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花会开》三度半

4、朋友啊朋友

　　室长和维维毕业后都打算回家发展，只有姜致一个人准备着考研，梁永安其实一早就收到心仪公司的offer，可因为季凉川的事情，和对方沟通推迟入职，本来都可以商量，一听竟然是三个月，她也就只能放弃，等季凉川正常一些后在考虑找工作的事情。

　　毕业那天，四个人去吃了散伙饭，都有点离愁别绪萦绕在心头，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姜致和梁永安都是乖宝宝，在外滴酒不沾，室长和维维都喝醉了，姜致把她们带回了自己家，安顿好两个人，自己才开了一瓶酒坐在客厅和梁永安小酌。

　　“那天你电话，我不小心听见了。”姜致低头看着坐在地毯上的梁永安，她其实也就只知道梁永安拒绝了邀请，具体发生了什么，并不清楚，作为朋友，以她现在的能力帮不了什么，但是倾听这样简单的事情，姜致想她还是能够做到的。

　　梁永安仰头笑了一下，将杯子里面剩余不多的红酒一口而尽，顺手拍了拍姜致的膝盖，“我一朋友最近心情不好，工作没了在找就行了。”

　　“要去哪儿？还是留在四九城？”

　　“说不定，他工作特殊，全国各地的跑，这段时间应该是去S市吧。”王哥为了让季凉川转换心情，给他接了一个街舞综艺，在S市录制，梁永安应该会作为助理的身份陪着他。

　　第二天下午，相处四年的几个人真的就为了各自的前程各奔东西了。

　　姜致一一送走的她们，起初还没觉得有什么，最后送梁永安去机场，鼻子一酸，真的到了离别的时候，原来情绪是那么不受控制，“保重，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梁永安拍了拍姜致的肩膀，努力挤出了一个看起来还算轻松的笑容，“考研加油，我走了。”

　　大家都走后，小屋顿时变得安静了很多，开始的两天她还有点不适应，本来以为这种不适应会持续一段时间，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贺北笙变成了小屋的常客。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每次人过来都会带好多吃的喝的，虽然她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可是人家毕竟是带了礼物上门的，姜致也的确是不怎么好开口下逐客令。

　　不得不说有人看着的自觉性的确要比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高效很多，一直到考试的那段时间，姜致很主动的变成了贺北笙的小尾巴，就连他办公室都专门为了姜致复习特别腾出了一个小房间来。

　　姜致学习成绩不错，多努努力，考上研究生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加上又有贺北笙的buff加持，除了每天都要和贺北笙面对面以外，现在的生活姜致还是觉得挺满意的。

　　因为项目合作的原因，阮秋和贺氏的接触渐渐多了起来，可惜的是每次对接都是部门负责人，始终无法接触到贺北笙本人，每次找的理由，能顺利通过林巍，到老高那儿也算是终点了。阮秋始终相信机会都是自己创造的，她有野心也有耐心。

　　梁永安可能是几个人里面最轻松的，说是助理的工作，其实也就是跟着季凉川一起吃喝玩乐，只要不传出绯闻，王哥还是很乐意梁永安陪在的季凉川身边。

　　在跳舞方面，季凉川可能是属于那种老天抢着喂饭吃的人，自己喜欢又努力，能现场扒舞，悟性极高，好多舞者最开始其实都不太看好的他，觉得年轻，是顶流，多多少少会怀疑他的实力，经过几轮的接触下来，事实证明，他的确有天赋，而且比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更加努力。

　　梁永安不行，她大概是属于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每次季凉川跳舞的时候，她都觉得他在发光。

　　“昨天几点睡的？”梁永安已经习惯带着帽子和口罩，只要和季凉川在一块儿，这些都是她的常备。

　　季凉川接过水喝了一大口，“十二点多。”

　　梁永安哦～了一声，比之前睡的早就是好的，看着他今天的精神状况，昨晚的睡眠质量应该还不错，当下也就没有再多问什么。

　　“你不用这么一直陪着我。”好半晌季凉川突然说，“我没事。”

　　梁永安打字的手一顿，自带慢动作效果的转头去看季凉川，“王哥给我发工资了，还挺多。”虽然走的是季凉川的账。

　　“······”季凉川有点想收回刚刚说的话。

　　随着考试时间越来越近，姜致就越来越紧张，贺北笙说她这是考前综合症，姜致也不反驳，考研过程的艰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知道。不过看着贺北笙这会儿云淡风轻的样子，她是比较好奇，国外的研究生是不是要比的国内轻松一些？贺北笙的大学是在国内念的，研究生去了国外。

　　“你觉得我出国咋样？”

　　贺北笙抬头看了她一眼，“不是不想踏出国门吗？”

　　“镀金啊。”姜致觉得这是正常人的思维，毕竟她以后是想当大学老师的，要是有国外留学的经验，以后面试的时候肯定会轻松很多。不过现在，她的确是想的有点长远。

　　关于出国的事情，姜致也就是这么一说，现在姜奶奶年纪大了，在贺家虽然不愁吃也不愁穿，可贺家毕竟不是她自己的家，这么一想，姜致觉得还挺愧疚的，自从她上大学后，回去的时间越来越少。

　　最近的天气都不怎么好，天气预报竟然连续一周都是报的有雨，姜致不怎么喜欢下雨，觉得很闷，而且雨水打在地上的声音让她听着很烦躁，总是能够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也不真切，朦胧不清，昏暗的房子，一闪一闪的橘黄色灯光，凄厉的大雨，混合着男人的叫骂声和女人求饶的哭声，所有的一切组合起来，好像编织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让她感到害怕。

　　连续好几天贺北笙都没有在小屋露面，刚开始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慢慢的才发现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姜致没好意思问本人，她给林巍发了微信。

　　收到微信的林巍也是受宠若惊，从他和姜致加微信以来，一点互动都没有，这是第一次，还是姜致本人主动找他的。

　　林巍看看贺北笙的办公室，又看看新鲜的微信，求生欲竟然成了天秤，不能说老板有朋友在，而且还是女性朋友，也不能和姜致实话实说，两头为难。

　　深思熟虑之后回，“贺先生在开会。”

　　“那还挺忙的。”

　　姜致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字面意思，林巍却觉得别有深意，又不好多问，只能不断的安慰自己，他其实也不能算敷衍，老板的确是在开会，虽然这个开会对象来的次数的确是有些频繁了些。

　　周柠和贺北笙是研究生时期的同学，在国外自然是和老乡的关系更好些，他们也就比其他同学走的更近些，那时候的贺北笙和现在可不一样，读书的时候她以为贺北笙和自己一样需要勤工俭学，所以很不能理解为什么他最终会放弃国外那么好的机会选择回国，后来在新闻媒体上看见关于贺北笙的新闻，她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

　　一个人吃饭有多难将就只有独居的人才能明白其中的感受，好在姜致运气不错，前几天遇见了一个新朋友，每次都能一起约着在小区附近吃饭，从他衣服上的颜料印记和松节油的味道来看，姜致猜测他应该是个画家，而且本人极具艺术家气质，特别有个性，和她说话的时候更像是在自己的世界里，就是那种表面是在和她说话，其实是在和内心深处的自己说话。前几天梁永安给她安利综艺，让她知道艺术家并不都是她以为的模样，清爽偶尔也能形容一下，不过这个可能和她认识的新朋友搭不上边儿。

　　在两个人吃了一顿麻辣烫后，姜致单方面宣布，这位艺术家还是很有烟火气的，他还吃麻辣烫。

　　两个人的作息都不正常，去正经的餐厅吃饭总是踩不准饭点，在姜致发现艺术家吃麻辣烫之后，他们俩吃的最多的就是麻辣烫，现在两个人一起出现在麻辣烫小店，都不用自己点菜，老板娘都能帮忙代劳，可见来的次数有多么的频繁。

　　姜致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不能总吃麻辣烫，也应该偶尔吃点白米饭？

　　沈舒白，也就是她楼上的艺术家说，“能保证自己吃饱不会饿就行，五谷杂粮，最终的结局难道还有别的变化？”

　　当时姜致竟然一句话都没说出来，默默的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考研的前一天，沈舒白特地给了她一张门票，姜致问他这是什么。

　　沈舒白说，“画展，我的。”

　　看着已经上楼的背影，姜致觉得很酷，而且很高兴她并没有猜错，果然是个画家。可惜她去不了，画展的日期和考研日期撞了，而且她不是很能明白沈舒白的操作，为什么非要到最后一天才给她门票，提前给难道不行吗？还是由画家本人亲手给的，必须给最后一天？这难道是他们艺术界约定俗成的传统的仪式感？

　　画展结束后，沈舒白没看见姜致，专门发了微信问，为什么没去。

　　姜致回，“考研”。

　　连一个多余的标点符号都没有，而沈舒白本人看着那两个字，沉默了很久。

　　考研结束后，贺北笙请姜致吃饭，说是提前庆祝，姜致呵呵笑着，也不知道的贺北笙是哪里来的自信这么相信她。

　　姜致的酒量很好，不过她在外面几乎不怎么喝酒，到哪儿都是一杯橙汁，看起来特别乖。在姜致小时候贺北笙就觉得她特别能演戏，不然怎么能哄得动老爷子？喝酒也是，他家存了不少好酒，都是姜致偷偷喝光的，到了外面和人说起滴酒不沾，也是无比自然，对上那双真挚的不行的眼睛，想让人不相信都难。

　　四九城高档餐厅很多，真正好吃的也就那么几家，两个人吃饭没有要包间，姜致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就看见自己的位置有人了，靠着柱子看着，也没着急上前，主要是她不认识这会儿占了她位置的人是谁，没见过。

　　在关于贺北笙事情上，姜致有着很高的职业素养，姑且称得上是职业素养吧，他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姜致不认识的，四九城的名媛更是手到拈来，跟背资料一样，每个人都有的相应的档案，所以这会儿瞅着不认识的而且是长得还不错的女人，姜致替老爷子反省了一下，觉得他提供给自己的那些资料库应该更新了，所以说信息时代还是得与时俱进才行。

　　两个人并没有聊多久，贺北笙背对着她，姜致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不过那个女人起身离开的时候，脸上笑的很灿烂。

　　姜致忽然想起了阮秋。

　　放眼四九城，觊觎贺太太这个位置的人太多了，姜致之所以记得阮秋，要归功于她出现次数太过于频繁。

　　有点可惜的是，凭着借住的交情，她到现在都没有成功要到贺北笙的私人微信。

　　“刚刚那个人是谁？”等人走了之后，姜致才回去，之所以问，完全是为了更新自己的资料库，好实时向老爷子汇报情况，绝对别的什么多余的意思。

　　听她这么问，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贺北笙倒是挺高兴的。

　　“一个朋友。”

　　姜致哦了一声，没有再多问什么。

　　“楼上的邻居怎么回事？”

　　姜致看了贺北笙一眼，也学着他刚刚的模样，说了句，“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