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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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葱香土豆丝和番茄炒蛋终于出锅,跟缺了半拉尾巴的鱼上了餐桌,还有两碗大米饭。
干饭的时候就没什么好说的,两个年轻小伙子一人炫了两大碗,菜也全部消灭干净,连汤都被我用来泡饭吃掉了。
撑得我靠在椅背上感觉站都站不起来。
林之看起来没什么事,起身收碗盘擦桌子。
听见他把碗盘放进水池然后打开水龙头的声响,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似乎应该自己去主动洗碗,毕竟做饭的时候一点忙都没有帮上。
我在椅子上挣扎了一下,最终撑着扶手站了起来。
“我来洗吧。”我凑到林之旁边。
“你会?”拿着洗碗布的林之发出灵魂一问。
“……这种事情看看就会了好吧?”我把头凑到水池跟前,装作学习的样子。
林之又笑了,突然抬起手,我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把一团泡沫抹上鼻尖。
“干嘛你——”我赶紧抬手去擦。
林之笑得更高兴了,在我恼羞成怒之前,他补了一句:
“这种事你不用会,小少爷。”
“呵,我是小少爷,那你是什么?老管家?”
“唔……倒也不是不行——”
“——就是咱们心之所向又要有新花名了,你猜粉丝会不会喜欢?”
“……”
最终我还是没有能碰到洗碗水,只是给他打下手把洗好的碗碟收进橱柜。
一切收拾结束,屋外已经是夕阳漫天,我换上人字拖,跟他一起出门,去到沙滩上。
傍晚的海风是向着陆地吹的,带着一点潮湿、一点咸味、一点温热,慷慨地向我们毫无保留地奔涌而来,扬起头发,扬起衣角,像是一个巨大的拥抱。
我们都穿着略微宽大的白色短袖T恤,配着深色的短裤和花色人字拖,仰着头看向大海,也是风来的方向。
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句歌词:
我吹过你吹过的晚风,那我们算不算相拥。
当时听到觉得挺俗的,但配这一刻,似乎又刚好。
我扭头去看他,却正好撞上他的目光,我笑了一下,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跑向水中,踩着温热的浪大声欢笑。
“这个应该……没事吧?”我翻看着已经被吹干水渍,仿佛恢复了原样的摄像头眼镜,有点心虚。
刚才玩水的时候玩得有点疯,结果一个不小心眼镜就从脸上掉下去了,好在反应得及时,还没来得及被浪卷走,只是整个眼镜都泡了水了,刚刚才拿吹风机吹干,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洗完澡的林之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接过来看了看。
“应该没事,看外壳好像是全封闭的,应该是防水的。”
“而且我们来海边肯定是要玩水的,节目组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给我们一个泡水就坏的设备。”
“再说,如果真出问题了,那就是直播事故,节目组不可能到这会儿还不来找我们更换设备。”
“……”我觉得林之说的有道理。
“好了,快去洗澡,我榨点果汁等你出来喝。”林之拍拍我的肩膀,然后轻轻推了我一把。
洗完澡,换了一身纯棉睡衣的我在厨房找到了林之,他面前放了两大杯的橘色果汁。
“橙汁?”
“嗯,主要是橙汁,加了一点梨子。可惜就是没有吸管。”他把其中一杯推到我面前。
我端起来喝了一口。
“不错,好喝的。”
“现在原料有限,没有发挥空间,等以后有机会我给你做其它的饮料喝。”他也端起自己那杯喝了起来。
“嗯?你还会什么啊?”我好奇地问。
“奶茶啊,咖啡啊,基本店里卖的我都能做,还会一点调酒。”
我吸了一口气,这人怎么会这么多。
“你都怎么学会这么多的啊?”
他想了想,换了个姿势站,有些轻描淡写地回答说:
“在奶茶店打工,就学会了做奶茶,在咖啡厅打工,就学会了做咖啡,至于调酒,是在酒吧当服务生的时候,跟调酒师学了一点,学得不多,只懂点皮毛。”
“……哇,你打过这么多份工啊——”我张大了嘴,“我从来都没有勤工俭学过,有时候也想试试看打工好不好玩。”
他放下手里的杯子,上身前倾来摸了一把我的头发,“如果打工是为了钱的话,那就不好玩,如果打工是为了玩的话,那就就好玩。快去吹头发,还在滴水呢。”
我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听话地吹头发去了。
凌晨,我从睡梦里被硬生生冻醒,裹了下身上的薄被,还是觉得冷,但是想到这屋子的空调控制器在楼下,又懒得起来,就往林之那边挪了挪,想蹭点热气。
由于卧室就一张双人床,我们不得不睡在一起,不过被子有两床,所以我们一人一个被卷。
过了一会儿,感觉还是冷得不行,根本睡不着,我只好又往林之那边挪了挪。
或许是挪的幅度有点大了,本来平躺着的林之向我这边翻过身,然后睁开了眼。
“冷?”鼻音很重,带着浓浓的睡意。
“……嗯。”
林之掀开了被子,是一个邀请的姿势。
我犹豫了一下,抱着被卷滚了进去。
他把被子搭在我的被卷上,闭着眼用手臂把整个被卷往怀里揽了揽,不动了。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睡颜,感受着腰间隔着薄被传来的力,缩了缩脖子,红了耳尖。
第二天,在被生物钟叫醒之前,我先被一阵捏脸的动作弄醒了,还没睁开眼就下意识伸手去打扰人清梦的始作俑者,结果打了一个空。
皱着眉睁开眼,看见了半蹲在床边的林之。
“起来吃早餐,然后去鱼市。或者你想继续睡?”
我当然想继续睡,但是理智的回笼让我很快战胜了本能。
“……起来。”
我闭着眼睛在床上又滚了两圈,伸了个懒腰,才痛苦地从床上坐起来。
“快点去洗漱,牙膏已经给你挤好了,洗完下来吃饭,慢了早餐就凉咯。”
等我坐到餐桌边,一杯温度正好的热牛奶递到我左手旁,正前方是一盘夹着煎蛋的吐司,正散发着被加热过的小麦香。
一口咬下去,流黄爆开,沾染在了两边的吐司片上。
我稍微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嘴里炫。
其实我一般是不吃流黄的鸡蛋的,那会让我觉得这鸡蛋就没熟,但这是林之早起做的早饭,而且也并不难吃,所以我还是欣然下肚了。
吃完早饭,我们换上外出的衣服,戴上帽子和眼镜,准备出发了。
我跟着林之刚走出院门,迎面吹来一阵突然的风,我看见视野中有一个红色的东西翻飞着快速划过,拍在了我脸上,很轻,但还是让我不由自主地轻哼了一声。
“唔、……”
“怎么——”他回头看我,然后突然不说话了,眸色仿佛深了一点。
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是门前那棵树的花瓣,被风吹落了,恰好粘在了我刚喝过牛奶还有些湿润的唇上。
眼神交汇,我知道此刻我们都想起了同一个场景。
从窗户飞进病房的花瓣,恰好落在了病床上的少年唇上,然后站在一旁的金发少年伸手想帮他取掉,结果却是低头吻了上去。
那是我们的第二场吻戏,远没有第一场激烈,却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吻。
林之的手抚上了我的侧脸,拇指搭在嘴角处,和戏中那时相同。
他的脸慢慢靠近,我开始心律不齐。
两顶渔夫帽的帽檐相接,挡住了清晨的阳光,我们一起陷入阴影里。
我眨了眨眼睛,攥紧了手指,屏住呼吸,心中仿佛在期待着什么,又仿佛在恐惧着。
然后他停止了靠近,维持着与我帽檐相接的距离,用拇指拂去了那片花瓣。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我感觉到他的指腹揉了揉我的下唇,像是带着点压抑的狠意。
“走吧。”他牵起我的手,转身走进了阳光里。
走了一阵子,用英语问了几个路人,我们找到了鱼市。
那是一条邻海的窄街,两边都是低矮的平房,墙上挂着渔网,地上挤挤挨挨地摆满了蓝色的塑料水箱,水箱里是各种各样的海产,以鱼类居多,也有少许的甲壳类。
家家户户的水箱都从屋子里面一直摆到路上,只留下最中间的一条狭窄的石板小路供人通行,堪堪能容下两个人并排走。脚下石板的缝隙里堆满了白闪闪的鱼鳞,有些地方还积着或浓或淡的血迹。
店主似乎无一例外都是四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性,皮肤黝黑,身形劲瘦,腰间或手里一把明晃晃的杀鱼刀,眼神似乎也和那刀一样冷。
鼻腔里充斥着鱼腥味和血腥味。
我平生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有点紧张,不自觉地就收紧了手指。
林之回头,捏了捏我的手,把我拉到离他更近的地方。
“Can you speak English?”
“Excuse me, how much is it?”
我们出入了几家鱼铺尝试买鱼,但非常不幸,或许是年龄大了,或许是文化相对有限,也或许就是单纯我们运气不好,这些叔叔竟然没有一个能听懂英语的,用手比划沟通了半天,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明不明白,给出的数字是不是我们问的价格,考虑到生活费紧张,我们也不敢随意成交,最后反正是一条也没买下。
“草率了。”
站在鱼街中央,林之啧了一声。
我拽了拽他的袖子:“要不,还是去超市买吧?”
“可是按超市的物价,我们现在手头的钱不够这一周的菜钱……总不能光吃大米饭吧。”
我没管过钱,也不会算这些,听他这样一说也觉得棘手,皱着脸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计策,只好祭出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实在不行——我们每天只吃一顿饭,晚饭不吃了……或者只吃大米饭也行,反正就这一周嘛。”
“那可不行。”林之弹了一下我的额头,“老管家决不允许小少爷饿肚子。”
“……”
“再说要是把你饿瘦了,面黄肌瘦的回去接不上戏,马导肯定也不会放过我。”
“……那你说怎么办嘛。”
他想了想,说:“这样吧,我们先找找看这里有没有哪家老板看起来年轻一点的,试试看能不能沟通,实在沟通不了我们再商量怎么办,怎么样?”
我叹了口气,也只好这样了。
我们一人分了一边,观察店家的外貌和气质,遇到看起来比较讲究或是年轻一点的就上前搭话,问了十几家,终于找到一家能听懂也能说几句英语的。
这是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虽然也是皮肤黝黑,但是脸上戴着一副眼镜,胳膊腿上没有那种看似不太夸张但实际能量爆炸的劲瘦肌肉,整个人的气质在旁边各位剽悍叔叔的衬托下显得文绉绉的,甚至有些弱气。
可能是放假在家帮忙看店的学生,我猜。
林之在跟店主询价,我在一旁四处瞎看,突然看到墙边有一个小水箱里有一个宝蓝色的东西,在一群青灰色的水产里分外显眼,我有点好奇,踮着脚从水箱之间的小路挤过去,蹲下一看,竟然是一只蓝色的小龙虾。
这只龙虾形状跟普通小龙虾好像没太大区别,但是颜色竟然是蓝色的,而且是特别鲜艳的宝蓝色,看起来既稀奇又漂亮。
不知道能不能吃啊。
看起来吃了会中毒的样子……
“喜欢?”林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蹲在了我旁边。
“……倒也不是,就是觉得挺好看的,以前都没见过蓝色的小龙虾。”
“老板说是一种观赏虾,不算难养,买的话可以送我们鱼缸和喂养的食物。”
我赶紧站起身来连连摆手:“不买不买,我们连自己都要喂不起了还喂它?”
林之笑了下,跟着我站起来,然后顿了顿,说:
“其实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坏的?”
“我刚刚问了老板,这里的鱼价虽然比超市要低一点,但是没有我预料中的低,我们的生活费还是撑不了一周。”
“那好的呢?”
“我有搞钱的办法。”
我瞪大眼睛,惊讶极了:“什么办法?”
“暂时先保密。”他买了个关子,低头,眼神落在那只蓝色小龙虾上,“既然钱的问题解决了,就把它买回去吧。”
“啊?真的不用了……”其实我真的没有很想要,只是觉得稀奇而已。
“我想买,我从小都没有养过什么宠物,这个虾看起来蛮好看的,可以养在我们客厅里,既多了个装饰品,又增加些生气,挺好的。”
我有点迟疑,分不清他说的真话假话。
“……那什么,反正我是从小养什么死什么哦……”
“没关系,我养。”他伸手过来揉了揉我的脑袋,眯着眼笑,“反正一个是养,两个也是养,对不对?”
“……”
最后我抱着一个装虾的方形水缸,他拎着两条鱼,出了这条鱼街。
回去的路上,我问他到底是什么赚钱的办法,他一直说等一会儿我就知道了,结果都快到家了,他还这么说,我不禁开始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喏,看那。”
走到距离我们住处还有不到100米的地方,他突然停下了,手指着某个方向。
我顺着他的手指一看,是一家不太起眼但装修挺时尚的饮品店,临街的橱窗玻璃上贴着一张英文的招聘启事,招一个服务生,要求会基本的英文交流,薪水按小时计算。
原来这就是他的赚钱办法。
“感受一下,打工的感觉?”他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