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咸鱼飞升指南》娇莺不语

116、为你加冕（十一）

　　但这些人哪里肯放过颜笙，众多天兵天将一齐向颜笙袭来。殿内一些不知情的仙人躲在圆柱后，默默观望，还有一些试图逃离大殿，却发觉整个大殿已经被这群作乱的人包围。

　　颜笙回头看向元修士以及崔上神等人，他们静静观望，没有介入平息局面的意思。

　　无可奈何地，颜笙只得硬执起鞭子以一敌千，不断挥向涌入的殿的堤防。

　　颜笙旧伤未愈外加敌方人数众多，金蝉派和鹤冲派的人也被挡在外面，要突围过来需要些时间。

　　这些世家仙人也深知虽然他们人数众多，但以颜笙的力量击破他们只是时间问题。他们的算盘打的是拖延时间，等清口直断门前来，以中立决断派系的身份否定颜笙的正统性。

　　颜笙想到的也是这一点，虽说清口直断门表面中立，但若是与世家们私下打成协定，在最关键的时候反水，她要处理起来需要费些时间。

　　昨日她去邀请清口直断门来她的加冕仪式，但得到的回复模棱两可。崔攸跻表示替颜笙他们向刘先生递过话了，刘先生只回复：“会在合适的时间出场。”

　　想着想着，颜笙加快手上的动作，不知不觉她觉得自己意识混乱，差一点没控制住力度而让天将魂飞魄散。

　　可是这些被敏锐的敌方察觉，他们不禁喜出望外，可算是抓住颜笙的错处，随即有仙人大喊：“颜笙上神入魔了，竟对其他神仙下死手。”

　　一旁观望的崔上神也不禁问道：“魔？没有一点黑气，哪来的魔？”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不过是为了为难笙儿。”元修士沉静地看着颜笙愈发猛烈的攻击。

　　“我们就继续看下去不帮着你家笙儿？”崔上神道。

　　元修士摇摇头，“正巧我也想看看她能不能做到她当初答应的。”

　　旁边的颜氏看着颜笙的目光愈发混沌，忍不住丢出一道光芒，打在颜笙身上，稍微缓解颜笙头脑中的混沌。

　　毕尚安道：“天地怎可插手三界之事，还望颜夫人收回。”

　　“这关乎我女儿，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平白诬陷她。她分明是灵魂受伤。”颜氏还不肯放手，仍源源不断地输送灵力。

　　元修士施法阻住颜氏，“你的身体才刚好一点，怎可乱动用。”贴在颜氏耳边小声继续：“相信她。”

　　颜笙一甩长袖，所有上前的兵将一瞬间凝成坚冰，而那些世家仙族有头有脸的人物躲在冲锋陷阵的低阶仙人的背后。

　　这些世家仙族似乎早有准备，提前用仙器支起一道防御之墙。

　　隔岸观火的毕尚安捋花白的胡子，“颜笙上神这是污蔑其他仙人，因拿不住证据而恼羞成怒。”

　　“证据在这里。”陆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颜笙抬起头，带着尚处于混沌的目光寻着声音望去。

　　一颗浑圆的珠子从远处投掷而来，打破对峙白发仙首身前的防御墙，之后跃上天空，在天兵凝成的冰块的上方。

　　天空中出现那日颜笙飞升时杀夫证道的场景。

　　天界众人围在一起观看颜笙最后一次杀夫证道，而与颜笙和陆析相识的人则是重复那一日的噩梦，尽管已经过去千年，但所有人都心有余悸。

　　这一场景的重现令颜笙产生一种难以名状的疼痛之感，这种疼痛并非来自发肤、血肉或者骨髓，因为本该接受痛感的那部分被外力恶意绑架。

　　想要赎回记忆的心促使颜笙归回现实，她下意识低下头，看向面对着她的陆析。

　　心有灵犀。陆析觉察到颜笙的目光，不顾前方“冰人”所带来寒冷，冲入密集的人群，奔向颜笙的身旁。

　　陆析抓起颜笙的手，他的手因为闯过那片寒冰筑城的丛林，温度极低。相比而言，颜笙体温因灵魂混乱游走而上升。尽管两者都不完美，却足够两人调和彼此的冷暖。

　　在场众人大多无暇观察两人之间的事，他们全身心投入在空中的千灵珠在天幕下放出的场景。

　　在幻映接近尾声的时候，颜笙手中的那柄伤人的宝剑，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渗出黑色粘稠的液滴。那些液滴聚集融汇在一起，形成一团会蠕动的黑色软体，沿着地面虫爬而走。

　　没有面容没有骨节的可怕蠕虫，爬到一处空荡荡的角落时顿住动作。

　　穿着青口门衣着的富贵仙人露出身形，将这虫子收回袖中。转身换回与现在如出一辙的珠光宝翠，随即消失在整个场景。

　　接着画面一颤，预示着这颗珠子坠落在地。一只白猫的脸放大正对着这颗珠子，接着这颗珠子里放出的整个画面变成黑色。

　　众人回过神时，富贵仙人早已不见踪影，估计是趁着大家不备，怕事情败露，所以悄悄遁走。

　　这时，抱头修士左手提着自己的头，右手提着富贵仙人的身子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十个修士。

　　他们是此次天勤境提拔的凡修。

　　凡修们对着颜笙齐声道：“参见神尊，恕属下救驾来迟。”

　　虽因上次加冕仙位的缘故，凡修们已经全部拜入世家仙门，但他们因为被排挤做着难以施展才华抱负的位置，令他们有志难酬。脸今日的加冕仪式，也被要求安守在家中。

　　前几日陆析通过抱头修士集结他们，说是要确保颜笙加冕仪式平安完成，料想不到真就发生冲突，令他们可以大展身手。

　　代表世家利益的毕尚安蹙着眉头，责问道：“不是说你们今日在家歇息，不必来此地，为何突然前来。”

　　抱头修士道：“我是抱朴派而来，而颜笙上神是我们的信仰。且没有她就不会有我们凡修的飞升。陆析又与我们曾经患难与共，颜笙是他的妻子，我们自然要站在他们的一方。”

　　还有一点他们没有明说，却都胸中有数。

　　颜笙让他们预见三界没有高下，没有三六九等，繁荣昌盛的未来，而旧世家带来的却是腐朽没落、阶级固化的未来。

　　回想起飞升前读过的经史，在世家的阴影笼盖下的凡界，王侯将相的家眷日日歌舞升平，有着天堑之隔的平民却食不果腹，易子而食。

　　瞻念前途，不寒而栗。

　　抱头修士身后的其他凡修人手提着几个笼子，笼子里放着大量从未见过的妖物。

　　陆析放下颜笙的手，转头向颜笙参礼，

　　颜笙忙作：“免礼。”

　　陆析对颜笙说道：“臣近日来下凡巡察，发现千年前冒名清口直断门的青口门故态复萌，再次劫持凡人强将他们化作灵宠。身后笼子里的就是证据。”

　　颜笙跟着陆析的指引走向身后的笼子，以法力一探，果然如陆析所言，这些妖物并非是普通的妖，而是原先曾是凡人，是被天界的力量强行化妖怪。

　　她施法解除所有妖物身上的变形之术，大部分妖物变回了凡人，仍有一部分妖物因为中术时间过久，已经发现转回人形。

　　“这青口门甚是可恨，我记得那群青口精，被神界灭门了。”颜笙明知故问，上次她与陆析遇袭她就认出有一部分袭击她的修士来自青口门。

　　“他们之所以能够卷土重来，是因为天界有人庇佑。而庇佑他们的仙人，正是这群仙人。。”陆析指向身后的仙门世家的阵列，又道。

　　颜笙瞥一眼上任神尊，心知这些世家的常年做着不法勾当，但碍于利益根深，所以不可轻举妄动。

　　而她新官上任三把火，恰是时机大刀阔斧，所以对毕尚安说道：“既然罪证摆在眼前了，可有任何解释？”

　　毕尚安抚摸胡子，仰天长啸，狡辩道：“老夫看着是您和陆析故意设计好的圈套，等着我们来跳。但这些证据只能证明天界是有这等事，不能证明是我们所指使。”

　　“清口直断门到。”外面传来通传声。

　　毕尚安得意地一笑，讥讽颜笙道：“年轻人资历不够还妄想着挑战开天辟地以来的规矩，真是可笑不自量。”

　　清口直断门一行进入大殿，为首的有七人，走在最前面的人就是刘先生，这次刘先生卸下面具露出真容。

　　颜笙瞥见其真容时候大吃一惊，看向旁边的陆析一副早就了然于胸的从容。

　　刘先生的真身并非是隶属三十三号的崔攸跻，而是之前陆析口中的堂兄陆靖。

　　但颜笙并未因此而感到可以松懈，她当初为人时，曾被陆靖指着鼻子骂得狗血淋头，
　　她之所以会害怕陆靖，是因为她和陆靖当初的冲突导致陆靖被削为庶民，子子孙孙永世不得翻身。她坚信陆靖因此会记恨她，这次怕是要落井下石。

　　这也是为何早就知道刘先生身份的毕尚安会觉得自己稳操胜券。

　　毕尚安恶人先告状，抢过话头，声泪俱下。旁边立着的小冰人更显得颜笙骁勇彪悍，真像是祈福老人家似的。

　　“颜笙上神得位不正，为堵悠悠之口竟想栽赃陷害老夫。老夫为天界辛苦万载，可受不得这等冤屈。世人皆知清口直断门是中立派，刘先生又是世人敬仰的君子，请您望主持公道，还天界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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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靖瞥过陆析仿若并不熟稔，看向陆析挡在身后的颜笙，深深叹息一声。

　　他向后一招手，宋青葱捧着一面被砸碎的镜子走过来。

　　在陆靖的指示下，宋青葱把镜子中的画面投在天空之中。

　　毕尚安对颜笙露出奚落的笑容，这面镜子就是陆析在清口直断门打碎的那面镜子，陆靖这是秋后算账。

　　可镜子映出画面的一瞬间，毕尚安的笑容却凝在脸上。

　　镜子里的画面比颜笙的幻映石或者陆析带来的那颗珠子里面的更加清晰，上面放的是历年来仙门世家们与青口精勾结贩卖凡人的记录。

　　从他们如何密谋把凡人制成灵宠，赐予青口精灵力，配合天象为青口精造势，把他们明码标价变卖给天界的仙人。

　　之后这些漫长的画面散尽，呈现出的又是千年前天勤境里的画面，一些仙族子弟杀害凡修，夺取他们的修为，最后侵占他们飞升的名额。

　　陆靖冷睨着毕尚安，嘲讽道：“得位不正我看另有其人。”

　　原来清口直断门这些年来明面上是观察颜笙，实际上镜子里储存着天界所有仙人的秘密。而这一切，前任神尊崔上神也知情。

　　崔上神走上前来，说道：“天界的众仙都说本尊迷恋魔族长公主的美色来往于两界面，却不知道我们密谋之事。”

　　“天界苦于世家专断久也。我与长公主私下一直在研究听心之术，为的是让你们招供只是不过我们发觉此术一旦推广出去，将为天界带来无尽后患，所以我我二人才把此术销毁。”

　　“之后我们又试尽所有办法，都一一失败。还好清口直断门的刘先生愿意出手相助，记录下天勤境里发生的一切。”

　　陆靖忙作礼，态度谦逊：“过誉了。匡扶天下道义乃是每一个神仙的职责。”

　　崔上神对毕尚安说道：“神比凡人多些力量，是天道的既得利益者，就应当爱世人，怎能仗着身份欺压凡人。”

　　见眼前的画面无可抵赖，毕尚安狡辩道：“凡人天生资质不如天人，能被变成灵宠在天人的身边享受天界的待遇，还有仙人们的宠爱，他们不过是朝着仙人们摇摇尾巴就能得到。”

　　颜笙听到这话嗤之以鼻，说道：“遇到运气不好遇到心性差的仙人，身心遭受损伤。它本质上就不是公平的交换，是违背他们意愿的绑架，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奴役，看不到任何的尊重。”

　　毕尚安手中凝出刀剑，突然劈向颜笙。

　　这时候一直盯着颜笙的陆析最差察觉到杀气，早一步将毕尚安打翻在地。颜笙也一同提剑指向毕尚安。

　　殿门外熙熙攘攘的脚步声，金蝉派与鹤冲派的弟子也赶到大殿内。带走了坚冰融化后那些冻得全身僵硬的天兵天将。

　　见场面已清，陆靖从怀中掏出清口直断门七人联名书，表示拥戴颜笙加冕为下一任神尊。崔攸跻则带来魔界的承认书册，不过作为现任魔尊的修远始终没有露面。

　　而到最后，陆析身为十世善人，作为凡界的代表，呈上凡界的承认书册，并为颜笙祝福。

　　陆析牵着颜笙的手，一步一步陪着她走过狼藉的两侧，直至走到台阶的位置停下。

　　颜笙有些依依不舍，愣愣地看着放开陆析的手，独自走上台阶，坐上座位，俯视着向她臣服的神仙们，不管他们方才是否有露出不满，如今都对着她毕恭毕敬。

　　与青口门勾结的仙人不仅仅是毕尚安一人，他是一只用来杀鸡儆猴的出头鸟，这些世家神仙参与其中的不少，只是时机不到，颜笙决定一点一点地为天界刮骨疗毒。

　　慢慢来，她有的是时间。

　　陆析在台阶下面，在无人的角落对那片共感叶片小声说道：“仪式结束后，我们一起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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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憋了几天终于憋完这一章了。
女主在天界的形象有参考王母娘娘。王母娘娘在《清静经》里面是传给太上老君大道的女仙。
我搜到的网络资料里面说。王母娘娘最早掌管的是生死和飞升，喜欢收养生死之间弥留的女孩。这篇文章里面颜笙在天界的职责，主要是负责的是凡人飞升。
下一章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