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俏冰冰

8、相处

　　相 处
　　天开始冷了，一阵风吹来，空中都是飘洒的树叶。西北的冬天风多，沙多，道路两旁的树下都是落下的杨树叶，渠边的小草也开始发黄失去了活力，唯有那几颗松树傲立风中，显出与众不同，唯我独尊的气概。
　　一只猫蹲在渠边的坡上，头微微前伸，一动不动地盯着坡上的一个洞口。闫冰好奇的的慢慢走过去，蹲在离这只猫不远的地方，猫回头看了一眼闫冰，又继续关注地盯着洞口。最近的相处中，闫冰知道任雪喜欢猫，也想抓一只回来养，看到这只灰色狸猫，闫冰就来了兴趣。就这样闫冰观察了两个多小时，这只猫的耐力再一次让闫冰心有感触，专心守候，能够一动不动，这何不是人生中需要的一些过程。
　　任雪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闫冰身后，轻声问了一下：“冰哥，你在看什么？”闫冰回头看了一眼没说话，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猫。“猫咪，猫咪，咪咪咪.....”任雪开心的叫着向猫走去。猫一看有人过来，扭头看了一眼，头又向另一边看去，慢慢的不甘心得往附近的草丛跑了。闫冰意犹未尽地笑着对任雪说：“你看看，你一过去猫跑了吧，我看它守这洞口好长时间了，就想看能不能抓到老鼠，这猫太有耐心了。”任雪失望的表情说：“你也挺有耐心，我也想养一只，这只不知谁家的，像野猫，瘦瘦的。”闫冰接话说：“这是狸猫类，长不胖，灵活的很，这种猫灰白的多，校园里还有几只黄白的野猫，都在暖气沟里做窝呢，过几天再冷点，我看能不能找谁要只小的养，听人说，天冷下的猫不容易掉毛。”任雪开心的说：“说话算数，我超级喜欢猫。”
　　晚上店里坐满了人，通过这段时间的上班，任雪和很多老顾客也熟了，本身她就活泼开朗，无忧无虑，让人感觉单纯漂亮，所以来的年轻人也就相处的和朋友一样。
　　“小雪，来杯热咖啡，一杯柠檬茶，再来一捆啤酒。”附近羊绒厂的中年男喊道。任雪过去问：“哥，咖啡加糖还是要原味。”“加糖的，再点几首歌一会给你送过去歌号。”任雪转身进里屋。对闫冰说：“一杯热咖啡，加糖，一杯柠檬茶。”“好的。”闫冰从椅子上站起身说。去调配台调配饮料。刚调好，任雪进来说：“哥，三号桌点了两首歌，给你放这，你给安排上。”闫冰过去拿过纸条看了一眼，一首《小白杨》，另一首《站台》，一看就是押款的这帮年轻人。放过前面两首歌，闫冰把碟转到了这首歌。随着音乐的响起，一个小伙儿的歌声传来。
　　长长地站台
　　哦，漫长地等待
　　长长地列车
　　载走我短暂的爱......
　　闫冰也很喜欢这首歌，也随着歌声哼唱。任雪进来说：“五桌要两个咖啡，一个桔子汁。”闫冰忙起身去给调热饮。
　　一直忙到凌晨一点，顾客才都走了，闫冰和任雪边收拾边聊天。闫冰扫着地问：“这几天天凉了，人还挺多，学生过生日的也多，我看得联系一家做蛋糕的，学生来我们这预定，我们赚个差价。”任雪擦着桌子说：“可以呢，这段时间学生来的多了。”接着又酸溜溜调笑着说：“”我看有个女学生老进去找你聊天，每次来了都会进去找你，是不是看上你了。”闫冰笑着说道：“哪可能啊，人家有男朋友呢，和她常来的那个戴眼镜的，不过，每次来都和我聊聊天，还常给我带他家乡的特产呢。”闫冰也有点酸的接着说：“我看你和那帮押款的到是挺能说的，这帮小伙子都是复原军人，看上哪个了，我来给介绍。”任雪笑嘻嘻地说：“好啊，我看哪个能合得来，你到时给说说。”闫冰心里酸溜溜的。眼睛一翻去另一边扫地了。
　　收拾完，两人洗漱了准备睡觉。任雪说：“冰哥，这会睡不着，我想看会电视。”闫冰说：“好的，我也是，白天睡得多，晚上一下睡不着。我把床拉过来，躺着看会电视吧。”
　　电视就在任雪床对面，平时用来做放歌的监视器。闫冰把折叠床拉过来放到中间空位，打开电视。任雪按着电视频道找了一个电视剧看起来。闫冰钻到被子里，侧着身一边聊着天一边看着电视。过了一会，闫冰就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闫冰感觉眼前有光在闪动，一下醒了，电视还开着。回头看了一下任雪，她头微微向里仰面睡着，右腿膝盖向上圈着，雪白的大腿和小腿露在了被子的外边，闫冰一下心跳加速，不由自主抖了一下，咽了一口口水。闫冰不敢多看，回头去关电视，又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了一眼。睡下，闫冰想入非非，不知不觉中和周公进入了聊天状态。
　　冬天很快就到了，西北风呼呼的刮着，满天的塑料袋，碎纸屑，伴随着黄沙让人睁不开眼。风仿佛是被太阳赶出家门的孩子，顽皮的生着气，在太阳面前发泄自己的不满，大口的吹着气，用脚踢起黄沙，用身上的云，盖住太阳的锋芒，树木歪着头，观望着，无奈的摇动身躯。枯草更是匍匐着身体，不敢仰视，卑微地趴在地上。
　　这个天气，人们不是为了工作，谁也不想出门。门口的小市场摊贩都没有来，周边只有风的呼啸，让人冷得哆嗦。
　　两人在店里看着电视，听着外边风呼呼的哨声，屋里一股沙土的味道。任雪说：“哥，今天估计不会来人了，这么大的风，还有沙尘暴。”闫冰吸着烟，弹了一下烟灰说：“这天，又冷又脏，估计不会来人，也正好休息一下。”俩人呆了几个月了，也没好好聊过天。闫冰问：“你高中毕业一直没出去工作过？”任雪回答：“没有，毕业就在家待着，本来想从上再考大学，但一下学不进去了。”闫冰看了一眼电视，沉思了一下说：“还是得考大学，考上了会改变自己的眼界，不说工作能怎样，起码，对人对事都会有另外的涵养，更重要你将来结婚了，会对孩子有很好的影响。”任雪说：“嗯，我现在也这么想，有时间了，我再学习，还年轻呢，考成人也可以。”闫冰用赞许的眼光笑着说：“我支持你，你要想学了，咱们到时去买复习资料，这时间充足。”任雪开心地说：“好啊哥，你一说我还确实想学了，再考一次。”闫冰笑着点点头。任雪起身去柜台，问了一句闫冰：“哥，我想冲杯咖啡，你来不来一杯。”闫冰说：“来一杯，给我放两袋，再加点糖。”“好的。”任雪进里屋去冲了两杯咖啡，坐到闫冰对面。喝了一口问道：“哥，你家就在学校，怎么感觉你不爱回家，也不回去吃饭，都是在店里自己做。”闫冰内心抽动了一下，想着怎么说。从桌上拿起烟，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犹豫了一下就说到：“我父母经常吵架，我只要一听到那种严厉的呵斥声，就不由自主的想发脾气，吵架。回去一说话就吵架，害怕了。”任雪看着闫冰。闫冰继续说道：“怎么说呢，我小时候出生没多久，就被父母送到了老家，基本就是在老家长大，一直到六岁多才回来。这时候，我这边也有了一个弟弟，我母亲文化程度底，他们这辈人的婚姻就是这样，没事就发火，说嫁错了，吵架，我呢又调皮，不听话，从懂事就挨打，几乎每周不挨打都不可能，我妈的控制欲特别强，就想控制我的所有，大了，我又爱顶撞，所以我不想回家。”任雪认真的听着，流露出同情的眼神。闫冰说到这里就说：“你呢，家里怎么放心你出来打工。”任雪说：“我家里对我挺好的，我有三个姐姐，父亲上班，一天忙的也顾不上管我们，我妈是那种无欲无求的家庭妇女，干了个临时工，给我们做饭，操持家务。姐姐都上班了，我毕业在家也和她们交流少，主要和同学玩，天天吃闲饭也不行啊，就想着找个工作，正好我同学来这边看到了你的招聘启事，我就过来看看，我还是挺喜欢这个氛围，唱歌，喝酒，玩，毕竟年轻嘛，也不累。”闫冰接着问：“家里怎么放心你住到这里，毕竟是女孩子，你就不怕遇到我是个坏人。”任雪笑着说：“怎么说呢，开始家里也不同意，但这边到了晚上我也没法回了，再加上和你那天聊天，感觉你也不是那种人，就想着先试试，你要是有不好的行为，我就走了，这段时间相处，感觉你挺好的。”闫冰笑嘻嘻的回答：“你那么单纯，纯洁，我哪敢有乱七八糟的想法，我挺喜欢你这种旁若无人，开心爽朗的性格，和你共事，感觉没有烦恼，你就像一尊笑口常开的女神。”任雪也调皮的笑道：“看你嘴甜的，哄过几个女孩子啊？”闫冰尴尬地说道：“哪有？这么多好听的就是没遇到说的人，这不遇到你，正好多说点。”任雪笑着喝口咖啡：“哥，你有女朋友吗？”闫冰坏坏地笑着说：“没有，要有，还敢让你住这里，我还不被打死，要不我和你试试做个朋友，你看我还不错吧。”任雪扭头看了一下电视，又喝了口咖啡说：“你不是我心中的标准，个头不高，体格也不健壮，不过长相还不错，性格也活泼，看你有时和顾客发火，还蛮有安全感的，挺仗义。”闫冰调皮地笑着说：“你这是挑大熊猫呢，再配个狗熊的身体，这就完美了。”任雪哈哈哈的一笑。闫冰说：“今天晚上想吃啥，人少，我们做俩菜喝两杯啤酒。我想吃炸酱面。”闫冰说好。闫冰转身出去，到旁边餐厅要了一些甜面酱，又问厨子偷偷要了一小块肉回来。
　　闫冰把肉剁成碎末，切了一些葱姜蒜末，蒜薹，豆腐。就去先和面，然后用盆子盖上醒面，就出去看电视。
　　到了晚上真没有人来，外面还是风很大，天空一片昏暗。闫冰打开煤气灶，倒上油，先把肉末倒进去炒熟，水份炒干加入辣椒粉，依次放入酱油，葱姜蒜末，香味一出来少放了点水，放入甜面酱，蒜薹豆腐，炒熟，一碗香喷喷的炸酱就好了。然后擀面揪面。闫冰不会擀面条，只能揪面。任雪走过来，在旁边看着闫冰揪面说道：“你揪面还挺快的，看着这炸酱，挺香的。”闫冰边揪面边说：“学校刚毕业那会在厂里上班，中午就在车间用电炉子自己做饭吃，过单身，做饭就学会了。”闫冰捞出一碗，放好炸酱递给任雪，又给自己捞了一碗，两人坐到大厅的椅子上吃了起来。任雪边吃边说：“哥，你这手艺真不错，真好吃。”闫冰调皮的说：“那当然了，这手艺本来准备留给以后的媳妇品尝的，让你占便宜了。”任雪看着闫冰说：“我呸，就给人家留这个，你也好意思。”闫冰笑着争辩道：“这个怎么了，起码是我亲手做的，比饭馆的好吃。其他人想吃还吃不到呢。”任雪白了闫冰一眼，继续吃饭。
　　第二天，闫冰起来，出门看到店门口一层沙土，太阳睁着大大的眼睛，仿佛在寻找风的影子。闫冰拿出扫帚，打扫起门前。旁边的饭馆早早的已经打扫干净。扫完回来，闫冰倒了一盆水，开始洗头上、脸上的灰尘。这时任雪也起来了。走过来说：“哥，我出去买个东西，你再烧壶水。”闫冰用毛巾擦着头看着她说：“好的，开水就是用完了，洗了三遍头，沙子太脏了。你买啥，一会我去给你买。外面冷的。”任雪脸红着说：“你不知道买啥，我去买，你还要带什么吗？”闫冰看着任雪，瞬间明白了，也脸红说：“那你去吧，帮我带盒我抽的这个烟。”然后从兜里掏出钱，递给任雪说：“把钱带上。”任雪推脱了一下，就出门了。闫冰烧了几壶水，去买了早点回来，顺便买了包红糖。吃完，闫冰切了几片生姜，加上红糖，煮了一碗姜糖水端给了任雪。嘱咐道：“今天你别碰凉水了，杯子一会我洗，下午抽时间再睡一会。”任雪端过杯子，向闫冰投去感激的目光。轻声说：“冰哥，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