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剑》沈沐风

28、暗潮（三）

　　第二十六章暗潮（3）

　　紫团山，梅宗，一处别院。
　　“方师兄，再过些时日，你便是梅宗掌门了，小弟在此敬你一杯，为我们昔日并肩与契丹人战斗的情意。”马朴端起酒杯，敬给方无华。
　　方无华笑笑，他看得出马朴对那日子的怀恋，和他都是出于一个原因。
　　清妍师妹，就是在那时，你最疼的也不过是凌轩师弟吧，我们师兄弟两个，根本就没入过你的法眼。真是想不明白沈凌轩有什么好，相貌并不出众，人又单薄，少言寡语的，却把你们这些师姐师妹一个个迷的团团转。
　　“马师兄说笑了，师兄的武艺计谋，皆在无华之上，如今无华不过是听人命尽人事，这掌门一职，哪赶得上马师兄你在司马宗主心目中的地位。”方无华笑的苦涩，却无嘲讽之意，他知自己因为与马朴因为一起出使过金营的缘故，彼此有一份隔着宗门师兄弟单薄情谊之外的感情。何况，两人心中，还装着一样的人。
　　“方师兄不必这么谦虚，日后梅宗的大小事宜，还得烦请你多多劳心了。对了，不知清妍师妹离开之前，有没有传给方师兄什么消息？”马朴自己又斟了一杯，兀自咽下。
　　“清妍师妹？呵呵，清妍师妹心里只担心着她师父，琢磨着怎么才能破坏咱们四宗合一的大业，哪会跟我传递什么消息？”方无华苦笑着自己喝了口酒，神色带上几分忧伤。
　　“是么？我倒是听人说，清妍师妹对人说，方师兄绝对不是那种觊觎权利，欺师灭祖的人。可见她心目中，你比我这个无耻无良的小人强多了，她若这么想，自然会给你传些消息，请你见机出手相助了。”马朴目光移向远方，看那一轮皓月，分外皎洁。只有那月宫里的仙子，才似那人一般冰清玉洁吧。
　　“马师兄哪里的话，我现在生是司马宗主的人，死是司马宗主的鬼，哪里会为不懂事的清妍师妹，做些什么谋乱我们大业的事。”方无华听出里面的质疑，端着酒杯的手有些发抖，语气却兀自镇定。
　　“呵呵，方师兄认得清形势便好。前些日子我却是见了清妍师妹一面。”马朴幽幽的喝着酒，脸带笑意。
　　咣当一声，方无华手里的酒杯，摔在地上，碎成数瓣。马朴见到清妍师妹了？那岂不是说，清妍师妹已经被菊宗捉到了？那自己昔日故意留下破绽放她逃走的一番努力，岂不是白费了！师妹，你可千万不要糊涂，菊宗那几个长老都是疯子，你千万不要跟他们顶撞，枉送了性命啊！
　　方无华心念急转，却没忘记马朴在场，强压下满头的思绪，腔作镇定的叹了口气：“我却是醉了，连个酒杯都拿不稳了。马师兄刚才说什么？你们抓回清妍师妹了？她吃过了苦头，有没有老实点？”
　　马朴哈哈大笑，“我见过了清妍，本欲捉了她回来，怎料遇到一个高手偷袭，差点让他们算计了去。不过倒也不是没有收获，你可知我看见了什么？我看见了清妍握着一个清瘦的契丹男人的手，那男人还唤她作内人！”
　　方无华目光一沉：“你说什么！清妍她不是那种会动凡心的人！”
　　“哈哈，我说，我们两个，都是傻的可怜的大傻瓜！”马朴猛灌着酒，似对方无华后半句闻所未闻，怕是已经醉了。

　　紫团山，西山，兰宗，一处别院。
　　“雪沐，你就听司马圭他们的话，把东西交出来吧，也好少吃点苦头。你看看这些日子你都消瘦成什么样子了！”林清立在窗前，看着里面被软禁多日的妻子，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林清，你我夫妻二十载，我却没有看出你的懦弱，是我的失误。”韩雪沐闭着眼睛，虚弱的声音，却带着深深的苍凉与失望。
　　“雪沐，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便是枉送了性命，也改变不了什么啊！”林清焦急的扶着铁窗，虽然他见到妻子如此憔悴的样子很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怜惜一番，但是对上几个守卫阴冷的表情，便没了任何对抗的勇气。
　　“现在你是兰宗的宗主了，照顾好洵儿，不必再来劝我。我便是死，也不会与他们同流合污的。”韩雪沐依然没有睁开眼睛。似乎已经不想见到林清。
　　林清张了张嘴，却是没再说什么。他挥挥手，让一旁沉默的少妇端着食盒向守门的侍卫走去。“萧夫人，你虽然不是我们兰宗的人，却是雪沐的朋友，帮我劝劝她，让她想开些吧。”言罢，又多看了两眼，叹着气，一脸忧愁的走了。

　　“姐姐这又是何苦?”那萧夫人笑笑，取了食物，摆在桌上。
　　“阿瑟，你倒是想得开。没想到雨涵走了几十年，你却还能抛下一切来寻她的踪迹。没寻到她，倒是还有我，却是没清净的念几年佛，就跟我一起，落到这阶下囚的地步。”韩雪沐睁开眼，看着眼前少妇雍容淡然的笑，忽然忆起昔日她与雨涵站在一起的时候，那笑容，比如今多了几分热烈。
　　“我已经死过一回。什么都看的淡了。雪沐你就是肩负的东西太多，所以才会放不下。”萧夫人笑笑，吹了吹勺子里的药粥，喂给韩雪沐。
　　“呵呵，不想今日我却还能有雨涵昔日的待遇。”韩雪沐自嘲的笑了笑。“你当真不惦记你那生死未明的女儿？”
　　“我自与你们相别之后便入了宫，生养的一双儿女从小就习惯了皇宫之中尔虞我诈，从不与我这个做娘的亲近，我也不喜欢小孩子，自个呆着便好。有人说衍儿被金人掳走了，有人说衍儿逃了出来还组建了一只军队，她却从未给我这个为娘的半点消息，我便是担心，又有何用?”萧夫人喂完了粥，又夹了些豆腐，喂给韩雪沐。
　　“你果然是好狠的心，可怜雨涵师妹的那一片痴心，却等不到二十年后再相会。”韩雪沐笑着，突然想起自己撞见她们拥吻时候师妹脸上的惊惶，还有这人的怒容，苍白的脸上不由浮现了一丝红晕。

　　平定城，城东客栈。
　　慕容裴自然想不到，那日落荒而逃的三人，这半个月来，依然大摇大摆的在平定城的大街上逛来逛去。余里衍是易容好手，给蒲察烈换了发型，又寥寥数笔把他下巴弄的显得瘦削了些，整个人看起来年龄就大了很多，活脱脱一个中年契丹男子。而对于何清妍么，自然是化装化的精细了很多，毕竟这里有太多她的熟人。
　　“清妍，你干嘛生的这么美，害我要把你化的丑些，却不忍下手。”余里衍埋怨着，一双手却在何清妍的脸上游走，倒像是在吃她豆腐一般。
　　“你的手好不老实！”何清妍却没听到她对自己相貌的称赞，只觉得那双玉手所过之处，似有魔力一般，弄的自己脸颊绯红，好不害羞。
　　“哈哈，我的清妍娘子美的像月宫里的嫦娥仙子一般，幸好我不是男子，不然哪里挨忍的住，怕是娃娃都生了好几个了吧。”余里衍两年来在军中与那些粗俗男子厮混在一起，却是沾了匪气，调戏起同为女子的何清妍，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害臊。
　　何清妍闻言终于忍耐不住，打开了那双不老实的手。
　　余里衍却不知哪里来的蛮劲，一把按住面前美人的那双纤纤玉手。整个人凑了过去。淡淡的清香，还有同为女子那种好闻的柔软的感觉。余里衍有些迷醉了。自知道沈凌轩的女子身份之后，余里衍思考了太久，发现自己确实不曾，也不会，对男子动感情，却对各色女子，有了不一样的兴趣。她查了史书，又看了些民间记载，终于明白，自己这样的，自古便有，叫做磨镜之好，分桃断袖，虽然少见，却也有些感人的故事。
　　自扮了男装之后，她似乎更爱看各色美女了，有时候打探消息，便会带着手下去逛青楼，和里面的姑娘调笑，神态间的享受，让同行的萧衍或者别的手下看在眼里，直赞叹公主演技超群，却不知，她确实是只爱女子罢了。好在昔日有沈凌轩这个驸马作为借口，也可拒绝军中各位好汉的爱慕之情。自那日收到杨惑传来的消息之后，她便收起了那份担忧和慌乱，安然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只为等那人平安出关，自己也有一方可以庇佑她的势力。

　　何清妍被一种好闻的气息笼罩，眼前这人披着男装，头发却披散着，眉宇间的英气与那姣好的面容交相呼应，看的人脸愈发的红了起来。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好一幅华容婀娜的丽人图！
　　就在这片刻的失神中，细碎的吻，已经落在侧脸上。
　　余里衍觉得自己醉了，晚饭时候随意斟的那壶酒，显然有着比自己的估计更强的效力。眼前的何清妍此刻脸颊微红，神态羞涩，却带着几分迷蒙而诱人的气息，引的她觉得浑身燥热，竟然鬼使神差般，吻了上去。
　　随着两个人眼中的迷蒙更甚，这吻悄然继续。
　　婀娜的柳叶眉，温润的侧脸，甜蜜的想让人反复舔舐的唇角，光洁诱人的玉颈，余里衍觉得自己醉的厉害，一股甜的化不开的气息，催动她不住的想要靠近这具完美的躯体，探索她诱人的芬芳。窗外的月色悄然敛去了几分光辉，似乎不忍打扰，这人间最美的交迭。身下那碍事的袍子不知何时被扯开，丢在一旁，只有那火红的肚兜，遮住了那一段诱人的洁白。
　　余里衍伸手，去扯那碍事的火红。

作者有话说

　　继续打滚求爪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