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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 68 章 ...

  •   不欢而散,承乾回到东宫,郁闷了半日,这才命人传饭了,稀里糊涂的吃了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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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中膳食尚食局统一配送各宫,但二品之上的宫妃都有自己的小厨房。长孙作为皇后,承乾为太子自然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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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个千年老鬼,庖厨烹饪方面,承乾自认为整个长安城甚少有人与他比肩,母亲真心爱护他,他也爱重母亲,平日里变着花样给母亲弄新花样,哄着母亲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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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仪殿朝议结束,李世民拉着长孙无忌出宫,承乾见父亲出宫了,回了显德殿,遂命小厨房做了几样后世的小吃食,乐呵呵去立政殿寻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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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大概没想到,李世民将长孙无忌送出宫门就打道回府,压根儿就不是出宫,宫中膳,立政殿格外突出,李世民满心欢喜往立政殿去蹭饭。没叫人通报,李世民径自进去,只见媳妇儿和儿子有说有笑,其乐融融。母子相处和父子相处的天差地别,李世民心下生了几分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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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梓童做了什么好吃的?也不去甘露殿看我,我只能来立政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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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自顾进来,长孙上前去迎,承乾坐在一侧,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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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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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子火腿豆腐羹。”说着,长孙替李世民盛了一碗,道:“这两天的新莲子,正是时节的东西,滋味着实不错,二郎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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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尝了一口,点头称赞不已,道:“庖官当赏,叫上来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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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暗暗腹谤:早知道就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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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笑笑,庖官在这儿坐着,要是丈夫知道承乾吃食只送母亲不送父亲,只怕又要闹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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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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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道:“这个叫鸡髓笋,也甚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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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夹起来尝了一口,只觉得脆嫩爽口,鲜香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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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我那厨子该换了,果真是儿女多了,梓童都不疼我了。有好吃的好玩儿的,都不给我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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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委屈巴巴的话,长孙很是无奈,只得默认是自己小厨房出的,李世民注意到一侧的承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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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不得你爱来立政殿蹭饭,我也喜欢,往后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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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天和父亲做在一起用饭,会做噩梦的,承乾抬头看着父亲,道:“菜出自我的显德殿,是我命人做的,入秋以后阿娘胃口不好,做来哄着阿娘用饭的。阿耶要是喜欢,我把菜谱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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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放下筷子,心里就很不痛快,道:“你阿娘胃口不好,我这几天也没怎么吃好,怎么不见你哄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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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父子两个又对上,长孙赶紧出来打圆场,道:“你这当阿耶的,闹着要儿子哄,传出去也不怕丢了你这大唐天子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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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要脸了行不?”李世民一双利眸,静静盯着承乾,道:“你是看着我出宫才来给你母亲献宝吧?你是巴不得离我远点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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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抬头看着父亲,眨巴眨巴眼睛,的确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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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我和阿耶见面,都是不欢而散,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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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险些背过气去,再可口的饭菜都吃不下去了,眼看李世民负气出门,长孙赶紧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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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只是承乾阳奉阴违,现在还算上一个你。”走了一路,李世民突然回头,灼灼目光直视妻子,道:“你不愿意辅机掌权,我只给了他尊贵没实权,算是遂了你的心愿也全了我对辅机的君臣之义。你的儿子,承乾我立了太子,青雀和雉奴我千般宠爱。你的女儿,丽质和丽仙,也是我的掌上明珠,远胜其他帝女。做父亲我或许没有一碗水端平,但是做夫君,我没对不起你吧?为什么连你也阳奉阴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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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哑然,自知前世种种,她心里芥蒂李世民,在丈夫和儿子的隔阂之中,本能的偏向儿子,哪怕知道是承乾过分了,她也偏向承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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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郎是我的夫君,承乾是我的孩儿。有许多事情,是天机,我说不出口,也只能放在心里头。二郎,你和承乾,其实做君臣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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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眼泪滚滚落下,转过身一把擦了,又回头看着妻子道:“可他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不是臣子。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叫你和承乾做君臣,不做母子,你还能云淡风轻站在我面前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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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薄唇紧抿,有那么一刻的冲动,他想和丈夫说清,可理智告诉她,那些话不能说除非丈夫自己知道,否则她绝对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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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储君是君之臣,臣之君,这当中的为难,我不懂,二郎也不懂。或许,尊重孩子的选择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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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道:“我也做过储君,哪里有你说的那般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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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道:“二郎为太子之时,谁敢在二郎头上动土?便是太上皇,也只是嘴上威风。可如今的承乾,上头有君父的要敬着,底下朝臣盯着,帝国国本,万方压力在肩头,他才十二岁,二郎能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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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吸溜一声,袖子一扫而过将眼泪擦干,道:“我打了半辈子的仗,腥风血雨之中,也曾负伤命悬一线,却从来没有今日这样的疲惫和无力。软的硬的我都使了,可都没用。我真的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叫他对我避如蛇蝎。你们都说我宠爱青雀,我也想宠爱承乾啊!可承乾他不给我这个机会,父慈子孝,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从武德七年到贞观四年,我一个人唱了七年,安慰了自己无数次,也失眠了无数个日夜。可自欺欺人就是自欺欺人,无论我怎么骗自己,都没办法改变事实。承乾,他的心里,有大唐的天子,没有阿耶。可我是大唐天子也是他的阿耶,天子欣赏臣下,阿耶也爱儿子。梓童,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你付出了所有,却没有任何回应,一次两次还好,一年两年,我也撑过去了。往后余生,我又要撑多少年?梓童,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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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罢,李世民仰天长长舒了口气,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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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丈夫远去的背影,长孙久久不语,父慈子孝的独角戏,于父于子都是诛心,丈夫和儿子,她能劝得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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