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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看见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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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溪谌安静的倚在窗前,目光从朝气蓬勃的学生身上移开,扫在一个个画板上,期盼着黑与白最巧妙的融合。
蓦然间,他的视线定格在某地。
死张佑安,一直追问我Lee Xi干嘛?还鬼扯什么!不以 Lee Xi为参照,就画他,反正不能是岑老师。他以为他是谁啊!
再说,我本来就没打算画岑老师好吧,Lee Xi啊!画的不好,只能降低你的格调。男神,原谅我这个被激将法刺激的孩子吧!
程星月边在心里抱怨张佑安,边向今日素描画的主人公道歉。她专注于自己内心的小剧场,便没有留意到一个人慢慢地靠近。
“星月,你这画中的人是……”
温柔的嗓音落在身旁,星月心脏险些炸了。暗恋的老师VS心中的男神。程星月现实的选择了岑老师。
“岑老师,是不是很帅?我画的是Mr. Li。”
岑溪谌怔了两秒,清了清嗓,“嗯…是。”
画室里除了沙沙的声音,安静的有些空旷。程星月压低声音,略有些丧气的说道:“他是个模特,本人更帅。可惜我的技术太烂了,完全不能将男神帅气的万分之一展露。”
程星月一直像是个热情的小太阳。岑溪谌也是头一次见她这副模样。想宽慰她几句。她却戏剧性的变脸了,亦如游戏中满血复活的状态。
“岑老师,请你指导我一下,拜托拜托!”
岑溪谌眸光微敛,犹豫了半晌,“好。”
“岑老师,我觉得他的眼睛好像那种纯纯的小鹿。瞳仁黑亮,我临摹的这张照片呢妆容比较邪魅……”
“鼻子,Mr. Li的山根比较高,很流畅,总之,不太像亚洲人的鼻子。”
眉骨,鼻骨立体,有攻击性。M唇形,更具性感。五官清晰,线条流畅。不上妆的他已是风景。真正的浓颜魅惑,素颜无辜,是神精雕细琢才投放人间的绝色。还有他身上那独特的冷清气质和强大气场。
没见过他走秀,但岑溪谌依然能想象到他T台上的风采。他的身材长相生来便属于T台。可是,他为什么抛弃天赋呢?岑溪谌不解。
摇了摇头,去除杂念,岑溪谌制止了程星月在一旁的发言,重新拿了一张画纸。
“眼睛是神态的核心关键。画眼之前我们要先分析,要确定眉与眼之间的位置,轻绘大概。”
“比例一定要对。这样有了轮廓以后,绘制眼瞳的内部结构线条。这里,要注意把眼睛暗部的位置画出来。眼睫毛的线条一并勾画。眼睛的明暗区分和高光弄好,仔细观察眼瞳纹路。这里要注意眼角,眼尾,眼眶的阴影。这里加深,增添质感……”
程星月刚开始上素描课是因为犯花痴喜欢岑老师,可渐渐地,她真的喜欢上了那种轻轻握笔,快速挥动的感觉。就连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都觉得纯粹美好。
见岑老师讲解的那么认真,程星月开始将注意力集中起来,在岑老师的引领下,亲身去感受去领悟。
“岑老师,怎么样?虽然比起您画的那只眼睛还略有不足……”
岑溪谌一瞬不瞬的盯着画纸,神色晦暗。
未几,才赞叹一句:“很好!”
一节课结束,画架画具都整洁的摆放着。岑溪谌翻看着手中的一沓画纸,上面是学生们这节课的作品。画室每隔一段时间会挑选一些优秀的作品挂在墙上展示。他正在挑选。
墨白画室虽说才开办两年,但是首批学生中有一位美术生艺考考了第一名。是新办画室,但也是能排上前三的机构。
墨白画室的老师都是历届美院的状元还有一部分是毕业于国外的优秀艺术生。墨白画室成了部分有出国留学打算的学生的首选。越多的美术生为了进画室削尖了脑袋。
画室的师资力量挺拔尖的,画室的经营者周靖安也是留学归国的一员。
周靖安立在画室外,笔挺的西装裤,雪白的衬衫,飘逸的秀发,身上散发的艺术气息浓厚。他嘴角带笑,步履从容的走进画室,安静地立到岑溪谌的身侧。
周靖安随手拿起整理好的画纸。“溪谌,这些是你挑选出的优秀作品吗?”语调温柔,见周靖安第一面的人都会觉得他是优雅的代名词。
岑溪谌拿着人物像端详,因突然出现的人感到一丝慌乱。
周靖安察觉到他的异样,敏锐的视线定格。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稍纵即逝。
“嗯。”
岑溪谌呼吸有些沉重,他简短的回复,便开始沉默。
如果是别人可能就识趣的不再追问。可周靖安,不管是作为画室的管理者,还是作为朋友,他都想掺和一下。
“这张画像有什么过人之处。我看你痴盯它许久了。”
岑溪谌的脸色恢复如常,教人捉摸不透。
“帮学生指导的作品。”
周靖安笑了笑,“你出手了,那定是不凡,来让我瞧一瞧。”
“嗯,眼睛真有特色,左眼是你画的?”虽是疑问,但周靖安的语气却很肯定。
“程星月画右边眼睛比较拿手。”
周靖安心里在偷笑,这不直接承认又没否认得态度可真傲娇。
“这幅人物选的不错,整体也OK,也挂起来展示好了。”
岑溪谌带着疑惑不解,看了周靖安一眼,他平常不会对这种小事感兴趣。
周靖安毫不在意目光的打量,他双手拿着画像展示。画中人物的眼睛刚好和岑溪谌的视线持平。
岑溪谌一秒都不想对视,“你做决定就好,我先走了。”
周靖安挥了挥手,眼睁睁瞧着岑溪谌用比以往利落的身姿离开。
周靖安似乎被什么事情困扰着,他保持着岑溪谌离开前的姿势,一晃半个小时都过去了。
他捏紧手中的画纸,画纸的一角有了细小的褶皱。画纸多出的痕迹,让他的纠结得到了答案,他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有起床气的人还是很可怕的,对方的态度不是很好,有种生吞活剥的气势。
十分钟聊了聊正事,周靖安打开了题外话匣。
“我有件事想请教你。老师帮学生辅导了一幅作品。我觉得很好想拿来展示……”
对方兴致缺缺,怏怏不悦道:“鬼扯什么?有事说事。”
周靖安外表儒雅斯文,本人可不是受气包的类型。他当机挂断电话,拍了一张照片发送了过去。
不到一分钟,他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爱谁谁,我是不会接的,哼。”
一条提示声传来,他的手机上多了一条新消息。
“接电话,画室的股权。”
谁也不是傻子,犯不着跟钱过不去,电话再度响起,周靖安不曾犹豫的接了。
“先说好10%的股权,不然免开尊口。”
“5%,周靖安,从你迫不及待接电话时,你就没有叫高价的权利。仔细想想,反正我也不急这一两天。”
“5%就5%!”生怕对方反悔,周靖安一口应下。
周靖安想着信息换股权,倒也不亏。
岑溪谌从家到画室开车不堵车十几分钟,公交三十分钟,走路的话是一个小时。
岑溪谌最近都选择走路上下班。
可他今日的步伐尤其沉重,一步一步,双腿像是灌了铅。
可以确定的是他的身体无恙,受影响的是那颗总偷溜不听话的心。
再次见到他,不是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不是约定到达的场地。竟然是从学生的画作中,这是一场单方面的碰面,是一个人的慌乱。
这真是荒诞离谱到小说都写不出的情节。
看着街头奋斗的人流,岑溪谌再次感叹命运的安排是一次又一次的捉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