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语随行》莫悦

12、道阻且长

　　午宴，诸葛衫只是出席了一下，便说身体不舒服，有丫鬟扶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那丫鬟泡了壶茶就施礼退下了。
　　诸葛衫端起茶盏，漫不经心地轻啜着。她一直在等，等门外的那个人放心离开。果不其然，一听到茶杯与茶盖的轻撞的声音那贴在门窗的影子便离开了。少女看看被茶水浸湿的衣袖，双拳不禁紧握。
　　终于熬到了掌灯时分。诸葛衫看了看天色，望向了东南方向。“还在愣什么神？”白儇一身新郎官打扮站在诸葛衫身后。“你才是，时间快到了，还不回去的话会被发现的。”诸葛衫提醒他。
　　“我们也算是朋友一场，以后万事小心，这燕王府还是早日离开的好。你不是这家的人，以后也莫要与它扯上联系。”
　　“还有，换了一身老妈子的行装，悄悄的出了后门，一路向西走，以你的轻功出城门是不成问题的。以后的路，恐怕就要一个人了。”
　　诸葛衫第一次剑白儇这么婆婆妈妈的，“怎么，来道别的吗？”
　　“是啊，你也算救过我，”“你要去济南府的话，先要经过冀州，可以找一个人，叫杜自在的。”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济南府，我没有记得和你说过。”
　　“哼，算了，你爱去哪就去哪。”说罢，白儇跃窗而别。
　　对岸依旧是灯火通明，喧闹喜庆。诸葛衫关上窗户，关上了一地的月光。
　　白儇回到婚宴上，笑呵呵的站在新娘子旁边，小心翼翼地扶着诸葛晚儿走到宾客中一一敬酒回礼。诸葛风坐在大堂之上看着一对如花新人，眼神里多了一份犀利。白儇虽是背冲着诸葛风，但是也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娘子，岳父大人今天不太高兴啊。”目前为止，白儇能利用的只有诸葛晚儿了。如果事情牵扯到自己的宝贝闺女身上，诸葛风是不是就会收敛一些呢。
　　蒙着盖头的诸葛晚儿透过红纱朝高堂望去，仔细瞧了瞧，说道，“爹爹年岁也大了，为我们办喜事操劳过度，可能有些疲惫。”
　　“是吗，那我们让宾客们早早散了吧，岳父大人的身体要紧。”诸葛晚儿也不好回绝他，只得应允。
　　白儇笑了笑，随即倒满一杯酒，冲着众嘉宾高声说道，“各位，各位，岳父大人今日为小婿的婚礼筹备很是操劳，小婿敬您一杯。”说着，拿起倒满酒的酒杯一饮而尽。众宾客齐声叫道，“好！”
　　白儇余光扫了扫高堂之上的诸葛风，竟是一脸玩味的表情，心里不禁有些想法。“天色不早，想必诸位已经尽兴，况且诸位阁下每日都有要事要操劳，小婿就不多留各位了。”
　　燕王诸葛风虽未置可否但是一声不啃的就离席了。新郎官紧紧拉着新娘子也随着离席了。那些宾客，也是人中精英，官场上滚打摸爬了多年，看燕王府的主人都没有说什么异议，于是宾客四散，洋洋洒洒的打道回府了。剩下一桌桌残羹冷炙由丫鬟们，老妈子们一一收拾。
　　一个老妈子上来，不小心打翻了一只盘子，新郎倌看见了心里一乐。
　　到了新房门口，白儇屏退了所有下人，只留下了一个丫鬟然后自己牵着诸葛晚儿的手走进了新房。
　　那丫鬟刚刚关上了房门，就被白儇点了穴，晕倒在地。诸葛晚儿听闻有异响，慌忙挣扎白儇的桎梏。
　　“娘子在此做好，莫要乱动。”
　　诸葛晚儿乖乖的坐在床边，纹丝不动。“白儇，你说的我都照做了，为何还要给我下药？”
　　“嘘，娘子，说话小声点，当心隔墙有耳。”
　　“哼，我为了你去偷爹爹的玉牒，为了你违反爹爹的意志，甘愿下嫁与你。你却利用我对抗我爹爹。”
　　“晚儿小姐，你所说不错，不过，以后你看人的眼光可不可以不那么差？”
　　“你！”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吗？你哪里是什么二小姐，你只是庶出的；你爹爹之所以让我娶你，是因为我答应他为他做一件事。我之所以娶你，是要利用你掩人耳目。”
　　“爹爹才不会利用我！”
　　“你的好爹爹，现在正在想怎么杀掉我呢，想想吧，我要玉牒有什么用？我怎么会知道玉牒，怎么会知道密室？我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你们燕王府那么多秘密。一切都是你爹爹告诉我的。”
　　“你血口喷人！”
　　“好，说什么你都不信，可惜证物又在你爹爹手里，我也无计可施。不过，今晚就委屈小姐独守空房。”
　　“哼，就凭你，想逃走？”诸葛晚儿突然放声大笑，从房上跳下一人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管家。
　　“哦，哪阵风把您吹来了？管家大人？令堂大人的病好些了吗？”
　　燕管家一抱拳，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白公子，您与老爷的合作没能成功，老爷说‘多留无益’，所以我这才来的。”
　　“那老家伙的意思是要除掉我了？你别忘了，我要是死了，令堂大人的毒也就解不了了！”
　　燕管家一脸犹豫，随即又狠狠说道，“没想到你竟然给家母下毒！”
　　“欸，这毒不是我下的，你想想，普天之下，能下此毒的只有一人。不是我，不是你，那会是谁呢？”
　　“你不是下毒之人，怎么会解毒，留着你有什么用！”说罢，燕管家抽出宝剑便向新郎官刺去。

　　再说诸葛衫穿上老妈子的衣服，刚一出门便被抓住收拾碗筷去了。诸葛衫随身只带了寥寥几件东西，藏在衣服下面，一件带走的衣服也都穿在身上，动作比较慢。她刚刚拿起一个食盘，不想一枚石子打了过来，她翻手躲过，但是盘子就没那么幸运了，随即摔到了地上。诸葛衫忙蹲下用手拾起碎了一地的的盘子。幸好她穿着老妈子的衣服，要是换做了一个丫鬟，此时说不定就在挨打呢。燕王府的仆人也分等级，丫鬟就不如老妈子，新来的丫鬟更是由老妈子领着干活。周围全是丫鬟，所以没人敢说什么。
　　诸葛衫心里想着，穿这身衣服算是穿对了。急急忙忙的端着破碎的盘子还有一些垃圾去了后门。
　　当她一口气走到了西郊时，她才换下老妈子的衣服。诸葛衫站在草丛里看着静安寺门前的灯笼，想上前去敲门，可是两脚就像灌了铅一般，无法挪动。无奈之下只得忍住了泪水，握紧了拳头。
　　“师傅，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