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思》入色

37、秋月明

　　一月三日阴
　　最近晴晴的妈妈生病了，看她学校家里两边顾都累瘦了，偏偏还不让我去帮她，她难道不爱我了吗，为什么不让我去看她的妈妈，是害怕吗？怕被人发现，我们在谈恋爱。

　　“月月姐，晴晴姐怎么没来？”华天临和鄢霜月一起玩儿，很难不知道唐晚晴，但他只是性格外放了些，心思比黄青山还沉稳些，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她家里有事。”火锅的香味散开，锅里咕咚的冒泡声拌在周围人的说话音里，鄢霜月不是个事事挂脸的人，情绪调整的能力没一个人能比得上“对了，你哥怎么样了？是不打算来学校了吗？”

　　华天临似乎对提起这个话题并不意外，只是作势摆摆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事实上他也确实不了解，谭锦书从没犯过错，出生以来就按照父母的指令生活，所以“犯错”时才会动这么大阵仗：“应该没什么，我哥从小就听话，是我家榜样，不会犯什么大错，就是我姑父他们太紧张了，可能下学期就回学校了。”

　　锅底有些辣，霍镜已经被辣得咽不下口水，他看黄青山张着嘴急促呼吸，以为这样会好受一些，于是有样学样，张嘴吐出舌头。

　　像小狗。

　　“难受吗？去洗手间漱一下口吧。”江夜不吃辣，几个人特地为他一个人点了个鸳鸯锅，他看霍镜这样是辣难受了。

　　“我也去，我靠，受不了了。”霍镜还没起身黄青山已经跑出座位进了厕所。

　　火锅店的厕所不分性别，便池和洗手池设在同一空间，防止醉酒的人在过道上吐不雅观。江夜和霍镜挤进同一间厕所的时候黄青山已经从隔壁出来了，他只是恍惚一眼没有看清正脸，只是模糊见到两个人影拉着手一起进去。

　　“现在的人这么开放。”黄青山没放在心上只是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

　　洗手池没有热水，大冬天把冷水灌进嘴里还真有点冻人，好在嘴确实是不辣了，就是舌头有些冻麻了。

　　“好点儿了吗？”两个人都穿着火锅店定制的围裙，颜色通红，在江夜身上更是格格不入，看着还有点喜庆。

　　“害行。”霍镜捋不直舌头，平时不明显的北方口音也显现出来了。

　　“舌头怎么了？”江夜低头上手用虎口卡住霍镜的下巴迫使他张口，经过三天两头的同床共枕，这样的亲密接触对他们来说已经很自然。

　　“没四，有点冻。”霍镜已经准备后脑勺用力收回自己的下巴，刚使劲下巴上的手就加重力度，要腰上也多了只手把自己往前带。

　　“张嘴，我看看。”借着灯光确实是看到舌尖泛红，由于辣椒的原因，平时薄薄的嘴唇变得通红，现在的霍镜，真可以用唇红齿白来形容“给你暖暖？”

　　看江夜挑了挑眉，霍镜还没反应过来，对方的嘴已经贴上来了，几秒后发现下颌背手用力捏着，嘴大张开滑进来一条舌头。

　　其实他们已经接过很多次吻，大多数是在睡前，每次躺在一张床上面对面时候。

　　“唔”江夜吻得很用力，重重的吸着霍镜的舌头，发出“滋滋”的水声，一扇木门隔绝了两个世界，厕所成了他们的“偷情地”。

　　他们应该吻了有三四分钟，霍镜嘴都有些麻了才扯着对方的衣服把人往后拉：“我刚吃完东西，你也不嫌弃。”

　　江夜没开口，他的嘴唇也变得通红，此时正微张着嘴喘气：“不嫌弃...”

　　“行了，出去吧。”

　　江夜不动，额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汉，脸也有些红，霍镜看他样子反应过来，然后忍不住扶着洗手台开始笑：“你不会被辣着了吧?哈哈哈哈哈.....”

　　“....”江夜不能吃辣，是一点点都不能的那一种，平时一起吃饭连加了一点干辣椒为佐料的菜都得过一遍清水，吃火锅也得为他点一个鸳鸯锅。

　　“你这也太菜了哈哈哈哈哈，我都不觉得辣了你亲一下都能被辣着哈哈哈哈哈...”霍镜笑得肚子疼，江夜这反差的可爱实在让人好笑。

　　江夜不好意思，伸手去挠霍镜，霍镜怕痒，笑着躲开：“好了好了，我不笑了，快点，出去喝口水。”

　　霍镜讨好得伸手去牵江夜，然后表示歉意得亲了亲他的手背：“哥错了，不笑你了。”

　　明明刚刚才接过吻，现在却被这一小小的动作弄得脸红：“只能你笑我。”

　　这回答让人有些意外，其实江夜时常向霍镜撒娇，只是很含蓄，所以大多时候霍镜并看不出来，但这次他觉得对方一定能感觉到，因为真的很明显。

　　“当然了，谁敢笑你我揍谁”事实上霍镜也确实感受到了，要不然怎么能楞这一下然后心率迅速上升“你怎么这么可爱。”

　　半年前的霍镜一定想不到他居然会夸一个男生可爱。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像是跑完一趟马拉松，对视与接触都会脸红心跳喘不过气，想到这里霍镜又有些难过，他确定江夜是在很早就喜欢上了自己，比自己喜欢他要早很多很多，那么在这交错的时间里，喜欢到喘不过气时又是怎样自解的。

　　两个人出去的时候意料之中被嘲讽了一通，鄢霜月则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笑着说：“哎学委，你不是吃的清汤锅吗，怎么嘴这么红啊。”

　　“嘿，还真是。”黄青山没心没肺，真伸着脖子扭头看。

　　江夜没在意，刚要开口就被霍镜截了话：“我说你们无不无聊，没事儿老盯着人家嘴唇看干什么，刚刚我给他夹菜夹错锅了，辣着了。”

　　鄢霜月忍着笑开口：“哦~这样啊。”

　　其实她很聪明，察觉情绪的能力是他们这几个人里最强的，也可能这是女生天生的能力，只是她大大咧咧的性格时常让人忽视她也是个女孩子。所以在鄢霜月面前，霍镜从来没藏过什么，对方是个很好的“同盟”虽然嘴碎，但有脑子。

　　华天临坐在一边跟着呵呵笑，他觉得这几个人真的很好，他之前做的那么“混蛋”的事他们还愿意带他一起玩，比那些只会做表面功夫的朋友好多了，虽然是当小弟，但也觉得自己是个有尊严的小弟。

　　“对了，你们想好考什么大学了吗?”华天临问。

　　“我？清北里选一个吧。”

　　“要不要脸，你先把英语考及格再说吧。”

　　“谁说我没及格，上次阶测的时候我不就及格了？”黄青山吃饭没有坐相，喜欢把一只脚后跟蹬在自己凳子上，这时有些激动，直接一只脚踩着凳子站了起来。

　　鄢霜月抬头看着他缓缓开口到：“是吗？可我记得你是抄的我的啊。”

　　黄青山气势被削，放下腿坐了回去：“我...我也没抄多少啊，再说了，就算英语不及格，我也有信心冲击重本！”

　　被黄青山莫名的气势激励，霍镜也被带起了情绪：“好样的！”

　　有了霍镜的捧场黄青山就高兴了，拉着凳子往他身边靠：“镜哥你呢？”

　　“我？我想考一个风吹不着，雨淋不湿，每天坐在办公室喝茶的专业。”霍镜放下筷子，拿过茶壶给旁边的杯子把水倒满。

　　“哦，大老板专业，你呢学委？。”黄青山化身采访人员，拿筷子当作话筒。

　　江夜默默往后退了一下，然后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没想好。”

　　“没想好啊...没事儿慢慢想，还有时间。”黄青山转头，对上鄢霜月眼神后的一秒便开口“你要当条子，下一个。”

　　三个人目光同时整齐在两人之间游走，也不是惊讶，只是感叹两人的友谊已经稳固到知道彼此的理想，明明都是在差不多的时间结识。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鄢霜月有些懵，她不记得和任何人说过自己的意向，但也不包括那个时候和黄青山聊天自己没注意说的，但在她的记忆里没有这个片段。

　　“你日记不是写了？”

　　“你偷看我日记？！”鄢霜月换了副表情，一把把筷子拍在桌上。

　　“你小子怎么回事？”情况有些严重，霍镜也跟着拍了桌子。

　　“青山哥...”华天临眼神不可置信，仿佛信仰崩塌。

　　“你...”江夜是这样的，时常不能理解对方的行为。

　　一时间被所有人声讨的黄青山十分委屈，店里放着周杰伦的《开不了口》，他觉得特别应景，他现在还真是有口难开：“唉，不是，上次你写日记问我警察两个字怎么写你忘了？你让我帮你写的，唉，你自己让我帮你写的我不可能闭着眼睛帮你写吧？”

　　黄青山急的都快跳进锅里了，如果跳进锅里能证明他的清白，他一定毫不犹豫跳进去。

　　鄢霜月记忆被唤醒，尴尬的坐了下来：“哦…想起来了。”

　　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打打闹闹都十一点了，几个人收拾完东西又开始为买单拉扯，霍镜看不下去刚准备绕过几人掏钱，胳膊上突然多了只手一个用劲儿把他拽了回去，他没防备，差点儿被拽到地上，幸好江夜眼疾手快捞了他一把。

　　两人无声对视了一秒，然后默契得一起向火锅店外走。

　　街上已经冷清了，只有火锅店还算热闹，门口都是喝醉酒还在吹牛的客人。

　　霍镜双手插兜抬头看，有些惊奇得发现今天晚上居然有月亮，很难得在北方的冬天能看见月亮，虽然只有细细的一个弯芽，但衬得黑黢黢的天空也不那么可怕。

　　“真好看。”江夜买完东西回来发现霍镜一直仰着头，顺着目光才发现他是在看那一小点儿月亮。

　　霍镜看得入迷被吓了一下，然后定神细想了江夜刚刚那句话：“谁好看？”

　　“你和月亮一样好看。”

　　不是你好看，不是月亮好看，而是你和月亮一样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