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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复仇之战 ...

  •   三人快马加鞭,沿着西麓的缓坡直上皇后岭,太行四大名关之一的壶口关已昂立眼前。

      昨夜,他们埋葬了段秉后,齐伯侯面无表情地回到客栈,他只做了一件事,擦刀。许洋踌躇了一阵,终忍不住走上去,哪知一句话还没蹦全,就听齐伯侯淡淡道:“我没事。”

      陆易姚暗自摇头,他看得出,齐伯侯不是冷静,而是已下了决心。

      这么东逃西窜,被动挨打确实不是办法,许洋心里窝火,一把按住齐伯侯擦刀的手道:“我常听人说你的鹰扬马会有多厉害,手下遍布天下。你就不能吹个哨子或发个口信之类的,只要能召个几百人,我就不信干不掉孤军深入的慕容宝!”

      齐伯侯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却是一丝苦笑:“关东和河东两地一向由姜柯打理,他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在这里,我已找不出绝对可信的手下。”

      虽然姜柯已死,许洋还是追骂了几句,这时又听齐伯侯道:“人手我是没有,地点到有一个。”见两人一起望过来,他接着道:“就是我们来时经过的壶口关,它是进入河东的必经之路。”

      许洋看向陆易姚,后者竟淡淡点了点头。他天性爱冒险,更是举双手赞同。

      回屋睡觉前,许洋跨出门槛却又忽然回头:“老齐,你可知道若芊一直把你当作她的大哥,老陆和我是他的二哥三哥,算起来我们早就是兄弟了。所以今天你不是失去一个兄弟,而是多了两个好兄弟。”

      齐伯侯没有任何回应,依旧在昏暗的火烛下,静静擦着鸣鸿惊雷刀,墙上的影儿,却好像不再那么孤单了。

      陆易姚的思绪飘了回来,在他们决定折回太行山时,就已经抛开了生死,誓要利用壶口这天险要隘,与慕容宝的大军死战一场。

      远方的山坡上空尘土弥漫,滚滚而下。

      “莫非小宝已经入关了?”许洋紧张地道。

      三人闪进路旁的树林,齐伯侯观望之后道:“看尘势之散,绝非训练有素的燕军;听蹄声,超不过三百骑。”

      他们纳闷之际,这队来路不明的人马已到眼前。

      “大小姐!”许洋惊呼道。

      来者竟是昨日先一步突围而去的宇文菁,她正领着二百来人,压着二十余辆载着粮草的骡车往山下急赶。见到三人如鬼魅般从林中驶出,自是一惊。

      顾不得寒喧,齐伯侯直问道:“菁儿可是遇上了慕容宝?”

      宇文菁已恢复镇定,眼中射出恨色道:“他的军队在山道东口袭击了我派往东麓筹粮的车队,我们损失惨重,除了几十车粮草,还有过半士兵的性命,才得以逃脱。”

      许洋大骂慕容宝追着他们还不忘趁火打劫,他问道:“依大小姐看,慕容宝何时能行至壶口关?”

      “至少要一个时辰。”宇文菁稍顿一下,问道:“你们不是在躲慕容宝吗?怎么反跑到这里来了?”

      许洋哈哈一笑道:“大小姐请安心赶路,不必再担心慕容宝。这里自有我们三兄弟,保管叫那厮越不过壶口关半步。”

      宇文菁微一错愕,已猜到他们的意图,睁大眼睛厉声道:“你们三人还真是狂妄!那关口已废弃多年,城墙城门多处破损,怎堪抵挡慕容宝的精骑。不要胡闹了,快随我一道离开!”

      陆易姚淡淡道:“生命最奇妙动人之处,莫过于化腐朽为神奇、化不可能为可能。”

      许洋也微笑道:“我们不能再耽搁了,就此告别,过两日一定追上大小姐把酒叙旧。”

      “菁儿保重!”齐伯侯一带缰绳率先驰出,两人也大笑着拍马赶上。

      宇文菁有些失神地望着三道绝尘而去的背影,她的一众手下同施敬礼,对远去的壮士献上敬意与祝福。

      壶口关位于太行山余脉皇后岭之巅,是以险峻著称的“壶关道”的西口。岭西平缓,岭东陡峻,两厢谷坡陡立,夹一长约三十里的巨大峡谷。慕容宝的军队正在谷道上缓慢行进。

      关隘横跨峡谷,其势之险正应了那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正面的城墙最宽处也仅为五丈,关内南北两侧有马道和梯道通往城头。城墙虽有几处破毁,但大致保待完整,只要对方没有云梯或攻城车等物,肯定难在此狭险之地攀墙毁墙而入。最让人忧心的是城门,虽外包铁皮,内侧装有门闩,却已生裂纹,难以禁受住猛烈的撞击。幸好他们在城内发现了两辆废弃的塞门车,再垒以其他重物,稍微加固了城门。

      城门的问题刚刚解决,敌军的号角声响起。

      三人登上城楼,只见关下的燕军如一条摆动的巨龙,旌旗好似龙鳍般威风凛凛的迎风张舞,盖住东面整个峡谷。

      慕容宝在库辱官伟与持盾亲兵的护卫下直驰到关下,多年以来,齐伯侯就像他心头的一根刺,不除不快,他宝仰望关上,大笑道:“你们三个小儿竟送上门来受死,倒省去了本殿不少麻烦。”

      许洋轻蔑的道:“废话少说,你有本事只管放马过来,没本事就趁早滚蛋!”

      慕容宝冷哼一声:“不知好歹的汉狗,本殿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若缚了慕容伯侯下来投降,本殿或可饶你二人不死。”

      许洋纵声长笑道:“我们烂命三条,投降这种金贵事还是留给太子享用吧。我们也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若是识相就立刻退兵,否则叫你有来无回,葬身于这皇后岭之巅!”

      慕容宝大怒,不再与许洋骂战,命左右挥起令旗,鼓声大作,战马齐嘶。

      许洋目视着慕容宝回撤到军中,虚心向齐伯侯请教道:“小宝会如何攻呢?”

      “他会变骑兵为步兵,先以乱箭伺候,看看能不能把咱们射杀,同时命人赶制撞木等简易攻城器具,以此破开城门。”齐伯侯瞧向岭侧的林木,“我最怕的是慕容宝烧山,火虽蔓延不到这里,但风却可以把浓烟带来,我们若不想被熏死便只有弃守。”

      陆易姚摇头道:“两侧峰高坡陡,岩石裸露,火攻应无法实施。”

      齐伯侯道:“虽说不易,但也不是不可能。岭北林木较密、杂草丛生,慕容宝只需遣一队士兵绕路攀上山岭,借着北风放火,这两天天气干燥,火势很容易扩大,浓烟飘越里许也不是不可能。”

      火箭满天投来,燕军发动了第一轮攻击。因山路狭窄,每次只有几百人参与进攻,他们分作四组,两组盾手,其余两组为弓弩手,轮番上阵射箭。

      许洋见城楼已窜起火苗,一边救火一边道:“你们有空争论敌人会否烧山,不如先想想眼前的对策。我们虽据着雄关,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任由敌人猛攻吧。燕军已经开始伐树做撞木了,不用烟熏火燎,这城门和城墙就会先被撞塌。”

      陆易姚和齐伯侯躲在箭垛处,偶尔还射劲箭压制敌军的攻势。陆易姚头疼的道:“目前最严峻的问题是弹药。我们随身携带的火油弹只剩五六枚,购来的箭矢也只有几百支,支持不了多久,激战时刻,谁还有空去拾捡敌人射来的箭。可惜关内武器库已空,如果有火油就可以反过来火烧燕军了。”

      许洋瞧着开始偏斜的太阳,笑道:“不如我们今夜来个草船借箭。”

      陆易姚没好气的道:“谁来扎草人,谁来扑火?你以为有多少人供你使唤。”

      齐伯侯叹道:“大家往好处想吧,最起码我们能借着壶口关消耗慕容宝一番,令宇文菁的车队安然离开。”

      陆易姚点头道:“我们不能刚开战便丢了士气,最紧要是想办法将慕容宝引上来击杀,他才是我们的目标。”

      许洋脑筋一转道:“小宝不是想要老齐吗,干脆我们缚了老齐假意投降。接近小宝后,趁其不备进行刺杀。”

      齐伯侯想都不想便摇头道:“慕容宝和库辱官伟岂是好骗的,我们一入燕军,必会被缚手,即使能接近慕容宝,也只余徒手一搏。我虽死而无憾,但怎能让你们为这微小的机会去送死。”

      三人无奈,只好继续守关。不一会,燕军就因地势不利,放弃了无效的箭攻,暂时息鼓。

      直到夕阳落山后,才又闻号角之声。四队燕兵在盾手与箭手的掩护下,抬着两根巨型圆木气势汹汹的来到关下。

      齐伯侯立即道:“我来对付撞墙的士兵,你们守住城门。”他说完即掠往北城头,火箭连珠劲射,又将刚才准备好的石块、重物等迎面向攻城的队伍掷去。陆易姚和许洋也如法炮制,连射带投,以阻止士兵接近城门。

      激烈的攻防战进行了一个时辰,燕军进展不佳,三人更是精疲力尽、身上挂彩。眼见慕容宝又调遣一批生力军来攻,他们均生出力不从心之感。

      许洋恨恨道:“小宝根本就不上来,待我再叫骂一番。”

      “轰!”城关似摇晃了一下。

      陆易姚面色一变道:“城门可能快顶不住了。”说完便奋然滚下一块大石,又连投了两枚火油弹,这才令敌军攻势暂缓。

      齐伯侯此时也顾不得城墙了:“我和小洋去下面顶住城门,易姚你来守城,若见燕军破城,立即和我们会合逃命。”

      夜幕降临,燕军燃起火把,火光照亮了整条峡谷,映得独守城头的陆易姚周身通红。手中的箭无论发得多快都不能阻止巨木的撞击,陆易姚可以预料用不了一刻钟城关就会失守,他却没有丝毫后悔,败亦何妨,能在这雄关背水一战,以三人之力挑战千军万马,也算快意了一回。

      马蹄声骤然响起,西岭之坡忽现一片火光。

      陆易姚心下大骇,会否是太行会或慕容宝的其他援军?

      西来的人马转眼间已近城关。一个披挂着红甲、刚健婀娜的女子一马当先飞驰上坡,直入关门,甩镫下马。她手持小巧坚硬的红木弓,背负藤盾,腰悬宝剑,两鬓的乱发随风飞扬,却更添一股英气与活力。

      三人不知是惊是喜。许洋此时已近虚脱,声音有些颤抖的道:“大小姐为什么又回来了?”

      宇文菁嫣然一笑,看得三人目眩神迷,清亮的声音带着笑道:“我想回来便回来,哪有那么多理由。”

      残酷血腥的战场似霎那间抛飞至九重天外,三个大男人的心头均是一暖,有她这千里回返的一面笑靥、一句笑言,今日纵是死也值了。

      宇文菁并非空手而来,随行的还有八十名悍勇不畏死的战士,五车的箭矢、火油和擂木等守城器械。足见她一早就打定主意助他们一臂之力,遂到附近城镇去筹集物资,又迅速地赶回。

      她的手下也是战场上的老兵,见势态紧急,不用吩咐即刻分作两队,一队守城,一队运货。几盆熊熊燃烧的火油突然泼洒下去,攻城的燕军损失惨重,当即扔下撞木,仓惶退返坡下。

      他们终于在最后一刻保住了城门不失。燕军又来攻了两次,均被他们用火油、滚木与箭矢杀下山坡,再不敢贸然上前。

      许洋走向俏立在城头的宇文菁,眼中尽是欣赏之色:“小姐这般义薄云天的雪中送炭,直叫许多男儿都要拂叹不如。真担得起女中豪杰四个字!”

      宇文菁淡然一笑道:“你把人家夸得太好哩,我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已。我们与慕容宝之间虽未至有伯侯大哥那般的深仇大恨,却也结了种种新仇旧怨。有这么一个诛杀他的好机会,我自然不会放过。”

      她言虽如此,但许洋知她是为了救助他们才会甘冒此等大险,他环顾城墙,见其手下自动守卫布防,不由赞道:“大小姐似对打仗之事非常精通。”

      宇文菁别过头横了他一眼,嘴角却飘出一丝笑意:“别以为只有鲜卑的男儿才会打仗。我自小勤练骑射、熟读兵书,也曾与父兄一起上过战场。”

      许洋举起双手,一脸无辜的道:“在下从未小瞧过小姐,至于昨日之事,只是一场误会,冒犯之处还望小姐见谅。”

      宇文菁早忘了曾发生过的摩擦,此刻经他一提,耳下忽然有些泛红,旋即坦然道:“那事我已经查明,确是我管教手下不严。不过也怪你们的马儿太俊,惹得张三和李四起了贪念,想着偷来孝敬给我。”

      她说完便喝向两个正搬运滚石上城的青年汉子道:“张三、李四,还不快过来向许公子赔罪。”

      两人闻宇文菁召唤,连忙放下手中之活,弯身来拜。

      真有叫张三李四的,许洋先是一愕,迅即捂肚笑了起来,两人均二十出头,生得高大强壮,最有特色的是张三张着一对三角眼,而李四则是四方脸。

      张三的小眼珠在三角眼眶中一转,赔笑道:“三位爷的马儿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千里马,小人昨夜一时忍不住想要瞧个仔细。打扰了许爷的清梦,我们在此赔罪了。”

      宇文菁怒哼了一声,张三立即噤若寒蝉,李四似是个老实人,垂头道:“但凭许爷处置。”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何况张三手臂还受了他一剑,李四亦挨了他一脚,许洋对宇文菁笑道:“不打不相识,若非张三和李四偷马,我们又怎会在此并肩作战。说来反要感谢他们呢。”

      ~~~~

      急促的脚步声在楼梯口响起,陆易姚与齐伯侯联袂而来。

      又有新情况,许洋叹了口气,望向岭北,滚滚浓烟自里许外的林间一路飘来,火势一直蔓延到距关半里左右,那些杂在乱石之间的稀疏草树也燃烧了起来。关下的燕军蠢蠢欲动,马上就要发起新一轮猛攻。

      陆易姚命众人以湿布掩住口鼻,马儿也不例外。许洋笑道:“幸好关岭两侧光秃,形成半里长的保护带,火焰不能直接威协到我们,飘至的烟屑也未能浓到致命。”

      齐伯侯的面色最为凝重:“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烟雾阻住我们的视线、影响我们的呼吸,却掩护了敌人攻城。慕容宝必会采取车轮战,我们这八十人能捱过一夜就算不错了。”

      天还未亮,关下战鼓雷鸣。齐伯侯的忧心成为了事实,燕军在一夜之间,将辎重车改装成简易的攻城车,再配以钩梯绳索与火箭,多种手段同时上阵,一组组士兵轮番狂攻,不时有人成功攀上城头。

      仅一个上午,他们便阵亡了三十名战士,另有十余人伤重不能再战,剩下的四十人因在浓烟下与数十倍的敌人作战,体力消耗严重,仅是拼着最后一口气在浴血奋战。

      “大小姐、许爷,滚石檑木几乎用光,火油也所剩无几。”张三满脸黑烟,半眯的小眼中被熏出泪水,一副穷途末路的惨相。

      许洋好像没有听到般专注地望着关下,城墙已有两处毁塌,城门亦被撞毁,现全靠塞门车和齐伯侯带着十余战士奋力阻挡。他当机立断道:“我们三人出去冲杀一阵,大小姐在城上掩护。”

      宇文菁一脸的不赞同:“你们岂非羊入狼群,一旦被敌人围住,还如何回城。”

      许洋大笑道:“我们自河北奔到河东,慕容宝一路围追堵截还不是奈何不了我们。大小姐不用担心,只管用所剩的火油滚石招呼敌人的攻城家伙。”

      箭如雨下,攻门的士兵稍一退缩,城门忽开,三骑冲出,见人便杀,霸道至极。燕军哪想到对方会有此招,立时阵脚大乱,扔下攻城具逃开保命。宇文菁也不含糊,瞅准时机指挥手下倾倒火油,几辆攻城战车全部燃烧起来。

      三人在城上战友的掩护下,借着浓烟,一阵冲杀,将攻城的燕兵赶回二里许,这才返回关内。燕军攻城器械被毁去大半,又惧怕三人的神勇,只好鸣金收兵。

      关内的战士总算喘了口气,四人并未因这次小胜而生出任何喜悦,实际上他们已弹尽粮绝,燕军再攻来时即是关破之时。

      北方的冬天,寒夜降临的很早。

      “烟雾还在飘来。”齐伯侯抹了一下地,手指上厚厚的一层烟灰。两人均没有回应,齐伯侯转到他们面前,一下子对上两对怅然迷茫的眼。“两位兄弟在想什么呢?”

      许洋回过神来,苦笑道:“我在思念若芊,我与她的缘分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每想到此我都生出心碎的感觉。”他望向发出一声轻叹的陆易姚道:“老陆是不是正惦念着秦小熙?”

      出人意料,陆易姚梦呓般道:“很奇怪,我竟然于此刻想起了小六,不知她现在身在何处,过得好不好,真如她所说般找到幸福了吗?在她芳心深处,是否仍有我呢?”

      齐伯侯微垂下头,眼中流露出无尽的伤感,神色冷得益发惨淡。父母妻兄,他挚爱的人已经全部不在,只余他如孤魂野鬼般游荡在这个世上。

      许洋仰天长叹道:“为什么我们都想起那些已从我们生命中溜走的女人!”他心中一动,问齐伯侯道:“老齐心里可有牵挂越黛香?”

      齐伯侯粗犷有型的脸上现出他们从未见过的迷惘之色:“黛香是个很特别的女人,与她在一起时,我很快乐与满足,她是唯一能令我暂时忘记痛苦的人。分开时我们便为陌人,我不会主动去想她,亦不会为她而心碎。”

      许洋听的一阵摇头:“没有心跳的感觉;没有渴望的煎熬;没有牵肠挂肚的思念;没有无悔的付出,你这不叫爱情。”

      齐伯侯苦笑道:“我现在哪还有闲心去想战场以外的任何人,慕容宝过不了多久就会再发起进攻。”

      许洋极不情愿地回到现实中,他别过头瞥见靠在隔壁楼柱上休息的宇文菁,只见她托腮凝眸,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不由大声问过去:“大小姐又是在想谁呢?”

      “我才没有!”宇文菁飞快的否认,覆面的烟尘遮住了两颊的红晕,含羞的眼神却泄露了她心底的秘密。

      陆易姚豁然起身道:“我们弃关吧!大小姐的人先走,我们三人断后。”

      宇文菁轻叹一声,心知这是无奈之举,她的车队行进慢,自然要先撤,陆易姚三人靠着神驹,在山道上应可轻易摆脱燕军。慕容宝此趟在壶口关折损了不少人马,但愿他能放弃追击,返回河北。

      目送宇文菁的车队安全撤离,许洋一拍陆易姚的肩笑道:“人都走了,快将你那主意说出来。否则小宝再攻来,咱们就真得落荒而逃了!”

      陆易姚微微一笑,深邃的眼眸闪闪生辉,不急不缓的道:“一会儿,你去向慕容宝宣布我们弃守,然后……”

      许洋脑子转的比陆易姚的话还快,不待他说完便拍掌称妙道:“我们当然不是真的离开,等燕军为了追击我们慌忙入关时,我们就来个浑水摸鱼,伏杀慕容宝。”

      齐伯侯连日来首次露出笑容,他指着横在墙头的燕兵尸体道:“我们换上燕军的兵服,有夜色与浓烟的帮忙,再加上对方也已劳顿不堪,此计定能成功。”

      号角战鼓交鸣,燕军齐声吶喊,这次进攻由慕容宝与库辱官伟亲自压阵,大有推也要将城关推倒的迫人气势。

      三人齐聚墙头,许洋朝下大喊道:“慕容宝小儿听着,这次我们先放你一马,异日再来取你的狗头!”

      一声轰然巨响,木石铁屑纷飞,伤痕累累的城门被巨木撞开。燕军齐声欢呼,踏着倒地的木门涌进城关。一番快速的搜索后,副将返回慕容宝的马前,跪地回禀道:“殿下,贼人已尽数逃去,西坡新留下大量的车痕与蹄印。”

      慕容宝强攻了两天两夜,早就憋了满肚子怒火,他一扬马鞭,向全军大喝道:“快给我追!斩其首者官升一级,若能活捉他们的官升两级加百两黄金、美姬四名。”

      三名黑脸的“燕兵”立于关内西坡边沿。“原来我们就值这个价。”许洋悄声笑道,立即招来四道严厉的目光,他马上识趣的闭上嘴。

      慕容宝领军飞驰过壶口关,坡道渐宽,烟也越行越薄,三人混在埋头追敌的前军队尾,那里离慕容宝大约百步距离,山坡左右已有疏林。

      他们一起掉转马头,逆行向慕容宝所在的中军奔去,夺命三箭同时离弦,在烟雾弥漫的山野中,如云层间的惊闪般朝着同一个目标飞去。

      弓弦震过,三人纵马横冲开尚未搞清楚发生了何事的燕军,斜插入南边的树林,身后传来慕容宝的惨叫声与燕兵的惊呼声。

      “成了!”许洋逃命之际还不忘回头欣赏乱成一团的燕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复仇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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