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情书》咫渊

19、19：开窍

　　周日舞蹈培训班还得上半天课，基于昨天早上的尴尬事件，昝欢怕再次与出门补课的赵斯昂撞个正着，特意在家摸摸索索，比昨天晚了十分钟才出门。

　　好在老天还算眷顾，从出门到回家，她都没再撞见他。

　　昝欢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免犯愁，明天周一，他们四个得一块儿上学。

　　周一一早，昝欢故意吃得很慢，连一旁的袁思雨都看出她的心不在焉，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昝欢摇摇头又点点头，说：“我肚子好像有点疼，要不你跟许徵他们先走吧。”

　　“你没事吧？”袁思雨装书包的动作一顿，“要不要去医院？”

　　昝欢忙摇头，还没接话，收拾妥当的佘秀琴便道：“思雨你别搭理她，她就是懒驴上磨，肯定是周末上两天培训班累了，周一厌学呢，你先走，一会儿别迟到了。”

　　昝欢张张口，想说自己这么些年从来没产生过厌学心理，不过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不管是肚子疼还是厌学，她总算是有理由不跟他们同路了。

　　袁思雨犹豫了一下便先一步走了，开门时昝欢听到门外许徵与她的说话声，大抵是说昝欢不太舒服，叫他们不用等她之类，昝欢竖着耳朵听了听，没听到赵斯昂的声音，心虚地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自己挺造孽，为一封跟自己半点关系没有的破情书，搞得她形单影只。

　　她又在家磨蹭了十来分钟才出门，虽然避开了一路同行的尴尬，但她却喜提了迟到。

　　第一节数学课，老师是个戴黑框眼镜的地中海老头，脾气特别不好，平时最讨厌学生不按时交作业和迟到，加之又是周一的第一节课，昝欢正好撞在了枪口上。

　　还没进教室，就被罚在门口站着听课，好在她不是一个人，还有个比她还晚了两分钟的男同学与她共患难，两人一左一右背着书包捧着书站在门口，活像俩门神。

　　好不容易熬到打下课铃，那老头却还没完，揪着他俩在门口训了好几分钟才作罢，昝欢身心疲惫，刚进教室找到位子，屁股还没坐热，斜前方的吴晓楠就屁颠颠跑过来，先是问询一下怎么迟到了，而后便关心起自己的情书来。

　　要不是那封破情书，昝欢也不至于迟到。

　　归根结底，都是它惹的祸。

　　没两分钟就上课了，周遭都是同学，加之昝欢苦着张脸，吴晓楠没敢细问，讪讪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沈静跟她虽然不在一个班，但消息却很灵通，掐着第二节课上课的点给昝欢发了条短信。

　　沈静：“听说你迟到了？”

　　昝欢：“不但迟到，我还当着全班的面被秃头老怪骂了个狗血淋头，除此之外还当了一节课的门神。”

　　沈静：“真惨。”
　　沈静：“不对呀，许徵早来了，你怎么会迟到？”
　　昝欢：“一言难尽，大课间详聊！”

　　大课间以往只有二十分钟，学校为了下个月的体操比赛，生生延成了三十分钟，目的就是为了让学生做两次广播体操，加强记忆，为此，中午的放学时间也顺延了十分钟，但下午的上课时间却没变。

　　除了沈静关心她的迟到原因，吴晓楠也关心自己的情感问题是否得以解决，大课间的下课铃一打，吴晓楠就从前面蹿到了昝欢桌前，“我们一起下去吧。”

　　昝欢自然不可能拒绝，其实因为那封情书的关系，她这会儿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吴晓楠的。

　　情书没送到对的人手里就算了，她还给送错了，对方还看了，看取笑她字丑，她还莫名其妙背了个锅，现在看见赵斯昂就像老鼠见了猫，避之不及。

　　“那什么？”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吴晓楠挽着昝欢的胳膊，小声问：“给了吗？”

　　昝欢抱歉一笑，“对不起啊，我实在没找到机会……要不你自己给他？”

　　吴晓楠脸一垮，“你俩不是邻居吗？还能找不到机会？”

　　这要怎么解释呢？机会她是找着了，就是弄错了对象。

　　“我周末在上培训班，所以没有碰到他。”这也确实是事实。

　　不过吴晓楠显然不大相信，“这才高一，上什么培训班？你莫不是不愿意帮我吧？”

　　昝欢一开始确实是不想答应的，不过碍于她朋友本就少，加之又很少有人会找她帮忙，她又是个不太会拒绝人的性子，本来也是在吴晓楠的软磨硬泡下应下的。可真答应了，她也确实努力去做了，被吴晓楠这么轻飘飘就下了定论，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我没有不愿帮你。”

　　“那你今天帮我给他吧。”吴晓楠又恢复了笑模样，“我中午就不跟你们一道吃饭了，怪不好意思的。”

　　她这意思是让她趁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给他？中午一起吃饭的可不止许徵一个人，有可能还有赵……

　　这让她怎么拿得出手？

　　昝欢当即摇头：“不行。”

　　可能是她的语气过于强硬，吴晓楠脸上明灿灿的笑霎时就像被按了暂停键一般，她像是猛地反应过来，“你是不是也喜欢他，所以才不愿意帮我呀？”

　　不知道是因为话里的“喜欢”还是“不愿意帮我”的字眼刺激到了昝欢，她下意识摇头反驳，“不是的。”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吴晓楠噘着嘴一脸不悦，“除非心里有鬼，不然为什么不愿意？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除非你一开始就没把我当成是好朋友。”

　　这么大把枷锁架在脖子上，昝欢有再多的理由，也显得苍白无力了。

　　好在这时沈静追了上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吴晓楠也没再多说什么，话题很快被早上迟到的事给岔开了。

　　吴晓楠在一旁，昝欢没有把迟到的真正原因道明，只好又拿出肚子疼那套说辞来搪塞。

　　两套广播体操做下来，课间休息时间还剩将近七八分钟，够上个厕所的时间。

　　沈静班就在昝欢班隔壁，解散后她快速摸过来，拖着昝欢去厕所。

　　“这边人肯定多得要死，咱们去食堂那边的大厕所吧。”

　　沈静说的大厕所在篮球场的北边，离食堂不是很远，但是，离高三楼更近。昝欢不知想到什么，头摇得像拨浪鼓，死活不乐意去。

　　“没时间了姐，你想下节课还迟到，然后再当一节课的门神？”沈静无语，不管不顾地拖着昝欢就往那边跑。

　　昝欢当然不想，不仅丢脸，腿还疼好吧，所以也只犹豫了两秒，就顺了沈静的意。

　　路过高三楼的时候昝欢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头埋得低低的，要是能摘下来，她恨不得放校服兜里藏着走。

　　“哎，高三虽然辛苦，但是他们离食堂近啊，每天闻着饭香上课，不要太爽。”

　　沈静的感慨让昝欢颇觉无语，试想一下，每天闻着饭菜香味上课，这课能听进去吗？昝欢不知道别人能不能，反正她肯定是不太能。

　　“你早上为啥迟到？真肚子疼？”沈静边走边问。

　　“嗯。”昝欢点头。
　　“拉倒吧，我才不信。”
　　昝欢：“……为啥？”
　　“直觉。”沈静挑了挑眉毛，“你肯定有事。”

　　从厕所出来往高一教学楼的方向走，直到高三那栋楼被远远甩在了身后，昝欢才似松了口气般垮了肩。

　　在沈静的再三催促下，昝欢将自己迟到的原因道了出来，也将自己送错情书的乌龙前因言简意赅地阐述了一下。

　　“这……”沈静瞪着大眼睛以示震惊，“这也太尴尬了，你没解释一下？”

　　昝欢摇头，“我当时都吓傻了，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人都不见了。”昝欢越说越急，“我该怎么办啊？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总不能天天找肚子疼的理由不跟他们同路吧？而且，我并不想一个人上学……”

　　“不是，吴晓楠应该写了名字的呀，就算他看了内容，也不至于会弄错人吧？”沈静不理解，“就算情书里她没写自己的名字，难道还没写许徵的名字？”

　　昝欢也表示很无语，“这我哪知道啊，我又没看。”

　　“要不……”沈静眨眨眼，“咱看看？”

　　“不要。”昝欢拧眉拒绝，“这样不好。”

　　沈静撇撇嘴，随后展颜一笑，往昝欢胳膊上撞了一下，“哎，他当时没说点什么？是同意还是拒绝呀？”

　　那天早上的场景在脑内重映，昝欢只想当场死掉，她支吾半天，“算是……拒绝吧。”

　　“啧啧啧。”沈静一脸惋惜，“好可惜呀，我觉得他比许徵帅多了。”

　　昝欢：……这不是重点吧？

　　与沈静分别后回到教室，坐门口的同学跟昝欢说，十六班的许徵来找过她，昝欢道过谢，摸出小灵通给许徵发了条短信。

　　许徵：“大课间没看见你人？肚子还痛啊？”

　　昝欢愣了两秒才想起来早上为了不同路撒的谎，心虚地回短信：“已经好了。”

　　许徵：“本来想说中午出去吃呢，我大姨走的时候偷偷给我钱了，咱们可以出去撮一顿。”

　　出去吃，那就意味着远离同学远离老师，那吴晓楠那个“粉色炸-弹”也可以扔出去了。

　　正欲回复，许徵的短信又发了过来：“不过，食堂的饭菜应该清淡些，更适合今天的你。”

　　昝欢：“不用，我已经完全好了。”

　　许徵：“不要为了口腹之欲逞强，回头佘阿姨该怪我了。”

　　昝欢：“你是不是舍不得花钱了？”

　　许徵：“行，中午点盆毛血旺吃死你。”

　　昝欢见他答应，松口气的同时又提了起来，强作自然地问：“要不再叫上思雨姐？”

　　许徵：“那必须的呀，你负责叫。”

　　昝欢顺理成章地接着问：“那是不是还得叫你表哥呀？他高三应该挺忙的，出去吃会耽误他温书吧？”

　　许徵：“这钱可是我大姨偷偷给我的，叫他不就暴露了！”

　　昝欢霎时松了口气，正欲回复，许徵又发来一条消息：“而且他昨天就申请住校了，没有假条也出不去校门了。”

　　昝欢：……

　　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今早只有许徵和袁思雨一道上学？那她岂不白装了回肚子疼？还白白罚了一堂课的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