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错错》九点五十五

67、良缘释兵权

　　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到新岁的快乐。
　　大年初三，皇都的雪还未来得及融化，路还有些滑。
　　“臣柳然求见皇上！”只见柳然身穿盔甲，跪在御书房门前。一大早前方便传来了消息，柳家家主柳似烟中了埋伏生死不明，军中无将，节节败退。
　　“柳大人啊，您还是回去吧，皇上已经派张大人去救柳将军了，您在这跪着也无济于事，回去等消息吧。”小太监忍不住劝道。
　　柳然看了那个太监一眼，毫无走的意思：“皇上，北晟有北疆帮持不好对付，更何况，那张陵真并非天生武材，还请皇上派臣出兵！”
　　就这么跪了小半个时辰，江义帏终于肯见她了。
　　一进屋，屋中铺面的暖意便化成了柳然盔甲上的水珠。
　　“柳然，朕已经下旨让张陵真北上救人了，你还想怎么样。”
　　“皇上，张陵真并非将才，生死不明的是臣的至亲，臣怎能放心。求皇上，让臣出兵，若无大捷，臣以死报效南垣！”说完，柳然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江义帏笑了笑道：“你也不必如此，只不过朕已经派了张陵真前去，再派你，张陵真心存不甘，到时候你二人不同心军心不稳又该如何？柳似烟实属将才，可还没重要到要两位重将去救吧？不过，她要是真的成了太子泰水，那这件事涉及的就是皇家颜面，可你与太子久久未成婚，一道圣旨下去你们二人一个比一个倔，朕也没有办法。”
　　柳然愣在原地，看着江义帏满眼震惊，他竟拿母亲的性命逼她，再让自己去逼江淮，自己当个老好人，好一招借刀杀人啊！
　　“臣，明白了。”柳然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她头也不回的走出皇宫，驾马奔东宫而去。
　　“柳大人，太子还未通传，东宫不可擅闯！”
　　“滚！我是未来的太子妃！你敢拦我？”柳然一把踹开侍卫闯入东宫。
　　屋内，江淮正喂着月初喝汤，柳然便气势汹汹的闯进来。看到了满头白发的月初愣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江淮蹙着眉，显然对柳然贸然闯入很是不满。
　　“殿下，柳大人非要见您，属下拦不住啊！”是从赶忙解释道。
　　柳大人？难道她就是皇上赐婚的柳然？月初忍不住仔细看看这个人，身姿挺拔，一脸英气，五官立体，一看便是大将之材！
　　江淮怕月初听见什么，轻声说道：“你在这等我，我一会就回来，把汤喝完，我回来要检查的。”
　　柳然从未见过江淮这么温柔的一面，可她也没心思深究二人，便随着江淮走了，只是临走之时她回身看了一眼月初，二人对视了一眼，从未见过，却又像见过多次。
　　二人来到书房，江淮开口问道：“你找本宫所为何事？”
　　“你娶我吧。”
　　江淮笑了笑：“柳大人应该是个聪明人啊。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我知道殿下心不在我，我对殿下也无心，不然也不会和殿下一起拖着婚期。殿下娶我之后，想纳妾便纳妾，想宠谁便宠谁，我只要太子妃的名分。”
　　“既然你我二人并无情意，又何必强绑在一起。”
　　“家母之事，想必太子也知道了，皇上派了张陵真前去，那蠢材只会白白延误战机，可皇上又不肯再派他人，说家母分量不够，若家母事太子泰水，那就是皇亲国戚。”
　　呵，怪不得皇上最近没催婚，原来是等着这个呢。
　　柳然看江淮没说话又补充道：“殿下多次受伤，在这么伤下去，身子也撑不住。我只要做一时的太子妃，救家母于水火，还望殿下成全。”
　　“那钟御疆怎么办？”
　　这三个字如同一颗种子，即便埋的再深，一声呼唤也能发芽。
　　“我们有缘无份，殿下放心，我既决定嫁你，此后与他便再无牵扯。”
　　“什么再无牵扯！你不能嫁！”钟御疆一脚踹开了屋门，他一早接到消息就去了柳府，后来又去了皇宫，听闻柳然来了东宫又紧赶慢赶的来这找她。
　　江淮看着钟御疆暴怒的样子，喝了口茶，这戏可好看了，皇上啊皇上，你真的以为，你能左右我吗？
　　“你来干什么，我嫁不嫁与你何干？”柳然抑制着心中的难过强撑着说道。
　　“策云，你不能娶她？”
　　“你也听到了，我不娶，她怎么办？还是说，你真的信得过张陵真？”白凛饶有兴致的说道。
　　钟御疆是大将军，张陵真之前也是在他手底下混的，他什么德行钟御疆怎么可能不知道。
　　“柳然，本宫答应你，三日后成婚。”
　　钟御疆猛地冲上去揪住江淮的领子说道：“你不能娶！你不是倾心月初吗，你怎能娶她！”
　　柳然见此一把推开钟御疆：“那你说怎么办！难道真要置我母亲于不顾？”
　　钟御疆看着柳然，无奈的松开手，他从未恨自己如此窝囊。
　　他说不出百年好合这样的话，只能如丢了魂般失魂落魄的走出东宫，走在街上，一直走一直走。
　　“多谢殿下成全！”柳然诚恳的说道。
　　“谁成全你了。”
　　“殿下不是已经答应成婚了吗？”
　　“那是说给他听的，不然你以为就凭你们二人真能闯进东宫？”
　　这……
　　“我之前提点过他，可他看不透，都到这份上了，还看不透或者是看透装不透，那你们之间算了也不可惜。”
　　柳然听的云里雾里：“还请太子殿下明示。”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不送。”
　　柳然走出东宫，今天的一切都太突然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盔甲，练武多年，今日才觉得这身盔甲重。慢慢的，她还是走到了将军府。冬天的太阳落得特别早，能看清这世间的时间也越少，将军府已经点燃了挂在门前的灯笼，真冷啊。
　　次日
　　“臣钟御疆叩见皇上！”
　　钟御疆在御书房跪地行礼，江义帏喝着刚泡好的茶，“大过年的，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消停。”
　　“臣请愿带兵北上，救回柳将军。”
　　“昨日柳然也来请愿，你应该知道朕是怎么说的。”
　　“皇上！张陵真难抗大旗，柳将军乃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况且她刚从东晟归顺，万不可出差错啊！”
　　“那你是觉得，朕考虑不周？”江义帏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伺候的小宫女都觉得害怕。
　　“臣绝无此意！”钟御疆赶忙又磕了头。
　　“那你什么意思？”
　　钟御疆起身终于说出了那句：“臣求娶柳指挥使！”
　　“你要娶柳然！”江义帏做梦都没想到他们能联系一起。
　　“臣钟情柳然已久，还望皇上成全！”
　　“混账！她已经赐婚给太子，你发什么疯！”江义帏站起来骂道。
　　钟御疆并未被吓退，反倒清晰的说道：“赐婚并未成婚，臣知道臣手中掌着军权，柳指挥使又有南晟的军权，臣的身份不适合娶柳指挥使，所以，若皇上应允臣的请求，臣愿交出兵权！”
　　江义帏重新坐回椅子上，语重心长的说：“御疆啊，朕与你父亲是生死之交，你父亲是朕的左膀右臂。朕也答应过，钟氏子孙永承大将军之位，无论皇帝是谁都不可私自收回钟氏的兵权，你当真要这么交出来？这军权是你父亲一生征战换回来的！”
　　“臣永不悔!”
　　她都想过冒着抗旨诛族的危险和我远走高飞，我为何要守着这兵权不放呢？我只悔我想透的太晚了。
　　江义帏呼了一口气，当时天下大乱，为了让钟翰继续卖命不得已许了钟家的军权，若是借势收回来到也省了日后的麻烦。
　　赐婚的旨意早就下了，可钟御疆时至今日才来求娶，钟御疆肯为了柳然放弃兵权，这样的情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今日兵权之事背后，估计少不了江策云的推波助澜，江义帏笑了笑，你可真是朕的亲儿子！
　　“罢了罢了，朕允你去救柳似烟，待你出兵回来，朕便给你和柳然赐婚。”
　　“多谢皇上！”
　　这次是钟御疆主动找到柳然的。
　　“你不用嫁了，皇上已经准我出兵去救柳将军了。”
　　柳然早已经脱了那身盔甲，她看着钟御疆忍了很久还是没忍住：“钟御疆！你是不是有病，你不是一心想建功立业吗？你把兵权交出去，拿什么建功立业！”
　　她说完着些早已经泣不成声。
　　“你就是我建的功，立的业。我明白的太晚了，幸好这一切都来得及。”
　　“御疆！”这一刻的柳然终于像个柔弱女子，扑向了爱人的怀抱。
　　“你放心，我一定把柳将军救回来，等我回来，交了兵符，我们就成亲！”钟御疆搂紧了柳然，原来被填满的感觉是这样的。
　　钟御疆没有待多久就走了，前方战事吃紧，他得连夜准备。
　　柳然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孤寂感瞬间偷袭，我等你回来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