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冷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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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下来，我都平安无事的住在凌潇家中，我觉得这实在太安静了，反而不正常。凌潇这几天好像特别忙，但是他一直都有来看我。有时是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有时是在我刚刚睡醒的时候，看到的都是满面倦容的他。有一次，我忍不住追问他，“凌潇，这几天怎么回事儿？你怎么都没睡，脸色还这么差。”
凌潇一勾嘴角，点燃了一支烟，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看了看我，就把烟灭掉了。这么细微的动作，却让我感动不已，他肩上有太重的担子，总是默默的承受一切，不愿意别人分担他的辛苦。“没事的，前些日子的事处理一下，现在好了许多。”他的话更像是在安慰我，眼角的疲惫那么明显，我怎么能忽视掉他的忧心？
“休息一下，不要太顾着工作了，身体要紧。嗯？”我靠在床头，身上的伤还没好，不时的会隐隐作痛，我不愿他担心，所以在他面前总是一副快要好的样子。他现在这种情况，实在没有办法让他担忧了。
“我没问题，你的伤怎么样了？婉儿，你这回伤的很重，不要傻傻的逞强，知道了没？不舒服要说，你的性子我太了解，什么都不说，我等会儿就去问志明，他一定会和我说你的真实状况的。”凌潇马上就想到了我的身体状况，我心一沉，糟了，今天有点发烧，何志明是凌家的家庭医生，他们两更是朋友的关系，只要凌潇问，他就一定会说。
“我很好，你不要麻烦何医生了，凌潇，人家也要休息。”我眼睛看着被单，不慌不忙的说，细心如他，可能因为一点点的细节就会发现我的不适。凌潇不置可否的挑眉，他眯眯眼，“你今天为什么找借口不让志明看你？婉儿，你隐瞒我，对你的身体一点好处都没有。到底哪里不舒服？”凌潇的话很轻，但是无形的给人压力，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就一点小问题，不是怕你担心吗？没事了，你去休息吧！我想睡觉了。”我不说什么，只是用稀松平常的语气，淡淡的回绝了他。他眉头一皱，向我走来，有点面色不善，看来是生气了。我默叹一声，摇摇头，心底有个声音，像是在挖苦自己：你连这点事情都解决不了，上官婉儿，你是怎么了？
他坐在了我的床边，我细想起来，这几日的交谈也都在这里进行。他伸手靠在我的额头，他的手背微凉，然而在他触上我的额头时还是顿了一下。他错愕的看向我，“怎么这么烫？这就是你所谓的小问题，再烧下去，你的命还要不要了？”我将他的手从额上拿下，靠在唇边，他的手掌依旧是熟悉的温热。
“生气了么？”我抿嘴，斜睨着他，他的脸阴沉沉的，好像在隐忍着怒气。我也不在乎他是否会把手抽回，在他的手心落下一吻，希望可以平了他的怒气。怎么知道凌潇根本不吃这套，他蓦地抽回手，然后起身，双手撑在床头，蛊惑的笑，“想转移我的注意力吗？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不追究了。”
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似乎在比谁更有耐心，我的耐心很多，他的看起来也不少，就一直保持他原有的姿势。在我的上方看着我，好像要把我看到心里去，我被他看的浑身上下不舒服，移开了目光，“我输了，就是有点生病，真的不要紧。”我低声说。
凌潇俊美的脸上写满无奈，“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么倔强的女子？”他好奇地问，也不知道他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我听。我的脸有点微烫，也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吧！他的双眸好像装着无数的我，满眼疼惜，他清越的声音变得沙哑，“婉儿，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呢？我知道你怕我担心，你这样我会更担心，万一伤口发炎怎么办？”，我愧疚的看向他，是啊，我给他带了太多的麻烦了。
“如果我让你担心了，我就回去吧！你就不会因为我这么累了，看到你这样我心里也不好过。让我回去吧！回到上官大宅也一样可以养伤，凌潇，谢谢你的照顾了。”我疏远的说，我觉得自己就是他的包袱，他负荷的东西很多，我就不要给他添乱了。走了就走了，时间久了，我们会互相忘记对方的。
凌潇的表情“刷”的就变了，他紧咬着牙，看向我，眸子里装着什么我也不得而知。好像是伤痛，我刚才的话伤到他了吗，“凌潇，你……还好吧？”我弱弱的问出口，连声音都带着颤抖，我的嗓子喑哑，听起来特别骇人，好像地狱的索命冤魂一样。
他突地抱住我，我靠在他的肩头，他的手变得冰冷，“不要走，婉儿，我喜欢你，所以才会不放心，才会担心你的身体。不要生气了，如果因为刚才我的语气你觉得不舒服，那么，我向你道歉。”凌潇的话很让我吃惊，他有什么理由向我道歉，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不会放手了，我的女人，我绝对不放。”还没等我说话，他就接下去说，标准的凌潇氏答案。充满自信，无人可挡，和前面判若两人，好想他从没说过那句让我心痛紧张的话。我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凌潇，我不想你担心，不想你辛苦，我答应你，以后不舒服主动找何医生，好不好？”我静静的枕在他的肩头，耳语着。他不做回答，只是玩弄着我的头发，拨来拨去，弄的我脖子痒痒的。“恩，我现在去叫他，你可别说不，你身上这温度，足够烤熟一个鸡蛋，看你这么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他说着，扶我躺下，转身出去叫人了。
我也坚持不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我这时候当然不知道，我这回的发烧有多严重。正如凌潇所说，我的伤口发炎了，就麻烦了。
一片黑暗，吓人的黑，我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这是哪，只觉得不论我怎么走，都走不出吓人的黑色。跌跌撞撞的，磕磕碰碰，就是没有人可以帮我，一个鬼影都没有。我觉得自己身上像着了火一样，热的骇人，口也渴的不行，“上官小姐，还好么？”
我无力的睁开眼，看到了何志明站在我床头为我扎针，打吊瓶。我的手一抖，针就扎歪了，我皱了一下眉头，他看到后说：“抱歉，刚才有点扎歪了。”我感激的一笑，“是我自己动了一下，和您没有关系，谢谢您了。”
何志明礼貌的笑，我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了，嗓子依然是哑的，“我睡了多久？很久吗？”何志明还没开口说话，颜辰风俊俏的脸的放大版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他扭扭头，好像我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你睡了四天，上官婉儿，我觉得你还真是麻烦不断啊！”他的话透着嘲讽，我怎么会听不出来。
不过他说的也对，我的麻烦的确不少，没有回应他的话，索性闭上眼睛。要不然，我真的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颜辰风的表情，我的评价就两个字，欠揍，三个字，很欠揍，四个字，非常欠揍……
“哧”一声嗤笑传来，我怒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猛地睁开眼，颜辰风痞子般的笑容又出现在我的视线中。“你……”我只说了一个字，也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我相信，如果我身边有花瓶，我一定会砸过去，而且是不顾后果的砸过去。
我粲然一笑，“呵呵呵……”，我看着他笑，笑的他脸上都出现了僵硬的痕迹。“三爷，你是什么意思？嗯？”我特意挑高了语调，这个颜辰风，每次见他都没好事。他愣了一下，“呵呵……哈哈哈……”，笑的声音陡然增大。
我冷眼看着他，“嗯哼！”，何志明在一旁咳嗽了一下，意在提醒颜辰风不要太过了。没想到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笑得更欢了，像是听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他的话总是在你意料之外，“上官婉儿，你真的很有趣，呵呵……”我一挑眉，不知如何回答她的话，不仅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连这种奇人都有。他是以别人的无措为乐吗？
“既然如此有趣，那么，颜辰风，你说说看我有趣在哪？为什么我自己都不觉得？”我翻了个白眼，回了他一句，心想看你怎么下台，哼！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戏弄，我可一定得要回来。
颜辰风遭了我的白眼也不急，好像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会儿，我恨得牙痒痒,始终不解凌潇那么稳重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弟弟？天晓得他哪来的这么多坏心眼儿。“恩，有趣的地方可多了，the first，我觉得和你讲话就是件趣事，你的反应，还真是奇怪，看着你脸上的表情在变，跟翻书一样快，the second，我觉得你也的确如传闻中的那样，美若天仙，祥林黛玉一样，体弱多病，这最后一个嘛……”，他突然的停止让我有些错愕，张口就问：“最后是什么？”
话一出口，我就觉得不妥，再看看他那么暧昧的神情，我真是恨不得咬舌自尽，把肠子都悔青了。他说的肯定会让人无法接受，“最后一个，我那像冰山一样的大哥，怎么会对一个女子这么上心？这是最重要的一点，我怎么都想不通。大哥他通常都很温和，唯独对女人，他是敬而远之，好像躲着什么一样。怎么会喜欢你，恩？”他搓搓下巴，认真的看我，像审视物品质量一样的看我。
我心一紧，就知道他说出来的都不是好话，这个颜辰风，我记住你了。往后，我会一点一点的从你身上讨回来的。
“哦，这点啊！”，我恍然大悟的感叹，颜辰风眨眨眼，似乎在等着我的答案。“你想知道啊？我告诉你，怎么样？”我躺在床上侧着头跟他讲话，朝他伸出没有扎针的左手食指，轻轻一勾。颜辰风果然乖乖的走到我的床边，俯下身子，“我这个是秘密哦，你不能告诉任何人的。”我神秘兮兮的说。
他眼珠子一转，点点头，“我不告诉比别人，可以了吧？”。我心满意足的撇嘴，看到他的脸离我这么近，我还有点心跳加速的感觉呢。但是，原因很简单，是因为，这是报复的快感。
“恩，可以，还有一个要求的，你要答应我，我就说。”我为难的看着他，颜辰风的脸部肌肤抽动了一下，他不耐烦的说：“只要不违背我的原则，我可以答应。”我眼里闪过狡黠的光，嘿嘿一笑，“这可是你说的，颜辰风，我的要求你听好了，现在就从我眼前消失，别让我看到你。”
“扑”，一旁的几个丫鬟忍不住笑了出来，颜辰风狠狠的瞪了她们一眼，她们才敛了笑。“上官婉儿，你耍我。”，颜辰风握紧了拳头，危险的说。我似乎可以听到他的骨头“咯咯”的声音，凶神恶煞的脸，带着笑的眼角，这搭配还真是奇怪。
我无赖的笑，“是你答应的呀，谁不知道上海滩三爷一言九鼎，绝对不会随便答应别人开出的条件的，是吧？”颜辰风气节，用手指着我的鼻子，愣是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一直“你……你……你……”的，他可能是觉得一向以调侃别人为第一的自己，怎么会败在这么一个比自己小的丫头身上。
“颜少，你可要愿赌服输，来，听我的。向后转，一二一，一二一。”我坐起身，用命令似的口吻让颜辰风走出我的房间。颜辰风的脸由红转白，由白转紫，又由紫转红，我微咳一声，掩住嘴角的笑意，看向他。他咬牙切齿的说：“你……我记住你了，我绝对记住你了。上官婉儿，我呀，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暂且不和你计较。”
我点点头，若有所思，“好啊，你其实不是不和我计较吧，是暂且没有找到和我计较的方法，对吧？”，我的话让准备挪步的他，定住了脚步，“喏，门在那，我就不送了。再见。”颜辰风喘着粗气到了门口，手刚触到门把，门就被外面的人推开了，他被推了个踉跄。
“哪个混蛋……”，刚想开口骂人，把火撒在门口那个人身上，却发现，门口站着的是凌潇，怒火又被压下。“大哥，怎么是你？”他臭着脸说，但语气中却没有任何的火气，他当然知道应该对谁发火，至于眼前人，还是不要好了。
凌潇推开门，不温不火的说：“你怎么回事？晚饭吃火药了么？怎么这么莽莽撞撞的？”颜辰风听了脸部肌肉一抽，他张了口，又闭上，最后摇摇头，长叹一声，“我告诉你吧，大哥，我吃了上海军需处所有的火药，而房里的那个，就是火苗，‘吱’的一声，就点燃了。这个中缘由，你还是亲自去问比较好。我呢，回去睡觉，晚安。”他说完拍了拍凌潇的肩膀，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还没走几秒，房中沉默了一会儿，就“哄”的一声笑起来，每个人都在笑，我甚至觉得是人就没有不笑的。我笑的抽动了伤口，又忍不住笑，憋的实在是辛苦，突然觉得，这好像就是我所向往的生活，平平凡凡，简简单单，很想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
笑出了眼泪，凌潇已经来到我的床前，我稍稍平复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还呆在房中的人，已经很自觉的退了出去，房中只剩下我和凌潇两个人。凌潇将我耳畔的碎发拢好，放下手他问：“怎么笑的那么开心？说来听听，我还从来没有看见你笑的这么纯粹过。”
被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在他面前我没有这么单纯的笑过，不是因为防着他，我也说不出为什么。但是我喜欢他的原因就在这里，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并不需要太强烈的情感，只要像一杯开水一样，知冷暖，能够体会对方的默默付出，就够了。
“呵呵……呵呵呵……刚才，颜辰风想要问我问题，结果……哈哈……”，我一提到这个，笑就止不住，知道伤口疼了才收敛了一点。凌潇坐在床边含笑的望着我，他的眼里只有我一个人。我触到他微热的目光，怔了一下，然后马上把头移向别处。我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脸上泛起红光，凌潇轻抬起我的下巴，弄得我不知所措，躲闪的眼神让他的嘴角勾起。
“以后，不要移开视线，不过，你是在害羞么？”凌潇突然掉转语气，我给了他一记粉拳，打在他的肩膀上，他也笑了起来，“还有，你刚才说结果怎么样？”他记起了颜辰风气急败坏的表情，继续追问。我俏皮的吐吐舌头，“结果，我就让他答应我一个条件，他答应了。最后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了。”
凌潇满脸的不可思议，“辰风在耍嘴皮子上从来没有输过，怎么败在你这了，怪不得。他刚才的表情，我还是鲜少见的。你肯定是先说让他答应，然后才说条件的，对不对？”我双手交叉，把头靠在上面，只留黑色的眼珠在转动。“对啊，既然你这么聪明，那么凌潇，你猜猜看我的条件是什么？”我反问凌潇，心想任你再聪明也猜不出我的答案。
他弯曲食指，在我的鼻梁上刮了一下，“你的条件那么刁钻，可以让辰风都吃哑巴亏，我怎么猜得到？”我不满的甩甩头，好你个凌潇，你这是夸我还是贬我，“我看你挺聪明的，猜猜看啊！”我继续当无赖，盯着他看，希望他被我看的不舒服了，就会回答我的问题。
“那好，我猜猜看。我觉得一般的问题他都可以驳回，而太刁钻的问题，你也懒得出，那么就是从最简单的条件开始。比如说，你根本就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所以你开出的条件是，让他出去。”凌潇的推理条理清晰，我开始讶异，眼前的男子是不是天神。
凌潇看到我的表情温暖一笑，“猜对了是吧？他这回真的输了，你怎么就这么调皮呢？”我鼓起腮帮，瞪了凌潇一眼，“什么叫我调皮，要不是他问我，你为什么喜欢……”，我突然停了下来，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凌潇揉揉我的长发，他墨黑色的眼珠闪耀着光，他的眼中包含着很多东西，最终跳跃着，转动着，就成了溺爱。我甚至觉得，如果我要全世界，那么他也会得到，捧到我面前，这样的男人，我若错过了，去哪里再找一个相似的呢？
“我为什么喜欢你？”，他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轻咬嘴唇，等着他的下文。果然他接下去说，“他问的是这个吧？你不说，我说。我喜欢你，具体的原因我也说不出来，就是在看不见你的时候会想你，就是在你难过的时候会更难过，就是在你有危险的时候会想要保护你，你明白吗？”凌潇的声音很好听，落在我的大脑里却成了冲击。一个字一个字相互撞击着，推搡着，争先恐后的告诉我这个不争的事实。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样，闷闷的痛，我该笑他痴情吗，还是笑他不值得？其实不知不觉中，我也深陷其中，他的真心，我已不忍去拒绝。原来的我不是这样的，上官婉儿应该是冷血的，无情的，踩着别人往上爬的小人。现在的我，连我自己都不认识了，是因为生活环境的改变吗？还是因为，有凌潇在我身边，我才能做回我自己。
什么时候开始情不自禁的想念他，什么时候开始会担心他的身体，什么时候开始我会盼望见到他，我自己都不知道，别人就更不能了解。“凌潇，你，再说一遍，刚才，那是你的回答吗？”我的脸上写满惊讶，凌潇的温柔我知道，凌潇的感情我也知道，只是我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些话是从我眼前的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反差也太大了。
他小心翼翼的把我拥在怀里，温暖我冰凉的躯体，那股暖流传到我的心房，麻酥酥的，这是幸福的错觉么？我害怕这一切都是梦，梦醒了，什么都没了，缠绵的情话，温暖的怀抱，都是水中月影。“凌潇，我不敢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么？我知道应该相信你，可是我不能相信自己，告诉我不是梦吧？”我像傻瓜一样的说，尽管他就在我的身边，可我还是觉得抓不到他，毕竟他不是我一个人的。
凌潇的胸膛微震，他在笑，“是真的，我就在你身边，不是梦。就算是梦，我也陪你一起做下去，我说过的，承诺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到。”我听着他的声音，也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膛，“那就一起吧，如果你骗我，那你就骗到底好了，不要让我知道。至少我可以认为是你还喜欢我，在意我。”我闷声说，这是我最卑微的请求，这样我可以像鸵鸟一样的把头埋到沙子里，不会害怕。
凌潇的身子一僵，然后把我搂得更紧，我抬起头看他，他的眼里只剩下怜惜，对我的怜惜。“我答应过永远不骗你，婉儿，你要我重复的话，我可以每天都说给你听，只要你愿意听，我就说。我想你永远是快乐的，幸福的，我想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一切，哪怕是……全世界。”
真的是全世界呢！妈妈，你在天上听到了吗？这个男人说是要给我全世界，即便是假的也好，我都很高兴。
我离开他的怀抱，看着他，不说话，他也不说话，看着我。这回我没有掉转目光，因为我发现，他的眼里有我，他也在我的眼中看到了自己，那个小小的我被逐渐放大，像天上的星星一样耀眼。
“凌潇，我想看星星，今晚有星星吗？”我微笑着问，其实他就是我心中最亮的那颗星，永不改变的那颗星。
“有，我带你到阳台去看。”他说着下了床，我把脚放到地面上想要起身，没想到凌潇直接俯下身，把我横抱起来，我下意识的勾住了他的脖子。“你干嘛呀？放我下来。”我晃着他的肩膀，这样的动作很让人尴尬，也让我想起和他的第一次见面。当时的我没有想到，凌潇会成为我身边的那个人，懵懂的感情在当时就开始发芽，我淡淡的笑了，靠在他厚实的肩膀上。
走到阳台，他将我缓缓的放下，让我靠着藤椅，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
抬头望天，深蓝色的夜空中，繁星点点，像细碎的宝石，落在绸缎上。“它们很美，对吧？”我出声问。凌潇仰头看天，又看看我，“是啊，很美，但是，没有你美。”换做是平常，我或许早就红了脸颊，可是现在我只是微笑，“谢谢你，凌潇。”
他牵过我的手，传递给我勇气和温暖，我看着天空，墨一样的黑，给人以幽静深远的感觉。那一刻，他就是我的全世界。
“婉儿，我何其有幸遇见了你。上天是公平的，他拿走了我的亲情，补偿给我的却是你，这样想想也是值得的。”凌潇低沉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中，我将手抽出他的手，然后回握住，“是挺值得的。”
初夏的夜，这般美丽，宁静。以后的日子我常常在想，那个宁静的夏夜是不是老天给我的暗示，暗示我后来的生活会是那么惊涛骇浪，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至少现在，我左手边握住的是我的幸福……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冷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