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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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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寿礼献上去,承乾过了一段相对和平的日子,身体原因,小胖子李泰没能和承乾成为同窗,倒是阴差阳错遂了承乾的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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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春闱制考,李世民将殿试头两甲都安排到了东宫,分别授予太子府詹事,太子府洗马的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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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心情大好,带着承乾、房玄龄、杜如晦、魏征及一众新科举子,通往国舅府,长孙国舅府上下忙活,最后于燕子堂设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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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机这里的饭菜,可比宫里的精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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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笑道:“这就是宫里头传出来的,哪里能比得了宫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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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手上喝酒的动作一僵,抬眸看向承乾,承乾低头扒饭,菜单子和炊具的确都是他给长孙无忌的,毕竟将来逃跑,需要长孙国舅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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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意识到话说的不对,赶紧打圆场,道:“今年忙的又忘了,明年太子殿下满十二,陛下可要好好儿摆上几桌酒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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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顿了一顿,贞观一朝三年,没给承乾庆过生辰,心中愧然,竟也理解了几分儿子为何不亲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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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满十二,是要好好儿庆一庆。辅机,你说我要给乾儿什么礼物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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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都无语了,人就坐你身边,你自己不会问吗?问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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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您看看您喜欢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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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眼巴巴看着儿子,承乾只得停止扒饭,起身向父亲揖了一礼,道:“我要什么都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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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舅舅可在这里,你敢说那些有的没的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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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仪殿的一顿板子记忆犹新,承乾身子一僵,心下暗暗吐槽,不准他说出心中所愿,又要他畅所欲言所愿,人,就是这么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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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阿耶阿舅挂记,我没什么所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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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不着痕迹的白了一眼儿子,那脸色像是无愿?是不敢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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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咱们开个酒令,你开头我们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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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眨巴眨巴眼睛看向长孙无忌,这是舅父吗?一个劲儿的坑外甥!他没得罪长孙无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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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都要哭了,这傻乎乎的大外甥,给台阶都不知道下,这一展才华把自家老爷子哄开心,回去也免得挨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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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以《探春》为题,太子殿下做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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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父亲的死亡凝视,承乾深吸了一口气,扫了一眼三月仲春的园子,片刻后道:“昨夜东风吹碧树,今朝微雨落海棠。桃花飞落桃花路,燕子归来燕子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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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抚掌,李世民喜上眉梢,骄傲之情言溢于表,道:“辅机,你把这燕子堂换个名字,我回去把我那回风亭换成归燕堂。”说着,李世民又转身吩咐道:“桃花飞落桃花路,燕子归来燕子堂。充做楹联,悬挂两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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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李世民心情大好,长孙无忌松了口气,找机会得要和这个大外甥谈谈了,小兔崽子长点儿心眼,没事儿别惹李世民吃飞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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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耶,能别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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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儿子脸颊绯红,李世民到不觉得难为情,道:“这有什么?你上次说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我都挂在两仪殿屏风两侧了,还有那句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我还分赐了你的太子洗马和太子詹士。都叫你这么扭扭捏捏,我还敢写诗给我的大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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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心口一通堵,好有道理,他竟然无可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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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我家太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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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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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顿了顿,看向魏征,眨巴眨巴眼睛,道:“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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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征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对,您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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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暗暗在心里给魏征打气,不要客气,骂!快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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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哪儿?”李世民歪在凭几上,很是不忿,道:“我家乾儿难道不聪明?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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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征道:“乾儿是陛下家的,太子是朝廷的。所以,陛下应该问,大唐的太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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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太子是大唐的,乾儿是我家的。”李世民笑盈盈扫了一眼堂下众人,道:“诸君说说,我家乾儿好不好,大唐的太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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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丢人了,承乾恨不能刨个洞钻进土里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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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的诗甚好,诗词歌赋是情趣,可以评定才华,但不能评定能力。不过那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可见格局,‘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能窥德行。陛下教养储君有方,社稷有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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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对这一通彩虹屁十分受用,道:“太子洗马上官仪,进封太子左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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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仪离席谢恩,承乾抬眸多看了一眼这位未来的大唐宰相,雉奴和武则天夫妇相比父亲李世民,着实算不上地道,属于那种用完就扔的类型,这二人一朝的宰相,基本没啥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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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那边儿最新的消息,这一年冻害,牛羊马畜死伤不计其数,我看要乱一阵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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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垂眸不语,前世也是在贞观三年秋大唐发兵突厥,看来有些事情的结局,是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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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玄龄道:“突厥部众良多,各怀怪胎,又有那位义成公主在当中搅和企图复国前隋,乱肯定是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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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笑道:“曲辕犁和棉花种植继续推广,若是能改进耕织,让棉布广泛流于民间更好。我这一辈子有你们,安天下,定邦国不是问题。将来呢?太子登基估摸着咱们都差不多入土了,谁来辅佐太子?我希望能有更多贤臣辅佐,活字刊印的诸多事宜,有劳魏公。你办事儿,我一向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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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垂眸不语,父亲的话是说给他听的,只是将来的太子未必是他。他不知道能不能留住母亲,也不知道万一留不住母亲该如何逃离这里。人最不能控制的就是感情,他不信父亲看不出李泰的狼子野心,可父亲仍旧偏宠李泰,他害怕他会被父亲感动,更恐惧当逃不开这里时,他要如何应付李泰的暗算,父亲的漠视,朝臣的攻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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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得格外压抑,李世民也察觉到了儿子内心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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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李世民终于带着承乾回宫,车马摇曳向宫墙驶去,承乾靠在车驾一侧,尽量远离喝了酒的父亲。李世民也怕自己三两句话压不住脾气,遂闭上眼睛索性不去看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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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进甘露殿,压抑了许久的李世民终于憋不住了,喝退一众宫人宫娥,不由分说拎着承乾进寝殿,小身子摁在床榻,床栏顶在小腹上,迫使身后高高抬起来。裤子堆在膝弯,身后凉嗖嗖一片,承乾脸刷的一红,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给父亲做的床榻,竟然成了父亲惩罚他的刑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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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太子有多委屈你?我又做错了什么,叫你避如蛇蝎?李承乾你最好给我一个足以令我信服的理由,否则有你好果子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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