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客服上线》牙侯

11、进来和我撒野两下

　　江饮拾起卡片，正面仍是一张不知名的妖兽图案，背面是两个“救命”的大字，下面有一小行微微发绿光的求助信息：古淮小区三栋一单元404，救救我。

　　江饮沉默。

　　他连自己能不能活着进入下个世界都不知道，他该怎么救？而且求助者面对的是什么人？他能不能斗得过？求助者是否是活人？

　　没有人能回答。

　　江饮抬头望天，黑云遮月，这下连一丝光亮也没了。

　　他站在原地一会儿，再次把卡片扔了。
　　就这样吧。

　　他向来没有舍己为人的优良品德，他只知道自己现在过得不算好，没办法帮忙，如果一定要帮，很可能两尸两命。

　　江饮低头去看水渍，不知道奥杰分泌出来的东西是什么，在地板上许久不干。

　　他顺着水渍再次向前，走着走着，拐进了一个小巷子里，小巷七七弯八拐，行到深处时终于看到一个小区，上面四个大字微微发绿：古淮小区。

　　江饮：“……”
　　跟他玩儿呢？

　　江饮再次确认脚下的确有水渍后，深呼吸走了进去。

　　小区内似乎无人居住。
　　一片死寂，没有一家亮灯。
　　空荡荡的小道只有江饮行走其间，尽管江饮已经尽量放轻了脚步，但在这么死寂的环境中还是能清晰听到自己细微的脚步声。

　　这时，他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他每走一步，就会有一声足尖点地的碰撞声，因为穿的是拖鞋，这声音不可避免，他再怎么小心也还是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但是他这一声过后，紧接着又是一声，但这时候他的另一条腿还没迈过来，所以那另一声从哪来？

　　这里可不是第一次来的老楼，走廊可以把脚步声弄成百人行走的效果。这里是户外小道，周围这么多建筑，怎么有回音？

　　那道不属于自己的脚步声，他确信是从自己身上传来的。

　　江饮屏息凝神，又走了一步。

　　鞋点地，发出一声轻响。就在声音即将消失而江饮也无任何动作的时候，另一道声音响起，就在江饮脚后跟的位置！

　　有人在他后面？！江饮猛地转头。

　　空无一人。
　　他微微眯眼，确信不是因为自己近视而导致看不清百米外的人，而是百米外确实没人。

　　江饮略一思索，后退了一步，余光注意身后是否有移动物体。

　　然而继他脚步声过后，另一道脚步声还是照样响起，而且他确定就在自己身后很近的地方，只是余光中并没有任何移动物体。

　　慢慢的，江饮闪过一个念头——有人趴在他的背上跟着他走。

　　脊背发凉。
　　江饮扭头去看，分明无人，但脚步声确实存在。

　　他站在原地静默片刻，硬着头皮迈步走。
　　有人趴着又怎么样，他总不能一直纠结着这个而耽误了救下褚十七的时间。

　　但他一走，脚步声又回归正常。

　　他走一步，脚步声就响一声，再走一步，脚步声再响一声，好像刚才的状况不存在似的。

　　江饮心下一定，立刻重新顺着水渍快步走。

　　现在，他自我感觉是陈视故意把他引入这个小区，但不知道这个小区有什么，为什么要将他引来这里。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陈视已经成功了。

　　毕竟他不可能独独丢下褚十七跑了，否则褚十七发生任何意外，生命值一齐扣减，他自己可能也会被永久困在这里。

　　他走着走着，忽然发现水迹没了。

　　江饮皱眉，还以为是自己眼神不好，在暗处看不清，于是蹲了下去。

　　然而，什么也没看到，他试探性地伸出了手。

　　地面干燥。

　　没有水迹？
　　那他该去哪里找？

　　江饮抬头看了一眼这里，水迹消失的这片地方处于小道正中间，周围栋栋楼房森立，一时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走。

　　他总不能挨家挨户去敲门。

　　江饮拧眉。
　　思索片刻，他心中隐隐有感觉，要找一处有水的地方。

　　陈视现在应当是不太清醒的，就意味着现在是章鱼精神作为主导，那他肯定需要水。找到这里水最多的地方，或许就能找到陈视。

　　由于小区边缘有围墙，江饮只是粗略看一眼就知道哪条路能走哪条路不能走，一直走下去，却发现附近并没有任何蓄水的地方。

　　就在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的时候，眼睛不经意瞥到地下那行堪堪消失的水迹。

　　江饮：“……”
　　走了这么久，还在原地？

　　他拧眉抬头看了眼四周，越看越熟悉，最终确定，他是回到了起点。

　　活见鬼，鬼打墙。

　　江饮开始有些烦躁了。
　　他做事一向没有耐心，枉费他刚才这么认真地去找，现在又回到原点。

　　真想原地去世。

　　就在他烦躁苦恼之际，无意间抬头，忽然看到了离自己最近的左边大楼上，赫然贴了一张提示贴——三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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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巧，这是铁了心要他上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今晚见了鬼了。

　　一个普通人对抗那些超自然现象未免不自量力。左右他走不出去，不如就上去看看。

　　打定主意，江饮朝一单元走了进去。

　　楼道没有光亮，但地上铺了白色瓷砖，倒没有黑到连路都看不清的地步。
　　楼梯扶手很干净，摸上去没有灰尘，像是这里每天都会有人上上下下或者有人打扫。

　　江饮凭着感觉一层层往上走，终于到了404。

　　这里以一共四个住户，左右两边的门户面对面，中间就是楼梯。
　　接近404门前，地上的白色瓷砖黑了一大块，黑色区域从门口蔓延到第二个住户门口边。

　　什么东西？污渍？

　　江饮不确定要不要踩下去。
　　片刻，他还是蹲下了身，想要将那片黑色区域看清楚。

　　然而还没蹲完全，他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血？
　　江饮试探性伸出手指点了边缘一点黑，手指却没沾上什么液体，但血腥味近在鼻尖。

　　血已经干了。
　　他是不是来晚了？

　　江饮看了眼紧闭的门。门刷淡色漆，但不确定具体颜色，所以血覆盖的地方尤其明显，就在底下门缝开始蔓延出来，但——好像有血溅上了门？像某个图案。

　　江饮微微眯眼，试图看清门底下那块图案。

　　看了半晌，江饮骤然心明。

　　他就说为什么血是从里面流出来的，而外面的门板会溅上血。
　　这分明是褚十七刻意留下来的图案，是一个脚掌印，小小的小狗掌印！

　　江饮不再犹豫，从袖中掏出小刀和一瓶具有腐蚀作用化学物品，重重敲了三下门。

　　等待许久，无人应答。

　　半晌，他反应过来，门内应该已经没有人了。

　　地上的一滩血就说明了一切。
　　所以他敲门，无人应答是应该的，但脚印又怎么解释？

　　难道褚十七只是路过这里，借着血迹给他留的记号？

　　江饮思索片刻，决定上楼。

　　既然陈视带着褚十七来到这里，总不可能只因为想先杀个人所以才上的楼。
　　可能，楼上有什么东西吸引着陈视，而他上楼中途遇到在外游荡的不明人士，下手残害，褚十七才借着血迹给他留下记号。

　　至于他一路上碰到的诡异事情，他猜可能是这位户主的通过某种方法知道了他的存在，给他传递的消息。
　　只是很不巧，他不是个热心市民，将他的求助卡片扔了两次，没当回事。

　　江饮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向那块沾血的门板，心中祈祷——希望向他求助的人是个真正的npc。

　　看了片刻，江饮扭头上楼。

　　他加快速度，没一会儿到了顶。

　　这栋楼只有六层，江饮走到顶用不了多少时间，楼梯正对面放着一个木梯，顶上有个开口，直通楼顶。

　　刺激，他喜欢楼顶的狂风。

　　江饮立刻挪动梯子搭在开口边缘，动作迅捷地往上爬。

　　视野慢慢开阔，江饮逐渐看清楼顶的陈设。

　　楼顶没有修边栏，稍有不慎就会跌落下去。
　　中间是个巨大的充气蓄水池，周围没有多余的东西。

　　楼顶因为没有遮蔽物，就着月光，江饮能很清楚地看到蓄水池边跪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小男孩，消瘦的身影不断颤抖。

　　而蓄水池里，奥杰正悠闲靠坐在边缘，对着他笑。

　　奥杰：“小客服来了？这么快，我以为要很久呢。”他一只手臂搭在边缘，抚摸跪着的男孩发顶，说：“我还以为主张把我改造成章鱼的人是什么威壮之士，原来是个没成年的崽子。”

　　江饮微微皱眉。
　　片刻，他反应过来，自己面前这个消瘦的男孩就是奥杰资料里主动定制奥杰后来申请杀灭的客户二。

　　江饮一阵恶寒。

　　资料上说客户二是钢铁猛男，还因为自身太刚强想让奥杰的外貌偏柔和。

　　然而事实竟然这么离谱。

　　变态，实在变态。

　　难道现如今钢铁猛男是什么稀缺资源？一定要一个孩子来代替？

　　忽然间，他脑中清明，可能真是稀缺资源。

　　大部分人都在996养家糊口勉力生存，哪有时间健身。

　　江饮纵使内心江海汹涌澎湃一浪高一浪，面上还是冷漠，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江饮不再废话，直戳了当：“狗在哪。”

　　奥杰笑了，拍了拍水面，水面溅起几朵浪花，有些许洒了出来，浇到了边上男孩的头顶。

　　“小客服，别着急，先进来和我玩儿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