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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太子 ...

  •   李瑕出了慈宁宫,看了两眼周边的竹林,沉吟了片刻,一路往东宫走去。
      慈宁宫直径到达东宫的小道上多是些花树,在炎热的天气时,简直是块风水宝地。

      “殿下,太子殿下吩咐了,您来了就请您进去”门口的太监一看见李瑕便迎了上来。

      “走吧”李瑕跟在那太监身后,进了东宫,看着宫中的奇珍花卉,想到后来这里的萧瑟狼藉,真是恍如……哦,不,就是隔世。

      李瑕磨磨蹭蹭地走了许久,才走到了东宫寝殿门口,几十年没见到他三哥,他不免有些近乡情怯。他在寝宫门口犹豫了许久,最后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而后迈步进了门。看着他兄长一身单衣倚在榻上,脸色发白,传来两声隐忍的咳嗽声,他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他以为再见面他也是不会哭了的,却不想他三哥的一声“小七”就让他的眼泪溃不成军。

      那么多年过去了,又有谁记得那个高高在上,居于内宫的君主曾经也只是一个备受兄长宠爱的孩子呢……

      如果说,他在太后宫中是三分真,七分假的演戏,那现在他就是真的有些控住不住自己的眼泪了。

      那是他的太子哥哥,于他等同于半个父母双亲。

      太子李瑄,武成帝敏妃所出,皇后无子且敏妃与皇后是亲姐妹,都是钱家的女儿,所以他一出生就被敏妃上表,交给皇后抚养,也记在了皇后名下。刚满月就被赐名为瑄,立位储君。

      有司奉瑄玉。瑄玉,是古代祭天用的大璧。

      这个名字也可以看出他父皇对这个儿子有多么重视了。

      而他三哥也确实是朝野称颂。
      在李瑄为储君时,他自请前往灾区赈灾,主动帮林澈彻查贪腐,亲自送上了钱氏子弟的罪证,举荐四皇子一派的臣子……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
      而作为兄长,李瑄也对他颇为照顾,并未因他的“灾星”之名而对他有所欺待。即便是与李瑄在政坛上相敌对的四皇子,也并未因此而被李瑄所争对。

      然而,命运总爱同人开玩笑。

      前世,太子天然得到了文臣的支持,再加上其母族钱氏,背景雄厚,就像一块美味的肥肉,人人都想上来咬一口,将来分一点从龙之功。这就导致了太子一派人才良莠不齐。许多臣子打着太子的名号在外为非作歹,一朝案发,拔出萝卜带出泥,太子身后的势力大受打击。再加上父皇的猜忌,他人的陷害,没过多久,太子三哥就因为所谓的贪污丑闻病逝了。

      然而,拥有上帝视角的李瑕也看出了许多当年没看出来的东西:太子一派势大,所以他父皇对其多有猜忌。四皇子与太子的母族千丝万缕,因而他父皇扶持四皇子李玙,以此分化太子一派的实力。太子与四皇子相争,父皇独坐钓鱼台,只是不知是父皇没料到他会突发急病而驾崩,还是事情逐渐发展到他都无法控制的局面。太子与四皇子争得激烈,他们身后的势力都被不断削弱,最后更逼死了太子,半逼疯了四皇子。而他父皇死前还没来得及留下遗诏。彼时,太子已薨,四皇子不得人心,大皇子出生过于低微,且远在边疆。皇后钱氏及重臣林澈当机立断,与他母族张氏达成共识,扶他上位。

      “哟,小七不是说要做大将军,大英雄的吗?皇兄可没听说过有当上将军的爱哭鬼啊”李瑄看着弟弟稚嫩的脸庞用自己虚弱的声音调侃道。

      “三哥,弟弟知道,只是风太大迷了眼睛”李瑕一听急忙反驳,同时在心底默默的说:我干不了将军,我可以“干“将军嘛。

      “好了,赶紧坐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三哥欺负你呢!就你那小身板,三哥一拳下去,你就趴下了。”李瑄的语气颇为夸张搞怪,明明是十六七岁的人了,同弟弟在一起时总显得这么富有童心。

      “哪有,三哥你就会胡说!”说着两人又打闹了起来。

      “行了行了,现在没有不开心了吧”李瑄看弟弟脸上不再有先前的感伤后,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件事也不怪你,你自己也别多想。等过段日子,太子哥哥身体好些了,就带你出宫去玩,啊。”

      明明他的脸色并不红润,白得有些令人心惊,无力地靠在软枕上,却还是强打着精神安慰着自己尚且年幼的弟弟。

      “嗯”李瑕重重的点了点头,而后问道“怎么三嫂不在吗?”

      太子行三,比七皇子大了整整9岁,这时候的他已经17了,自然也已经成亲了,娶的是文渊阁大学士谢谦的女儿。

      “哦,她啊,她去母妃那儿了,小七找你三嫂有事?”

      “哦,也没有,就是随口一问”李瑕
      有些尴尬,因为接下来,他可能得说几句对不住嫂子的话“三哥……emmmm,你身边的人,你最好也留个心眼。”

      上辈子,他的这位太子妃嫂嫂倒是情深义重地给他三哥殉情了,但他的这个嫂嫂的母族正是将他三哥拖入深渊的导火索。若非谢深在临安的暴行,何来后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啊。

      虽然,李瑕心里也清楚即便没有谢深也会有胡深,曹深,那件事不过是谢家多行不义必自毙,自作自受。而又恰巧他三哥一派在朝中本就打眼,明面上他四哥要搞太子,皇帝也忌惮太子,这事就给了那些暗地里的人一个攻讦的借口,最后直接将他三哥拖下水。

      “怎么?你觉得这件事是孤身边的人做的?”他的太子三哥挑挑眉。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李瑄脸色微变:“你说的也有道理,孤会注意的。”

      “那弟弟就放心了”三哥,小七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啊。

      看着他三哥憔悴的面容,李瑕想,难道,三哥的病现在就有征兆了吗?等有机会我一定要看看三哥的脉案。

      “三哥,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些,三哥叫人送你”

      两人皆心事重重。

      夜晚

      月光穿过木窗,游到了女子的清秀的脸上。

      这并不是一张极美的脸,但她浑身那么温柔的气质却将她三分的美貌变做了十分。在她身旁,只觉得心里十分熨帖,让人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女子半躺在一男子的怀中,而男子则坐在一片花海中,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并不十分美貌的女人。

      “窈窈,你说这会是个女孩还是男孩?”一个英气逼人的儒雅男子轻抚着一个女子微微凸出的肚子,脸上满是甜蜜的气息。

      “都好,只要是我们的孩子。”女子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像天上的月牙。

      “嗯,只要是你生的,都好。如果,他是个男孩,朕百年之后就将皇位传给他”

      男子说到一半,女人就捂住了他的嘴。“皇上,这话是能瞎说的吗?太子还在呢!”

      “哼,这有什么,朕与钱氏本来就只是合作关系,他们帮朕巩固皇位,朕给他们皇后的位置……太子……他……”男子有些愤愤不平。

      “皇上,立国以嫡以长,太子本就是嫡出……朝臣如此,也实属正常。若是有一天,他们不再进谏上书,皇上才应该担心吧”女子笑着顺毛。

      “若是公主,朕一定将她当做掌上明珠宠着,她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朕也命人给她摘……唔……朕的闺女,朕可舍不得嫁出去,到时候给她修个大大的公主府,她看上了哪个男儿,就让他入赘吧”男子十分傲娇的表示。

      “若是真如皇上所言,怕不是要养个混世魔王出来了,到时候她看中个十七八个公子,都抢回去不成,还不给御史骂死”女子捂嘴轻笑着。

      “怕什么,朕是皇帝,前朝有的是皇帝养男宠,公主养面首的,怎么到了朕这里就不行了吗?”男子瞪着眼,嚷嚷,后又抱着女子看着窗外的明月,温柔的说“我们的孩子,只要自由自在,开开心心的就行,他们想做什么就去做,朕能护他们周全的”

      女子摸着自己的肚子,靠在男子身上,无言的点头,眼中却闪着些许忧愁。

      李瑕腾的坐了起来:这是什么?朕为什么会梦到这些?那梦中之人的称呼听来,似乎是父皇与朕的母妃,但……朕为什么会梦到这些,没道理啊……难道是修道修来的?

      李瑕想再梦见一次,却不知为何,无人入他梦中来。

      倒是这几天,他时不时地去他祖母与兄长那里撒娇装痴,打探了不少消息,顺便刷了好一波存在感。

      时间就像人手中握不住的沙,在人不注意间,一点一点地溜走了,很快就到了太后的百花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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