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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精神 ...
纪颂元瞳孔一缩,只来得及喊出一句:“小心!”
这种怪物通体冰蓝,身长约三米,四肢修长得过了头,动作却丝毫没有不协调。记录人员将其命名为冰霜巨人。
这是目前出现的唯一一种攻击带有冰系能量的怪物,它不会像人一样使用尖利的冰锥,但其身体表面附加的低温叫人十分难熬。
洛枚疏在感到空气温度降低的一瞬间就敏锐地闪躲开来,却没想躲过了一处,又正好撞进另一头怪物手下。
纪云行扯着她的衣服一甩,将人扔到了安全的地方,欺身攻向那蓝色的人形怪物。
三队的队员们也强撑着站起,但实在精疲力竭,两人牵制一头怪物都显得有些勉强。
纪云行引着几头怪物聚到一处后,也再无暇他顾。洛枚疏的冰系异能用着还有些磕绊,之前又有消耗,应付一头已经是极限。
如此下来,也还有好几头怪物得以自由游走。幸存的普通人们惊慌失措,迈着早已沉重无比的步伐奔逃在生死线上。
有些失去了至亲之人的,绝望之间甚至在想,干脆不躲了,就这么一了百了吧。
“跑啊!”吴楷一把推开一个愣在原地的中年男子,手心生雷劈向前方,表情几乎有些扭曲地吼道,“别放弃!”
那人像是倏地回过神来,眼中闪过错愕,似也对自己方才的行为多有不解,仓皇闪躲间竟不留神被几头怪物围在了中间。
他心生绝望,瞅准一个方向闭着眼睛欲全力冲出。但怪物若真有这么容易躲过,也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在场的人注意到这边的都脱不开身,有人不忍看,有人怒吼着想杀死怪物,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只要将这些东西杀光……
中年男子已经想象到了怪物的重拳锤到自己身上的样子,血肉飞溅,惨不忍视,放在灾难前必然是过不了审的那一档。
这一瞬间,他的心情竟奇异地轻松了起来。他想了许多,灾难发生时被海啸淹没的家园,葬身巨浪的孩子,惨死怪物手中的爱妻……
他曾在巨大的哀痛中崩溃,也想过干脆放弃生命。但每到这种时候,他都能想起妻子临终前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不舍、爱意和鼓励。
等到第二天,看到清晨的太阳升起,他也就这么继续活了下来。
真是抱歉啊,他不是故意放弃生命,只是这回,恐怕神仙也难救了……
这么想着,他睁开了眼,想再最后看一眼这个早已千疮百孔的世界。这一眼,他就看到了一个永生难忘的奇迹。
那也许真的是神仙吧,在耀眼的阳光下披着一身血色而来,眉宇间满是疲惫,却难掩那一往无前的坚定气势。
漫天冰雨划过,裹挟着血腥味的风狠狠扎进怪物的纹路里。几乎是一瞬间,它们的动作就迟缓了,被巨大的惯性带着往后一仰,待重新掌控身体时,眼前的猎物已经被带离了原地。
“祁渊!”
“老师!”
纪云行和洛枚疏同时出声,俱是被祁渊那一身血吓得差点灵魂出窍。
祁渊放下那名中年男子,朝二人比了个安心的手势,便带着冰雨在怪物中间一路穿行。
三队的异能者震惊于此人超常的攻击手段,但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遂打起精神全力战斗,终于在彻底脱力前清理干净了这一批突然出现的敌人。
“祁渊!”纪云行放开冰刃让最后一头怪物倒地,三两步冲到她面前,“你怎么样?!”
祁渊现在其实感觉还好。身体感官已经高度麻木,痛是痛,但知觉像是隔了一层,思绪依然十分冷静。就是腿有点站不住了。
她这么想着,脚下一踉跄,被纪云行小心翼翼地扶住,半躺到他腿上。
所有还能走路的人都围了过来,无言却专注地望着中间的血人。
“老师!”洛枚疏急得不得了,又不敢随便碰祁渊,只能祈求地看向纪云行。
祁渊勉力睁眼瞧她,见她实在焦急,还小幅度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太紧张。
纪云行不比洛枚疏淡定,此刻却只能强行冷静下来,伸出的手都有些颤抖。
祁渊叹了口气,声音微弱,在一片寂静的旷野中却清晰可闻:“别怕,死不了。”
纪云行绷着脸,想捡她身上最重的伤先治,却发现没一处伤口是不深的。他咬牙先处理了要害部位,又将腿大致恢复了一下。
做完这些,他也榨干了最后一丝异能,满头血汗混合在一起,及肩的发散乱地披开,甚是狼狈。
祁渊恢复了一点力气坐起来,摸了摸凑过来的洛枚疏的头:“乖,没事了。”
小姑娘差点哭出来,黏在她旁边不肯挪动。
“祁姑娘,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们也不知还有没有命在。”纪颂元郑重道谢。
昨天他还在调笑小弟,救命之恩怕不是要以身相许,没想到没过一天,他连带自己的队员也被祁渊救了。
“纪队长言重了。”
祁渊说着环视一周,三队的这帮队员几乎都围在这里,满怀感激地看着她。方才被她救下的那个中年男子也在这一圈人中间,见她看过来,连连道谢。
祁渊眼神动了动,问:“大叔,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这个,片刻后才答道:“我叫胡玉言。姑娘,你救了我的命,往后有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吩咐!”
祁渊想了想,说:“别的倒不用什么,不过确实有个问题要问你。”
“姑娘请说。”
“你之前呆愣在原地,是因为什么?”
吴楷疑惑地看向祁渊。她说的应该是先前自己将这大叔推开的时候,但是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
纪云行眼神微闪,好像意识到什么,抬头盯着胡玉言。
祁渊看得比他要清楚些,她还余了些能量,可以使用从姜心明那学来的情绪感知。
此刻的胡玉言在她眼中呈现一种空白的茫然,他似乎在回忆些什么,却好像始终得不到答案。
“我……”
吴楷将他推开的时候,他好像刚从一场梦中醒来。
按理说他并没有求死之心,不可能会愣在那等死,但那会儿好像就是突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力,一切感知都瞬间远去了,甚至……思维陷入了幻境。
“好像是幻觉,又好像没有。就是突然恍惚了——”
胡玉言说得颠三倒四,祁渊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种状况她太熟悉了。
正是在L基地对付那头白身怪时,她曾陷入的那种幻觉中。
在遇到洛枚疏后,她一度认为,当时那头怪物使用的视觉干扰是属于改变物体光学特性的范畴,但实际上这个猜想根本没法证实。
如果换个思路,要达到那种效果,直接针对精神的干扰也是可以的。但那样就太恐怖了。
怪物已经拥有了人类几乎还未踏足的领域的异能,人类却甚至对此一无所知。
祁渊压下心中的烦躁,对胡玉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大叔,你也先去歇一歇吧。”
纪颂元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对上了弟弟同样盛满思索的眼神。
他作为S市分局第三执勤小队的队长,平时与研究员也多有交流,对关于异能的各种猜想也有所了解。
驻地前不久觉醒了一位与精神有关的异能者,具体的能力内容研究员们还在测定,尚未公布,但大胆猜想,既然有了一,是否就会有二?有更多类似的异能,是不是就会出现能够干扰、控制精神的能力?
还有一点,已知部分怪物能够使用与人类相似的异能力,那么这种精神干扰是不是也……
众人本就都已是精疲力竭,这会儿相对有精力的几个也陷入了各自的思绪,一时间大伙安静下来,该休息的休息,都想早点恢复体力驰援驻地。
“今天留守的只有两支队伍,但一队和六队走的地方不远,应该能赶回去。”
整队返程时,纪颂元分析着驻地的战力。
“我之前大致估算了一下过去的怪物群的总数,在二百上下。如果他们回去得及时,四支队伍加起来应该能勉力支撑。”
“就怕怪物到的时候援军还没到。”吴楷脸色发白。
祁渊沉吟道:“如果是一百出头的怪物,两支队伍能抗住吗?”
“那样应该没问题,二队的整体实力很强。”纪颂元说着苦笑一声,“但怪物也不会讲理,看你人少,就也按下一半不动吧。”
祁渊正欲解释,队伍已经行进到此前她与怪物交战的位置。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地尸体,脑中浮现出祁渊刚才的话,忽然理解了一切。
“这……这都是,你杀的?”
吴楷咽了口口水,艰难问道。心里的一万个别的猜测,在祁渊点头的那一瞬间,随着掉落的下巴灰飞烟灭。
乖乖,这怎么看,也有好几十头吧,各种颜色的怪物,单拎出来随便哪个都够他们喝一壶,怎么可能就这么被一个人……全杀了?
纪颂元瞬间回想起祁渊带来的漫天冰雨。
刚才一直被各种事情塞满了脑子,还没来得及想,现在突然反应过来,再一看这一地,好像也没那么夸张了。
比起其他人只能有限延展手中的异能,祁渊这样的远程真群攻说是拥有以一当百的实力也毫不夸张。
纪颂元心头忽然出现一个想法,碍于现在不是时候,到底是没有采取行动。
(沉思)上一辈起名是有“玉”这个字辈儿的,以防大家不知道,给各位解释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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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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