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叫你同桌》许白子

63、放假

　　温寒转过头，高锐正盯着他。他把窗户打开 ，视线还在游戏上。

　　“有事儿吗？副会长。”

　　“找你。”

　　“找我？尚北快快快补刀补刀。”

　　“你还挺忙。”

　　“找我什么事儿？你在这儿说吧。”温寒抽空对他礼貌笑笑：“篮球不打，没有兴趣。”

　　“你出来，这里说不方便。”

　　温寒看了他一眼 ，又低下头分神思考高锐要干什么。

　　然后屏幕上就出现一只细长却有力的手拿过了他的手机。

　　贺源往前坐了坐，操控着温寒的屏幕:“你去吧。”

　　高锐仍在窗户上趴着，遮了一片光。

　　“别输了啊。”

　　温寒拍拍贺源，从他身后蹭出去。

　　漆黑的夜里星星不少却不并不亮，夜风迎面扑来，一股热气，不知楼道哪里的角落似乎还有蛐蛐儿在叫。

　　“什么事儿？”

　　高锐甩甩刘海儿：“跟我去操场说呗？”

　　温寒奇怪地看着他:“就在这儿说吧，我不太想跑。”

　　“这么懒？”

　　“略有一丝。”

　　“分人的吧，我每次在操场打球，你跟你同桌不都在那儿绕圈儿。”

　　温寒尴尬笑笑:“今晚操场灯都少了，黑漆漆的看不清路，还是算了。”

　　“那去连廊可以吧？”

　　温寒不好再拒绝，疑惑地跟着他走。

　　贺源打着游戏，连廊开着灯，温寒站的地方他这个位置也看的到。

　　高锐背靠着栏杆，两个长臂大大咧咧地挂在栏杆上。温寒在他几步外站着。

　　“到底什么大事儿？”

　　“我来，找你道别。”

　　温寒挑了挑眉，心想期末放假还要道别，这么有仪式感？

　　“我打算走体育特长生，过两天就要去隔壁市上培训班了。下半年大概都见不到了。”

　　温寒看了他几秒，真诚地笑着说：“挺好的啊，刚好你也喜欢体育。”

　　高锐笑着叹口气:“嗐，你这没良心的，居然也没点舍不得。”

　　“啊？”

　　温寒听的浑身鸡皮疙瘩，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笑。

　　高锐看他一眼，收了条胳膊侧身靠在栏杆上看着他:“算了，明说了吧，指望你悟，估计一辈子也悟不出来。真好奇贺源是怎么告白的，能让你明白，还能让你接受。”

　　温寒脸色一变，严肃不少:“你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要是不知道，全校都知道了。”高锐落寞地笑叹一声:“我早就告诉过你 ，学生会有人好办事儿，你们班没有学生会，你怎么也不来找我呢。真不想在学校混了？”

　　温寒看着他不说话，高锐又接着说。

　　“本来我进学生会是想着为我们俩方便的，结果权利给了你，还让贺源沾了光。”

　　“所以是你把这事儿压下去了，并不是学生会不追究？”

　　“当然，学生会那群小的看见对儿关系不正常的跟见钱了一样，怎么可能不追究。”

　　温寒缓了几秒，笑了一下:“谢谢你了。”

　　高锐甩甩头，“这个人情就不用还了，本来我也不情愿。”

　　温寒无话可说，只好又说了句:“谢谢。”

　　“哎，你忽略了个重点啊！我喜欢你啊。”

　　温寒被震懵了，有些莫名其妙，他眉头一跳，“你在逗我？”

　　“你见哥对谁这么好过？”

　　温寒心想：不熟，也没怎么见过他的社交。

　　“我是男的。”

　　高锐好笑地看了眼二班窗口:“他不是？”

　　“我爸说了，无所谓，他年轻的时候也喜欢过男的，后来见了我妈他才觉得他喜欢女的。”

　　温寒没想到他还征求过他爸的意见，一时尴尬地说不出话。

　　“校草，我真的没希望？”

　　温寒小心看他一眼，没想好说什么。

　　“那你为什么喜欢他？因为他是你同桌？”

　　“哪有人会因为对方是同桌而去喜欢他的。”

　　温寒笑了一声，高锐仍盯着他，想了几秒，温寒说:“他值得。”

　　“我觉得我也不比他差什么。有的话，大不了，我努力改呗。”

　　“你值得更好的。”

　　温寒认真地说，他后退一步，“谢谢你，你一定能上个很好的大学。然后找一个特别好的……朋友。”

　　高锐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温寒身后，贺源过来了。

　　“赢了。”

　　贺源把手机递给温寒:“MVP。”

　　高锐不屑地笑笑，潇洒地甩了甩头：“行吧，我也不强人所难，校草，再见！”

　　看着高锐走远了，温寒一脸尴尬地看着贺源:“他说他喜欢我。”

　　贺源倒是不意外:“他眼光不错。”

　　温寒六神无主的，感觉今晚撞见鬼了，还是两个。

　　他不明白高锐的喜欢从何而起，但好在高锐听劝，这喜欢去的也快。

　　温寒先回了趟家，最近大概刘清云没找过保洁阿姨，屋子里一股灰尘味儿。

　　贺源说闲着也是闲着，就粗略打扫了一下，折腾到傍晚两个人才提着东西晃晃悠悠地回了郊区小院。

　　太阳马上落山，天橘的发红。路边小卖铺外的大树下，几个婆婆打麻将还没散场。看牌的两个大爷摇着蒲扇看的长吁短叹。

　　“放假了源源！”

　　“嗯，放暑假了花婆。”

　　“晚上咋吃饭，来婆婆家吃呗？带着你小同学一起。”

　　“不用了婆婆，我妈买了菜，我随便做点就行。”

　　“哦，五万！”

　　“婆婆我们先走了。”

　　“哎哎，还会做饭嘞，真能干这孩子。”

　　贺源笑着走了。

　　“这小孩子，可怜人嘞，还好雪回来了，要不然过个星期回来娃儿吃饭都吃不上。”

　　“可不是嘞，不说吃饭，那么大院子突然自己住也要害怕嘞。”

　　“说娃儿嘞，咱几个打牌都不好凑手了。哎呀，命啊。”

　　“打完这圈不打了，我孙子作业该写完了，我得回去做饭……”

　　声音渐渐远去，两人也拐进院子。周寻雪不种菜，把外婆的小菜园摆满了花儿，朴素的小院优雅不少，也更添了点闲适的感觉。

　　温寒打开自己之前住的房间，倒吸了口气。

　　“源子，我怎么看着，阿姨应该把墙也刷过了？”

　　贺源跟过来，“看来她是真的很担心你不陪我住啊。”

　　“你这房间装的这么好，那我们住这儿？”

　　“什么我们，你的房间在那里。”

　　“你陪我住 ，陪这么远？万一我晚上做个噩梦吓哭了，自己一个人多害怕啊。”

　　温寒哭笑不得，“贺老师还会玩儿柔弱呢。”

　　贺源笑笑：“适当地对男朋友低低头，有利于促进感情发展。”

　　温寒笑着瞪他一眼，没有理他。

　　于是贺源真的赖着不走，而且他还真的做噩梦了。

　　温寒开着空调裹着被子，半夜却被热醒了，贺源挨着他，身体发烫，他小心摸了一把贺源的背，背上全是细密的汗。

　　温寒不知道他梦见了什么，但是一定很紧张。他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也没多想，踹了贺源一脚。

　　贺源抖了一下醒了，贺源坐起来缓了半天，温寒小心听着动静，贺源又躺下了，悄悄搂着温寒，又觉得不安心，小心收紧了胳膊。

　　温寒听着他呼吸轻了，才又安心睡了。

　　没多久温寒觉得身上骤然一紧，片刻又一紧。他睁开眼，贺源睡得不踏实，一直在动。

　　温寒被他勒的起火，一想贺源此刻在梦里估计正水深火热，咬咬牙还是忍了。

　　贺源却不收敛，温寒咬着牙吸了口气，心想幸好抱得不是脖子，要不然贺源一定得成鳏夫。

　　温寒正要再给他一脚，脑子却突然一抽：贺源是就今天晚上这样，还是最近都这样？多久没一起睡了？他什么时候开始睡不好的？

　　“醒了？”

　　贺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温寒回过神，愤愤地嗯了一声。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吵到你了？”贺源有点惊讶又很心虚。

　　“嗯，你勒着我了。”

　　“抱歉。”

　　“差点勒死。”

　　贺源苦恼地看了一眼表，才两点。他看了看温寒，转身又抱着他，“对不起。别生气，先睡觉，不然不长个了。”

　　温寒气的想笑，大半夜却又懒得跟他闹，哼一声，又闭上眼。

　　“你干嘛去？”

　　贺源鬼鬼祟祟地刚挪到床沿上，心有余悸，j听见声音还吓了一跳。

　　“我回去睡。”

　　“干嘛？跟我睡觉这么委屈，半夜就跑。”

　　温寒坐起来看着他。

　　“不是，我怕影响你睡觉。”

　　“你现在倒不觉得影响我。”温寒低着眼嘟囔到。

　　“我以为你睡着了。”

　　温寒当然知道他想的什么，他猛地拉一把贺源胳膊，把他拽倒回床上。

　　他叠着胳膊趴在贺源身上，“离那么远，怎么能算陪着睡？”

　　贺源握着温寒的手腕，落寞地叹口气:“别闹了同桌，快睡吧。”

　　“你吵醒我了，你得负责，不然不许走。”

　　贺源有些不知所措。大概精力都用在梦里，这会儿脑子都转不动了。

　　“你做了什么梦？我想听。”

　　屋里很暗，月光隐隐约约撒进来，温寒的眼睛亮晶晶的。

　　“不早了，先睡吧。”

　　“不行，想听，不说不睡。”

　　贺源无奈，迟疑了一下说：“我梦见高锐了。”

　　“啊？”

　　“我梦见他强行把你拽走了。他爸爸还开着车接应他。”

　　温寒一脸问号，表情十分复杂。反应过来，温寒礼貌一笑，一字一句道:“我真想再给你一脚。”

　　“出息，昨天还云淡风轻的，今天晚上吓的做梦。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梦见……算了，赶紧睡！别想点没影子的事儿。”

　　贺源委屈地绷着嘴，温寒哭笑不得，作势掐着他脖子摁了两下，翻身回去睡了。

　　这大半夜的，浪费感情。

　　“离我远点儿，别抱着我。”

　　贺源不敢说话。

　　“不许跑。”

　　贺源把腿收回来，还是贴过来抱着温寒，只是这次他熬着，没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