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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第 8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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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胸怀宽广，但胸怀再宽广的男人，也无法轻易释怀至亲的冷落，看父亲强压怒火的样子，鬼使神差的承乾竟然有些心疼父亲。他一开始也并非贞观十四年之后的疯癫堕落，感同身受，他也不欲再拒绝父亲同行。
“我们一起去陪阿娘用膳，阿娘一定很开心。”
本以为儿子会毫不犹豫的拒绝，意料之外承乾竟然没有拒绝，李世民心下大喜，日久天长，这块儿冰到底也被他捂化了几分。
“阿耶，加冠以后，我想在户部挂个假名字，出去走走。”
宫里头住的不好吗？
“外头生活没那么容易。”
承乾道：“容易就不出去走了，居于庙堂之高，如何能懂江湖之远的辛酸？阿耶见过隋末乱世民不聊生，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故而治理格外谨慎。可我没见过，人家说的总归是人家说的，现实如何，总要眼见为实。”
出去开开眼界，李世民并不反对，可承乾的身子，李世民心里直摇头。
“阿耶不放心，可以派个信得过的人，跟着我一起去。我保证乖乖的，不惹事儿。”
儿子又多心了，李世民顿觉心累，他并非是小肚鸡肠之人，承乾是他的皇太子，他寄予厚望承继帝业。早年同建成元吉争储，承乾屡立奇功，做父亲他欣慰也忧虑。阴诡之道，少不得要用，但也不能一味倚重。一番思想挣扎，李世民一咬牙，索性随着承乾闹腾。
“惹了麻烦也不妨事儿，你皇帝老子顶着。不过，朝廷大臣那里，要如何堵他们的嘴巴？”
承乾道：“就说我身子一直不好，需要渡我出家几年，侍奉道祖积福以避祸。道家是我朝正统，这个理由也算名正言顺，朝臣们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如此，我不日下诏，就说道祖托梦，将你寄养在玄都观，我会说服敬德和叔宝陪同。不过人可欺天不可欺，你要假戏真做，到玄都观行入门之礼。至于入门之后，是留在观里头，还是要出去，道法自然。”
门神陪同，多少有点儿难受，他要是真的闹出什么动静，出了什么事儿，父亲嘴巴上不计较，心里肯定会不痛快，一如他前世谋逆之后，父亲迁怒于他的太子太师魏征一样。
“敬德与叔宝赤胆忠心，他们陪同，我也放心。正好，这两位前几天也在同我请辞，叔宝是早年沙场亏损，这个我也理解，敬德就离谱了，要去吞丹药。”
承乾咳了咳，秦琼是高祖的嫡系，新皇上位当然需要避嫌，至于尉迟恭，吃丹药也正常，毕竟父亲晚年也吃。
“阿耶，那丹药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害人不浅，您可千万别......”
话到嘴边，被父亲的死亡凝视逼回去，承乾悻悻的闭嘴。
“我又不昏聩，怎会去吃那玩意儿？”
承乾呵呵，老了一样吃。
不知道哪根儿筋搭错了，承乾看着父亲鬼使神差的道：“阿耶就不怕我跑了，不回来了？”
李世民看着儿子，胃里堵得慌，太欠了，这小子实在太欠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能跑到哪儿去？”
听出父亲言语中中强压的火气，承乾揉揉脑袋，暗道：真是太惊险了，这要不是他身子不如从前，父亲指定现在就会拎着他回甘露殿一顿好打。
不是不知道，承乾一直在逃避他，话说的硬气，可心里到底还是害怕，害怕这个儿子真的跑了，害怕他穷尽全力也找不回来这个儿子。
“乾儿，如果你一定要走，我可以成全你。但是你必须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我究竟隔了什么，叫你对我避如蛇蝎，不愿意做我的儿子。就是死，也请你不要让我抱憾，算阿耶求你，可否？”
承乾心口一阵闷疼，就是前世，在面对李泰和李治，也从未见过，更没想过父亲会这么卑微的去求自己的儿子。
“我不会跑的，真的要走，也如阿耶所愿，因为我心里也有好多疑问，想要问清楚。阿耶不想抱憾，我也不想。”
弄丢太子，多大的罪过？满门抄斩也不为过，他就是跑，也不会在秦琼和尉迟恭手上跑，干出这种残害忠良的事儿来。
“乾儿心里的疑问，现在不可以说吗？”
承乾摇摇头，不到鱼死网破，那些话只能埋在心底。
李世民笑笑，道：“不说就不说吧！阿耶可以等，等到乾儿你愿意说的那一天。”
近来不见李泰进宫，长孙心中很是不安，前世李泰也不怎么进宫，那时她总想着，李泰开府，必然是要处理诸多琐事，不欲儿子在宫中与王府奔波。可后来发生的种种，今世她总想着能常见李泰，多多引导。知道生在皇家争斗的必然，可作为母亲，总是还怀着几分痴心妄想，希望承乾和李泰能够和平共处。
“儿子是咱们两个生的，可有什么好玩儿的，不给我这阿耶，先要孝敬阿娘。想想我这阿耶做得，可怜兮，可怜兮！”
听丈夫感叹声，长孙噗嗤一笑，正欲从座上起身，李世民已经进来，忙道：“梓童只管叫宫人传饭，不必起身。”
话音未落，李世民已经挨着妻子坐下，招手示意承乾近前，又命宫人去叫长女长乐公主丽质。
时年不过十一的丽质，个子不到父亲肩头，还是个软乎乎的萌妹子，看着妹妹给自己行礼，承乾多少有点儿心疼，这么个还没张开的小姑娘，前世这个时候已经在备嫁了。
“大兄次次来，都有好吃的好玩儿的，这次给我和阿娘带来什么好吃的了？”
承乾拉着妹妹坐到身边，笑盈盈道：“你最喜欢的糖霜小米蒸糕、红枣枸杞羹米粥、炸香油果子等，还有什锦的小酱菜四样儿。”
李世民听得一愣愣的，眨巴眨巴眼睛看向承乾，道：“酱菜？”
承乾顿了顿，这个真不怪父亲，酱菜起源于两宋，这个时候是真没有。
“之前出宫瞧见老百姓晒萝卜干儿，用盐巴腌在坛子里，留着过冬，我就想着宫里头什么香料没有，遂命东宫的小厨房也切了萝卜条腌来尝尝，味道还真是不错。阿娘每每时节交替，茶饭不香的，我就让人腌了秋葵、胡瓜、菘等等菜式，逢上时节交替，拿来哄着阿娘多多进膳。”
不问还好，问了简直是堵心，李世民暗骂自己嘴贱：明知道承乾心里头不在乎他，干嘛要问？
丽质见父亲脸色难看，赶紧黏上去，抱着父亲胳膊软乎乎道：“耶耶许久不来看丽质了。”
还是女儿贴心，李世民笑呵呵的捏了捏女儿脸蛋儿，道：“耶耶实在是忙的顾不上，丽质可以去看耶耶呀！”
“不要！”丽质嘟着嘴巴，脑袋摇成拨浪鼓，道：“上次我去甘露殿看耶耶，耶耶在骂哥哥，凶巴巴的人家好怕，我才不要去挨骂。”
李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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