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流年转》童话不语

4、第四章 612星球

　　白雪伴着阴沉的天色缓缓飘下，落在透明的窗玻璃上瞬间溶解成濛濛水迹，留下或清或浅的印痕。早上出门已多加了衣服，此刻坐在教室里却仍感到阵阵冷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冻得手指通红。

　　手冢停下写字的动作，把手凑到唇边轻轻呵了口气，感到血液再次流淌起来，较之前自如了许多。带着眼镜的数学老师正在讲平面与平面的相交，在黑板上做一道复杂的几何证明题。

　　点，线，平面和空间，如此交错。手冢习惯用蓝色水笔在草稿纸上画草图，几何他一向学得很好，无论是平面还是立体。然而身边那个温柔的少女却每每会在做这样的题目时，忍不住直皱眉头。

　　就这样简单的想到了她，手冢不经意的把头转向窗边，看到了那个空空的座位。

　　然后微蹙眉，他蓦地想起她今天请了假。

　　收回目光，心底蔓延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情绪，手冢突然觉得，即使只是简单的赌气动作，他也会怀念。拿着笔的左手靠在桌上，镜片后的目光随着思绪开始变得游离。作为优等生，他极少的走神了。

　　黑板上的图形复杂，直线与平面纠结在一起，如命运的曲线。手冢看着那些支离破碎的图形，做了他自己认为最不可能做的一件事。

　　东京，羽田机场

　　凉沫坐在候机厅的长椅上，感到口袋里传来的震动。打开手机那一刻，诧异划过脸颊，屏幕上只是简单的一句嘱咐：记得保暖。

　　把手机的翻盖轻轻抵在下颚，会意的微笑自嘴角扬起，她靠在绵软的椅背里想，也许这是他第一次在上课的时候如此出离吧。

　　窗外，航班不时的离开既定的轨道，飞往未知的远方。间或着有飞机缓缓落地，回到这片熟悉的土壤。凉沫走到窗边，倚着围栏，浅浅的还能听见呼啸而起的响声，带起心里瞬间的空白。

　　亦如此刻的心情。

　　机票上写着的古老国度她并不陌生，五年的生活虽算不上长，但她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只是这次回去以后，她大概就不太会再次踏足了吧。毕竟是将来不愿意回想起的。

　　霓虹缠绕着树枝，星光点缀着黑夜，东京的街头早已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雪，却掩盖不了热闹的温暖气息。每年的最后一天，都是疯狂的理由。

　　手冢穿上大衣推开门，风迎面而来，引得桌上的书本响起沙沙的翻动声。收到凉沫的消息是几分钟前，她还是赶在了今晚回来了。

　　屋外的梧桐裹着银白一片，她拖着行李，就这样静静地向他走近。

　　停下脚步，凉沫注视着眼前的少年良久，终是什么都没说，静静地张开双手抱住他。

　　手冢顺势轻轻的环住她，任由她将冻得通红的脸颊埋在他的胸前，不言不语。好一会儿，略带疲倦的嗓音带着闷闷地声响从胸口传来，“我回来了。”

　　回到家，彩菜正在准备晚饭。手冢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走进厨房去帮忙。碗里放着寿喜锅的材料，彩菜洗完手示意自家儿子把碗端出去，自己也跟着走进客厅。

　　热腾腾的火锅扬起层层的蒸汽让凉沫原本就通红的脸更染上绯色。夹起彩菜递到碗里的肉，间或着和手冢爷爷谈到这次了解的中国文化，那熟悉的微笑终是慢慢的回到了她的脸上。

　　手冢静静注视着一切，几不可见的勾起了嘴角。

　　十一点半的时候，手冢拉着凉沫小心的坐在屋顶上。彩菜告诉他们，守岁的话还是那里最特别。天空深邃的望不到尽头，偶有闪烁的星光分外耀眼。

　　倚着他的肩，察觉到他握住自己的手，凉沫笑着回握住，“结束了呐，以后就是一个人了。”

　　十六岁的成年礼，迎接她的是父母的离异。

　　“不，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手冢强调着，手上的力道微微加重。

　　她看着他，与他的视线碰上，脸上不自觉的泛红。星空下，镜片后那双细长的眼眸带着浅显的温柔却意外的蛊惑。冰凉的手上已传来阵阵暖意，她释然的叹了口气，另一只手也抓住了他的。

　　是的，她从未孤单过。即使离开的这几天隔着整片日本海，她也并非一个人。

　　四周静得出奇，只有傍晚的凉风吹过屋顶时发出的呜呜的声响。

　　凝望着专注着自己的干净眼眸，手冢轻轻捧起了她的脸，慢慢的俯下身去。凉沫看着那如夜色般深沉的瞳孔，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柔软的唇瓣碰触的瞬间。她的心猛烈的紧缩了一下，胸口甚至传来了微微的尖锐的痛楚，连带着身体也轻轻的颤动着，却被拥得更紧。手冢轻柔吮吻着她的柔软的双唇，没有察觉到她的拒绝，他的舌便顺着她微启的唇缝探入了她的口中，纠缠在一起。

　　须臾，耳畔传来他低沉的嗓音，伴着略微急促的呼吸，“生日快乐，凉沫。”

　　心瞬间沉沦，在这特殊的一天。

　　远处，钟声响起。

　　元月一日

　　去浅草寺参拜祈福是新年要做的第一件事。出门前，凉沫将自己裹得很严实。她怕冷，甚至连手冢爷爷都知道，隔壁家的小姑娘冬天决计不会穿裙子。

　　入口处挂着的红灯笼，是这座东京都内最古老的寺院的象征。很多人已经祈完福，正沿着来时的石阶路缓慢的留恋着。

　　在神社前的水池边用长柄木勺净过手，彩菜发给手冢和凉沫一些零钱，由着两个孩子自行走到神社拜殿前。

　　把零钱扔入带木条格的善款箱里，拍几下手，合十祈祷。凉沫低着头，虔诚的闭着双眼，将心里的愿望默默说出。抬起头侧过脸，正好撞上手冢的视线。

　　走下石阶，依然可以听见拜殿前祈祷者摇动麻绳上的风铃发出的响声。一切都很美好，只需要换一个心情来感受。

　　深深的吸一口气，仿佛昨日的忧伤都已散去。她一蹦一跳着缓慢向下走去，“新的一年了，要加油。”

　　手冢放慢脚步等着她，不时伸出手扶住她不稳的身体。看着她在面前露出调皮的神色，他的语调出奇的温柔，“已经很努力了。”

　　“那么如果我停下来了，国光会等我吗？”她看着他问出了那句犹豫了很久的话。以后的路会更难走，那是挥之不去的现实。

　　“啊，直到你愿意继续向前。”少年慎重的点头，眼角流露出的暖意让她在这个寒冷的冬日倍感温暖。

　　天空，是一片蔚蓝。

　　“那天那时候在上课吧。”突然想起那条消息，她问道。

　　“啊。”他想了想点点头。

　　“这么说，国光走神了。”

　　“嗯。”他毫不犹豫的承认，换来她吃惊的睁着那双纯粹的眼睛。而他只是牵起她的手，静静地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手冢当然不会告诉凉沫，是因为那时候，他不小心想到了她。

　　金色的阳光洒在身上，很快就和大地融在一起，分不清彼此。远处有人会心的微笑，回头再看一眼那古朴典雅的神社，终是迈开脚步，和身边的人一起，向那两个远去的身影缓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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