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凤和他的冤种儿子》ll离

11、11

　　在孙子面前和儿子争吵，影响不好，老凤凰拉着儿子出去，一路到李世民平日里办公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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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成和李元吉多番挑衅，他才是那个受委屈的，他当然知道承乾再维护他，可在君王面前这般言语武当实在放肆。再者，承乾是他的世子，将来要继承他的一切，如此不容人，他百年之后岂非是儿孙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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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子不教父之过，他就是言语无当，也该是你自己检讨你自己。你倒是威风的很，打我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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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儿知错了。”李世民屈膝跪下，向父亲道：“晚间孩儿一定好好同他讲道理，不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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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通闹得，李渊心里烦闷的很，在屋里焦躁踱步，始终没喊李世民起身，约么半盏茶功夫，他突然在李世民面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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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郎，我看你挺喜欢青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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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道：“青雀仁厚善良，孝顺懂事儿，孩儿很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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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渊双手叉腰，吐出一口浊气来，道：“当日将青雀出继给玄霸，现在看来操之过急了。你既然喜欢青雀不喜欢青雀，这样好不好，我把青雀重新记在你和长孙王妃名下，将承乾给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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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个毛线，这要不是父亲，李世民现在就能跳起来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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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是孩儿嫡长子，自古哪有将嫡长子出继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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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的话算是点醒了李渊，李世民是什么人他还是有几份把握的，建成和元吉那边再不收敛，只怕到时候真会闹得兵戈相向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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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德报怨则何以报德，圣人早有明训，承乾说得没错，你也一直是以德报德，以直报怨的人，这没有错。”说着，李渊拉着李世民起身，道：“我会好生约束建成和元吉，你们兄弟几个不顾念我也顾念顾念你们母亲，别再这么闹下去了，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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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道：“父亲知道的，一直以来都是大哥和三弟先动手，我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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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受着委屈，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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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心口闷疼酸楚，都知道，却仍然选择视而不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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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渊背着手出去，他似乎也没什么能和李世民说的。大唐安定天下，李世民居功至伟，他不能不封不赏，可封赏之下身为太子的李建成不慌吗？都是嫡子，一母同胞的李元吉能不嫉妒吗？可手心手背都是肉，舍弃哪边儿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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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李渊，李世民去静心苑看承乾，承乾小小的缩成一团歪在榻上，侧着半边身子气息十分沉稳，可见是睡熟了，李世民走过去坐下，没舍得叫醒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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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曾经纠葛太深，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承乾从梦中惊醒，看见父亲也不怎么意外，起身便要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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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伸手摁住儿子，道：“不舒服就睡下，不必起身折腾了，我带了药膏过来，给你揉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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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暗道：真没那个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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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翁翁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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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点点头，径自挑了膏子在指尖，倾着身子替承乾上药，承乾心中说不出的抵触，可以知道此刻违拗父亲除了给自己带来一顿皮肉之苦，并无本分好处，遂麻木的由着父亲摆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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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翁翁降罪阿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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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摇摇头，旋即苦笑一声，道：“怪道都说隔辈亲，这换换做我说，又是另一番光景了。承乾去说，就是有道理，是圣人早有明训。你翁翁说会约束太子和齐王，就是不知道那两个知不知好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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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不想提这个话题，真不知道父亲是装出来的还是真不知道，局势早就已经脱出掌控，玄武门之变是偶然下的必然。别说父亲早有帝王之心，一直证明自己比如今的太子好上数倍不止，等着祖父封自己做太子。便是父亲没有帝王之心，长孙无忌、房玄龄、尉迟恭......这些人如何不知道只有父亲登基他们才能封侯拜相？事到如今，莫说父亲从没想过要退，就是父亲想退，其背后这一堆骄兵悍将也容不得父亲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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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你是秦王府世子，将来继承阿耶的一切，心胸断不可狭隘，阿耶说得，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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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着自己的寿数，他本是千年老鬼复生，自信鬼神之事，遂抬头看向父亲，道：“阿耶说过慧极必伤，只怕我将来的寿数不及阿耶。将来阿耶和阿娘还会诞育佳儿，自有人承继衣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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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言乱语！”李世民脸色当即冷了下来，道：“你也是饱读诗书的人，父母尚在做此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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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刚要开口，就见母亲从外头进来，遂看看止了话头，起身向母亲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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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儿子肿胀的半边脸，长孙心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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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儿今日下坏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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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依偎在母亲身侧，糯糯道：“我没事儿的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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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眸子微眯，看着承乾目光多少有几份凌厉与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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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倒是挺会为人子，在你母亲面前一副乖巧温柔，避过你母亲便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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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顿了顿，在母亲面前温柔，是因为只有母亲温柔待他了。人世晃荡千年，他早就不执着父爱了。只想着尽全力回报已有的温柔，绝不期待求而不得的情义，绝不接收注定失去的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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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而不得是痛，得而复失更痛。这一世，他再也不要过从前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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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给我说什么我总是凶巴巴的你害怕，这话没人信，你翁翁懒得揭穿你，我是由不得你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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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低头不语，长孙看向憋闷的丈夫，摇头示意对方不要说话，转而低头对承乾道：“你阿耶陪伴在你身边的时间的确不长，可承乾知道吗？你阿耶并非是不愿意陪伴在承乾身边，实在是不得已。外敌强悍，你阿耶不去，家国便难得安定。好容易安定下来，想来不必说你也知道，功高盖主你大伯父和四叔明里暗里的算计，又有朝廷诸事缠身，你阿耶实在是忙的顾不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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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抿了抿嘴唇，看向母亲，心中千言万语却是说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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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是八岁，雉奴被带在身边养育，他被丢在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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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是病了，雉奴会被衣不解带的照顾，他只是下令祈福，到后来连祈福都没有，看都不愿意多看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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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是用度，他修缮东宫尚在用度之内，会被于志宁和张玄素等人骂做秦二世，父亲降旨奖励于志宁张玄素等人，鼓励着骂他。李泰良田美宅，用度远超东宫太子，却只有魏征一人上书劝阻，可父亲对于魏征的上书充耳不闻，默认李泰所做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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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是营造佛寺，为母祈福，他的父亲看都没多看几眼，李泰做的，父亲奔赴洛阳去参与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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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是儿子，雉奴被威胁了一次，李泰从此离开长安，他被暗害数年，一日日盼着父亲主持公道，却只有失望，到最后忍无可忍，动手暗杀李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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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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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人子女，谁不愿意依偎在父母怀里，撒娇卖痴？他也曾穷极一切亲近父亲，德才兼备的好太子做过，荒唐不堪的孽障他也做过，最后都无功而返。得不到温暖，落了一身灼痛，这就是他亲近父亲得来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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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我知道阿耶忙，知道阿耶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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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道：“知道了还跟你阿耶赌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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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在不愿意母亲忧心，承乾从母亲怀里探出身子，理了理仪容，恭恭敬敬向父亲拜下，道：“阿耶，儿子知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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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儿子服软，李世民心头也不那么闷了，弯腰将儿子扶起来，道：“傻孩子，天下父母无不盼着儿子在身边，你怎么就不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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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着母亲在侧，承乾垂着眸子，尽量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出来回话。心下却忍不住腹谤，东宫太极宫二十几步，父子之间交流竟是杜正伦传话，何其可笑，天下父母都盼着儿子在身边，父亲也盼着儿子在身边，那个儿子是住进武德殿的李泰，是成年了仍然不舍得让搬到东宫的李治，从来不是李承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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