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咸鱼飞升指南》娇莺不语

118、番外一：烦恼妄想

　　颜笙登上神尊之位已有三月有余。

　　陆析早上睡醒后翻了个身子，看见床榻的另一侧空空如也。

　　颜笙每晚还是来偏殿与陆析同住，一切与往常相同。只是现在即使书房没有上锁，陆析也没驱赶过颜笙。

　　但两人谁也没有主动提起拉近距离。

　　陆析装作不经意地把两人之间的堆垒的厚被子除去，但颜笙却主动把被子再度堆成高垒，生怕陆析一个不经意就越界。

　　他有点纳闷，平日里颜笙比他要主动，当上神尊之后对他冷淡不少。怕不是在外面有狗了？

　　陆析想起某日，鼓起勇气把手越过被子的阻隔，双手撑在颜笙的头两侧，把她局限在自己与床榻之间的狭小区域。

　　“笙笙，醒一醒。”

　　颜笙睡得迷瞪，一睁眼就看见陆析，他正偏着脖子俯身去捞她的双唇。

　　她非但没有惊喜，反而重重一巴掌推开陆析，随后翻身背对着他，不留情面地训斥道：“上神请自重。”

　　陆析自此之后没有再敢碰触颜笙，这段日子两人之间的关系骤冷，弄得陆析心中忐忑难安。

　　今日鹤冲派和金蝉派的事务忙完，陆析来到大殿等候颜笙。他在天界位分较低，大多数情况下，他无权进入天界的议事殿，只能站在门口苦苦守候。

　　颜笙从殿内走出，她头顶着繁重的装饰，腰杆仍挺得笔直，她疲惫地看了一眼陆析。其他众位仙人见门口杵着的这尊门神也没有打趣，这让陆析生出不详预感。

　　陆析心中有万种猜测，却一路上不敢向颜笙亲自求证，像一只软弱的蜗牛。他怕又被她说成小心眼，所以始终低头沉默，偶尔拿余光偷瞥颜笙。

　　颜笙先挑起话头，“有什么话想要同我说？”

　　陆析琢磨了一会，终于鼓起勇气提议：“嗯。我们今晚可以把那条线撤了。”

　　话音刚落，颜笙摇摇头，什么话也没说。

　　陆析好不容易钻出的触角又收了回去。他安慰自己，慢一点也没什么，龟兔赛跑的冠军还是不慢悠悠的乌龟，那两只兔子一个在地底，一个在人间，一时半会上不来。

　　在显熠殿和偏殿的交叉口处，颜笙顿住脚步，陆析也觉察到今日气氛的不寻常。

　　陆析牵住颜笙的手，说道：“我们回去吧。”

　　颜笙轻轻一挣，便离开陆析的手，说道：“不了。今日我回显熠殿。你先回去吧。”

　　陆析心里一紧，忙询问道：“是在怨我先前对你的疏远？以后不会这样了。”

　　颜笙招出刻漏，粗略地瞧上一眼，不知道是说现下的时间，还是道：“太晚了。隔日再谈。”

　　陆析不肯罢休，说道：“那明日......”

　　“就送到这里吧。以后我都不会住在偏殿了。这段日子看你夜夜辗转反侧，正好可以睡个好觉。”

　　颜笙看着有些着急，匆忙与陆析别过，似乎是有重要的事要忙。

　　本就心烦意乱的陆析现在更是孤枕难眠，连续三日彻夜不眠。白日里挂着浓黑的眼圈，被圆胖橘和逍遥嘲笑成食铁兽。

　　不过，陆析这几日魂不守舍，对他们的嘲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也不知是颜笙刻意回避还是的确事务繁忙，三日里颜笙与陆析完全不曾碰面。陆析实在思念到极致时，他也只敢对着之前颜笙留下的那片叶片睹物思人。

　　这日陆析因为难以入眠，头靠在床边直到天明，听见窗外絮絮叨叨。

　　“听说了么，今日神尊要举行婚礼。”

　　“你怎么回事，这里是陆析上神的居所。神尊不是说过，不许让陆析上神听见有关她的的讨论吗？”

　　陆析心中警铃大震，心道：颜笙要成婚？为什么他不知道。她是要嫁给谁？崔攸宁又打上来了？

　　今日偏殿内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元修士和夫人颜氏没有在外间，殿内空空如也。

　　正在此时，贾菀扛着一个沉甸甸的大箱子走进偏殿。陆析才想到自己之前委托贾菀替自己向颜笙打听的事，

　　贾菀她刚要开口，陆析抢先给贾菀落下一道禁言咒和定身咒。

　　陆析飞身离开了偏殿，似乎去了下界，贾菀想要阻止，但奈何身子和嘴都被咒语所限制，盯着陆析干瞪眼。

　　陆析先是去了凡界的抱朴派里的神祠，久久不见逍遥踪影，抱头修士也没有在神祠附近。

　　庞羿安倒是还在凡界，露出微妙的笑容，神神秘秘地问候一句：“黄符效果如何？”

　　这反应弄得陆析一头雾水。

　　陆析也没多问，敷衍地说了几句好，虽然他无心关注黄符指的是什么。

　　陆析又把地界还把翻个底朝天，但是他始终找不见崔攸宁的踪迹。无间地狱里的老相识们，一见到陆析便抱头鼠窜，生怕被他报复，却被陆析一手擒住。

　　无间地狱的狱卒忙哭着求饶：“您问我魔尊大人，听说他今日在深渊附近巡视。”

　　陆析放下狱卒，只身前往魔渊附近。

　　崔攸宁一如既往地身穿黑色宽袍，脸色比前世见到时还要苍白，少了青年人的意气风发，孤独地凝望着深渊。

　　陆析没有打扰崔攸宁，便离开了地界，回到了天界。

　　此时天界的小路上铺满鲜嫩芬芳的花瓣，满天的祥云幻化作成鸳鸯、比翼鸟等成双成对的瑞兽形态。显熠殿的方向还有悠扬的仙乐传来。

　　陆析低头打量自己此刻的衣着，几万年不变的素白长袍，过去总觉得自己品味清雅飘逸。此时的他浑身燃烧醋意，觉得自己的衣袍白得过分单调。

　　他施法把长袍染成朱红的衮衣绣裳，之后从显熠阁的后墙潜入颜笙的主卧。

　　颜笙在布置精巧的婚房里焦急地等待。

　　她头上盖着红盖头，不光有点气闷，更是有点怄火，心里自言自语：贾菀怎么这般慢，让她回去接陆析回来，竟叫她等了这么久。

　　颜笙等得实在有点无聊，手指悄悄摸向床边铺着的干果，往嘴里囫囵吞枣，吃得嘴唇发干，想要去拿杯水。

　　还未出声，一杯金桔花茶适当其时地飞到红盖头下面。

　　颜笙担心妆花了，小口啜饮着茶水，得寸进尺地来了一句：“要是来点金桔就更好了。”

　　一颗浑圆饱满的金桔朝她飞来，正好潜入她的红盖头，停在她的唇边。

　　颜笙正要启唇咬下，忽地盖头被掀开，有人钻进其中，强硬地攀上她的唇，连带口腔的炙热混入金桔的香甜味道。

　　颜笙嗅到冷松木的香气，想加深和沉浸在这个吻里，但转念一想，一向温顺的陆析会有这样的吻？

　　她猛地推开吻着她的男子，再仔细一看，还真是陆析。

　　“你，怎么在这里？贾菀呢？”颜笙擦擦嘴，尝试抹匀嫣红口脂。

　　这落到陆析眼里却成了嫌弃，他轻抿嘴唇，方才那个吻和金桔的香气还能隐隐尝到滋味。

　　陆析觉得光是回味还不够，上瘾似地再次贴上颜笙的唇。

　　颜笙又推开陆析，“今日怎么回事，还当你是崔攸宁变的。”

　　她细细打量着陆析身上的红色喜服，不是她让贾菀送到陆析那里的那套，心里有点慌神：
　　“真是崔攸宁？”

　　陆析两次被推开有点恼火，低沉声线说道：“不是他。你很失望？”

　　“那倒不会......诶......你做什么。”颜笙话还没有说完，身子凌空而起。

　　“抢亲。”陆析把颜笙身子搭在两臂，大摇大摆地横抱着颜笙飞出显熠殿。

　　陆析冲动之下把颜笙劫走。但因为他是临时起意，丝毫没有想好他们该去哪里，也不知道抢婚之后该怎样挽回两人的婚姻。

　　这时候颜笙提议，或许可以去鹤冲派。

　　鹤冲派的荷花池里的荷花含苞待放，景致怡人。荷叶迎风送着清香，水面因微风泛起浅纹，还有池中游鱼戏弄莲花发出的微弱声响。

　　陆析眼见着气氛烘托到位，回想着两人经历的种种往事，酝酿好一会之后，才开口道：

　　“在上万年的漫长岁月里，你选择过遗忘，你选择过逃离。而今日你还在我身边，我怀疑过只是因我的纠缠。如果哪日我不再纠缠了，或许你真的离开了。”

　　“所以，我还想继续纠缠下去。纠缠直至灵魂灰飞烟灭，到那一刻再分开，如何？”

　　颜笙没有立刻回答，内心翻涌起滔天海浪。她唇舌麻木，发不出一个音节。

　　陆析孤注一掷地袒露心扉，等待颜笙的审判。他自私地渴望颜笙因一时冲动而答应，他害怕随着时间的拖延，颜笙回归理性拒绝他的表达。

　　身侧池塘里紧张的荷苞悄无声息地展开花瓣，整个池塘逐渐染上淡绯色的浓艳。

　　颜笙也缓慢展开唇瓣，呼之欲出的爱意即将倾吐时，却被旁边的荷花打断了。

　　“仙子喜欢我。”

　　“仙子不喜欢我。”

　　“仙子喜欢我。”

　　颜笙听见陆析的声音遍布整个池塘，方才向她告白时都没有脸红成现在这样。她有点怜惜身边的爱人，随手对池塘施加噤声咒。

　　“仙子喜欢我。”

　　“仙子喜欢我。”

　　“仙子喜欢我。”

　　陆析听着池塘里只留下一种“仙子喜欢我”，神魂有些恍惚，但觉得荷花比刚盛放时候更加清香和艳丽。

　　颜笙看着呆愣着的陆析，佯装生气：“还愣着做什么。再晚一点，吉时就要过了。”

　　陆析站在原地继续瞎琢磨。

　　颜笙走近陆析身前，双手搭在他的衣领替他整理，说道：“这一件比我让贾菀送你的那套喜服好看。”

　　陆析呆呆地跟在颜笙身后，而后才得知这婚礼正是他和颜笙两人的。

　　颜笙搬离三日，原因是在凡间的约定俗成里，新郎与新娘还钱三日不能会面。之前鹤冲派弟子同陆析说过他们的婚事，但他因猜忌而陷入紧张焦虑，没有仔细听到他们婚礼的事。

　　误会解除后，陆析还是问道：“我们两人本就是夫妻，为何还要再成一次婚？”

　　颜笙抱怨道；“前世我摔成植物人时候嫁给你，连意识都没有，跟冥婚似的。现在我想补上，怎么，你不满意？”

　　“不敢不敢。”陆析慌张应了颜笙。

　　陆析由着颜笙牵起他的手，两只手紧密交握，一同踏上去显熠殿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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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二不定期更新，会参考走榜情况。可能交代男女主前两世以及几千年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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