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未来》穿堂风过

6、杀戮

　　莱迪昏迷了将近半个月。

　　在这些天，麦林忙的几乎脚不沾地。白天他负责和Austin带队勘察和清扫丧尸，到了晚上又要和部队驻扎难民城。
　　他走进帐篷，看着躺在休眠仓里的莱迪，他轻轻叹口气，蹲在莱迪身侧。

　　他轻捧着莱迪的指尖虔诚的将她的断指贴到自己的唇边：“莱迪……”
　　他轻笑一声：“你快点醒来好不好，不要这么无声无息。我们今天联络到南北人造人部队了，他们已经答应和我们合作了，在大战开始前你一定要醒来好不好。”

　　他就这样在一边絮叨了很久，最后将莱迪的手盖在了他脖颈上的伤口上。

　　莱迪用自己的半条命换得了A国难民部队和C国人造人的合作，又联络东南西北人造人部队准备围城。麦林学着莱迪的样子冲在了最前面。在大战开始前几分钟，Austin看着麦林疲惫的脸，也心感不忍，暗暗叹了口气。

　　他走到麦林身边，轻轻拍了拍麦林的肩膀：“Mlin，不要这么拼命，也给我们一些表现得机会！这次换我们到前面冲锋！”

　　麦林正在擦拭手里的冲锋枪，他抬起头看着Austin正垂着眉眼看他，麦林轻轻嗯了一声，紧接着继续手里的动作。

　　随着第一声炮响，无数星火在天空中炸开。

　　“上！”
　　人造人大军如同进攻的蜂群接连不断的向基地方向冲去，一个接着一个。

　　大军打头阵的分别是麦林和Austin。两人顶着强大火力压制冲在前面，以高速躲避着基地里部署的军队的火力冲击。

　　Lena带着部队在后方用火力给他们打掩护。在炮火中，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

　　紧接着，预想的冲击实验室大门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无数人造人以最快的速度顺着墙壁攀爬到实验室顶，紧接着调出自己手上的所有武器对实验室最脆弱的地方进行冲击。

　　随后，“哗啦”几声，实验室的玻璃顶被接连打破，玻璃碎渣劈里啪啦的往下掉。

　　“Fuck!”A国领导人骂了一声。
　　他看着头顶上无数攀爬到实验室顶的人影，最后咬牙做出了决定。

　　A国领导人掏出别在腰间的手枪，一枪毙掉了挡在自己面前的科研人员。
　　他直达实验室最后一层，走进里面的牢房——各种大小不一的展柜里都是正在嘶吼挣扎的丧尸。在角落的一件牢房里，甚至还关押着一群孩子。他们都瑟缩在一起，破旧的衣服连身体都盖不上。

　　他们怯懦地看着拿着注射器靠近他们的恶魔。

　　紧接着A国领导人揪起一个孩子的脖领子，将药剂全部推进孩子的身体。
　　那可怜的女孩瞬间翻起了白眼，大片眼白翻出，再加上一直从口中吐出的白沫，她的身体发出骨骼扭动的“咔咔”声，显得无比诡异恐怖。牢房里的孩子看到这一幕全部都被吓得失声。

　　随后“砰”的一声。

　　孩子宛若一个破娃娃一般被丢弃在地上。

　　A国领导人病态的狂笑着，他缓缓关上了牢房的玻璃门，一脸饶有兴趣地看着里面地女孩以诡异的姿势爬起，然后扑在身边的伙伴身上发狂地撕咬。

　　他的眼睛逐渐染上疯狂，正当他打算走近看他亲手制作出来的小丧尸啃食伙伴时，他的身后传来手枪上膛的咔哒声。

　　冰冷的枪口怼在他的后脑勺上。
　　一道冰冷的宛若死神般的女声响起：“别动，告诉我，你们研制的血清在哪？”

　　A国领导人动作僵硬的转过身，对上了莱迪冷漠的眸子。

　　“你……你不是进休眠仓了吗？”

　　莱迪冷笑一声，她越过A国领导人的身体看着他身后牢房里正在互相撕咬的已经感染的孩子，眼里被染上疯狂的杀意。

　　“是啊，可是你是怎么知道呢？除非，你在我们中间安插了窃听或者叛徒。”
　　说罢，莱迪从身后扯出一节坏掉的窃听器和一个被扯下来的人造人的头。

　　莱迪逐渐逼近他，连扣在扳机上的手指都在不断收紧：“你可以听懂我们的语言，你安排卧底在我身边，在我调试的时候安排人手在我身上安排了窃听器，又在我们驻扎西部时将我们的行踪透露给了难民部队，要不然你怎么解释东南西北四支部队，他们偏偏在我们刚驻扎到西部时就杀了过来。”

　　“恶鬼，你该死了。”

　　她语气冷冷的，像是在宣告死亡的死神。

　　“不可以！你不可以杀我，”A国领导人一下跪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你应该将我交到联合国，让他们审判我，你不能在这杀我……”

　　“是吗？”莱迪抹抹自己手上的断指，她冷笑着弯下腰，让自己和A国领导人视线齐平。
　　她将自己的手搭在那个肥胖男人的脖子上，机械肢体温度很低，冰的男人一哆嗦。

　　她接通联合国简讯，冷声宣告着他的死亡通知：“A国领导人私自研制丧尸病毒，现已经被人造人部队缉拿，A国领导人受不了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压力，最后和实验室内的丧尸同归于尽。现在A国实验室已经爆破，C国人造人部队希望返回C国。”

　　莱迪擒住男人的脖子，在一声惨叫后，一具断头尸体被丢在角落。

　　她摸了把头上的冷汗，最后转头看向了监狱里被感染的孩子们。一具具小丧尸站在玻璃牢房的门口，眼里一片惨白，他们朝着莱迪的方向望去，像没有灵魂的幽灵。

　　莱迪不忍再看，她心里承受着无尽的悲凉的痛苦。在大战中，她看见了人性的贪婪，也看见了黑暗里的坚守，她看着那些无辜被感染的孩子们，她狠不得将那个那男人撕碎，可她也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再早点醒来赶到这里……

　　“Lydie!Lydie!”Austin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他在硝烟中不断寻找着莱迪的身影。

　　莱迪收起手中的枪：“怎么了？”

　　Austin走进，他迅速伸出手挡住莱迪身后喷出的火花。

　　“不好了！Mlin往里冲的时候被他们发射出的病毒子弹击中了！病毒在他身体扩散的太快了，他……他跑了！”

　　“什么？”莱迪只觉得自己耳朵传来巨大的耳鸣，她不在能听清Austin说什么，只是木然地向前移动。
　　又过了几秒，莱迪突然加快速度冲向外边。

　　Austin紧跟在她身后，他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他看见女人回头向A国实验室的方向看了最后一眼，终于女人哽咽的地说：“务必将实验室的丧尸处理好。”
　　“然后……爆破吧……”

　　几人朝麦林的方向极速前进。
　　终于，在A国最高的山顶看见了那个熟悉的人。

　　莱迪踉跄的走近，她不敢相信眼前那个衣衫褴褛，满身青紫的人是麦林。
　　她压抑着喉咙里的呜咽，却被感染成丧尸的麦林敏锐的察觉。

　　麦林发出嘶吼，他摆出了进攻姿势，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莱迪撕个粉碎。

　　莱迪思思盯着麦林那双发灰，发浑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到自己的倒影。可什么都没有，他的眼里只有对火力的恐惧和对食物的欲望。

　　紧接着麦林抬起手。子弹从他的手指尖射出，其中还射杀了几个前排的人造人！

　　他并没有忘记如何使用身上的机械肢体。这使众人不得不紧张起来，纷纷调动身上的武器时刻准备绞杀他！

　　这里面都是昔日并肩战斗的战友，不少人看着麦林的脸，不忍心端起手中的枪。

　　山顶上风很大。莱迪的头发被吹乱了，她鼻腔灌满山顶带着清新气味的风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味。

　　她悄无声息地调动身上的手枪。仅是一秒，麦林就敏锐的察觉到莱迪的动作。他下意识向后撤了两步，却发现自己身后都被围满了人造人。麦林弯着腰，身体诡异的弯曲着，他不断发出低吼试图去震慑这些人造人。

　　等莱迪举起手枪，看见麦林的脸，莱迪整个人都在颤抖……

　　麦林浑浊的眼睛盯着她。她看清了——麦林那双流泪的眼。
　　那双眼睛此时无比虔诚地盯着他，哪怕是可怖的灰色，莱迪还是能从其中看出隐隐的哀求。

　　麦林的眼睛终于清明了一瞬，随即他将手比成了一个手枪的姿势。
　　麦林笑着给莱迪打了个哑谜，随后“噗嗤”一声，子弹一瞬间的穿透，血液、脑浆喷射般炸开，像一朵盛开的转瞬即逝的曼陀罗。

　　“麦林！”
　　喉间呜呜咽咽的抽泣变成了大声的嘶吼。她大声叫着麦林的名字，希望可以将他从黄泉路上召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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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迪无助的捧着麦林的脸，她将麦林的头放在自己腿上，似乎他还没有死，只是在一个平凡的傍晚枕在她的腿上看绛紫色的晚霞。

　　她回想着Austin的话痛苦的闭上眼。
　　Austin说，麦林是因为得知她在基地内部，怕她遇到危险才毫无防备地往前冲，结果……

　　麦林的眼睛闭不上，他的头一直转向当初直升机载着他们来A国的方向。莱迪吸了吸鼻子，几绺头发粘在她的脸上，除此之外还有未擦干的血迹和风干的泪痕。

　　她扯住衣服下摆，撕下了一个布条。她细细的为麦林擦拭着头上、身上的血迹，可当她触碰到他太阳穴处的穿透的子弹孔，她还是忍不住崩溃的哭出声。

　　“麦林，你回来！麦林，回家，跟我回家，你回来……”

　　那一夜，难民城的人们听着呼呼的风声，总觉得这风声里夹杂着撕心裂肺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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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ydie，我们的杀戮女王，”Austin向莱迪展开臂膀，“感谢你来A国救出我们！一路顺风！”

　　莱迪笑着回抱住他，又转身向身后的Lena展开臂膀。她扯起嘴角笑着为Lena将碎发别再耳后。她转身要走了。

　　“Lydie，”Lena从她身后叫住她，“这个，还你。”

　　莱迪摊开手掌，手心里赫然躺着一枚被擦的锃亮的断指。

　　莱迪笑了笑：“知道睹物思人是什么意思吗？确定不留着想我？”

　　“谁会想你？！”
　　Lena厉声反驳她，耳朵不自觉的红了。

　　莱迪不再跟她斗嘴，转身从手下的手中接过麦林的身体。她一把将麦林的身体抱起，扛在自己的后背上。机械铁块碰撞的声音冰冷刺耳。

　　Austin：“我来帮你吧！”
　　莱迪拒绝了他，她每向前走一步，心里就默念一声麦林的名字……
　　似乎这样，麦林的灵魂听见她的呼唤便会找到回家的方向。

　　这片土地很坏，带走了她很重要的人。

　　莱迪搭乘的直升机缓缓升起。因为一直哭，她视力坏掉了，左眼彻底看不见。她勉强用右眼看着地上两个小人的动作，也冲他们摆了摆手。

　　回去的路上，莱迪依旧照常为麦林擦拭着身体。她的手不小心碰开麦林手臂上的屏幕，发现他的身体居然还有能量。

　　屏幕上是一条未发出去的简讯。

　　【莱迪，我给你的最后一件礼物，是我的生命，将我的身体带回C国，继续你们的研究好吗？】

　　莱迪捂住嘴，不让自己出声。

　　眼泪顺着脸颊划下，不知道这是系统给她的第几次警告，莱迪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在此刻彻底崩塌。

　　她知道，前路困难依旧，能挡在她面前的人却倒下了一个……
　　接下来迎接他们的又是什么呢？

　　明天，请快点来吧。
　　莱迪看着东方升起的曙光，却感觉异常冰冷。她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接到曼佘的简讯，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她要带着麦林回家，看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