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夏》叽歪酱

11、捉鬼

　　米粉店里人不是很多，店内干净时尚，俨然是准备往网红店发展。

　　时筝两边坐着李潇潇和徐无许，对面是纪以寒，汲明和林思源。

　　六个人面对面坐着，在等饭的时候闲聊。

　　李潇潇：“一会儿我们去哪儿玩呀？”

　　林思源：“我看旁边有几家书店和文具店。剧本杀室就算了吧，时间不够用。”

　　汲明：“逛逛文具店时间好像就差不多了，再买点零食，然后偷渡进实验。”

　　李潇潇：“唉，时间好紧张。”

　　汲明：“这次放暑假了一定要好好约出来，痛痛快快玩一趟！”

　　时筝点点头。

　　米粉很快就上来了，个个红艳晶莹，看的人食指大动。

　　入口也是滑爽弹牙，口感劲道，和特制的汤汁拌在一起，酸辣开胃，让人欲罢不能。

　　纪以寒：“唔，确实很好吃。”

　　汲明：“学校让带打包的食物不？感觉现在吃了等晚上回宿舍还是会饿。”

　　时筝说可以。

　　徐无许默默考虑要不要也打包一份。

　　李潇潇也很纠结，问林思源打不打包。

　　林思源：“不是后面还要买零食么？我打算晚上饿的话就吃点零食。”

　　李潇潇想想也是。

　　几人很快吃完晚餐，结账离开。

　　街上还是可以看见有三三两两的蓝白校服聚在一起，或拉着行李箱，或坐在电动车上慢悠悠地开，和一旁步行的朋友说话。

　　李潇潇：“歪酱，感觉好多店都看起来不错的样子耶。”

　　林思源：“就不到两个半小时的时间了，怎么玩？”

　　汲明手撑着下巴：“纪以寒？你平时周末都是怎么消遣的？”

　　纪以寒：“嗯，我吗？就是去那家书店看看书。”

　　徐无许看了纪以寒一眼，心里疑惑他怎么对书店感兴趣了。

　　徐无许：“时筝？”

　　时筝：“和纪以寒一样。”

　　林思源长叹道：“卷王。”

　　汲明附和道：“大卷王。”

　　李潇潇惊讶道：“天呢！难得如此的周末你们就这么拿来消遣？简直闻者痛心听者流泪啊。”

　　徐无许用嘴里的泡泡糖吹了个泡泡，没破，于是她鼓着腮帮子嚼回去了。

　　纪以寒和时筝但笑不语。

　　林思源拍拍手：“既然如此，这个周末就绝对不会踏进这个书店了！”

　　李潇潇：“那我们就去逛文具店吧！实验附近的文具店还蛮不错的诶。”

　　时筝：“我都可以。”

　　纪以寒：“走吧。”

　　.

　　文具店有两层，一层就像普通的精品店般，精致明亮，另一层在地下，顺着一条狭窄的走廊，就可以看到偏日式的装潢。

　　李潇潇很兴奋，徐无许居然也对地下一层更感兴趣，两人和林思源一起在地下挑选自己喜欢的商品。

　　纪以寒和汲明在看mp3，还有其它娱乐放松的小玩意儿。

　　时筝静静地站在纪以寒侧后方，看他挑选。

　　汲明回头看到她，诧异道：“筝总没到下面一层去吗？”

　　时筝摇摇头：“我对二次元不太了解。”

　　汲明：“果然是这种原因啊——筝总以后有时间可以去试试的，有几部番剧是真的很好看的！”

　　时筝微笑说好。

　　汲明拿了一个蓝牙耳机，到老板那里结账。

　　纪以寒想了想，没有买mp3，和时筝一起到下一层去找徐无许她们。

　　撩起门前的帘子，时筝看到三个返祖人类。

　　林思源：“我趣，今夕是何年，我居然还能看到天神右翼的周边？”

　　徐无许：“中原中也——中原中也！这个小姐姐在cos中原中也！”

　　李潇潇：“天，好多麦外敷，都是麦外敷，怎么这么全啊这家店。”

　　徐无许红着脸和服务的小姐姐聊天。

　　李潇潇手里捧了一堆各类周边。

　　林思源口里胡乱念叨着什么，看样子十分亢奋。

　　汲明：“天堂啊这里。”

　　纪以寒也追番，但追的不多。

　　时筝则是完全没有接触过。

　　于是被徐无许拉着推荐了各种番剧。

　　李潇潇听见熟悉的名字，敏捷地抬头过来。

　　李潇潇：“双黑！！”

　　徐无许：“对不起我织太。”

　　林思源：“我杂食，嘿嘿！”

　　时筝：“？”

　　徐无许眼睛一转突然大呼我靠。

　　时筝瞪大了眼睛看向难得一见爆粗口的徐无许。

　　林思源顺着视线看过去，字正腔圆地说了声“草。”

　　李潇潇主要是追番和音游，外加被番剧吸引过去玩的游戏比如明日方舟之类。

　　她看到这一片不认识的游戏角色，和时筝一样疑惑。

　　林思源转头看向徐无许，大惊失色。

　　徐无许看着林思源，笑容克制。

　　林思源拿起一个蓝色头发角色的立牌，试探道：“巧克力当然是越甜越好吃。”

　　徐无许：“正宗的巧克力其实是苦的。”

　　林思源一只手捂住嘴，但还是可以看出她脸上莫名兴奋的笑容。

　　林思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徐无许。”

　　徐无许依旧克制地微笑。

　　一身冷淡风的黑白配看着着实清冷寡欲。

　　李潇潇看两人这样好像也明白了什么，啧啧着摇头。

　　时筝则拿起其中一个绿色头发的人物立牌看。

　　不知道为什么，越看越奇怪，还是放下了。

　　徐无许按住她的手：“筝酱还是去看文野区吧。”

　　林思源让李潇潇把时筝推到别的区，自己和徐无许兴奋地研究周边。

　　时筝疑惑地微笑。

　　李潇潇拍拍她的头，高深莫测地说那些现在还不适合你，等你高考完了，姐妹儿狠狠带你见识一番！

　　时筝嗯了一声，看到纪以寒和汲明聊的有来有回。

　　她坐在类似于酒吧柜台装饰的桌子前，点了一杯抹茶。

　　李潇潇对着这个柜台啧啧感叹，说真是像啊，老板是真粉。

　　汲明：“筝总！”

　　李潇潇和时筝转头看向汲明。

　　汲明按下手机上的拍照按键，然后又反转摄像头自拍着和大家来了一张。

　　林思源：“小明同学带手机进校？”

　　汲明挑了挑眉：“怎么，要举报啊？”

　　林思源哼了一声。

　　纪以寒：“他是每周把手机寄存到这儿，回家的时候取出来。”

　　徐无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照片定格在他们高二某一周周末的晚上十点五十四。

　　里面的少年们青春四射，活力满满。

　　几人在这家店里聊聊逛逛，顺便买好了零食，感觉也没做些什么，难得的周末便悄然流逝。

　　他们说说笑笑，踩着路灯映照下的影子走回学校。

　　女生们回到宿舍，整理好物品，洗漱完换上宽松舒适的睡衣，踩着拖鞋来到一楼值班室。

　　三班班主任是个看着很苛刻的女性，柳叶眉，单眼皮，鹳骨较高，法令纹深刻，嘴唇不自觉地抿在一起，端着一杯咖啡，视线锐利地看着监控屏幕。

　　林思源：“卢老师晚上好。”

　　卢慧转过头，看见是几个女孩子站在门口看着她，露出一个柔软的笑容：“你们来啦？”

　　出乎意料的，这位老师看着年纪不小，但声音却一场的年轻好听，如果光听她的声音，还以为是二十来岁的小白老师。

　　卢慧：“明天下午还要上课，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别在这儿熬。”

　　林思源眨眨眼：“哎呀老师，我们真的很好奇！就让我们和你一起看看呗，反正之前上学的时候我们也都是熬到差个点，明天睡个懒觉补一补就没问题啦。”

　　卢慧好笑道：“一群小孩儿。”

　　拗不过林思源的纠缠和李潇潇的辅助，最后几个人一人一个板凳围着监控看。

　　卢慧：“离它往常出来的时间还有两三个小时，要不我给你们讲讲英语？”

　　李潇潇脸色一僵，狂戳林思源。

　　林思源飞速寻找一个委婉而又不失礼貌的说法拒绝。

　　时筝：“太辛苦了吧，卢老师。”

　　徐无许点点头。

　　卢慧哈哈笑着：“给你们开个玩笑，看把你们吓得。”

　　卢慧：“不过你们要是想听，我也可以讲哦。”

　　林思源：“老师，你和我们聊聊你的事儿呗。”

　　卢慧喝了一口咖啡：“老师有啥事儿好说的。”

　　李潇潇双手撑着下巴：“什么都好啊，除了课本上的知识，老师说什么其他的事儿都贼有意思！”

　　卢慧又笑开了，眼角的皱纹展成一朵花。

　　她挑拣了几个以前的学长学姐发生过的事儿，例如什么愚人节喊同学去老师办公室，于是你骗我我骗你，一批又一批人莫名其妙地来到老师办公室，对上了同样莫名其妙的老师，最后老师让他们把办公室和楼道全打扫一遍作为终了；还有男同学约女同学来凉亭告白，结果错把值班老师认成喜欢的人，紧张地告白完后值班老师说你站在灯下抬头仔细看看我是谁，还贴心地把短发撸到脑后让人瞧仔细了，据说这位男同学后面再没有和女同学说过话；还有学长在学校堂而皇之订外卖，被监控摄像头拍到后因为跑得太快没有抓到，只留一盒螺蛳粉在教务处散发着清香……

　　时针不停的走，很快就到了两点半。

　　卢慧重新接了一杯热水，靠着椅背，润嗓子。

　　李潇潇拉着时筝去上厕所了。

　　徐无许和林思源坐在一起，拿卢老师的手机追番剧。

　　气氛一时之间很是和谐。

　　三点钟。

　　夜深人静。

　　监控中漆黑的走廊只有墙边的“安全通道”散发着幽光。

　　三点半。

　　卢慧伸了个懒腰：“看样子今晚它不会出来了，这么晚了你们赶紧去睡吧。”

　　时筝打了个哈欠，把手里的作业收起来，准备收拾收拾回去睡觉。

　　李潇潇也没有兴趣了，和时筝一起上楼。

　　徐无许没有抓到白色长裙，心里不安，和林思源一直等在这儿。

　　监控器里显示出时筝和李潇潇并肩走上阶梯，到了四楼，刚跨进四楼的门，迎面就飘来一条白色连衣裙。

　　卢慧的心陡然跳到嗓子眼儿，快速叮嘱徐无许拿手机拍照，然后冲向四楼。

　　林思源紧张地盯着屏幕。

　　李潇潇估计是被突如其来的白色裙子吓着了，打了个照面就拉着时筝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相反的方向跑去，通过另一个楼梯逃到一楼值班室，看到值班室温暖的光芒如获新生。

　　林思源拉住两人的手，发现十分冰凉，后怕道：“你们没事儿吧？”

　　李潇潇跑岔了气儿，捂着腰子摊在椅子背上，被徐无许抱着轻拍后背。

　　时筝内心挺懵的，当时李潇潇走在她前面，两人安静地上楼，结果还没到寝室她就突然一把把她拉到相反方向撒丫子狂奔起来，她匆忙回头看了一眼，但没有看清，就一气儿用一分钟不到的时间跑到了值班室。

　　李潇潇气喘如牛：“妈呀，妈呀……唉，跑死我了。”

　　时筝迟疑道：“你们看到的是什么？”

　　徐无许：“白色。”

　　时筝：“就只有白色？”

　　徐无许：“太暗了，这个监控还不是特别地清晰，基本都是靠衣物认人。”

　　时筝：“这样啊。”

　　李潇潇：“老师呢？老师去哪里了？”

　　林思源：“卢老师看到你们碰到它后直接上四楼去救你们了。”

　　李潇潇：“！啊西。”

　　说曹操曹操就到。

　　卢慧从黑暗的走廊一步一步走出。

　　她的身后跟着那片白色。

　　徐无许倒吸一口凉气，嗓子眼仿佛不堪重负般发出细微的尖叫。

　　卢慧老师的脸在幽暗的光里明灭不清，身后的白色裙子飘忽不定，仿佛是被鬼怪附体般，半阖着眼，挤出一个无力的怪异微笑。

　　林思源的眼睛里都要泛起泪光了。

　　却听见卢慧老师年轻的声音幽幽响起：“以后我给我后面的学生讲笑话时，开头一定得你们了……”

　　时筝如有所感。

　　李潇潇浅浅呼吸。

　　徐无许眼睛一眨不眨。

　　林思源跨出勇敢的一步，看清了白色连衣裙的真面目——宿管阿姨。

　　时、徐、李、林：“……”

　　宿管老师（白色连衣裙版）：“……”

　　卢慧：“……”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宿管老师啪啪两步走上前，一把没收了徐无许手里的手机：“一天天的不好好专心读书，净看些鬼怪妖精之类的东西，难怪想七想八的！”

　　她熟练地拿出条子，按了按笔尖：“名字班级还有班主任？”

　　徐无许：“……啊。”

　　卢慧：“那个，这个手机是我的。”

　　宿管老师的笔尖一顿，用笔头戳戳脖颈。

　　气氛又尴尬了起来。

　　宿管老师说了声抱歉然后把手机递还给卢老师，随后抱着胳膊看这几个女孩子：“说说呗，怎么搞得，凌晨三点多不睡觉全蹲这值班室里来了？”

　　李潇潇：“对不起老师，老师我们不是故意的。”

　　林思源：“最近宿舍传闹鬼，然后我们就和卢老师蹲监控抓鬼来着。”

　　徐无许：“误会，误会罢了。”

　　时筝：“天色不早了，老师们早点休息，我们也去休息了，晚安。”

　　四个人鞠完躬后一溜烟跑走了。

　　卢慧看着手机里的照片，两道惊恐的白影拉着手向前狂奔，后面一道模糊的白影，楼道中的老师竭力爬楼，值班室的女孩子上演名画《呐喊》。

　　宿舍老师和卢慧无奈地对视一眼，解释解释后互相告了辞。

　　回到宿舍的女孩子们心有余悸地拍拍心口，互相看看，突然一个笑出了声，随后便都笑成一团，笑声克制，就像月光照在哗哗流动的小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