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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道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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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雾翻涌的秘境中,晏胤安的身影如鬼魅般穿梭。
他循着灵识的指引,周身灵力毫无保留地释放,所过之处,黑雾冻结成霜,又在下一刻碎裂成冰晶。那些潜伏在暗处的妖兽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便被凛冽的寒气绞成碎片。
"时予......"
晏胤安眸中盈满了担忧,脚下步伐更快,忽然,前方传来打斗声。
晏胤安眸光一凛,身形如电,瞬间穿过浓雾——
只见周时予将一位受伤的同伴挡在身后,浮白剑染血,身前,一头暴走的妖兽张开血盆大口,正要扑下!
"找死!"
晏胤安一声冷喝,抬手一挥,一道冰蓝色剑气破空而出,直接将那妖兽斩成两半。
"晏......胤安?"周时予怔怔抬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晏胤安快步上前,一把将他拉到身前,目光快速将人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有没有受伤?"
周时予摇头"我没事,但其他人......"
不远处,其他人正被一群黑衣人围攻,地上已躺着几具黑衣人尸体。那些人周身缠绕着黑雾,显然来自下境天。
晏胤安眼神一冷,抬手结印,磅礴灵力化作漫天冰锥,如暴雨般倾泻而下!黑衣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钉死在地,黑雾溃散。
"秘境要塌了,快走!"晏胤安说着袍袖一挥,灵力裹挟着几人飞速像秘境出口掠去。
周时予被晏胤安半搂在怀中,担忧道"你怎么进来的?你的灵力......"
晏胤安垂眸看他,轻笑一声"藏不住了。"
简单几个字,却让周时予心头一颤。
忽然,地面剧烈震动,远处传来轰隆巨响——秘境开始崩塌。
然而当晏胤安等人赶到出口时,光幕已缩成拳头大小,眼看就要彻底闭合!
"来不及了......"有人绝望道。
晏胤安却将周时予放下,独自走到出口前,玄衣猎猎,眸中寒光暴涨。
只见他缓缓抬手,光芒大盛,他周身灵力如潮水般汇聚到手中,一柄剑身刻满冰蓝色凤尾纹路的剑出现在手中,同时一声清脆的凤鸣响彻云霄。
长剑爆发出刺目寒光,剑身上冰蓝色的凤尾纹路仿佛活了过来,随着他挥剑的动作,一道足以劈开天地的剑气轰然斩出!
"轰——!"
光幕被硬生生撕裂,露出一条通往外界的通道。然而剑气余威未消,所过之处,天地一变,风雪狂涌,寒霜骤起——
四季如春的春华山,竟在瞬息之间被冰封!草木凝霜,飞瀑冻结,就连修士们的灵力都仿佛被寒意凝固。
"走!"晏胤安厉喝一声,灵力卷起众人,将他们推向裂缝。
周时予却站在原地未动,直到所有人都被送出秘境,他才一把拉住晏胤安的手"一起!"
晏胤安这一剑几乎耗尽他全部灵力,勉强扯出一丝笑,任由周时予拽着自己冲出裂缝。
两人跌出虚空的瞬间,秘境彻底崩塌。
春华山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冰封的山巅,破碎的虚空。
“那是……什么力量?!”
“一剑冰封春华,这真的是人力所能及的吗?!”
各家主纷纷上前查看自家弟子身上的伤势,见并无大碍后,将目光都投到了演武场中央。
晏胤安脸色苍白如雪,唇边溢出一丝血迹,身形晃了晃,终于支撑不住,脱力倒进周时予怀里。
周时予一把扶住他,掌心触及的却是冰冷刺骨的体温,心头一颤,手臂收紧,将他牢牢抱住。
各派长老蜂拥而上,神色各异,惊骇于秘境的崩塌,更有不少人目光灼灼地盯着晏胤安——方才那一剑破开虚空的威势,足以让任何修士心生贪念。
“胤安竟能一剑破开秘境,实在令人钦佩!”一名仙门长老上前,笑容和蔼“不如随我回玄天宗休养,我宗有上等灵药,可助胤安恢复。”
另一人立刻打断“晏胤安此次救我派弟子,我青霄门自当报答,还是去我门中更为妥当!”
“诸位莫争,胤安与我凌云门素有旧交……”
周时予冷眼看着他们,眸中寒意渐深。
晏胤安靠在他肩头,呼吸微弱,冰凉的额头轻轻蹭了蹭他的颈侧,低声呢喃道“……好吵。”
周时予揽紧晏胤安的腰,指尖在他腕间一探,灵力枯竭,经脉受损,连体温都比常人低了如此多。若再耽搁下去……
“诸位。”周时予抬眸,声音不大,却压得全场一静“诸位好意心领了,但晏胤安是我道侣,自然要随我回仙盟。”
此言一出,满场寂静。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惊愕,有人怀疑,更有甚者眼中闪过不甘,但周时予神色冷峻,毫无退让之意,众人只得讪讪退开。
仙盟,听雪峰
将晏胤安妥善安置在榻上,周时予抬手替他擦去唇边血迹,眉头紧锁。
陆屿负手而立,看着昏迷不醒的晏胤安“小予,这个权宜之计用得不错,至少将人带回仙盟。”
周时予指尖一顿,沉默片刻,忽然开口“不是权宜之计。”
陆屿目光一凝“什么?”
“晏胤安……”周时予抬眸,直视父亲,一字一句道“是我认定的道侣。”
陆屿脸色骤变,厉声道“胡闹!你可知他——”
“我知道。”周时予打断他,声音平静却坚定“我知道他身中剧毒,知道他寿数难长,但那又如何?我既认定了他,便不会后悔。”
“你为何要执迷不悟?!”陆屿怒极“你难道想步我的后尘,后半生都活在悔恨之中?!”
周时予垂眸,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那里还残留着晏胤安的温度。
“父亲。”周时予轻声道“正因见过您失去道侣后的痛苦,我才更清楚,若连试都不敢试……才是真正的悔恨。”
陆屿盯着他,眼中情绪复杂,最终长叹一声“你终究会步我的后尘……”
周时予摇头,握住晏胤安冰凉的手“父亲,我不会放弃的。”
沉默良久,陆屿缓缓道“……罢了。”他转身离去,却在门口顿住“你们相爱,我不做阻拦,但是晏胤安的身份,你当真清楚吗?”
周时予抬眸“无论他是谁,于我而言,只是晏胤安。”
陆屿深深看他一眼只留下句“但愿你知晓后,还能如此说”长叹一声,拂袖离去。
三日后,听雪峰主卧。
晏胤安靠在榻上,面色苍白如雪,唯有唇畔一点血色,显得格外刺目。
周时予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碗温热的灵药。
“醒了?”他坐到榻边,将药递过去“你昏迷了三天。”
晏胤安没接,只是静静看着他,忽而轻笑“我记得你在春华山说的,道侣之言……是认真的?”
周时予指尖微顿,随即坦然与他对视“我何时骗过你?”
晏胤安眸光微动,忽然伸手扣住他的手腕,将人拉近。
“莫非那晚你同我说秘境出来后有话要说,便是这个?”他低声道,呼吸拂过周时予耳畔,冰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周时予反手握住他,十指相扣。
“自然。”
窗外,听雪峰外的细雪仍未停歇,而主卧内,两颗心却前所未有地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