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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辛德瑞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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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此话一出,灾难中心的男人只能拎着自己的电脑和琴被迫“净身出户”。
南叶悻悻地坐上管家的车,从大衣口袋里摸出半袋烟,点了一根。
管家通过后视镜看向翘着二郎腿慵懒窝在后座的人,无奈地劝道:“大少爷,您这几天先委屈一下,先生忙,这点事很快就忘了,到时候跟先生求求情,总归不能让您一直吃苦。”
被苦口婆心劝着的人倒是一点不领情,半眯着眼叼着香烟,懒洋洋地敷衍老管家:“知道了,您专心开车吧。”
老管家:“……”就知道这小子是一点也没听进去。
求情……
呵,求他奶奶个腿的情。
眼下他无权无势地一个人来帝都,外公和舅舅远在南边鞭长莫及,今天那老小子给他立规矩,按照他一贯的脾气,掀桌自然是能掀桌,不过一顿毒打是少不了。想着前世多少次血泪的教训,南叶顿时觉得后背隐隐作痛起来:老小子草莽出身,手劲是一等一的狠,一顿七匹狼下来非得皮开肉绽不可。
都重活了一辈子,他当然不会再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因为一时意气惹来更多的麻烦。
应该……不会吧。
南叶缓缓吐出烟雾,没忍住笑了出来,他能忍气吞声的话,连自己都不太信。
因此在南钰说完那句屁话后,他没等老小子的为难,直接当着俩人的面掏出钱包往餐桌上一扔,正好扔到南钰盘子里的煎蛋上。
随后转身就走,没有一点留恋。
怎么说的,眼不见心为净。
要是不走,估摸着南旭山刚买的那张黄花梨餐桌今天就得挂点彩。
想起走的时候,那父子俩如出一辙的便秘表情,南叶顿时乐不可支,连指尖的烟都要拿不住了。
老管家看着有些心累,大少爷都25岁了,可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偏偏脾性又不好,他总是担心这孩子出门在外会因为这性子吃亏。
可这孩子又做错了什么,小时候被拐受了大罪,被找回来后又被亲外公、亲娘舅如珠似宝地娇惯长大,养的偏执又执拗,偏偏还像极了夫人,总是一副长不大的懵懂模样。
他是当年夫人从林家带过来的老人,夫人出事后就回了林家,到现在因为不放心这孩子,又一路跟到了南家,说句冒犯的话,他一直把这孩子当成亲孙子看。
管家心里明镜似的,他家少爷就像是温室里的花,命里就是得被人宠着、惯着的,一旦离了这些,很快就会凋落,就如同他的母亲一样。
只是如果能一直待在南边也罢,就算如今林家再不济,总归是有百年世家的底子,加上南叶被他外公养着,总归做不出什么大的祸事,平安庸碌一辈子也算圆满。
可惜这孩子当初执意要来帝都,他父亲也不是个好的,俩人三天两头就斗得跟乌眼鸡似的,加上那对母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又没人给撑腰,哪能受得住这些委屈。
……
下课铃声响起,南钰如梦初醒一般抬起低了整整两节课的头,准备拿起背包就走。
周一的乐理课真是太可怕了,不仅仅是因为知识学不会,还因为给他传授知识的人简直太可怕了!
结果刚迈出一步就被人喊住:“南钰同学请留一下。”
南钰脸僵了僵,机械地扭头看向讲台,台上的人注意到他的目光,顿时露出一个邪恶的微笑。
南钰身体一颤,像极了经历风吹雨打的可怜小白花,就连身边的护花使者也有些看不过眼了:“老师,南钰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我能不能先带他去休息一下?”
“身体不舒服啊,那我等会顺路送他去医务室好了。倒是你,这位……”
“孙成缈”
护花使者梗着脖子屈辱道。
“哦,孙同学。”南叶假模假样地翻了翻点名册,他虽然是在音乐学院任职,但音乐学院和电影学院离得近,两个学校有些课是跨校上的,他除了教音乐学院的学生,还教电影学院表演系和导演系的乐理课,当然知道这位日后将享誉国内外的年轻导演的名号,不过那又如何,现在他只是一个被老师支配的可怜学生,“既然这么热心的话,下周的课前分享你们组就指定是你了哦。”
孙同学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僵硬。
偏偏这时候,他还来了句:“课前分享期末占比10%,老师看好你哟!”
护花使者受到一百点恶意,含泪溃逃。
教师里只剩下了兄弟二人,南叶带着和善的微笑走到小白花身边:“南钰啊。”
“哥哥,就算今天早上我惹你不高兴了,你也不能用老师的身份为难学生啊?”小白花的眼泪说流就流。
南叶:“……”他都还什么也没做呢,这人就开始给他扣帽子了?
“比如呢?”
“啊?”小白花泪眼朦胧地抬头。
南叶慢条斯理地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
“看我干什么?说啊,说我怎么利用老师身份为难学生了,我帮你留存证据,等会就可以去教务处找系主任投诉了。”
南钰支吾半晌,最后只能委屈地抽噎了声。
“我记得只教了你的乐理课,可没教你没有根据就随便给人扣帽子?”
看着不说话只“啪嗒啪嗒”掉眼泪,但是眼中满满都是倔强的人,南叶就知道这小子根本一点没听进去,不过他也懒得跟这货理论。
“临江给了你宴会的请帖?”
“嗯?对……对啊。”
南钰本来都想好了,哥哥等会要是为难他,他就去找系主任说一说。当然,他并不是想要哥哥丢了工作,只是……哥哥为难自己也就罢了,如果针对其他同学就不好了!
结果这话题转的措不及防,差点没把他脑子转晕了。
“拿来吧。”南叶心安理得地伸出手来。
“什么?不,不行,那个是临哥哥给我的。”小白花弱弱地抗议。
“宴会几点开始?”南叶倒也不恼,反而耐心询问。
小白兔顿时心虚:“八……八点。”
面前的大灰狼循循善诱:“那父亲让你几点之前要回家?”
“九点,呜……”小白兔哽咽了。
“那不结了,拿来吧。”
南钰还想最后挣扎一下:“我要守规矩,那哥哥为什么不用?”
南叶邪恶一笑:“因为我不听话,已经被净身出户了!”
南钰:“……”太欺负人了!
“可是,哥哥被爸爸停了零用钱,爸爸也不会给你准备礼服!”
“啧”南叶有些不耐烦,“你管我有没有,再说他停信用卡,还能停我工资卡吗?”
南钰一呆,显然没有想到还能这样,只能不情不愿地从书包里掏出请帖。
请帖到手,南叶难得对这个蠢弟弟和颜悦色一点,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后,随手把拷了这节课PPT的U盘给他扔过了去,“拿去好好学习,免得下次又睡两节课。”
南钰连忙接住U盘,以为他要单独给自己开小灶,顿时有些受宠若惊,正想说点什么。
却见原本已经快步走出门口的人又折了回来:“麻烦顺便发给各班的课代表一份,让他们发到班级群,下周有相关内容的小测哦,谢了。”
南钰:“……”他真傻,真的。
……
这边拿到请帖的南叶倒是没对方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反而兴致不高地随便找了个长椅坐下。
其实这个破帖子倒也没那么重要,就算他什么也不做,估摸着再过半年,自己的困境也就迎刃而解,可以搬离南旭山那辣眼睛的宅子去跟着大佬吃香的喝辣的。
但是他总过不去心里的那个坎,他不想就这么轻易地被男人当成金丝雀豢养。更何况那个家伙那么变态,和他在一起根本就是与虎谋皮!上辈子还没回应他,一直吊着他尚且被折腾的要死,这回要是把自己搭进去了,指不定被怎么被拿捏呢!
南叶承认自己没什么道德感,上辈子一面追着自己的白月光一面享受那人的庇护,自由和权势都想要,结果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没也没捞到不说,连自己本来拥有的都丢了个干净。
那股寒意仿佛隔着时空在他的脊背攀爬,他这一辈子活的好像小说里的恶毒反派,曾经不管不顾地追着一个人跑,到最后丢了所有爱自己的人,跑到终点才发现原来自己只是被人看笑话的小丑。
故事的最后王子和白雪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恶毒的王后自食恶果,穿上烧红的铁鞋子,跳舞直到死亡。
不过如果说他是恶毒王后的话,丛缙是不是就是那个早早噶掉的糊涂虫国王?
悲伤不过五秒,南叶的思维开始跑偏。
不对,这不就乱了辈分,这不应当是《白雪公主》的故事。
他南·抢了弟弟请帖·叶和南·辛德瑞拉·被迫留在家里学习·钰明明应该是《灰姑娘》的剧本。
南叶被自己的想象给逗笑了,他其实还是很擅长哄好自己的。
不过这次“恶毒继姐”可不想为了穿上辛德瑞拉的鞋子而削掉脚趾和脚后跟,当不了王子的新娘,他就去当王子的“新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