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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第 10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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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六年二月，李世民安排朝野诸事，预备在阳春时节带着妻子和两个宝贝女儿往洛阳寻儿子。
二月中旬，秦琼传书过来，孙思邈南下，承乾随同，李世民叹了口气，不得已作罢驾幸洛阳的打算。
丈夫愁眉苦脸的，长孙大概猜到是什么事儿了，遂道：“叹气作甚，这可不想我认识的二郎，防患于未然，有备无患才是我认识的李二郎。”
李世民顿了顿，心下明了，贞观八年，吐谷浑犯边，虽说是必胜之战，可素来有备无患，前世一直到贞观十年的五月，才彻底处理掉吐谷浑，今世既知前尘，那自然要速战速决。
“这并不影响我思念儿子。”
翻过这一茬，长孙追问道：“承乾有没有说，他这一次要去哪儿？”
“敬德和叔宝跟着，我害怕找不着儿子？”
长孙丢了个白眼儿过去，道：“你这是保护还是监视？”
李世民凑过去，若有所思道：“这能说清吗？”
长孙噗嗤一笑，道：“很好，希望二郎这份厚脸皮，也能在儿子面前耍。”
李世民一本正经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夹在中间跟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似的，梓童不心疼我就罢了，还挖苦我。”
长孙摇头轻笑，旁的不说，丈夫撒娇耍赖的本事，当世也找不出几个了。
“叔宝信里说，他们要去云梦泽。”说着，李世民将一尚未开封的书信递给长孙，道：“乾儿给你的信。”
长孙揭过去，打开看去，李世民好奇，到底没凑上去。
“信中写了什么？”
长孙将信给李世民，道：“就说了他们此去潇湘，要去吃云梦泽的肥蟹，喝桂花酒，上岳阳楼，赏清秋月。”
李世民笑道：“破孩子，倒是挺会玩儿的。他从前要是也能有这样一份阔达，何至于把自己逼疯。”
“二郎可未必喜欢这份阔达。”长孙端了一盅枸杞百合菊花茶递给李世民，继续说道：“心中牵挂太重，便不愿意出远门。”
这份阔达的背后是承乾的寡情，那个孩子再也不会巴巴的守在父亲母亲身边，等待父亲和母亲给予热闹了，李世民脸上笑意渐渐退却。
在乎至极，怎会阔达？
“乾儿，他还会回来吗？”
长孙默了默，道：“我也不知道，我方才说的那些，并非是有意捅二郎的心窝子，只是告诉二郎目前咱们两个和承乾的龃龉，父母子女之间关系的微妙。说来承乾最后的结局，我也有责任，劝不住二郎，我也没好好教导青雀。”
“与你什么干系？”李世民揽过妻子，道：“我对青雀的过分宠爱，都是在去了之后，你在时总提醒我不该过分宠爱青雀，是我一意孤行才造成后来种种，怎么都不该是梓童的过错。”
长孙道：“疼爱和青雀雉奴没有错，父母爱孩子这是本能。二郎，你是皇帝，有些私情只能埋在心里，不能存在表里。”
李世民眸中寒光凛冽，道：“我知道，我将青雀留在身边，百般宠爱原只是父亲爱子，但大唐皇帝的身份，给了朝臣们我想以魏王替代太子的心思，也滋长了青雀不该有的野心，他们私下里结党营私，一臣二主，图谋夺嫡。左右成败与否，损得是我与孩儿的父子之情，伤的都是我的子孙。”
长孙垂眸不语，心下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又听李世民道：“我若是早早儿听了魏征的话，照规矩叫青雀和雉奴去就番，绝了朝臣们投机倒把的心思，何至于最后落得那般结果。”
“二郎最后推了人家的墓碑，就差没刨坟鞭尸了。”
李世民：……
“这也不能怪我，他藏匿禁中之语本就是大罪，还有他举荐的侯君集，教唆承乾做那些事儿，我生气也是情理之中。再说了，我后来不是又给立起来了么？”
长孙道：“藏匿禁中之语，欺君之罪，足以拉下他这个右仆射，怎么不活着用，偏等人死了才说？”
“我知道梓童的意思，父母兄弟和丈夫儿女，手心手背都是肉。梓童放心，承乾自贞观六年起监国至十七年止，从未有任何失当之处。承乾将来登临大宝，必定不会像雉奴那样倚重辅政大臣。我也没想到辅机会落得那个下场，雉奴会和武氏搅和到一起，更没想到雉奴的心会那样狠，生生逼死辅机。梓童，我一生有许多女人，只有你叫我感觉到真实而温暖，和你有关的一切我都爱重。”
长孙笑笑不语，只是静默的靠在丈夫肩头，她当然知道丈夫爱重和她有关的一切，可前提是不涉及江山社稷，不触碰到帝王的底线。
承乾一行人走走停停，中秋前后，刚好直潇湘境内，寻了个好日子，承乾同门神兄弟并老道士四人登岳阳楼，赏景云梦泽。
年初推行占城稻，今年第一遭丰收，成果卓然，农商百废俱兴，国库银钱翻了一番，李世民很是欣慰，遂在中秋节前一日两仪殿设宴庆贺。
“魏征啊！你怎么一直喝酒不用膳？是饭菜不合口味？”
承乾此去一年多时光，知道皇帝思子心切，众大臣包括魏征在内都是尽量少提承乾，免得皇帝伤怀，今日是带了几分酒意，魏征也就没想那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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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太子殿下了，他在时，总喜欢和我斗嘴。陛下是不知道，太子殿下那张嘴巴有多能说，总之横竖都是他的道理，胡搅蛮缠，常常气的胃疼，我是巴不得他离我远点儿。可他出去了，我是真觉得寂寞啊！陛下总觉得越王温厚孝顺，太子殿下孤僻乖张。但其实啊！太子殿下性格率真，有一说一，实在受不了直接上手干架，不屑于阴诡。他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嘴上说不在乎，心里头着急，那个矫情劲儿和陛下如出一辙啊！”
众人凝神屏气，暗道佩服，魏征还真敢说，李世民却是哈哈一笑，他也喝了不少，趁着酒劲儿反倒是没了平日里帝王刻意摆出来的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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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说不在乎，心里头巴不得他贴过来撒娇，哄我。是啊！他的矫情随我！我也不屑于阴诡，不服就直接提刀子打。不过老魏，你没必要感慨，前日叔宝飞鸽传书过来，说他在搞出了银鱼豆腐，还大夸特夸，搞得我馋虫都来了。”
正说着，甘露殿宫人悄悄上前耳语一二，李世民双眸发光，命人将信拿来，又向魏征道：“咱们刚说他，他就来信了。你听听这信：秋风乍起，早晚寒凉，阿娘勿忘添衣。天干气燥，易引生气疾，菊花茶清热解火，玫瑰百合做茶滋养脾胃，常养五行。老爷子……”
“陛下，接着念，老爷子咋了！”
“哼！”李世民摇摇头，看脸色心情不错，道：“老爷子好着呢！不念了，你要是喜欢，找你家小郎君写去，我家小郎君给我的，你凭什么听？”
魏征笑道：“行，等我回去，叫我家大朗二郎一人给我写一份儿。”
“《西江月》奉表阿娘，共享良辰美景。”
魏征揉揉脑袋，道：“陛下别停，读《西江月》啊！这可是我学生的词。”
“我呸！你学生你教了多少，分明是我教得好。”骂完，继续道：“弯月繁星香桂，良辰好景此间。扁舟人语惊飞雁，重峦雾锁水天。玉楼华灯初上，酒好蟹肥鱼鲜。江风月下弄管弦，举杯遥望长安。”
“望长安？”魏征笑道：“太子殿下这是想家了。”
李世民没好气道：“兔崽子，想家了那就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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