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横祸2》阿麦哥

4、执念

　　邢月一听耗子这般回答，顿时心花怒放，心中怨气一扫而光，忙起身道：“总算碰到一个讲理的人，行，今晚就留下吃饭，嫂子给你烧几个拿手的菜。”

　　耗子正想阻止邢月不必忙乎，这时沈秋的弟弟沈东磊正巧回家，看到耗子时脸色瞬间一变，“你过来干什么？”

　　语气极不客气，也不友好，比耗子高半头的个子咄咄逼人的俯视着他。

　　耗子正想回答，被邢月给抢了先：“耗子刚从牢里出来，一回来就过来看你姐姐来着。”

　　邢月本意是想缓和沈东磊的敌视，女人似乎永远都有她们特有的一种思维逻辑。

　　“滚！”沈东磊没有丝毫停顿，也没给自家婆娘面子，一副不容置疑的态度手指大门外，恶语道：“沈家跟你姓张的再也没有任何瓜葛，马上给我滚。”

　　“我.......”耗子一时语塞，他决然想不到沈秋的弟弟一见面就是这种态度。

　　“干嘛呢，干嘛呢？”邢月把自己老汉使劲往外推，却哪里推的过人高马大的沈东磊，推搡下反而让沈东磊更靠前了几步，怕他真就把人给赶跑了，急了，胖嘟嘟的手不停捶打对方胸口，“闭上你的嘴，给我闭上，听见了没。”

　　沈东磊这回似乎听到了，虽说暴躁，对媳妇却还算疼爱，邢月好不容易才把人给推开，接着又转过脸冲耗子歉意的笑了笑，只是笑的有点勉强，解释道：“都是直性子的臭脾气，别在意啊。”

　　耗子哪里会在意，沈家多年的积怨不冲他来还能冲谁，尴尬一笑，心想这饭是没法坐下来吃了，但没见到沈秋终究不好就这样直接回去，恬着脸悻悻的找椅子坐下。

　　沈东磊人虽壮实，在婆姨跟前倒也不全是蛮横，稍作平复掏出香烟点了一根，又抛给耗子一根，问道：“你过来做什么？”语气好了一些。

　　“还能做什么，”邢月不待耗子回答，接话道：“看他嫂子呗，把人接回去呀。”

　　耗子点了点头应道：“是来接嫂子的。”

　　“接我姐姐回去？开什么玩笑，你们姓张的配吗，你那个犯傻的大哥配吗？听说他现在连自个的生活都不能自理，拿什么照顾我姐姐？”

　　耗子自然清楚现在家里什么状况，但接沈秋回去的念头也并非随口一说，来之前就思量许多，只是很多事他还需征求沈秋自己意思，他没有把心头计划说给沈东磊听，只想等沈秋回来后几人坐下来一起商量。

　　“这不是耗子回来了吗？张家现在可是有了主心骨，再说你姐姐姓沈不假，可现在人家既没离婚，更没再嫁，当然还是张家的人。”邢月道理一套一套，笑道：“你忘了耗子被抓进去前可是已经能赚大钱了，思路可比你这个傻大个活跃着呢，我相信他肯定行的。”

　　沈东磊如何不知道自家婆姨脑袋里揣着什么打算，“哼”了一声，不依道：“不行，让我姐姐回去跟那个负心汉我不答应。”

　　“答不答应不是你我能做决定的，”邢月怪嗔道：“男人不都是那样吗，哪有不偷腥的猫。”

　　“可他现在疯了，是个傻子......”沈东磊气呼呼喊道，“那，那，别一锅勺所有男人都搅成一个样，我就不是猫，更不会偷腥。”

　　“不是猫，不是猫，”邢月平息着沈东磊的不满，嘴上却不以为然，嘀咕道：“那还不是没本事。”

　　“行了，现在又何必拿这事来说。”耗子不悦，“一个疯了，一个死了，就算有报应也到头了不是，等嫂子回来我自个问她。”

　　三人一时无语，邢月去里屋做饭，临走时怕沈东磊又去撵人，指使他去外头小卖部买几瓶饮料和酒。

　　没多一会沈秋接娃回来，一进门就看到耗子，第一反应就是欢喜，惊呼：“耗子，你出来了，啥时候出来的？”

　　耗子对嫂子亲，听到她充满关切声音心头暖和，连忙站起来回道：“出来有几天了。”

　　“那你怎么现在才过来看嫂子，是不是嫌弃嫂子了？”

　　这一句嫂子把耗子隐隐的隔阂全打消了，喃喃道：“这两天把家给整理整理，然后就马上过来了，嫂子......你，你都好着吧？”

　　“好着呢，”沈秋抓住耗子的手，仔细的端详他，突然噗呲笑了，“怎么还胖了一些？里头伙食有这么好吗？瞧你，看着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态，定是长大了。”

　　耗子也望着沈秋，见她脸色萎靡，略显苍色，如今的神采更像是有意为之，却又如何掩饰的住疾病带来的憔悴，心中难受，回了一句：“就是里头伙食好，每天吃吃睡睡肯定会胖呀。”说着俯身抱起侄子，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小豆子，想叔叔了没？”

　　小豆子是张童生跟沈秋的儿子，多年未见叔叔心生陌生，别过头回道：“放我下来，我要写作业。”

　　耗子笑道：“那你先告诉叔叔你现在读几年级了？”

　　小豆子应了一声：“三年级了。”说罢就从耗子怀里挣脱。

　　耗子望着离去的侄子直到他走进房间这才收回目光，与沈秋说了会话，然后切入正题，先是谈了自己对将来的计划，语速缓慢又坚定，说的很是详细，目的就是为了给沈秋建立起信心，沈秋静静的听着，越听越欣慰，眼前的小伙子经过这几年的历练真的长大许多。

　　耗子把铺垫的话讲完，沉默好一阵这才小心翼翼询问道：“嫂子，要不我们搬回去住吧？”

　　沈秋是个聪明女人，就算耗子不开口她也已经在前面的话里听出这味，摇了摇头：“你回来就好了，这样妈妈也不用独子一人受罪，不过你刚出来，万事开头难，嫂子没用，回去也是个累赘，你就不用管的。”

　　“嫂子......别这样说。”耗子的心瞬间揪了一下，自认为在监狱这些年的经历让他对很多事情看淡许多，纵使昨日在家中心绪也不曾这般波澜起伏，这一刻情绪却显得有点难以自控,甚至一度觉得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于自私。

　　好不容易重新整理思路，开口道：“嫂子自己思量，我......”

　　“不！”沈秋仍旧摇头，“不可能的。”态度很是坚决，不容置疑的坚决。

　　“现在你可以死心了吧？”背后突然响起沈东磊不屑的嗤鼻声：“少套近乎，什么亲人呀，姻亲呀，撕掉那张盖戳的纸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也不知沈东磊进来多长时间，听了多少话，耗子不想与他起争执，却见沈东磊又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心思，不就是想让我姐姐过去照顾你那傻子哥哥吗？奉劝你张家人一句，少把算盘放在头顶上打。”

　　“东磊。”沈秋喝止弟弟，“你不懂，别胡说。”

　　这样的结果耗子不是没有心里准备，只是难以面对，他怜哥哥，敬沈秋，同时也渴望有个完整的家，可是家是需要一份和谐与温馨，而和谐与温馨却是由家庭成员共同来营造的。沈秋心中有痛，从她刚才毫不迟疑的回绝中耗子就感受到了她这份深深的痛，一个执著的女人对有些事务看的也许比生命还要重要。

　　事已至此，耗子自然没有心思留下来吃饭，他甚至看到了从厨房出来的邢月望向沈东磊的眼神都是怨毒的，只是不好意思在沈秋面前发作。于是他掏出一万块钱交给沈秋，也不忌讳沈东磊夫妻二人就在跟前，直接道：“我刚看小豆子写作业都不方便，要不你跟他在外头租个房子吧，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

　　沈秋不愿接这个钱，想着耗子刚出来哪会有钱，肯定是别处借的，沈东磊却不客气的夺过钱，“是该收回点利息。”

　　耗子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径直往停车位置走去，除了一肚子不满的邢月，沈秋姐弟二人出门相送，看到耗子打开车门皆是微微一诧，沈东磊看的出这车价格不菲，最低配的都已超过四十万，不免疑惑这小子才出来怎么就开上这么好的车，而且随手就是一万，难道真如邢月说的这家伙身上全是能耐？

　　同样疑惑的还有沈秋，她比弟弟了解耗子，想着应该是从哪里借的车，不过就算借的她心里也替耗子开心，说明耗子身边有富贵朋友相助，那他后面的人生就不会举步维艰，这种心态很奇妙，就像耗子说的这就是亲人，开心同时又不免心酸。

　　耗子站在车门前望着沈秋欲言又止，正好这时沈东磊被邢月喊走，耗子舔了舔嘴唇像是下定决心般似的蹦出几个字：“要是嫂子觉得委屈，可以，可以跟我哥解除婚姻的，他会明白的，我和母亲也会明白的。”

　　沈秋一听这话，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重重的砸了一下，连身躯甚至都有点微微颤抖，刚才在屋里与耗子聊天时二人始终没提及过张童生一句，彼此内心似乎都在刻意回避着什么，想不到耗子终究还是说了。

　　张童生......这是一个多么玄幻迷离的名字，她曾经认为可以委以终生的男人。

　　沈秋不经意间忍不住默念了一遍这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