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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剑拔弩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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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一声嘶吼刺痛了断生门每个人的心,那声音像如同绝命毒药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白绸才撤下去没几天又被高高挂起,雨后的天出了太阳,可太迟了,山路已经泥泞,残枝遍布林间,光芒再耀眼也晒不干林间的潮湿。
月初看着崭新的牌位,心中一阵阵疼痛,江淮支撑着她的身体,不让她倒下。
为什么?二哥那么好,上天怎么忍心收他的命!原来,我毫不在意的分别有可能是最后一面。
夜红娘早已经换下了那身红衣,自从小鱼儿死后她再没穿过红色。此刻她双眼红肿看着周城的牌位,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对周城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让他滚回去好好待着,可是周城没听啊,这是他唯一一次没有听夜红娘的话。
下葬当天,苏霍没有出面,一个年过半百的人一下子失去一双儿女,怎么受的住呢?
天刚蒙蒙亮,送灵的队伍走在林荫小道,偶尔有几只蚊子嗡嗡的在耳边飞,往常月初早就挥手赶跑了,可现在仿佛没听到一样。
周城的墓紧紧挨着小鱼儿的墓,月初看着湿润的土一点一点盖住漆黑的棺材她的心也一点一点的往下沉。她看着小鱼儿的墓,墓碑上湿湿的,盖着小小的水珠,你也在哭吗?
太阳从东边缓缓升起,新的一天开始了,昨天永远都是昨天。
正英殿内,苏霍一头白发坐在堂前,至少现在还不是沉迷痛苦的时候。
“阿淮的身份,你们也已经知道了,他是南垣的太子。”苏霍先开口说道,毕竟他是门主,还需要他来主持大局。
一件最紧急的事情,却拖到了现在,苏霍的话似乎是一记药引,唤醒了所有人的记忆。
“阿淮,你为何要来断生门?”夜红娘问道。
“当初天下初定,时局不稳,三国都忙着稳固自身,却不想前朝贼人作乱,暗道为祸天下,若是明目张胆的讨伐,他们只会抱成一团对抗,很有可能国力受损。后来苏家被灭门,皇上查明凶手后便同义父商议,设立断生门,兼并所有暗道,深入其中,逐个击破。”江淮冷静的异常,似乎这些事同他没有任何关系。
苏霍没什么反应毕竟他早就知道此事,夜红娘看了看苏霍,虽然一时难以接受,但也没说什么,可月初和陆卫眠的心里却没那么平静了。
陆卫眠微微低下头,喝了一口茶,和平常一样,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而月初眼中却是说不上来的感觉,江淮见了突然有些莫名的心慌。
“如今,只剩往念阁了,不过攻打单家,我们的人损失惨重,而且这两个月,云端不断壮大实力,我们胜算不多。”苏霍说道。
“我若是云端,现在就是出手的时候。”夜红娘说道,此刻的断生门最为薄弱。“白凛的两万大军困不了他多久,我们要快些准备。”
“四哥不是南垣太子吗,向南垣借兵不就得了。”陆卫眠懒洋洋的说道,反正都是给南垣办事,不都一样吗?
“如今的局势的确和预想的有些出入,我会向皇上说明情况。”江淮说道。
“此事速战速决。”苏霍嘱托道。
“此事结束之后呢?断生门算什么?”陆卫眠看着江淮问道。
“此战结束,南垣会昭告天下为断生门正名,此后断生门在不是山匪草寇,暗道蛮匪,而是南垣最勇猛的军队。”江淮保证道。
“南垣最勇猛的军队?!这名声可真响。义父,我身子不适,先退下了。”陆卫眠打声招呼,便自顾自的走了,这屋子里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
一出门络槿便赶紧跟上,回到屋中见陆卫眠并无睡意,络槿不解的问道“五爷,您既然并无睡意,怎么提前出来了?”
陆卫眠看了一眼络槿,便闭上眼睛,络槿也识相的不再问。
北疆王城
“东晟军队已靠近两国交界,不知各位觉得此战派谁率兵最为合适?”白凛坐在王座上看着下面的朝臣问道。
“王上,臣以为,唯廷渊主将能任此职。”功尧部对白氏一脉最为忠诚,此战也是白凛登位后的第一战,怎能让其他人抢了风头。
“王上,臣以为廷渊主将虽是勇猛,可军中一切均是廷渊主将操劳,若是此战还让他去廷渊主将身体怕是也吃不消,倒不如令杨最副将带兵出战,也算练练胆量,再给他配上几名副将,此战大捷后也能为我北疆选出几名青年才俊来。”索格部长说道。索格部世子突袭暗道之事让索格部深得人心,杨最都是索格部出来的人,若是此二人再立下军功,索格部在军中的地位便无可撼动。
功尧部长哪里肯让索格部捡了这个便宜,他偷偷向后瞥了一眼,策钧部长赶紧站出来应声,“王上,臣以为此次东晟出兵的是苏家军,那是东晟国主的嫡系军队,杨最副将初出茅庐未必能有廷渊主将思虑周全。”
“哼,谁还不是从初出茅庐的时候过来的,若是一昧留在军中训练,怕也只是闭门造车纸上谈兵罢了。好好的一个苗子就这么毁了?”索格部长不甘心的反驳道。
“王上,臣以为,杨最副将确能堪此大任,当初在漆蚕部,杨最副将便显主将气度,后来漆蚕部中毒,杨最副将也挺身而出救治百姓,臣信杨最副将。”漆蚕部长站出来说道,管他真的假的,杨最是从他们漆蚕部出去的,万一真的功成名就了,在他们漆蚕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漆蚕部的一番话倒是引起了白凛的注意,漆蚕部向来以经商为主,怎得突然管起军事?从未听说过杨最在漆蚕部待过,前几日断生门刺杀合昭也是杨最发现的,而且他还没死,莫非他和月初有关系?
断生门早就将眼线安插到了军中!
这个想法一出来,白凛的心咯噔一下,月初啊月初,你还真是本事不小。
“既然各说各有理,即日起大军开拔,廷渊任主帅,杨最任副帅率十万人马对抗东晟!”
“谨遵王令!”众人纷纷行礼,可心中却各怀鬼胎,一场唇枪舌战谁也没捞到好处也没吃到亏。
正午的阳光将地面晒得滚烫,蝉鸣吵得人头疼,连猫都不愿意多动,窝在那,时不时起来舔口水。
“廷渊,此次出战只能胜,不能败,另外你再调拨可信的人直奔商琅,一定要将云端困住了。”白凛嘱托道。
“王上放心,此战臣必率军大胜而归。”
“杨最受伤未愈吧。”
廷渊听后一愣,白凛怎么关心起杨最来?
“杨最副将的伤不是很重,虽未痊愈但应该无大碍。”
“是吗?那军中传回来的消息可能有误,公怎么听说他伤得很重呢?恐怕这战场也是捡条命。”
庭院看了眼白凛,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臣消息有误,杨最副将伤的确实很重。”
“一会你去内库领一些补品给他补补,出征在即,身体为本。”
“是!”
杨最走后,白凛拿出了那幅画像,画上的月初灵动天真但也掺有几分傻气。
我留他条命就不错了,你别怪我。
“王上,王后已在殿外恭候多时了。”
白凛收起画像将它压在了字画的最深处。
“拜见王上!”嫣柔欠着身子行礼,身后的侍者提着食盒跪地问安。
“夏日炎热,妾身做了些清凉的小食送来解解暑气。”
说完,侍女将食盒打开,荷花香气铺面而来,一碗清凉的莲子粥呵退了几分暑热。
白凛对于成亲之事从未放在心上,但是每当他看到嫣柔心中总会有些异样,看着嫣柔喂到嘴边的莲子粥,他伸手接过调羹和粥,自己喝了起来。
嫣柔趁此屏退了左右,侍从很识趣的拉好了帘子。
“王上,可还对胃口?”
“挺好的。”
嫣柔接过白凛的空碗若有所思,“和东晟的战事真的再无退路了吗?”东晟的公主前脚嫁来北疆,后脚两国便开战,她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东晟的大军已经在边境驻扎了。”白凛看着奏刊说道。
大军驻扎,又有什么里有退兵呢?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白凛抬眼看出了嫣柔的难过,那碗莲子粥的清甜还未散去,他安慰道“你已经是北疆的王后了,无论吧与东晟战事如何,你都是北疆的王后。”
“王上!商琅急报!”
侍从赶忙跑来呈上密信,白凛直接当着嫣柔的面拆开,看过之后面色一沉。
云端已经开始有动作了,看来,断生门和往念阁很快就要有个结果了。
“召廷渊前来!”
日落的余晖将天空染成粉红色,直到靠近西山的落日才渐渐变成橙红色,今天的云很好看,一块一块的布满天空,和竹编的凉席一样,原来天也觉得热。风吹着脸带着些许潮热,树叶害羞的晃动着躲着风的吻。男子身着金黄的太子服制,坐在凉亭中与那落日融为一体,他轻轻吹动双生哨,想告诉远方的爱人,今天的夕阳很好看。
“臣拜见太子殿下!”钟御疆刚从校场回来,一身兵甲还未褪去。
“三哥不必客气。”
钟御疆起身顺着江淮的眼神望去,那一片火烧云已经逐渐暗淡,昼夜交替之际最是凉爽,他这将军府也就这时候气候最好。
“不知皇上对于借兵之事有何安排?”
江淮叹了口气,“皇上已经同意出兵了。”不知为何,明明是个好消息却似千斤重。
快结束吧,都结束了就能光明正大了。
回到南垣皇都已经很多天了,大事小事忙的江淮心烦。此刻他多希望和月初一起看看晚霞吹吹风。
“三哥,皇上的意思是,南垣的军队断后,但是那日是你率兵前来,还请你必须快马加鞭,迟则生变。”
钟御疆何尝不知道那个变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怕月初出事罢了。可江淮永远都不知道,他的父皇已经将一切都打算好了。
江淮不喜欢问江义帏叫父皇,在他眼里父亲就是父亲,皇上就是皇上,掺了权力的父子之情又怎能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