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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2:有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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昝欢做了一夜的梦,醒来时梦里的情节却半点也记不起了,腰酸背痛,整个人都透着股疲态,昭示着梦里的情节可能并不那么愉快,也因此,她实打实睡过了头。
佘秀琴恨铁不成钢地站在门口,丢下一句“我看你是没救了”后,出门上班去了。
昝欢穿好衣服出来,客厅早没了袁思雨的影子,早知如此,她还是松了口气。
昨晚袁思雨的直白让她当场失态,瞪大的眼睛和满脸的不可置信直接将她出卖,昝欢下意识屏住呼吸,心脏的狂跳让她不得不去猜测自己刻意“疏远”两人的原因是否也已被这个大她一岁的姐姐察觉。
惊愕、忐忑、又难堪等情绪一股脑地涌上来,让她几近窒息。
比起她的失态,袁思雨显得落落大方。
“既然如此,那也请欢欢继续帮我们保密哟。”
她说着这样的话,可愉悦的神情似乎并不担心被家里除她俩之外的第三个人听见。但昝欢还是下意识地把她拉进了屋,甚至飞快地往主卧的方向觑了一眼,随后紧紧关上了门。
她这么说,算是跟她官宣他们已经在交往了吗?
心跳似乎比刚刚跟到袁思雨的疑问跳得还要快了些许,她背靠着门,明明她只是个局外人,却比眼前的当事人还紧张。
反观袁思雨,她落落大方地站在自己面前,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在她面前说这些有何不妥,甚至反过来宽慰她:“别紧张,这是在家里,不是在学校,没有校导主任抓早恋的。”
昝欢:……
她也觉得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太敏感了,遂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喉头发紧,她狠狠咽了口唾沫,尴尬道:“我怕我妈听见……”
“嗯。”袁思雨点头表示理解,“我知道你们关系很好,所以你没必要为这个避嫌的。”
果然,聪明如袁思雨,她早将自己的动机窥得一清二楚。昝欢想,她找尽借口让自己看起来“很忙”,结果不过是“瞎忙”,在袁思雨看来,自己会不会像个小丑?
袁思雨说这话也没想着要她回答什么,直白地问道:“那,明天我们还是一起上学吧。”
她没空去猜测那些,只能被迫地点头接受袁思雨的提议,只为不想被袁思雨窥得自己内心真正的秘密。
但是,一夜的梦让她仍旧错过了原定的早起时间,她站在空无一人的客厅,懊丧地拍了拍脸。
指尖触到额角,她“嘶”了声,撩起刘海对着镜子看了眼,昨晚撞红的地方有点轻微的泛青。
为了避免迟到,她快速洗脸刷牙,没吃早餐就抓起书包出了门,在单元楼门口,碰到丢完垃圾准备去上班的赵兰娟,她叫住昝欢,“欢欢,你今天又没跟小徵他们一起走啊?”
昝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睡过头了。”
“肯定是学习太累了。”赵兰娟说着,从包里摸出钱包,“还好你没走。”说着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百元大钞递给她,“斯昂打电话说这周放月假不回来了,你帮我把下个月的生活费带给他一下。”
昝欢接过来数了一下,心里不由感叹有钱真好,就这些,够她俩月生活费了。
昝欢趁着大课间去了高三楼,到了地方才想起来自己不知道赵斯昂的班级,下意识摸出手机打算给许徵发短信,不知为什么,想到袁思雨的话,她又将手机塞了回去。
在此之前,她和许徵关系确实很好,可是,没有哪个女孩子会喜欢自己的男朋友跟别的异性太过要好或走得太近吧?至少,昝欢觉得,如果她跟思雨换位,她做不到那么大方。
精英班和实验班是他们这届才开设的,这届高三一共只有十三个班,一班是尖子班,昝欢想到赵斯昂被许徵夸上天的成绩,想来他应该在一班。
昝欢揣着猜测找到一班,高三的教室,哪怕是大课间,里面仍坐着三分之二的人,每个人桌上都堆着摞得老高的书和习题册,一眼望过去,密密麻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
昝欢艰难地找了一圈,没看到赵斯昂,正想自己是不是推算错误,赵斯昂可能并不在一班时,身侧突然传来一道悦耳的女声,“同学,你找谁?”
昝欢转脸看去,记忆一下飘到许徵生日的那个午后,是篮球架下跟赵斯昂说话的学姐。
“是你呀小妹妹。”那学姐也认出了她,主动问:“找赵斯昂吗?”
“对。”昝欢捏紧了手里的钞票,她跟陌生人说话总会不自觉紧张,“能帮我叫一下他吗?”
“他被叫去办公室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学姐问,“急的话我可以帮你转告,不急的话你下节课再来?”
高一和高三教学楼离得还挺远,昝欢可不想再跑一趟,上次听两人交谈,这个学姐好像是班里的学委,昝欢想了想,将手里的钱递给她,道:“我帮他带了生活费,你能帮我转交给他吗?”
“生活费?”学姐闻言低头看向她手里的百元大钞,再看向她时,眼里多了几分意味不明,“行啊,交给我吧,等他回来我就替你交给他。”
昝欢松了口气,连声道谢后转身下了楼。
那学姐瞅着昝欢消失在楼道拐角处的背影,啧啧感叹,“还真靠小学妹接济呢?”
当天晚自习下课,昝欢没再找理由,主动去理科实验班门口等许徵一起走,许徵看到她时愣了一下,还调侃了句稀客。
昝欢观察着他的神色,她不知道袁思雨有没有跟他说她已经知道两人在交往的事了,为了避免尴尬,昝欢没多说什么,只找了之前的借口来遮掩,说上次月考没考好,舞蹈课那边暂时改成周末去,先抓抓文化课。
许徵似乎是信了,两人一道往高二那栋楼的方向走,昝欢问了些实验班学习氛围怎么样之内的话,交谈间,她总忍不住抬眼打量他,她发现两人似乎没有以前话多了。她变得话少是因为那不可宣之于口的情感,那他呢?是为什么?
但她发现,在面对袁思雨时,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活泼话多的少年,这个发现让昝欢很是失落,但又合情合理,她无法控诉许徵见色忘友,只能把这份不该有的委屈和苦涩独自咽下。
不知道是从哪儿看到过这样一句话——三人行,必有奸/情。
这话听起来糙,细品却很满是道理。许是袁思雨怕她太过尴尬,特意放慢脚步跟她并肩,甚至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许徵就走在她的左侧,两人聊天,她也总会顾及到她,时不时地问问她,让她参与到话题之中。公交车上,她会主动跟自己坐一排,许徵对此并无怨言,径直独坐一排,但会主动帮她拎书包。
这个帮她拎了多年书包的人,原来有天也会帮别人拎,这个认知将昝欢的心理落差无限放大,酸楚从胃部涌向鼻尖,那些无从宣泄的情绪满得像要溢出来,而袁思雨的体贴让昝欢觉得此刻的自己极为有道德,她对她如此好,她却在暗处肖想她的男朋友。
她真是个坏女孩。
加上转车的等待时间,从明嘉中学到小区外的公交站牌,不堵车的话,需要一个小时左右。昝欢不知道自己这一个小时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像个提线木偶,袁思雨问什么她就答什么,他俩时不时的小动作被她尽收眼底,却要佯装没看见。
强颜欢笑到家门口,昝欢率先掏出钥匙开门,不是刻意为他们留独处时间,而是她这个电灯泡再待下去,可能要自爆了。
为了让佘秀琴感受到她确实想把成绩赶上来的决心,昝欢不得不搬了把椅子到袁思雨房间里学习。当初换房间的时候,昝欢的书桌一并搬到了隔壁,袁洪涛便找熟识的木匠给袁思雨做了张新的,比昝欢那张大了许多,两个人并排写作业都不会碰到胳膊肘。
她和袁思雨也因此变得越发熟稔起来,有时甚至还会开一两句玩笑。
数学自小便是昝欢的薄弱科目,袁思雨找了自己高一的错题本和习题册给她,让她边做边看,有不懂的就问。
袁思雨的字跟她的人有种强大的反差感,她的字个头大,占了格子的三分之二,有棱有角,方方正正像垒的一个个砖块,而她的人,却恬静温婉,怎么看都跟这字搭不上边。
耳边时不时传来指腹按在手机键盘上的声音,不吵,但很明显。昝欢不是那种稍有一点声音就无法静心做事的人,可她很清楚,这细微的声响是袁思雨在和许徵发短信。
彼时,动感地带火遍整个校园,几百条短信随便发,短号还能免费通话,只可惜,昝欢过时的小灵通并不支持这卡,更凄惨的是,她没有发几百条短信和煲电话粥的对象。
昝欢下意识转脸看向旁侧,袁思雨刚发送完短信将手机撂下,察觉到旁边的视线,她不好意思地扯扯嘴角,“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我调成静音。”说着重新拿起手机。
“没有。”昝欢摇摇头,袁思雨脸上的笑容还未褪去,与平日的笑似乎不大一样,但昝欢又着实分辨不出有什么区别。
“怎么了?”袁思雨下意识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察觉到是自己盯得太过专注了,昝欢尴尬地转开视线,良久后又重新看向她,问:“思雨姐,许徵,是你说的那个人吗?”
那个她怀揣着好感,却因为差距而犹豫的人。
袁思雨一怔,似是没料到昝欢还记得这茬,抑或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笑意锐减,但只一瞬,又重新绽放,她从容且大方,摇头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