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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逆流北上、圣女归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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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醒来的时候全身乏力,喉咙干的要命,她想喝口水,可漆黑的夜里只有不断的雨水声陪伴着她,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在耳边轻轻的唤她。
“阿初!阿初!快走!”
月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的竟是柳然。
“祭礼刚刚开始,太子正盯着呢,一时半会回不来,我们得趁这个时间赶紧跑!”
月初强撑着身子起来,指了指外面,外面的侍卫那么多个个武功高强,哪那么容易跑的。
只见柳然拿了一道金灿灿的圣旨得意的说道:“皇上密旨,无人敢拦。”
圣旨?有了圣旨就好办了,在柳然的帮扶下月初强撑着身子起身,出了屋门侍从侍卫都围了上来。
“柳大人这是何意?”
柳然底气十足的一手举起圣旨:“皇上亲笔密旨,谁敢抗旨!”
随着圣旨自上而下缓缓展开,黑色的墨迹如同一道道枷锁,锁住了他们所有人的手脚,强迫他们跪在地上。
外面还下着雨,月初坐上马车,挑开帘子回头看着东宫渐行渐远,真的要走了吗?真的能走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疼啊,应该高兴的,终于可以走了。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身体似乎正从一个粘的牢牢的地方粗暴的撕下来,很疼。
二人正走到皇城门处马儿似乎受惊了一般猛然惊起,马车好一阵颠簸,月初整个人直接摔车里。
“阿初!别和他走!”
江淮!月初瞪大双眼,他怎么会来。
“他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柳然也没料到江淮会在这个时候赶回来,“快走!快走!”
“谁敢!”
江淮一声呵斥,他带来的侍卫直接和护送车队的侍从打了起来,柳然看事情不对拔出腰间的剑遂即跳下车去。
金黄色的华服已经淋的发暗,雨水从额间滑至下颚,一滴又一滴的坠下,如同地狱中走出的阎罗。他毫不留情的直接冲着柳然冲去,没有和钟御疆的往日情分,也没有圣旨在上的规矩,只有月初,只要月初。
“殿下,臣奉旨办事,还望殿下让路!”
江淮浑身都湿透了,他脸色暗沉双眼通红:“奉旨?不管你奉谁的旨,都不能带她走!”说完,他看着柳然身后的马车,一想到那里面是月初他心中就揪着疼,为什么要走?这段日子不是很好吗?我们都要成亲了啊,为什么要走?
“阿初,你下来!跟我回去!我们回去成亲了,阿初!”
见月初毫无动静江淮直接上去抢人,柳然哪里能让他,二人再次打了起来,不过真的硬碰硬柳然根本打不过江淮,在被江淮使劲一踹之后柳然直接撞在了马车上。这下月初再也坐不住了,她冲下马车扶起柳然,看到的是两把带着血的双头剑那血混着雨水慢慢顺着剑滴下来,滴进青石砖又消失不见,再抬头正对上江淮猩红的眸子。
江淮伸出手轻声道,“阿初,跟我回家吧。”
月初摇了摇头,不能回去,回去了就再也走不了了。
看着月初的抗拒,江淮的心都要碎了,身上的旧伤隐隐作痛,他强撑着操办祭礼,侍卫却突然来报已经查明李彦行频繁进出皇宫之事,李氏入狱之后竟从他身上搜出了白凛的密信!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再联想到柳然和月初之间的秘密,他顾不得祭礼赶紧率人往东宫赶,结果刚到皇城门处便于他们撞了个正着。
他强忍着怒意与心痛继续说道:“阿初,听话,回去吧,回去我们成亲!”
说完便直接上去抢人,可突然这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堆侍卫将他们团团围住。零头的将领高喊:“奉皇上旨意,太子江策云抗旨不尊,即刻拿下!”
江淮一愣紧接着瞪着眼直接拔剑冲了上去,谁敢拦他,他就杀谁!一定要把月初带回来!
这边的侍卫也不含糊,一群人直接冲了上去。雨渐渐大了起来,身上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雨水的腥气混着血腥冲进鼻子,柳然护着月初赶紧走,踩上马车的那一刻月初回头看了一眼江淮。只见他正与人拼命厮杀,可还是寡不敌众被强按在地上,与石拓死的那天一样,那天月初也那么被按在那。
“阿初!我求求你!你别走!阿初!你别丢下我!阿初!”
身上积累已久的旧伤在这一刻都压不住了,一口鲜血咳出喉咙,顷刻间被大雨冲的无影无踪。
月初看着江淮的样子,心如刀割,这个时候连呼吸都疼。
江淮一只手被按在背后,一只手拼命的往前伸着想抓住那个影子。
“阿初,别走!求求你!别走!”
柳然看着月初犹豫不决,直接将她推上了马车。
“想什么呢?走啊!”
雨水模糊了江淮的视线,他只看见那辆马车渐行渐远还未跑出他的视线他便晕了过去。
越往北路越难走,二人怕江淮再追上来不敢停留日夜兼程。月初这一路脑子里都是江淮最后的挽留,看着他被按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喊她回去,她好像骂一句活该!可眼泪却更加着急。她不禁暗自骂道,月初,你是不是不长记性,你应该跑,跑得远远的,他难受他活该!你管他做什么!
和之前的相见不同,这次逃跑柳然冷漠了许多,再没了之前的热络,月初根本没在意,她也没精神想这些。淋了雨又日夜赶路,上次落水的惊症没还好利落再次复发,她有些后悔,当初怕自己没法向江淮解释自己衣衫褴褛满脸胭脂愣是直接从假山上滚落湖中,她连说词都想好了,就说不小心跌落,假山上的利石划破了衣襟湖水晕了妆,可惜根本没派上用场,早知道就不想这种遭罪的法子了。想来也好笑,之前生病一病就迷糊,不知为何,没了江淮在身边,她竟也能一路撑到北疆。
而北疆的王宫内也是闹得天翻地覆。
“王上!三思啊!现如今我们与南垣还有能力抗衡,一旦让出北晟和北疆三分之一的土地,那就永远被南垣压制住了!”
“王上!此事万万不可啊!一个女子如何抵得上我北疆国运!”
“王上!三十年前先王率部下打下我北疆江山,若出让领土如何对得起先王的浴血奋战和无数将士的英魂啊!”
……
所有的官员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劝谏,跪成几排,而白凛坐在高高的王座上,眼里尽是冷漠。
为了救月初答应了江义帏用北疆的三分之一领土和北晟来换,群臣反对也是早已经预料到的。
“你们个个来劝公不可让,你们可知这月初是谁?月初乃是我北疆圣女!八阿初一,公满月之时取心头血以化灾害,而月初也是那日所生,她是公的心头血所化,可保我北疆国运昌盛!”
“八阿初一出生的婴孩比比皆是,凭什么她月初就是圣女?”一位年轻的官员倒也不怕死,直接起身问道。
“凭她能护北疆平安!”白凛摆了摆手,后殿的巫圣走了出来,手中捧着一个残破的羊皮卷,而上面的字依稀可以辨认。巫圣高声朗读羊皮卷的内容,在场之人无不为之一愣。
“以极寒之苦、鲜血作引,术业为辅,养圣女、护福泽。天下荡,原灾起,术业为路,圣迹当遍天下,是以归国者,方天下一统。”
这番话一出来,多少有点以假乱真的意思。
“这上面可是真的?难道真的有圣女?”
“巫圣总是要信的。”
……众臣议论纷纷,信疑参半。
“月初生于北疆寒部,寒部人烟稀少,凌家村更是在极寒之地,她多年来漂泊在外,此次回来,正是圣女归国。如今九黎部虫灾甚重苦不堪言,若圣女归国定能除灾获福!尔等可拭目以待!”
什么虫灾,不过就是白凛让人私放了九黎部的蛊虫罢了,巫圣对于这些人来讲有着很高的地位,要不然当初白凛也不会被取了心头血,白凛就是抓了这一点,什么神灵护佑,都是人心的谎罢了。
“臣,拭目以待!”谎话说一次没人信,说两次没人信,说一百次就会有人信,有一个人信了,就会有第二个。
“臣等拭目以待!”
南方的潮湿逐渐退去,属于北方独有的凉爽渐渐拥紧月初。月初昏昏沉沉的醒来,马车正稳稳的停着,她挑开车帘看了眼外面,浅绿的树林伴着鸟叫,不对啊,三日前他们就到了阳善,日夜兼程早就应该到了北疆,白凛说过会派人在边界处接她,为何还没到?
“醒了?下来吃点东西吧。”柳然从旁边的山泉接了满满的水使劲灌了一大口。
月初走下去看着周围的景象,总觉得已经到了北疆。她捡过一根树枝在地上写着:还有多久到?
柳然笑了笑回道“快了,北疆已经派人来接了,就在路上,你吃会东西估计就到了。”
听到她这么说,月初也就信了,她坐到水边,捧起水喝了一口,那股清凉直入心脾,清醒的很。
正当月初费力的吃着早就已经发硬的馒头时,哒哒的马蹄声传来,是他们?只见一队身着白羽甲的士兵手举兵旗,骑马而来。
“来人可是南垣的柳指挥使?”领头的人喊着。
“正是!你们又是何人?”柳然高喊着回应。
“吾乃北疆副将,奉王上令,前来接凌姑娘回家!”说完那领头人拿出令牌,扔给柳然便于查看。
回家,好重的词啊。
柳然看后没什么问题扔回令牌却丝毫没有让他们带月初走的意思,她带着月初走近些让那些人看清楚月初的相貌。
“我若见到北疆的诚意,自会让她跟你们走!”
那领头人自然也懂柳然的意思,往旁边耳语了一阵,身旁的人直接从怀中掏出一个烟花,对着天空放出,冲天的火光之上云霄,转瞬又消失不见。不一会远处同时回应出同样的花火,震耳欲聋。
月初完全不明所以,柳然却得意一笑将月初推了出去,“你可以回家了。”
交易已经完成了,一个月初,换北疆三分之一的领土再加上北晟,她可真值钱啊。
两个侍女赶忙出来扶着月初走,他回头看了眼柳然,可看到的却是满眼愧疚,很快月初就知道为何愧疚了。
队伍刚走没多久一阵便传来一阵战马嘶鸣,只听有人高喊着:“有人突袭!保护凌姑娘!”
说完,一只带血的利剑便射穿了月初的发髻,带走了一缕白发,而发出那只利剑的弓弩正牢牢的握在柳然手上。
没错,柳然的任务就是护送月初北上,等到北疆人履行承诺让出三分之一的土地和北晟之后援兵一到就杀了月初!这才是江义帏打的如意算盘,他从来都没想过让月初活!
“城池和北晟已经出让,你们竟然背信弃义!”可回应他的是更凶猛的拼杀。
并不是所有指责都会换来解释,即使是事实,也有可能随着风吹散到每一个角落。
刚才一个士兵挡在月初身前这才导致那一箭偏了方向。双方交战越发强烈,柳然更是直接提剑朝月初刺来,就算有人护着可终究不敌柳然的功夫,看着身边人一个又一个的倒下,月初知道,跑不了了,那把利剑直朝她的面首而来,她认命的闭上眼睛,终于,要休息了。
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一柄长斧打开了柳然的剑,兵器碰撞的声音震得月初耳朵疼。
“柳然,你干什么呢!”
月初睁开眼,是钟御疆!
“御疆,我……”看着钟御疆的不解与愤怒,柳然一时之间语无伦次,“我….我是奉旨…..”
“南垣将士听我号令!停手!”
钟御疆毕竟是大将军,他说的话还是很管用的。
“柳然,她是太子的人,你杀了她你还怎么回南垣!”钟御疆质问道,她怎么这么糊涂啊!
“可皇上没想他活,我是奉旨行事,我不杀她,咱们都回不去!我也想过抗旨,可皇上以你的性命威胁我,你迟迟未归,音信全无,我只能信皇上。江策云是与你交好,可你也说了他只是太子,不是皇上!今日不杀了她,你我二人又该如何?”
怪不得,怪不得北疆会突然让出三分之一的土地,会放弃北晟,钟御疆一开始还怀疑其中有诈,原来早就安排好了。
“放人!”
“御疆!”
“我说放人!”钟御疆抬头看着柳然,“我同策云手足兄弟,杀了她,我没法交代。你我二人一身本事,本就无过,我就不信活不下去!”
柳然看着月初远去的背影,咬了咬牙,扔了下手中的剑,死就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