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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人不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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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亦是白天。
流转的银月亲吻残破的土地，未来的曙光撞击混沌的黑夜，望月神结双手捧着五百页大卷子，跪在废弃的安全屋里，他拿着一支黑色的漏墨中性笔，右手已被染成黑色，他眼中充盈着明亮的泪水。
而泪水洗去疲惫的血丝。
他熬的第一个晚上，伴随着不安定的枪声，他肝完了四张物理卷子。
他熬的第二个晚上，吃着从小混混手上抢来的干面包，他终于做完了三套数学卷子！
积累了两次抽卡机会的他，即将拥有的是：两个免费劳动力！
虽然都是他自己，但是无所谓喽。
而这时，已经写完五万字短篇小说的星野源，正在和出版社商谈稿费。
他们马上就能吃上热饭了。
一切都是如此的光明与美好，希望的天神好像终于庇佑他们。
天气晴朗，万物可爱。
……
“你再说一遍？”
望月神结竭尽全力才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克制地按住手指，显露在水线之上的怒气只有九分之一，但也足够培养出特级过怨咒灵。
【这两张卡唯有融卡才能开启】
望月神结神色冷然道：“没意思，我不信。”
两张漂亮的立绘卡片浮现在安全屋的空中，第一张是蓝发蓝眼的少女，她穿着藏蓝色的军装制服，腰间别着雕刻着精致花纹的手..枪，黑色的皮质背带交叉着绑在背上，一脸冷漠地俯视着所有人，双眼微微挑起，眼尾狭长，说句不好听的，她看起来很刻薄。
卡片的底端和星野源那张一样，刻着一行金色的字：“世界寻找我，我运算世界。”
第二张则是紫发灰眼的少年，穿着和少女样式相同，但颜色不同的军装，嘴角微微上扬，锐利的眼睛中倒映着向往，一头卷毛有些凌乱，让人觉得好相与却难以接近，他脸上，蕴含着天真可爱的恶意。
他的立绘卡底端也飘着一行字：“试探自然的深度，对视世界的算法。”
望月神结紧紧地盯着这两张漂亮的卡，他询问道：“完全没办法？”
一个劳动力有点少。
【没办法】
“融吧。”
他冷冷地看着一张卡被绞碎，填充进另一张卡里，两张完全不同的卡在拋弃与取舍中汇成一张崭新的卡。
蓝发灰眼的少女扎着高高的马尾，发卡上有一团不知名的神秘符号，只是看着就让人感觉到无比的玄妙，好像包含着整个世界的算法，军装的衣领上别满了勋章，整整两排，全部都是珐琅勋章，样式各不相同，修长而完美的小腿完全包裹在靴子里，她骄傲又姿意地笑着，明朗的气质极具感染力，像是屹立于世界之巅。
卡下面的字也变了，“世界探寻我，我给予世界算法。”
给予世界算法？
有意思。
望月神结笑了笑，他对这张卡十分满意。
简直找不到更完美的形容词了，她全身上下，完完全全地，发散着自由的气息。
日光倾泻在地上，小巷被照亮。
星野源的情绪引导十分好用，对方在不自觉间一退再退，不断让利。
星野源用手压着书页，无趣地听着对方一连串惊叹的赞美之词，面上仍挂着温和而耐心的笑容。
“男主角在经历了车祸、失忆、被女朋友的情夫追杀，被朋友误会之后依旧坚持坚定不移地救世界，真是太伟大了！”
“他被世界伤害，却从未放弃，真是太高尚了！”
“他虽然被割了肾，双腿残疾，贫困潦倒，被女友卖给研究所，但他始终在……悲天悯人……怜悯他人，真是有同情心啊。”
“连女友的情夫也在他的人格魅力之下爱上了他。”
“虽然最后他发现……他精神分裂？他一切的不幸都是他自己为体验最为浓厚的情感所策划的？”
编辑看着看着，陷入了沉默。
“星野先生，您觉得，这合理吗？”
高木编辑扶了扶镜框，迷惘地问。
星野源笑了笑，歪头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在情绪引导的加持下，这篇文章情感浓厚，冲突也足够激烈。
高木编辑顿了顿，“很有意思，也很引人入胜，但是我从业二十年来，第一次见到您这样不带主观色彩的文章，接近零度的写作，主角和配角的感情丰富，而您的情绪近乎于无。”
“您的冲突是为了冲突而冲突，情感则仅仅依靠词语堆积而成，简单来说，没有主旨和核心，从情绪中抽离再去看，甚至很无厘头。”
星野源反问道，“这样不行吗？”他眼中是真挚的疑惑，他觉得不可思议：小说，不是只要冲突和技巧就行了吗？
冲突为王，技巧至上。
和沈洁的作文一样。
议论文也总在模板上。
高木编辑整了整手稿，“您写得很棒！这样零度的创作方式非常有趣，在市场上应该能取得好的响应，但是长久下来，您的话……不行，长久看极容易审美疲劳……有些空洞，没有内涵。”
星野源点点头，对方是有真才实学的，能看出来他文章中的情绪不过是刻意的堆积引导，文字化成云遮挡住人们的视线，然后再用词语的暴..乱掩饰机械的冲突。
他叹了口气，觉得有些无趣，大概是受到了望月神结的影响。
新的同伴？他不在乎。
但望月神结唯一有那么一点喜欢的同伴，他不得不在乎，真烦啊。
编进他头发里的藤蔓有些干枯，花瓣中心泛着黄，边缘黑皱，星野源呆呆地望了一会儿，理好衣襟，决定把真花换成假花。
也决定对自己用上一次情绪引导，疏理掉坏情绪。
去买几颗宝石花吧，就用刚发的稿费。
把漂亮的宝石编进头发里，在阳光下一定会闪闪发光。
星野源信步走进一家商场，全然不顾啃了四天干面包的望月神结。
谁让他喜欢她，却不喜欢他。
———
横滨的天很蓝，没有一丝云，晚上应该会很冷。
望月神结和他的新马甲砂糖荣子一起，在街上乱转，美名其曰：寻找八百万。
砂糖荣子走在右前方，蓝色的头发随风飘荡，极为随性，一身军装格外引人注目，看着就十分不好惹。
“砂糖，下一个该清剿的地点是哪里？”
望月神结摆好姿势，淡淡问道。
逼格直接拉满。
刚刚清理了一个挡路的无名组织的砂糖荣子嚼着口香糖，手上转着枪，她对着镜子理了理刘海，随口答道：“山口组，钱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他们的干部手上。”
“那我们快点过去？”
砂糖荣子皱了皱眉头，两指挟起望月神结头顶的呆毛，示意他安静：“别吵，我正在计算钱所有可能的流通方向。”
望月神结却一直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好像故意打扰她一样。
砂糖荣子瞥了他一眼，平淡道：“再吵日.你哦，安静点，OK？”
望月神结立刻噤声：“别这样，拜托请别欺负我。”他把手放在唇边，比了一个拉链拉上的动作。
他们一直走到横滨州际大酒店附近的商业街，日光有些毒，咖啡店里蛋糕的香气飘了过来，望月神结被迷到走不动路了。
可恶的大福在勾引他！
“荣子，我去站街的话能要到一份草莓大福吗？”
望月神结惆怅地看望向粉粉嫩嫩的甜品店。
砂糖荣子一个暴起，用枪痛击望月神结，望月神结的额头直接肿起一个大包，看起来非常可怜且惹人疼。
“谁这么冤种，他有什么想不开的。”
“别说这种奇怪的话。”
望月神结赞同地点点头，指了指前方，“冤种来喽。”
他挣开砂糖荣子的束缚，跑到那个白毛冤种跟前，扬起唇，笑得很乖巧，“先生，如果您愿意请我吃草莓大福的话，我想我会爱上您的。”
“想做什么都可以哦～。”他露出衣领下白色的锁骨，肩头也露出来一些。
砂糖荣子在他身后大喊：“望月神结！！！你他妈回来！”
被称作冤种的白发男人拉下黑色的眼罩，苍蓝色的双眼暴露在日光下，是足以比肩神明的耀眼，他笑着看向望月神结：“哇哦，这可真是一个大惊吓呢。”
一旁黑漆漆的绷带怪从角落里冒了出来，他慢慢悠悠地走上前来，衣服上仍沾着水汽，他用右手擦着眼泪，一脸的委屈：“浪漫君真是薄情啊，几天前还说要爱上我了，今天就和别人说这种话。”
望月神结双手抱着胳膊，黑发有些翘，被汗湿了些，黏在脖子上。
他冷漠地看向太宰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你说怎么办？要不你从这儿跳下去吧。”
他眼中有几丝浅薄的恶意。
太宰治饶有趣味地看向望月神结，像是第一次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太宰，你该从你自己身上反思问题的，而不是去一味去苛责我，虽然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但是人可以同时爱上两个人。”
身后的砂糖荣子和五条悟同时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