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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花烛拜堂 ...

  •   身后已经明显能听见追兵的马蹄声,周城和月初拼命驾马,杨最喊人时已经算过距离,一般的追兵无论如何是追不上的,可他失算了廷渊。
      看着眼前驾马飞奔的月初,廷渊架起了弓箭,就如同当初在王宫城墙之上,只要杀了她,王上便再无顾忌!
      他瞄准那个身影手指一松,离弦之箭猛地朝月初刺去,电光火石之间,一枚月牙镖从林间窜出在月初的身后直接将利箭折成两段。
      月初猛然回头,江淮不知从何处出来,正帮他们挡着身后追兵。
      “四哥!”月初急忙调马回奔。
      “快走!”江淮吼着,可是这时的月初哪里肯听他的话,周城见状也赶紧往回跑。
      近战不是廷渊的优势,周城的一柄长枪着实让他应付不来。
      纠缠着打斗了一会才勉强甩开追兵。
      “四哥,你受伤没有?”一想到江淮的伤还没好月初的心就揪起来了。江淮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去没有说话。
      月初明白,江淮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她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回到阳善已经是三天后了。
      “你们还知道回来,一个个的都是不打招呼就走,想干什么啊!”刚入群英殿三人就招来夜红娘一阵痛骂。
      “身上有伤的不知道养,想报仇的不知道说一声,长嘴摆设吗?还是舌头就饭吃了?!闯到军部去,怎么不打到阎王爷那呢?自己的身子自己不当心,属九尾狐的吗?几条命啊?断生门容不下你们了是不是?”
      三人站着静静听骂。
      “长姐,我们错了,下不为例。”月初小心开口道,这次确实是不对。
      “都给我滚回去好好待着!”没一个省心的!夜红娘一脸愁容的骂道。
      月初想和江淮好好谈谈,可江淮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一连多日,江淮都在躲着月初,每次月初来找他屋子里都是空无一人。
      “啊!”月初猛地从梦中惊醒,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总是会做这样的噩梦,梦中有小鱼儿,有江淮,有哪些被她杀掉的人,她梦见小鱼儿喊他月哥哥,梦见江淮左拥右抱弃她于不顾,梦见那些死掉的人前来找她索命。她拼命的想睁开眼,可那些人却如同一道道铁链将她死死咋锁在那场宛如炼狱的噩梦之中,而她身边也没有当初在阳善那个披着月光救她的影子,窗外的雨渐大,打的树枝直不起腰,月初越想越难过,她连鞋都没穿就冲了出去。
      雨水顺着脸庞淌下来,打湿的头发贴着脸也不觉得难受,她踉踉跄跄的跑着,心中只盼着这雨能将那些可怕的不好的全都洗干净,不知何时她跑到了小鱼儿的坟前,一下跪在她的坟前,膝盖磕在青石板上溅起一些水花,可却远不及心里的疼痛。
      “小鱼儿!对不起,我没有想害你,对不起!”泪水和雨水模糊了月初的双眼,小鱼儿似乎重新出现在他的眼前,还是那个模样,还是那一声月哥哥。
      “小鱼儿,是你吗?”可那个幻影转瞬之间便消失了,直到现在月初才整真正意识到,那个叫她月哥哥的小女孩,真的离开了。
      一把带着荷花图案的油纸伞挡在月初的头上,隔绝掉一切责怪。
      月初回头望了望,周城面容有些惨白,虽然撑着伞但浑身已经湿透,拿伞似乎只是为她而撑。
      “二哥。”月初有气无力地说着,与平时不同,声音里多了很多无奈与消沉。
      “跟我来。”
      周城将伞扔给她,转身走了,月初紧忙跟上,二人一路来到了精金库。走进去,库里已经少了很多兵器,空了大半的架子。月初就是在这第一次真真正正的认识周城,那个由于妹妹贪玩严厉管教的哥哥。直到走到头,周城吹灭了墙上的灯火,墙壁开始缓缓移动,这里竟还有密室!月初原以为密室之外的精金库便是这世间奇门遁甲之最了,可当看到密室之内的东西,外面根本就不值一提!周城没有顾及她的惊讶,径直走到里面。
      耀眼的火光照亮整个洞穴,这后面竟藏着一条暗河,河边拴着一条船,二人上船,与里面那些冷冰冰的兵器不同,船内没什么攻击性的物件,反倒是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什么棋盘,摇椅之类的
      “小鱼儿经常来这,这个地方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现在你是第三个。”周城拿起柜子上的本子给月初看,“小鱼儿有两个本子,一本记录好事,一本记录不好的事。”
      月初小心翼翼的翻开,那是记着好事的本子,
      “我会写名字了!苏小鱼!是二哥教的!”看得出写的不熟练,扭扭歪歪的还划过几个字。
      “我长大了要嫁给二哥!”
      ……
      “父亲带我去骑马了!嘎的嘎的,真好玩!”
      ……
      “长姐说给了我一套新衣裙,可漂亮了!”
      “二哥给我做了好多好玩的,他打水漂可真厉害!”
      “我新多了两个哥哥!他们给我带了好多好吃的。”
      …….
      “五哥太厉害了,说睡着就睡着。”
      “六哥简直无敌了,他会变那么多戏法,可惜他不肯教我。”
      “他们说四哥带回个女人,哥哥,是你吗?”
      “月哥哥玩游戏真厉害,可她和哥哥一样,我好喜欢她啊!”
      月初一边看,眼泪一边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她赶紧将眼泪抹掉防止掉在本子上。
      而接过另一个本子,她翻开却满是空白,上面的纸已经被撕掉了很多张。
      “她每次写完隔几天都会撕掉,因为她觉得不生气了,小鱼儿很善良,这些年也没真正见过她因为什么生气,你不必如此。”周城解释道,“那日我提□□你也是气过了头。”
      月初看着周城欲言又止的样子解释道,“二哥,没事的。”
      二人待了一会便走了,临走之前周城告诉月初密门的开启方法,转身便去了小鱼儿的墓地,雨还是一样大,他还是没有打伞。
      如果月初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周城,她绝不会就这么走了!
      周城走到小鱼儿的墓前,墓碑还是一样的冰冷,雨已经停了,他带着一壶酒自顾自的喝起来,又将准备好的蜡烛和经幡挂起,在河洛族中,人死后只要点起蜡烛挂起经幡,死人就能听见活人的话。
      “小鱼儿,二哥给你报仇了,可你月哥哥我没碰,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我也不愿意,他也是我妹妹。”周城倒了一杯酒,一边说一边喝着。
      “小鱼儿,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说过等你长大了就嫁给二哥,可二哥糊涂,总想着你长不大,还不如护着你一辈子。”
      眼泪落进酒中,带的酒香都闻的人刺痛。
      “我说过守你一辈子,就是一辈子,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守着你。”
      “小鱼儿,二哥来娶你了,你别嫌晚。”
      说完,周城靠着小鱼儿的墓碑,愣愣的看着天上。回来时他便觉得脚踝处隐隐作痛,而等他发现自己中毒之时为时已晚,他忍着五脏六腑的剧痛,幻想着和小鱼儿再次相遇的情景。可后来,实在是太疼了,要是真的被毒死,脸色一定不好看,会吓到小鱼儿的,周城想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只一瞬间,脖颈处喷出的鲜血溅在白色的经幡之上,也染红了燃烧的白烛。
      以天为檐,以地为榻,花烛拜堂!
      月初回到房间,还是念念不忘的看向了江淮的住所,她不受控制的走过去。
      不过一会,阴沉的天再次下起雨,看着紧闭的房门,她不敢走进去,也不知该如何走进去。屋檐的水滴滴答答的淌下来,像是一道墙,墙外暴雨连天,墙内或许暖意绵绵。
      “怎么没进去?”江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月初缓慢的转身回头。他还是那袭白衣,即使衣角已经被溅起的雨水打湿,脚边也沾了些泥土,可在月初看来,他还是那个掉落凡世的仙人。
      江淮看着淋得湿透的月初心中一紧,他走近月初将伞向她倾斜。
      月初一下子扑到江淮怀里,“别走了,四哥,别生我气。”
      江淮没有推开她,只是淡淡的说道,“我没有生你气,只是没想到,你也会给我下药。”
      没人知道当江淮反应过来月初给他下药时他有多震惊,多无助。可当他知道月初和周城去北疆报仇时他顾不得自己的伤没好还是执意驾马去追,他从来都不敢想,若是那日自己没去,那只箭就会刺穿月初的心脏。
      “我……我怕你不同意,小鱼儿的死和我有关,你的伤还没好我又不想让你冒险,对不起四哥,对不起。”月初将头埋在他的怀里,眼泪混着身上的雨水一同渗进了江淮的衣衫。
      江淮扔下伞,紧紧的抱着月初,“别再踢我出局了,有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那支箭射过来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仿佛那只箭是来杀我的,不,比那还可怕。”
      月初越抱越紧,胡乱的点着头。
      “这些天,我是冷落你了,以后不会了……”江淮话还未说完,只觉得唇间一冷,他惊讶睁大双眼,看见的是月初被雨水打湿的脸,雨水进到眼睛里的滋味很难受,他闭上双眼,回应着月初的主动,任凭大雨滂沱,也浇不灭燎原心火。
      二人吻过之后,江淮轻轻捋顺月初额间凌乱的头发,“我带你去个地方。”
      月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抓紧了江淮的手,二人在大雨中狂奔,任凭风吹雨打,月初和江淮的手仍紧紧的抓在一起。
      二人在林间小道中穿梭,直到一个能够挡雨的山洞。
      山洞内摆着贡桌红烛,岩壁之上还有支起的木柱,上面过着五色彩带,正对着月初的是一个红色的大喜字,这场景,分明就是踏春雪中的那一段!
      “这是,踏春雪?”月初看着眼前的一幕,惊讶的说道,“你这些天,一直在做这些?”
      江淮点点头,“我本以为,等杀了云端咱们就回去成亲,可这些事之后我等不了了,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彻底的把你留住,我很怕你走了,成亲了,就不怕了。本来想准备的更好,可我不想再等了。”
      “你是南垣的太子,你真的能娶我吗?”月初问出了她心中的忧虑,“或者说即便是娶了,以后,你也会娶别人吗?”
      该来的还是会来。
      “阿初,你信我吗?”
      信吗?这个问题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失效了,月初从未想过这世间竟然还有另一个选项,那就是不相信江淮。
      “我信你,但是好像看不透你,合昭为什么答应跟讨爷走?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你的身份?你明明已经收单赞为已用可最终还是杀了他,你千人千面,我不知道我看到的是不是真正的你。”
      “我十五岁进断生门,见到过太多想要我命的人了,我想自保就必须用一些方法,弱肉强食就是唯一的方法,当初合昭的事我确是提过要给合兮一个好的归宿,因为当时我便看出阿拓对她有意,可索格部世子的事情确实是意料之外,单赞虽然归顺于我那也只是缓兵之计,他的人那天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就是看我们和单家谁能赢,若那日赢得是单家,他就是单家的援军。我拉拢他时杀了他的人他没有任何怜惜,单庆的死他也毫无波澜,这样的人怎么能留?”
      看着月初没说话江淮继续说道:“至于我的身份,你是我此生唯一挚爱,我盼着与你同生共死,白头偕老。无论是现在的江淮,还是南垣的太子,亦或是日后的帝王,那都是我,你看到的就是真正的我,我只娶你一人,即便成婚千千万万次,也都和你一人。”
      “你是太子,以后少不了权谋拉拢,你真的能做到吗?”
      “你信我,我父亲是当今的皇上,他的后宫就只有我母亲一人,我只娶你,旁的我什么都不管。”
      江淮看着月初深情款款的说说道:“这里没有举国欢庆,没有高堂贵客,更没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可愿与我成亲?”
      月初看着江淮的眼睛,点了点头,“只要是你,怎样都好。”
      江淮拿起桌子上的喜帕盖在月初的头上。
      “一拜天地!”二人朝着洞外乌云满布的天跪地行礼。
      “二拜高堂!”江淮说完看着月初,“世人皆是天地哺育,我们再拜一次。”
      月初点点头,“好!”
      二人跪拜叩首。
      “夫妻对拜!”江淮看着月初头上的喜帕,即便已经知道喜帕下的脸,可他还是心跳不已。
      他凑到月初耳边轻轻的说了句“送入洞房!”江淮伸手揭开喜帕,看着月初径直吻了下去。
      二人缠绵了一会后,额头贴着额头,
      “想不到,你做起引赞来还挺适合的。”月初打趣道。
      江淮笑了下,摸了摸月初的脸,“自己的亲事,能不适合吗。”
      “阿淮,此后,你便是我的天!”
      这场成亲更像是小孩子间的一场闹剧,可小孩子的承诺总是异常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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