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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大梦 ...

  •   简泽麟的头昏昏沉沉,不知怎的,他已经来到了一片荒漠之中。天上下着鹅毛大雪,将本就一望无际的大漠染成茫茫无边的白色海洋。他站在一个小丘上,好似海洋中的一座小岛。向四周望去,竟再没发现另一处比小丘更高的地方了。
      简泽麟在鹅毛大雪之中打探着环境,发现了远处飘来的一点暖黄色的灯光,让寒冰中多了一丝温暖。那黄光渐渐变大,走得更近,仔细一看,简泽麟瞧见了在黄光后面模糊的船影;离得再近,便能清晰看清整艘木船,和在上面驾船的小鬼了。
      小鬼开着船,在小丘边上晃晃当当地靠岸。待船停稳了,他晃了晃船头的银铃,摘下船前的小灯,向着简泽麟走来。
      简泽麟仔细打量着小鬼:它穿着一身船夫的衣服,走路一瘸一拐,脸上被一张白纸遮住,腰间带着冥府的腰牌,腰牌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个“缚”字。
      那小鬼走到简泽麟跟前,没有语调地说道:“船票。”
      简泽麟已经猜到这小鬼应该是冥界的摆渡人,而自己应该是已经来到黄泉边上。只不过他没有想到,黄泉会是这副模样。他慌忙摸了摸自己的内兜,所幸他记得没错,兜里还剩几张纸钱。简泽麟将纸钱递给小鬼,小鬼僵硬地接过,便头也不回地向着船走去。
      简泽麟匆匆跟上小鬼,跳上了船。简泽麟刚刚在船的末尾坐好,木船就摇摇晃晃地启航了。
      小船明明走得那么慢,周围的景色却变化迅速的令人惊叹。简泽麟看着小船迅速经过北方的战场,经过崂山的道观,经过肃杀的鬼城,到了一处小山下。
      “下船。”
      简泽麟照做,立刻下船了。他忽然听到小鬼在他背后模糊地说了一句“你要去”之类的话语,却听不真切。简泽麟感到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在迅速消散,白光渐渐吞噬着一切,让他什么都看不清楚,他急忙问道:“我要去哪?”
      “不要去忘川。”小鬼带着最后一句话消失在白光中。
      简泽麟醒了,他躺在江亭府的床上。他拖着昏昏沉沉的身体下了床,打开窗户。耀眼的阳光刺进他的眼睛,虽然不适应,但令简泽麟感到清醒几分。
      简泽麟在原地站了片刻,借着清醒仔细想了想昨晚的梦和昨夜发生的事情。
      昨日里的记忆就像被人撕碎成片段,又走马灯般一遍遍出现在脑中,连不成一段。昨天夜里他跟闵言去捉鬼,然后用符阵捉住厉鬼,变成一柄桃花木剑。总觉得中间忘了什么般,似是做了一场大梦,所有的记忆都是如此不真实。脑海中只回荡着小鬼没有语调的“不要去忘川”一句。
      恍惚间,他竟分不清究竟是梦中所处黄泉是现实,还是现在所处江亭府是现实。简泽麟忽地摸了一把内兜——那几张纸钱还在,他才终于确信了此刻自己是清醒的。
      简泽麟整理好凌乱的衣袍后,便出了房门。小李正跟着闵言坐在厅堂的桌子上吃着面条,一见到简泽麟,立马道:“师父,您终于醒了。”
      简泽麟看了看吃饭的徒弟们,心中便踏实几分,说道:“姜顾淳呢?”
      “他买菜去了。”
      “这么早买什么菜?”
      “师父,都日上三竿了,已经不早了。”
      听到小李的话,简泽麟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又问:“那我睡了几天?”
      “就一天啊。师父,快来吃饭,面都快凉了。”
      简泽麟在小李身旁坐下,用筷子嗦着面条,不放心地又问:“姜顾淳他老母亲在书房睡一晚上,有没有什么不适?”
      “早上我和姜师傅看过她啦,放心,老婆婆呆在这里好的很。先别担心了,赶紧吃饭。”
      简泽麟又要问什么,却被小李的话咽回肚里,闷声吃饭。
      闵言坐在简泽麟对面,盯着饭碗。幽不敢抬头,恐怕他和简泽麟对上视线——昨夜里是他太莽撞,在简泽麟面前露了破绽,又不得已抹除了他的那部分记忆。恐怕现在简泽麟的记忆混沌不堪,如果他思路再次清醒,回想起昨日里的不对劲,恐怕更会对自己的身份怀疑。幸好他昨日已经将所有痕迹抹去,就算简泽麟想查也不会查出什么不对劲。
      匆匆吃完面条后,正要离去,突然就对上了简泽麟的目光。
      简泽麟对着闵言问道:“闵言,昨天夜里发生什么了,我的记忆有点混乱。”
      幽听此不得不坐下,装出面色凝重的样子对着简泽麟说道:
      “昨天师父您捉了厉鬼后带着我回到江亭府,结果刚到门口就昏倒了。姜师傅听到声响赶紧将您背了进来。”
      小李也道:“对啊,姜师傅说您昨天夜里敲门的时候还好好的,结果下一秒就晕了过去。他以为您是阴气太重,今天这才去买菜给您炖鸡汤。”
      简泽麟再次回想起昨日的黄泉梦:难不成真的像小李所说,因为厉鬼阴气太重,自己差一点就命丧黄泉?但想想自己也不是精神脆弱之人,不该因为一只厉鬼就晕倒过去。
      “原来如此。”简泽麟淡淡答道,“我的镇邪剑呢?”
      “我给放进木盒里了。”
      小李说着便从厅堂的柜子上拿出一个小木盒,递给简泽麟。简泽麟接过小木盒,打开后,里面躺着一柄完整的桃木剑。简泽麟用手抚过剑刃,摸上去的手感和之前一样,不过新接上的那段剑刃微微泛着血红色光芒。
      简泽麟施了一个唤魂术,剑刃上闪着红色光芒的地方顿时涌现出大量的黑气,他用指尖轻轻一点黑气,黑气便聚在一起,成了一个有头有脸、有胳膊有腿的小人模样。
      厉鬼得了身形,张牙舞爪地就要咬向一旁的闵言,却被简泽麟捏在手中的一丝黑气拽住,挣扎了许久见不能逃脱后,也就放弃,反而“咯咯”地笑起来,嘴中还说着一些叫人听不懂的话。
      幽却是听明白它在咒骂着自己和简泽麟,喋喋不休的诅咒令他心烦,便偷偷给它施了个噤声咒。小人腾地安静了,也不再挣扎,只能满脸怒火地盯着闵言。
      小李盯着小人,好奇地向简泽麟问道:“这就是昨天捉住的厉鬼?怎么这么小?”
      小人听到小李这么说自己,更加怒不可遏,又冲着小李发怒。小李不以为然地捏了捏小人的脸,只留下满脸怨气却无处施发的小人。
      “它散尽怨气,被迫附在桃木剑上成为剑灵才能活命。我也没有想过这柄桃木剑有如此大的威力,竟能将厉鬼轻易击穿。”
      幽听此不由得在心里吐槽:要不是昨夜里自己不小心用错了咒术,只怕现在这只厉鬼可能已经魂飞魄散,哪里还能活命?自从自己遇上了简泽麟,竟然连连失利。不知道是老天看他不顺眼故意给他使绊,还是自己和简泽麟命里相克影响气运。但是现在,他又必须得依附简泽麟才能在人界活命。
      幽心中郁闷,看着小人发怒的样子便觉得心中更加烦闷,于是便向它施了威压。小人突然打了个寒噤,似乎意识到了在他身边的小孩的真实面目,于是便乖乖站在原地,不动了。
      “它怎么不动了?”小李突然问道。
      简泽麟仔细看了看小人,道:“有可能是它太虚弱,我给他一点灵气。”
      幽见此便更不满了:简泽麟怎么处处跟他较劲?自己看厉鬼不顺眼,他偏偏要帮那厉鬼,完全就是和自己对着干。然而自己又是他的徒弟,不能对他指手画脚。
      幽看着简泽麟拿出了几张纸钱,画了个阵烧给小人。小人得了灵气显得精神多了,开始手舞足蹈,却还是不能出声。
      幽又仔细考虑一番,心道:算了,就先顺着他吧。在这里跟他置气,总会暴露身份。于是偷偷给小人解了噤声咒,并施了个换声咒,让小人说的话能被简泽麟他们听懂。
      小人见自己可以出声,欣喜若狂。刚要出声,心中却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说前三思,如泄露身份,魂必散。”
      小人知道这是幽在威胁自己,它努努嘴心道:这冥王真是个不好惹的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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