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未来》穿堂风过

5、结盟

　　莱迪看着对面那个金发蓝瞳的女人。她脸上画着几道水彩，为了掩盖自己身上的气味，她身上甚至还有大片涂抹上的丧尸的污血。

　　锋利的刀刃对着她，莱迪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说不害怕是假的，她怀着拯救人类的梦想来到A国，可不想被自己的同类打死。

　　她试探性地问：“Can you speak Chinese?”
　　女人说：“说！”

　　莱迪将双手举过头顶，她并不想催动身上的装备去伤害女人。将枪口对准同类的事她做不到，更何况如果此时此刻伤害了她，恐怕外面的难民军队会更加疯狂。

　　莱迪紧盯着女人的眼睛，两人视线交汇，似乎在打一场心理博弈。

　　“你就是C国来的那个人造人支援队领头的？”女人手上仍高举着刀，她将莱迪逼至帐篷角落。

　　莱迪听见女人流利的中文，心里仿佛有一块大石落地。

　　“是，”莱迪一步一步后退，“我们有话好好说，人造人部队现在正在清扫丧尸，你们可以跟着我们的部队驻扎！”

　　“放屁！”女人厉声喝斥一声。
　　她步步紧逼，直到刀刃抵住莱迪的脖子，一道血痕横在她脖颈上，狼狈极了。

　　“人造人就是那个人渣总统的走狗，你们将我们骗在一起，然后大屠杀吗？你们当刀俎，我们当鱼肉？任你们宰割的日子，我们过够了！”

　　莱迪一边试图安抚女人的情绪，一边向外面传去简讯：外面怎么样了？

　　【麦林：放心吧，这边已经压制住了，难民都很安全。】

　　莱迪顺势握住在自己脖颈上加大力道的手臂。她顺势一推，随后将女人按倒在地，手臂被拧到身后，疼的女人呲牙咧嘴。

　　女人被迫丢掉了手上的匕首，她大声怒喝着:“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造人，都是走狗，外面难民这么多，我们不是被抓去做你们那些丧尸实验就是进行屠杀，他们将你们改造成人造人，难道也将你们的心肝挖走了吗？给我们一条活路，难道就将你们的活路堵住了？！”

　　女人的怒骂声还在继续，莱迪只注意到两个词“丧尸实验”和“屠杀”。

　　莱迪不动声色地将脚边掉落的匕首踢走，随后架着女人的肩膀将她抬起。她伸手握住女人的手臂，只听咔哒一声，女人的手臂被重新复位。

　　她腾出手将女人的双手用手铐拷在一起，随后推着她将她按在椅子上。

　　莱迪深吸一口气，在脑子里思考着“丧尸实验”究竟是什么，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椅子上的女人，突然她欠下身盯着女人全是死皮和裂纹的嘴唇。

　　莱迪想，外面的水源估计都不安全，他们水资源很缺乏。她倒好一杯水递到女人嘴边，抬手钳住女人的下巴。

　　在女人干尽杯中的水后，莱迪终于开了口：“外面你的同伴虽然都被我们压制住了，但是你放心，他们都很安全。现在，我们聊聊你口中的丧尸计划到底是什么？”

　　“……你们，都不知情？”女人看着莱迪的脸，她盯了几秒，最终似乎是真的确定莱迪没有骗她，她冷冷的开口，“亏你们还来支援，连状况都搞不清楚。你们不知道全球的丧尸病毒是A国投放的吗？他们研究出的病毒，结果失控了，起初是将感染的人投放到各个国家的海域，结果实验室病毒也被泄露了出来，导致现在的局面。”

　　莱迪心中一惊，但她还用理智压着心里升起的愤怒：“你是怎么知道的？”

　　女人冷笑一声：“因为我曾经也是实验室里的工作人员，病毒泄露的时候我曾尝试阻止他们投放，结果差点被枪毙，死里逃生才跑出来。”

　　说实话，莱迪实在不想让自己接受这个消息，可她回想实验室不可告人的最后一层，还是忍不住往这方面想。她知道实验室有鬼，却没想到最可怕的鬼就在自己身边。

　　她声音开始隐隐有些颤抖：“什么能证明？”
　　女人冷冷一笑：“我手臂上口袋里有我之前的工作证。”

　　莱迪伸手翻出那个已经破损严重的工牌，上面的照片依稀能看出就是女人，莱迪将工牌翻了个面，上面除了女人的名字还有代码。

　　莱迪回想当时在实验室看见的工牌，确保就是一摸一样的，她将视线停留在女人的名字上。

　　她试着称呼女人：“Lena，我知道之前人造人的所作所为都让你很失望，可是现在我们要做的是一起揭露他们的阴谋。现在外面的人造人还被A国政府蒙在鼓里。”

　　莱迪仔细观察着Lena的表情，确保对方不会再发起攻击才将她的手铐解开。

　　莱迪将手伸向Lena。Lena接着莱迪的力量顺势站起，她眼中燃着熊熊怒火，似乎要将那些手刃同胞的恶魔碎尸万段。

　　莱迪凝视着女人，良久，她将自己左手上的一枚手指卸下。
　　她将Lena的手掰开，将自己的断指交到Lena手中。

　　“断指为契，我莱迪绝不将枪口对向自己的同胞，而你，我需要你信任我，将你的后背袒露给我，”莱迪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伤口，“而不是刀刃。”

　　“你想怎么做？”女人眼神冷冽，她将匕首插回腰间，连带着那一节断指都被她放进身侧的口袋。

　　莱迪：“我需要……”

　　Lena听着莱迪口中的计划，随后她起身走出帐篷，看着自己完整的军队，Lena暂且相信了莱迪的话。

　　她等待着莱迪接通东部人造人部队，没想到莱迪竟然急匆匆地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她站在一边听着莱迪匆忙的分配任务，最后莱迪在汽车启动的前一刻将她拽上车。

　　“你干什……”Lena话还没说完，嘴里就被灌了一大口风。
　　莱迪抬手将她脖子上挂着的防毒面具重新为她戴上，才开口：“东部人造人遭到了丧尸群的围攻，我们必须去支援。你先安排你的部队跟着我的人驻扎，确保能顺利度过今晚。”

　　Lena透过面具看着莱迪的眼睛，郑重地点点头。

　　……

　　到达目的地后，莱迪带领人造人从丧尸群后面撕开一个缺口，配合内部Austin的人造人部队一举将丧尸群的大半消灭。

　　莱迪调动身上的机械，她手指末端发射出子弹，射穿远处的丧尸，随后她抬手调出装备库的匕首一下割开身侧朝她袭击过来的丧尸的脑袋。

　　血液飞溅，染红了莱迪的眼睛。

　　“小心身后！”只听Lena大喊一声，莱迪回过头，双眼看着Lena黑洞洞的枪口。

　　紧接着一声枪响。Lena已经架起枪一发射杀莱迪身后即将袭击的丧尸。

　　莱迪朝她点点头，转身闪到了部队最前面。

　　这场战争直到天蒙蒙亮时才结束。
　　Austin的部队伤亡惨重，他眼睛通红的盯着地上垒起来的尸堆，随后注意到莱迪身后端着枪的Lena,他下意识也架起枪指向莱迪身后。

　　“Lydie，你怎么和她在一起？”

　　两个枪口相对，两人将手指搭在扳机上，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发新的战争的火花。

　　“冷静！”
　　莱迪在两人中间高喝一声，她转头示意麦林将Austin拉的更远一点。

　　莱迪将自己的身体横在两把枪间，她开口，声音冷冷的，带不容置疑：“现在，你们将枪放下。”

　　几人搭乘一辆车回到西部驻扎基地，一路上Austin听着莱迪刚才得出的消息，他虽然不敢相信，可是他也知道实验室里似乎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一切信息量太大，Austin抱着头思考一会，最后他凝视面前的莱迪几秒，又看看莱迪身边坐着的麦林和Lena两人。

　　为什么要见到难民就对其进行抓捕或射杀？
　　为什么迟迟不建立难民区？
　　为什么实验室最后一层只有A总统和部分科研人员才能进？

　　一切好像都有了答案……

　　Austin盯着面前C国面孔的女人，他终于郑重开口：“Lydie，我相信你，我听你的。需要我做什么？”

　　这一刻，他不再是A国领导人用来清扫障碍的工具，他身上肩负着对牺牲战友的愧疚、对同胞的责任乃至带领和身边盟友杀出重围的使命。

　　回到基地，几人走进帐篷。

　　莱迪将他们带到指挥台。

　　她抬手指着，手上的四指显得有些突兀。

　　“现在我们的任务是联系南北两支人造人部队，一起将实验室包围起来，务必控制住里面的科研人员，阻止他们继续实验。现在病毒越来越强大，再继续下去恐怕我们都没办法应对，最关键的是，我们不能打草惊蛇。我们可以继续以建造难民城的名义招兵买马，在确保难民们都安全的情况下一举拿下他们！”

　　众人点点头，转身投入到自己的岗位上。

　　看着回去部署自己军队的两人，莱迪松了口气，一把瘫倒在身后的椅子上。

　　身边的麦林抓起她的手，他第一次怒斥莱迪：“你的手，怎么回事？神经连着机械，你真够能忍的啊，你知不知道贸然取下自己身上的机械可能面临系统错乱甚至机械肢体报废的风险，里面的神经怎么办，不要了吗？！”

　　莱迪有气无力地抬头看着麦林，她勉强扯起嘴角，可此时，她的脸实在是惨白的吓人，额头上冷汗直流。

　　断指是她给Lena的筹码，她希望Lena能相信她，不惜压上自己的生命。

　　在人类最黑暗的时刻，人性似乎也被罩上一层黑色的纱。恃强凌弱，弱肉强食的时代，将自己的命压在别人身上实在蠢的可怜。但莱迪用自己的断指换同胞的枪口指向共同的敌人。

　　麦林揉揉眼睛，他背过身：“Lydie，你要真有什么事，我可不把你扛回国，你就自己在这个鬼地方待一辈子吧！”

　　莱迪深吸几口气，终于将气喘匀：“这他妈是前线，你眼里水分过多的话可没人给你调试。”

　　紧接着，莱迪只觉得眼皮沉得几乎睁不开，她没了动静。

　　“莱迪！莱迪！”
　　麦林转过头扶住莱迪下滑的身子，他慌忙地呼喊外面的人，请求外面的人的帮助。

　　“你别睡！莱迪！”
　　昏迷前，莱迪只听见麦林的声音在自己耳边环绕。

　　她想，麦林好吵啊……
　　就这样，她彻底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