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恐却东难飞

13、121

　　那边，正在回家路上的秦霄贤一脸不悦地开着车，车里安静得一批。
　　黎夜本来想坐在后排的，却被秦霄贤一把塞进了前排副驾驶，秦霄贤还替她系好了安全带，她也就不好再说什么。或许是感觉到了车里气氛的不对，黎夜伸手打开音乐，是爱情公寓4的插曲《Gentlman》，正想靠在座椅上听歌。秦霄贤却伸手调了歌，一下两下三下，都还没放到歌词就被换了，后来索性关了音乐。
　　“珠珠，你没事吧？”黎夜小心翼翼地问。
　　“我没事啊，”回头敷衍地看了眼那丫头，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那丫头点点头，“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接我呀？”扯开话题。
　　“我怎么有空来？我再来晚一点你都要被拐走了！还是心甘情愿的那种，看看你那花痴一样的眼神。”喋喋不休，一顿数落。
　　“怎么会呀！他……不是，我这么可能会被拐走呢！”
　　秦霄贤冷笑一声，“就你那点小九九我还看不出来吗？抱着人家就不肯撒手，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人家身上。我都想把你揪下来，一锤拎爆你的头！”醋意满满，凶神恶煞的。
　　“我那不是抱错了吗，我以为是你呢！”示弱认错。
　　秦霄贤冷哼一声，“先生笑的时候真好看呀！像月牙里装满了星星。哎呦呵，可臊死我了！听得我一身鸡皮疙瘩。”醋坛子彻底翻了，“那你看我眼里有什么！”
　　“你眼里有风情万种，柔情似水。哎呀，珠珠～你就不要生气了嘛，我回去跟你好好道歉行不，好就这样说定了啊。”
　　“回去再找你算账！”秦霄贤开着车，不方便再吵下去，便先将这事儿搁在一旁，等着秋后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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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夜听见院子里有什么东西在一个劲儿地挣扎着，还时不时传来孩子的哭声。就是在这三庆园，她原也是没什么好怕的，但还是背后凉飕飕的，扶着走廊的栏杆，闻声寻去，渐入园子中央，本不过是东南西北四角的镇园池。声音渐渐下去，待黎夜逛完一周后，本想着是最近精神有些恍惚，不过是自己听错罢了，但还是决定再在这儿停留片刻。
　　突然，听见有东西濮水，连忙定睛看去，是个即将要沉水的孩子！
　　也不管自个儿穿的是什么了，拔腿就往池中奔去，渐渐的，池水漫到了下颚处，步伐渐缓，吃了几口污水，不过还好最后够到了孩子的手。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那孩子紧紧抓住伸过来够他细长的手，往那人方向漂过去。
　　冰凉的池水浸得人麻木，等黎夜把那泡了不知多久的孩子抱出池子，也顾不上跑丢的高跟鞋，抱着有自己一般高的孩子就往后门跑去，恰好遇见了刚开门进来的秦霄贤，见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的丫头身上净是水草污泥，还抱着个一直在哭的孩子，浑身湿答答的，连话都来不及问一句，兜里的车钥匙就被那丫头掏着跑了。
　　“你去哪啊？怎么了这是！”秦霄贤转过身朝她的方向跑过去。
　　“去医院！这孩子落水里去了，珠珠，开车去医院！”边说边往外跑。也不顾自己在外面是什么狼狈样了，只知道穿着淌水的旗袍往车库望去。
　　“行，去医院！我去开车！”从那个几乎失了神的丫头手里抢过钥匙，往外跑。“你在街口等我。”
　　没一会儿就开车出来了，“猫儿，上车！”秦霄贤从车里探出头来。
　　抱着孩子的黎夜倏地蹿上了后座，用手搓孩子的双臂，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姐姐带你去医院！没事了……”
　　待火速奔到医院，把孩子交到护士手里带去检查，黎夜还是放不下心来，直直地往刚刚他们的方向望去，还时不时来回踱步。
　　秦霄贤不知从哪里讨来一块干净的浴巾，给这丫头披上，双手搭在她肩头，“甭担心，甭担心，你还记得那孩子长什么样吗？我问问社里。”
　　“我不知道，我就看见他在水里快沉下去了。”像是自言自语般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那行，我问问社里今天谁带孩子来了。”秦霄贤见这丫头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便不再问。
　　等那孩子活蹦乱跳的从检查室出来，俩人的胸口的大石才落了下来，那孩子也不惧生，跑过来抱着黎夜的腿，热热的脸贴着冷冰冰的大腿根。
　　“孩子没事吧。”也顾不得低头细瞧那孩子的模样，只是弯着腰拍拍孩子的背，看着摘下口罩的医生问道。
　　医生笑了笑，“没什么大碍，就是呛了几口水，受了点惊，回头开几副药安神暖身就行了。”看着那像树袋熊一样的孩子，“这孩子也不怕生，进了门就可劲儿唠，还非要是和护士唠，‘姐姐姐姐’小嘴儿甜得很！”
　　闻声，秦霄贤低头往那向那孩子看去，“嗬！于小宝！怎么是你啊！”“哎哎哎，你手放哪呢你，撒开撒开！”看见白花花的大腿暴露在外，秦霄贤由惊转恼，“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告你于思阳，你可不能这样啊！”只见那小孩抬头冲自己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但任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珠珠你们认识啊！”回头看了看秦霄贤，问道。
　　“于老师的小儿子，我能不认识嘛，哪能吗！”冲那丫头坏笑。
　　“姐姐，我好冷啊，我们回家吧！”牵着黎夜的手就要往外走去。
　　“冷啊，没事。”说着把身上的浴巾拿下来裹在于思阳身上，牵着他的小手往外走去。
　　留下秦霄贤付完医药费拿了药在原地凌乱，“你们就这么走了？”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等出了医院，于思阳就一个劲儿地往黎夜身上蹭，“是不是有点冷啊，我抱紧你。”
　　秦霄贤坐在驾驶座上，把空调打到27度，“一会儿就暖了啊，猫儿你坐前面来。”
　　“不用了，我坐后面挺好的。”
　　“你为什么老是要和我隔着！算了……”秦霄贤把话放到嘴边咽了下去，开车回了三庆。

　　还没进三庆呢，就看见有师兄弟在园子外边焦头烂额的。
　　秦霄贤牵着于思阳的手，问，“你们找啥呢！”
　　杨九郎抬眼一看是秦霄贤，“旋儿啊，你看见…于思阳！哎呦我的小祖宗啊！你怎么在这啊！大家伙儿找你都快找死了！”说着就蹲下来拉着于思阳的胳膊看，“咋还披个浴巾呢！落水了似的。”
　　秦霄贤扶着黎夜，低声对杨九郎说，“九郎哥，咱进去说。”
　　终于是把话说明白了，也把黎夜落水边那双高跟鞋寻了回来。大伙儿都叹了口气，于大爷也让人加紧把那池子修了修，以防有人再落下去。

　　晚上，秦霄贤煮的姜汤某人是一口没喝，俩人像是闹别扭般，都没说话。
　　第二天天刚亮，秦霄贤就早早地出去了，留下还在熟睡的黎夜一个人在家。
　　醒来迷迷糊糊的，摸了摸连感觉自己有些发烫便找了几片退烧药吃了下去，随便洗漱完就打车去了三里屯，路上昏昏沉沉的，等到了三里屯，原本是想除了给演员们送大褂外再给他们测一下三围啥的，但出了门就不好了，小腹开始疼了起来，看了眼日期，应该是例假来了。捂着肚子扶着墙往路口走去，豆大的冷汗冒出来，一点不比昨儿个落进水里差，衣服都已经贴在身上了，嘴里喘着粗气，突然眼前一黑，就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醒来时已经是在医院里了，看着坐在病床前的秦霄贤，笑了笑。
　　“你可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斥责的语气更多的被担心紧张所掩盖，“你自己啥时候来你都不注意一下，昨晚的姜茶也耍脾气一口不喝！”紧紧拉着那丫头的手，看着惨白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你呀你，我该怎么说你好！要不是护士给我打电话，我都不知道上哪找你去！一听说你在医院，我连衣服都没换就跑过来……”“好了好了，我没怪你，但咱下次可不许这样了，知道没！”拍拍黎夜的手，最受不了她这样，秦霄贤甘愿这样。
　　医院外，一辆白色的大G刚刚开走，车上，胖虎问坐在后座上的人，“哥呀，你刚刚为什么那么担心那个姑娘啊，你俩认识吗？”能这样问，想必连胖虎也看得出来自家大佬对那小姑娘绝对不是因为她有难才出于的关心。
　　“不认识吧……”
　　“哦，我看你好像挺关心她的，自从上次在高速上下来之后，你整个人好像都变得有点不同了。”
　　“她挺可爱的，感觉在很早很早之前见过。”搪塞一句便不再回应了。
　　“我想起来了，她就是咱上次在机场跳你身上的那个姑娘吧！难怪觉得眼熟！”胖虎眼睛一亮，回忆起来。
　　车窗外的灯斑驳不定，看不清坐在后座暗处上的人脸上的表情。他们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嘴角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露出他的无奈，不是不认识，是他的小丫头不认识他了。抱她这一路上，她叫的都是“珠珠”啊。
　　“有些人啊，还是要见一面，才能放下心中的执念吧。但其实他们都不知道一件事，其实大部分人，已经见完彼此的最后一面了，哎，你说这造化啊，真是弄人！”胖虎坐在副驾驶上自顾自说着什么，依旧没人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