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专业演员》狐眠于冰下

7、没钱你和我谈什么恋爱？

　　“人都是戴面具的吗”
　　“好恐怖的问题啊。又不是假人。”
　　“但是我遇到了”
　　“这样啊……也许你照照镜子，会发现自己也有一张（在开玩笑）”

　　午饭是何邝最喜欢的鱼香肉丝盖饭，被装在保温筒里。他吃时还是温热的。
　　“谢了。不过我不想洗碗。”
　　“没事，我洗。”
　　何邝挑眉。他只是开个玩笑，怎么可能让人带饭还让人洗碗：“得了少爷，你四体不勤的，还是我洗吧。”
　　文徵轩声音里竟带着愠怒：“别那么叫，你知道我不喜欢那个称呼。”
　　初中时文徵轩是班上出了名的有钱学生。他的身上永远挂着名牌，作为土包子的何邝连上面的英文都串不全。大家都叫他少爷，上赶着当奴才。少爷思想很新时代，一口回绝，反而上赶着来伺候他。
　　何邝对他并不熟，也记不住他那一样金贵的名字，只跟着大家叫他“少爷”。少爷很受用，甚至听信好事者谗言，赐他封号“文少奶奶”。
　　那时何邝的确不一般，话少人和平。他只在听到这外号时，狠狠用眼刀剜对方一眼。
　　可如今少爷却和他说，他不喜欢被那么叫。那他那个作为附属的可笑的称呼呢？
　　何邝吃着嘴里越不是味，去外面把饭倒了，走到水池边开始洗。文徵轩过来抢，被甩了一身水。
　　“我又说错了？算了，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文徵轩凭着更甚一层的蛮力，抢过筒。何邝见他熟练的手法，有些惊诧。印象中文徵轩可是连鞋带都不会系，某次跑步被绊倒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我应该早点和你坦白。我家早破产了，我现在不是少爷了。”
　　“以前你是嫌我太有钱。那现在我和你差不多，你还同意我追你吗？”
　　文徵轩突然转头看他，似有期待。
　　何邝被这个信息一时震撼到说不出话。他觉得这时候应该安慰对方，但想到自己都没尝过富有的味道，可怜可憎地轻咬了下舌。
　　他不屑地笑了声：“那我现在变了。没钱你和我谈什么恋爱？”
　　这话也不假。他现在很缺钱，又因为时间全被赚钱强占，根本匀不出什么去玩浪漫。他若和文徵轩谈了，便是两条泥鳅环抱着在下水道打滚，想想就可笑。
　　文徵轩听了话若有所思，又苦笑道：“你是因为这个才和徐佑恩玩一起的吗？”
　　“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我还是要提醒。徐佑恩坏透顶了，只会用钱羞辱别人。可能一时会让你吃甜头，但很快就会把你扔进炼狱，万劫不复。”
　　何邝确实不爱听，心头浮起异样的酸涩，回怼道：“这么了解，你给他当过男宠啊？”
　　对方愣住，一向帅气平和、挂着贱笑的脸也扭曲起来：“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不好意思啊我就是这种人。你以前看走眼了，现在认清还来得及。”
　　何邝也不打算午睡，拎起包就往外走。摔上门时，觉得那震声和他莫名的心尖抽疼合轨了。
　　文徵轩给徐佑恩当过奴隶，还给他擦鞋。那层同情意味外未察觉的暧昧化成了迟来一刀。他现在在步旧尘，扮旧人，夹在两面假意的示好中。他自己又是个什么东西？
　　走在路上，何邝打开微信，和徐佑恩的聊天记录还停在昨晚对方发的“今天很开心，下次再约！”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发邀约信息时，身后有人拍了他一下。他立刻将手机贴到胸膛。
　　陈昔笑：“吃过饭了吗？”
　　文徵轩点头，机械地寒暄：“你呢？”
　　没想到对方出人意料，摇了摇头。接着问：“学校里新开了家咖啡店。我请你喝可以吗？”
　　“谢了不用，我不喜欢咖啡。”
　　“那里的甜点也不错的。”
　　何邝看着他，完全戳不破那张又厚又结实的脸皮。他诚恳建议：“再喜欢咖啡，也要先吃午饭吧。班长，你先找饭。我就不陪了。”
　　“没事，隔壁就是肯德基。我买个堡填填肚子。”
　　得，这是非要拉他过去，不知是处心积虑要恶心他，还是以报上次借刀杀人之恩。何邝点头。
　　到了咖啡店，里面有一处吧台。陈昔递过咖啡后，便从包里掏出电脑，展示了和上次近乎一样的方案。不过他不仅将bug抹去，还借此逆转乾坤，提出了一个极富创意的想法。
　　何邝一边称叹一边疑惑：“为什么不在群里发？”
　　陈昔笑，那笑却格外阴冷：“为什么要让他们白嫖呢？明明你也很恶心那种行为吧。”
　　“我可没那意思。我和他们差不多，都是想来搭你船的。”何邝第一次见对方撕下脸皮，有些应对不及，但说什么也不能和对方绑一条绳上。
　　“那个方案只会把你的平时分拉到最低。”
　　“没事，我不在乎。”
　　如果说开学一个月何邝还是个绩点卷王，为了一点奖学金拼死拼活。现在被取消资格的他完全没必要在意。当然他也理解对方为何那么在意。
　　他将一口没喝的咖啡推过去：“班长，别再拿我当刀使了。不爽的话你大可以直接说，他们不同意你再来找我。免费帮揍舍友。”
　　陈昔似乎猜到他的反应，又缝上脸皮，恢复一向温和的笑：“那劳烦了。一定会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