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完美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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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在和望月神结分别后就赶回了高专。
绿树投下了月亮的影子。
当他踏入那片位置偏远，荒无人烟的土地时，他微微侧目，敏锐地察觉到人数不够。
“嗯？惠和杰都不在吗？”
他向一旁的辅助监督问道。
辅助监督心虚地眨了眨眼，手筋摩着缩了一下，目光躲闪道：“呃，伏黑同学去出任务了，夏油老师任务回来之后又出去了……好像是要去接伏黑同学。”
五条悟扯着唇角，眼中却一片冰凉，仿若深渊之下的千年不化蓝冰，他抬头看了眼棕色的钟：“这个点还没回来吗？高木，你猜猜看为什么？”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的声音越来越冷。
夜中微寒，凝结的露水一点一点地布在草叶上，一大片白雾状的珠网中盛着发亮的珠子，灰色的瘦腿先生隐藏在网中，等待一顿饱餐。
辅助监督擦了擦滚落的汗珠，后背一片都汗湿了：“抱、抱歉，呃……那个，人数实在是不够，所以我们也是没有办……”
五条悟不用听剩下的话，也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就是“人不够”，“没有人”，“实在没办法”，“咒灵越来越强了”，已经多少次了，他都快听烂了，他莫名感觉到一阵烦躁涌上来。
“高木，闭嘴哦。”他扯了扯衣领，语调上扬，尾音像咸香的芝士棒一样拉着丝。
五条悟没再说话，他在灰色长沙发上斜靠着，翘起腿，翻阅伏黑惠和另外几个二年级的任务记录，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从三级到二级再到一级，都有，而惠昨天的任务，是个新生的特级，再加上刚从高木那里问出来：杰外出接惠了。
他抚额低叹一声。
钟摆了四下尾，悠长的钟声在空气中低吟回旋。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看着医务室里破破烂烂的伏黑惠，夏油杰在长椅上神色不明地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静默了片刻，他掀开眼罩：“杰？”，六眼很轻易就能看出仍存留在伏黑惠身上，以维持他身体基能基本运转的咒力残痕。
不，是有点像咒力，但又不多。
“路上遇到的好心人，似乎稍微帮了下惠，不然情况可能更糟糕。”夏油杰先瞥向五条悟，再打量着在医务室中走动的家入哨子。
哨子白色的大褂上沾了些灰，身上的烟味也重了。
哨子眼底的黑眼圈又重了许多。
五条悟坐了下来，仰着头靠在沙发上，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让人出乎意料的，家入哨子抬起手看了眼任务记录，平静地启动反转术式治疗伏黑惠，然后平静地吐出大逆不道的话语：“喂，我说，我们要不造反吧？”
她疲惫到极致的眼中投射出冷静的疯狂，她连续工作三天三夜了，这五个月以来她一天假都没休。
所以，都去死吧。
一点假都不给休，烂橘子们非要夺走她的碗，她只能掀翻桌子了。
五条悟如有所料地挑了挑眉，含笑看向自己这个成天007的同期，他扯着嘴角，吐出赞赏的话语：“哨子，虽然你黑眼圈很重，但其实你还挺不错的。”
夏油杰比出了一个赞的手势，黑发有几丝垂了下来，他也没管，只是眯着眼笑，看起来格外阴险：“我完全ok哦，等我们成了高层就不算叛逃了，所以，舍不得死的烂橘子们该让让位置了。”
一把年纪了，入土为安不好吗？
“我在我的人渣同期之间应该算不错。”
家入哨子没功夫生气，她手上的活一点没停，却不显忙乱。
用反转术式治伏黑惠的伤后，家了哨子靠在门框上点了一支女士香烟，她敛下眼皮，她的眼神没有焦点，虚浮着游动。
烟圈向上旋转着飘。
望月神结那边，他们把在擂体街的据点收拾了一下，添置了一些新物，直播间则设在据点的二楼，由三块分区组成，向着阳台的那一面比较大，是望月神结写卷子的地方，桌上的卷子凌乱地堆叠着。
左边是星野源的写作区，黑色的桌子上方是书柜，书柜上摆着许多名家的小说，最右侧是夏目漱石先生的小说，摆在最上方。
星野源把出版商送来的样本，他自己写的那本烂书，放在了夏目老师的作品中间：“希望这本烂书懂事一点，自己变得好看一些。”
砂糖荣子在她的桌子上面画着画，她在构思一个主题为反叛精神的勋章，每个勋章主题都不同，蝶翅的那个代表妄想，八百万冥币的残骸是贪婪，金色的琴键则是永恒不变，万古长青。
她收拾得很快，早就收拾好了，齐刷刷地一面陈列柜上都是勋章设计稿，有的做出来了，画纸前就会放一个红色的小盒子，她每天几乎要花一个小时去选今天要戴的勋章。
闻言，她嘀嗒道：“没睡觉怎么在做梦。”
星野源叹了一声：“人生如梦，醉生梦死是常态。”
望月神结整理着他的卷子，补充道：“最好别醒，醒了很久但是一点都不敢动。”
窗外，院子里最高的一颗梧桐树的叶子飞起，然后像一只娇小玲珑的蝴蝶一样摔到地上。
望月神结唉声叹气，感到生命十分无趣，他拿起星野源桌子上的一本书，声情并茂地朗诵起来：“我不教你热情似火，但你至少要燃烧一次。”
“星野源，我也好想燃烧一次啊。”
星野源眨了眨眼，啊了一声，他撑起脸，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我有火的话，我可以帮你燃起来，但是很遗憾，我和你一样，甚至没有一丝火星。”
“哼，没用的东西。”
砂糖荣子一脸黑线，她手上的针很锐利地刮蹭着，正在雕刻那颗高纯度的蓝宝石：“你们讲得还挺深奥的，怎么？孤立我？”
望月神结赶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只是想燃烧罢了。”
家入哨子掐灭了燃烧的烟，她看向状似随意的两人，平淡道：“第一把革新的火，就由我们来放吧。”
星野源看向望月神结，向他招手，又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他坐上来，望月神结乖乖坐了上去，他才接着道：“燃烧需要燃料的，你想让心脏燃烧，就需要全部的形体和精神一起做燃料。”
夏油杰笑了笑，吐出一个重磅消息：“虽然你们好像已经知道了，但我还是要卖一下功，菜菜子她们俩个很能干，当然主要在我，盘星教近些年来发展的还不错，和好几个国会议员已经搭上了关系，政府也想涉入咒术界。”
星野源摸着望月神结的睫毛，同时凑地近了些：“燃烧的火焰既能驱逐，又能吸引，驱逐的可能坏，但吸引来与之同行的，也不一定好，更说不定是想抢了你的火，自己做持火之人。”
五条悟手闲得慌，重重地摸了摸海胆的脑袋，顺下来几根头发：“五条家这边大部分听命，少部分即使有异心也没什么关系。”
夏油杰像是想到了什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悟剑之所指，五条家心之所向，他们这几年还挺听话的。“
家入哨子看着手机上回过来的消息，挑起眉，惊讶地说道：“我刚刚问了，伏黑甚尔说他也参与，他答应得挺爽快的。”
望月神结沉思了一会儿，问道：“为什么不能是想把你当作火把，把你自我的燃料装进他的火把里呢？”
五条悟感觉有些奇怪：“伏黑甚尔他没要钱？不可能吧？”
夏油杰倒并不十分错愕：“说不定有更想要的东西呢，也说不定。”
“还有一些被压迫的小家族也愿意，封印着特级咒灵川上富江的伊藤家因为那个奇怪的咒灵近几年行事越发诡谲，被那几个老头子看不惯，以弓道闻名小鸟游家的天才继承人死在烂橘子之间的权力斗争上……”
家入哨子像报菜名一样报着参与的家族
五条悟感慨道：“他们都要参一把火啊，不过松岛家平时对烂橘子们唯命是从的，原来也有二心。”
“毕竟这几年咒灵太强了嘛，再让烂橘子胡来可讲不过去，死得人太多了。”
星野源轻轻地在望月神结眼角落下一个吻，不带情与欲，只是出于深埋的、对自我的喜爱，他们互相理解，他们两个的内核最像，他们的想法最接近。
砂糖荣子有点酸，她哼了一声，收起刻刀时在指尖转了转，转出一个漂亮的刀花，她说：“用什么、为什么、会怎样都无所谓，‘但你至少要燃烧一次’，这是原话不是吗？”
望月神结闻言一震，“荣子，果然我还是最爱你了。”
最爱你身上我所没有的勇气，最爱你不像我的大部分地方。
数学和物理太烂了……荣子的设定内核不像他很正常。
五条悟站起来，把一头白发向后顺了顺，他笑嘻嘻地说：“杰，无所谓怎样，这把火我烧定了，你也一样吧。”
“悟，你知道的，从理子妹妹那时候起，到菜菜子她们，我的火就注定只有烂橘子的血能灭了。”夏油杰所积攒的咒灵达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量，他本人悲天悯人的气质都染上了一丝邪气。
哨子最后走到门口，拉了电，然后给医务室锁上了门，她颓靡地眯着眼：“至少先试一试，为了我的假期。”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完美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