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财有道》柳八斤

33、财产的归属

　　宋启明向四周扫了一圈，说道：“大家都到齐了就好。”

　　严凡冷哼一声，指着金子君：“什么大家？那女的可不是自己人，为什么还要等她来？”

　　宋启明说道：“老严已经把她看作是严霆的爱人了，所以她当然可以并且应该来这一趟。倒是严凡你，带了个外人过来合适吗？”

　　宋启明声色俱厉，严凡马上不说话了。严卿的目光也恶狠狠地射了过来。金子君偏过头，当没看见，莫名脸上却是一红：老爷子还真会说……

　　宋启明打开一个文件夹，抽出一页纸来：“你们如果对遗嘱有疑问，可以申请笔迹鉴定，也可以找律师申诉。”

　　严卿开口：“宋叔叔，大家都知道你和爸爸是多年好友，没有人怀疑你，你可以开始了。”

　　宋启明询问的目光向众人望去，见没有人驳他便说了下去：“老严三处最大公司产业已经分别交由严凡、严卿和严霆管理。在他过世之后，当初由你们接手的公司还是归各自管理，所有权的变更之后会有律师协办。”

　　听到这话，严凡跳了起来：“三人里面我接手的公司资产最少、盈利最差，这不公平！凭什么这么分！我可是长子！”旁边的年轻女子倒是贴心地抚着他的背，边柔声劝道：“哎呀，凡哥你别动怒。”

　　宋启明望着他：“严凡，你是不是忘了老严前后几乎用了一年时间放手让你整顿管理，你在公司表现如何，公司的情况不好你能怪谁？”

　　严卿则脸色铁青，沉默不语。他早就知道父亲偏爱严霆，在他身边软磨硬泡却似乎没法打动这老头，为以防万一，他之前忙着将公司资产转移变卖，不再费心经营，好好的公司现在其实就是个空心汤团，没想到这招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宋启明又道：“这三处是老严最大的产业，希望你们各自好好经营。另外留下一千万给老严年迈的父母，其它的几个小公司和不动产的话，都归于严霆所有，也包括你们现在所在的这个房子。”

　　这话一出严凡更是第一个不满，他一边嚷嚷着一边要撩袖子找严霆算账：“凭什么！都是他的儿子，为什么要偏袒老三，难道……难道就因为他身边多了这个女的？真以为他们能喜结连理马上给他生个大胖孙子出来？！”

　　宋启明斥道：“像什么话！老严刚落葬你就在家闹这一出，想给人看笑话吗！”宋启明与严索遇相交几十年，早就是挚友，在这三个儿子中也有很高威信。

　　严卿冷冷地笑着说道：“爸爸是说如果我们谁交到女朋友能得到认可就会加分，可我以为是他说说的。大哥，你不会真以为是这回事吧？”

　　“难道不是？那是什么意思？”

　　严卿道：“爸爸最爱的就是那个女人了，所以他自然最爱的是那个女人生的孩子。什么交到他认可的女朋友就能加分都是假的，他明知道你从来心就不定，我更对这档子事没兴趣，这一切都是财产倾向严霆的托辞而已。”

　　严凡握拳在茶几上重重敲了下：“是啊！没错！就是这样！老头子一开始就向着你而已！”他怒视严霆，说道，“我不同意，光是房子你已经先得了两套了，剩下的凭什么都给你，这遗嘱有问题，我要找律师，判这遗嘱无效！”

　　严霆道：“随意。不过你们也应该知道这些资产的初始大都来源于我母亲娘家，即使你们找了律师，关于财产分割的时间线一看便知。”

　　严卿对他道：“你的母亲父母早亡，你那时也未成年，财产应该都归属爸爸才对，不管这钱来源于谁，最后都应该由我们几个孩子平分才对。”

　　宋启明道：“严卿，你这话就错了。你找任何律师都打不赢这官司。”

　　严卿见宋启明神情严肃，也不禁警觉起来：“宋叔叔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老严生前就定好了的，所有资产我已经帮他整理归结好，全部过户到严霆名下了。也就是说——这根本不是遗产。”

　　严霆也吃了一惊。宋启明察觉到他的目光：“严霆，上次过户那两套房产时你的相关证件都拿出来过，我们私底下办了公证委托，把剩下的也一并过了，只不过没告诉你。”

　　严霆脱口道：“这么做是为什么？”

　　宋启明瞥了眼严卿：“不就为了防止这个情况吗？当初就露了所有的底儿不就吵得翻天了？现在财产归属已变更，而且根本不能按照遗嘱来打，所以他一点儿胜算也没有，这些财产连你爷爷奶奶也没份。”

　　严卿倒还算是冷静：“照你那么说，属于我和大哥的只有我们手头的公司了。”

　　宋启明说：“难道还不够吗？这两家公司只要好好经营，足够你们十辈子富贵荣华。你们要是不满，尽可以去告去，只是怕你们白费功夫，所以才提醒一下而已。”如果做得太绝，第一，这两个不孝的儿子，毕竟还是自己的亲生子；第二，怕他们什么都没有得到会急红了眼闹出幺蛾子来。当初将公司交给他们时，严索遇已经做好了全部打算。

　　严卿见宋启明一派胸有成竹，心知他本身既是大律师，又与爸爸早就搞定一切，这事反转可能几乎为零。他低下头，醒悟道：原来爸爸早就做了规划，却一直瞒着我们。

　　可是现如今，他再恨也只有自己先去收拾烂摊子，把亏空的公司重新拾掇起来。至于爷爷奶奶那里——他们早就衣食不愁，每年还有丰厚的分红，这一千万对他们可有可无。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决定事后向他们要了来，两个老人喜欢的是大儿媳和二儿媳的孩子，严霆的母亲一直不入他们眼，至少在这份财产上他有胜算。

　　严凡则一屁股瘫在沙发上，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虽然财产划分清晰明确，但毕竟家大业大，等全部事宜办妥已经日头西移。之后要做的就是将严索遇名下三大公司各自独立脱离开来，律师会继续跟进，以后三个公司，各自经营，互不影响。

　　严索遇已经不在，虽然名义上这房子归他所有，但严霆暂时不想踏足。他和金子君、宋启明一起出了门。

　　宋启明问道：“严霆，你爸爸的做法你能理解吗？”

　　严霆垂首说道：“一直以来，我都害怕财产都被那两个人占了去，但如果他订立遗嘱要分给他们，我其实也没有办法的。”

　　宋启明说：“那两个毕竟也是他的儿子。不过当初老严和我就商量好了，这两人一个胸无大志、一个阴损狠辣，所以公司一定要独立开来，以后就井水不犯河水，也留个余地给他们。”

　　严霆点点头：“这样的结果已经比我预料的好很多了，只是析产削弱了资产的规模，以后公司资金流有问题的话腾挪会更麻烦些。”

　　宋启明道：“老严当然也想到这一点了，但比起一劳永逸来，这些都不是问题，何况你在管理公司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充分展示了自己的能力，他和我都相信你可以把公司经营得红红火火的。”

　　严霆叹道：“承蒙叔叔夸奖了，其实我原以为自己拿不到多少份额。”

　　宋启明好笑道：“老严最疼你了，怎么会亏待你，再说他也知道这些资产大多都是和你妈妈辛苦攒下来的。他说财产给你，你一定不会乱用，会把公司经营得更好，别让他失望了。”

　　他最疼我吗？严霆想追问一句，但他动了动嘴唇，最终没有再说话。

　　金子君走上前来。宋启明对他说：“对了，严霆，知道为什么我今天特意让你打电话叫上金小姐吗？”见两人不语，自顾自说了下去，“其实老严当时答应你们交了他认可的女朋友，财产就会偏向你，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金子君“咦”了一声。

　　宋启明对严霆笑道：“那时你们兄弟三个明争暗斗，老严看着心烦，所以说了这话让你们转移点注意力，也是随口一说而已，想不到你这孩子还当真了。”

　　他见严霆脸色有变，又道：“不过是歪打正着。”宋启明看了眼金子君，“这孩子，老严很喜欢，严霆你可要抓紧了。”

　　三人正走到车库，金子君想着是不是要说点什么，宋启明先说道：“财产事宜还得我忙活一阵，那两人要是回过神来说不定还会大吵大闹一番。不过你放心，如果是认作遗产，里面还真有好多漏洞怕被抓到，但大多财产已经在老严生前分割完成，他们没法作为遗产官司来打，在财产权归属清晰的情况下，怎么做都是没有用的，顶多是多求了他们爷爷奶奶那一份来罢了。”

　　严霆点头：“宋叔叔，一直以来让你操心了。”

　　宋启明说：“老严和我是至交，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无需客气。我想你现在也能明白老严最疼的是谁了。”

　　不等他回答，宋启明已打开车门，“后续有问题我会再联系你的。”又探头对他身后的金子君道，“你们要是能好好的，那老严就真的是可以安心地去了。”说罢，他脚踩油门，车子一溜烟地开走了。职业习惯，做律师的都是风风火火的。

　　只剩下金子君和严霆两个人。金子君突然觉得没由来地尴尬。

　　“上车？”严霆已经先坐到了车上，微微偏头用询问的语气对她说。

　　“严霆，我有事要告诉你。”金子君考虑良久，鼓起勇气说道，心中却是一阵七上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