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凤和他的冤种儿子》ll离

110、第 110 章

　　承乾当然不愿意，但一见父亲神色哀戚，他的心就一阵阵痛了起来，勉强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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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大喜，还是媳妇儿靠谱，装可怜这招对承乾百试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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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日劳顿，承乾本就困乏，倒在榻上不多时，父亲还没睡下，他就睡了个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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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看着儿子睡颜，蜷缩成团子的小崽子格外可爱，拉了被子躺下，他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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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晨起，李世民果然又躺下了，承乾一夜好梦，睁眼就见父亲脸色苍白，额间直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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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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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不得穿衣服，承乾赶紧叫人进来传太医令，李世民堪堪醒来，唤回了要去请太医的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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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风要好生修养，我昨个一夜不眠，这才引得头风又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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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只觉得心累，一把年纪的人了，也不知道看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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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传太医令来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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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握住承乾的手，道：“不必了，头风吃药也不顶用，你又不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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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要不是头风的药石无医，李治也不至于将朝政丢给武后，最后被架空了。父亲更是将希望寄托在丹药身上，结果身子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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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才用过针灸，现在不好再用，我给您按摩舒缓一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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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点点头，承乾挪到父亲身后，又名宫人端了热水过来，绞了帕子，敷在父亲额头。老道士说过，热敷和按摩一起，效果更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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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疼痛减缓，李世民终于有了几分睡意，承乾将人放好，拉了被衾给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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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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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突然一把拉住要起身的承乾，沙哑着声音问道：“你……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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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揉揉肚皮，道：“饿了，去弄点儿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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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颇有些难为情，道：“我也饿了，昨夜家宴都没怎么吃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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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哭笑不得，以前咋就没发现父亲这么矫情？正要想理由推拒，不成想宫人前来禀报，越王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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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先回避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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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泰脚步声逼近，出门儿必然要撞上，承乾是着实没心思和李泰动嘴，遂赶紧躲到屏风后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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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躲好不久，只听噗通一声，李泰在李世民榻前跪倒，李世民撑着强行起身，一股疲惫感瞬间席卷全身。他是多么相信这个儿子啊！贞观十三年，承乾将李泰勾结朝臣的证据摆到案前，他都以为那是承乾污蔑，斥责承乾，已经是百般宠爱，还亲自去了李泰封地赦免死囚，提醒承乾不要过分了。结果呢？构陷兄长，逼迫幼弟自裁，活脱脱一披着羊皮的豺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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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耶，这真的是儿在长安过得最后一个中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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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靠在身后引枕上，阖着眸子，回忆起从前种种，道：“朝廷法度如此，为父虽有不舍，却也没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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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泰当然不信，只要父亲不愿意见他出去就番，几个言官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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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底，是阿耶厌弃了我。从前阿耶才不会舍得打发我出长安，想来和阿娘有关，我和大兄都是阿娘的孩儿，不明白阿娘为何这般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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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深吸了口气，道：“你总给我说孝义，怎么背后议论你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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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泰哭着道：“我真的不想离开阿耶和阿娘，大兄不愿意留在长安侍奉双亲我愿意，阿耶难道也和阿娘一样，只有大兄侍奉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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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揉着眉心，他本就一夜不眠，头疼的很，承乾按摩过后堪堪缓了些许，被这么一闹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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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是什么话？非要我和你阿娘枉顾律法，留着你在身边那才是好的？那才是不叫偏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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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泰向前一步，窝到父亲怀里，道：“阿耶，我真的不想离开阿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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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哭了，我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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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泰这才止住哭声，转身就要唤宫人进来寻太医令，李世民都要哭了，太医令一来，又是一堆苦药汤，关键是喝了还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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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泰再次粘了上来，拖着父亲一只手，啜泣道：“从前阿娘维护承乾，见不得我说他一丝不好。好在阿耶疼我，每每承乾发难我，都是阿耶护着我，如今连阿耶都要弃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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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在屏风后的承乾有点儿心疼父亲了，如果说前世他的背叛，是全程不加掩饰的叛逆，那李泰的背叛就好比是交托真心之后被无情践踏。死生一世，这一世他仍旧不加掩饰他的爱与恨，李泰却还在演戏，看清楚了李泰的豺狼本性，李泰越是“仁孝”，越是“可怜”，父亲心里就越觉得堵得慌，被欺骗与背叛的耻辱就更甚。不过父亲还是父亲，有比肩秦皇汉武的能力，还拥有秦皇汉武没有的儿女情长，面对自己心爱的儿女，仍然会在挣扎中苦心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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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口咬定国朝规矩不能破，李泰哭了许久，到底没能撼动父亲的抉择。不多时，太医令吭吭哧哧过来，一番检查过后，不禁感叹道：“莫不是孙道长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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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笑笑，老道士没来，挂名的小道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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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医署倒是有人通针灸，只是魏晋以来典籍残缺，虽有研究，却不敢用在人身上。我朝有这样本事的，估计也只有孙道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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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垂眸不语，眼底的骄傲却是藏不住，从前只有老道士，如今要添一个小道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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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是不必吃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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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医笑道：“有高人看护，自然是不需要吃药，陛下仍要静养，不能过分劳累，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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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道：“不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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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医道：“不知这位高人可还在宫中？若是孙道长来了，老臣有个不情之请，想请道长往太医署指点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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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道：“不是孙道长，至于他想不想去太医署指点，我一会儿同他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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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医令谢过李世民，叮嘱一二过后，退出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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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看向李泰道：“你也听到了，我需要静养，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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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泰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行了礼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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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定李泰退出去了，李世民看向屏风，道：“都走了，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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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从屏风后走出来，看着李泰离去的方向，他竟有些羡慕了。他那短暂的一生，父子之间总是隔着什么，他用尽全力都没法子靠近父亲。好孩子坏孩子通通做遍，也无法像李泰和李治一样，依偎在父亲身侧，像一个孩子一样羞怯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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