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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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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庆下午三点开始,姜琦和耿少博准备回去午休一下再去,所以在宾馆附近随便找了家店,这家店是他们毕业后开的,两个人都没吃过,但味道还不错。
耿少博从早上出门开始,只要手上没有东西,一定要牵着姜琦的手,他们在一起六年了,突然变得这么黏糊,姜琦还有些不适应。
不过故地重游,姜琦明白耿少博的焦虑,所以在午休的时候,他回抱住了耿少博,两人交颈而卧,呼吸亲密的纠缠在一起。
姜琦没什么想说的,他只想用行动抚慰耿少博的那些不安。
耿少博作为被邀请人,不仅在排演厅安排了位置,还被邀请上台讲话。
姜琦撒开耿少博的手,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他傲慢的抬下巴仰望站在身旁的耿少博,“快去前面坐着吧,一会让我看见你搭讪学妹回家就等死吧。”
闻言耿少博反而笑了,他一步三回头的确认姜琦还在,直到被姜琦凶狠的瞪了一眼才老实坐下。
坐在耿少博周围的人都穿着的西服,姜琦看着耿少博脑袋下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深蓝色卫衣帽,不禁笑出了声。
领导讲话是个乏味的环节,这点姜琦从上学的时候就已经清楚,但这次他没在下面玩手机,而是不停感慨毕业这么多年,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听到校领导说场面话。
大概换了四五个中年领导,讲的姜琦已经感慨不动昏昏欲睡了,上台的人却让他在一瞬间清醒。
严文清穿着合身的黑色西服,不苟言笑的走上台,他站在灯下,青涩的少年感已经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姜琦从未参与的蜕变。
唯一令姜琦熟悉的,是他好像永远都坐在台下,看台上的人从容不迫。
严文清调整完话筒,环顾整个排演厅的时候看到了坐在角落的姜琦,只是他这次没再停留。
短暂的对视让姜琦感到心慌,他恍惚间觉得他们好像还在好多年前,在上一次的遥遥相望里。
那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三年。
大三过后的暑假严文清就去了父亲的公司实习,严父对这个唯一的儿子很看重,几乎每天都会过问严文清的情况,即便公司就在z市,姜琦也留校考研,两人还是挤时间才能见面。
开学后严文清坚持搬回了学校,久别过后两人牵手沿着操场散步,恰好碰到新生军训。
新生原地休整,眼尖的学生教官隔着老远就望见了严文清,大喊道:“严主席!”
虽然严文清上个学期就已经交接主席了,但院里熟的人还是会不时调侃的叫上声主席。
严文清自知逃不过,无奈的看向姜琦求助。
姜琦装作看不到,他乐得看严文清被挪揄,一个劲的拉着严文清往教官的方向走。
事已至此,严文清没法装作没听到了,他也舍不得和姜琦拗。
两人离着新生还有十多米,就听见新生齐声喊道:
“来一个,”
“严主席!”
“严主席,”
“来一个!”
周围几个连的新生被声音吸引,认识严文清的学生教官纷纷跟上起哄。
一时间,半个操场都在震耳欲聋的喊叫声中期待着这位素不相识帅哥的才艺。
严文清抬手朝教官的肩膀锤了一拳。
这个空隙姜琦挣脱开两人握着的双手,他跑到新生后面盘腿坐下,也跟着起哄。
严文清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拿出手机放了首歌的伴奏。
是一首情歌,姜琦听着前奏就能跟着哼上来。
由于没有话筒,严文清的声音很小,只够旁边一些人听得清,但周围几个连没有一个人说话,所以即使坐在新生后面的姜琦也听得清清楚楚。
姜琦还听见了风吹过的声音,其中夹杂着很远很远处模糊的交谈声。
严文清的嗓音很低沉,诉说情歌里的爱慕时异常深情。
姜琦目不转睛的看着严文清,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在严文清又一次将视线投过时走了神——他们好像经常这个望着彼此,在每一次演讲、晚会,凡是这种时候,严文清总能找到姜琦。
那天严文清穿着没来得及换下的白衬衫,在万众瞩目下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意,是他们短暂青春里最后一次隔着人群遥遥相望。
严文清讲了什么姜琦一句也没听进去,他陷在回忆里,直到严文清下台才清醒。
严文清下台后解开西服纽扣,然后坐在前排的位置上,身旁是一位穿着淡粉色西服套裙的女人。
姜琦仅从模糊的侧脸就认出那是严文清的妻子,他在看到两家联姻报道后的几年,曾反反复复的从手机搜索她的照片。
她温顺美丽,是位非常优秀的妻子,也是姜琦在无数个不眠的夜晚都渴望成为的女人。
姜琦的心事很快就被隐藏,因为接下来走上台的是耿少博。
耿少博站定后先是朝着姜琦的方向毫不吝啬的一笑,有不少人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姜琦。
姜琦无视了那些视线,只专心的看着台上。
耿少博一如既往的放荡不羁,短短三分钟就结束了演讲,他下台后没再回自己的位置,而是朝着姜琦的位置小跑。
耿少博腿长,没几步就到了姜琦眼前,他居高临下的朝姜琦伸出手,轻声笑道:“等急了吧,学长。”
姜琦盯着耿少博的脸几秒,尽管耿少博将踌躇隐藏的很好,可还是被姜琦察觉到了。
他缓缓伸出手,搭在了朝他伸出的手上,姜琦的手上突然闪过一丝细碎的光亮,是一颗镶在铂金戒指上的小钻石。
那枚戒指被安稳的戴在左手中指处。
耿少博用力回握住搭上来的手,牵起姜琦头也不回的走出排演厅。
姜琦跟在耿少博身后,像是有所感应般回头,隔着整个排演厅,他又一次与严文清相望。
可他的视线也没再停留。
走出排演厅后,耿少博将姜琦的手揣进上衣口袋,不满的嘟囔,“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姜琦没说话,顺势靠在耿少博身上,他像只被抛弃的小狗,会依偎在主人身旁确保自己不会再次流浪。
耿少博感受到了姜琦的悲伤,于是两个人沿着学校的路慢慢走,谁也没再开口,直到看到篮球场旁满树的梧桐叶已经落干净时,耿少博才忍不住开口,“你看见他了吧。”
“嗯,”姜琦察觉自己的手有被松开的痕迹,于是紧紧回握住,“他变了很多,不过不至于认不出来。”
两人走进了那条种满梧桐的小路。
从前严文清打篮球的时候姜琦经常来这里,茂密的梧桐叶会遮盖住阳光,不止在心上留下阴翳。
现在的季节叶子都落了,这条小路再也没了当时的感觉,可抬头就能望见干净的天空。
姜琦轻吸鼻子,告诉自己是太冷了眼睛才会有些湿润,他轻声道:“少博,”
“我只有见他过得好,才能把心放下。”
没亲眼见过他,我怎么能安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