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3：懵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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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时期的任何事情都是考验。1
昝欢觉得，这话应该还有后半截——比如瞬息的成长。
佘秀琴的放养模式，加之从小与许徵一起长大，两家亲如一家的关系，导致两个孩子玩乐时，没有那么强的边界感，时至今日，终于酿出“祸事”。
昝欢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许徵家的，只记得室外阳光正好，打开门的瞬间，微风从阴冷的楼道穿堂而过，拂过人身上，脸颊有种冷热交替的不适感。
许徵从小区对面的小超市回来，手里拎着的塑料袋里装着新买的浴巾，刚爬上三楼，便见昝欢捧着脸站在两家的楼道中间，低垂着脑袋，那模样像在面壁思过。
肩膀突地被碰了一下，惊得昝欢差点喊出了声。
许徵被她过激地反应吓了一跳，整个人弹开半米，“你干吗呢？”说罢注意到对方状似番茄的脸，眼珠一转心中了然，小声问：“被阿姨骂了？罚你面壁思过？”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成长史上的各类糗事对方几乎如数家珍，昝欢每每被佘秀琴骂过，都会跑来许徵家躲“清静”，许徵挨了赵兰娟的揍，也会哭丧着脸抱着书，借着写作业为由撺掇昝欢跟他一起骂娘。
故而，昝欢这一举动，在他眼里，只不过是她又被“批-斗”了，在此躲“清静”。
看清来人是许徵，昝欢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松口气，想到刚刚的窘事，没好气道：“你上哪儿去了？”
“买东西啊。”许徵单指挑高塑料袋给她看。
“你出门为什么不锁门？”
对于昝欢莫名其妙地诘问，许徵更觉莫名其妙，“马上就回来，为什么要锁门？”
昝欢：……
昝欢不想搭理他，转身往家走。
“哎对了，你那哥姐双全的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准备好怎么答谢我……”
“吧”字被昝欢一记重重的摔门声隔绝在了楼梯间的过道里。
许徵皱起眉，猜测佘阿姨这次骂昝欢应该骂得挺凶，以前她挨了骂来找他，可从来没把气撒他身上的先例。
他摇摇头，拉开门进屋，瞅见站在桌边喝水的身影，想起手里的东西，问：“哥，浴巾还要吗？”
“你觉得呢？”赵斯昂单手端着玻璃杯，声音在秋老虎肆虐的十月初显得有些寒凉。
他裸着上身，下面套着条浅灰色的薄款运动裤，可能没擦水的缘故，上身皮肤水痕斑驳，裤子被身上的水晕湿，显出深一块浅一块的痕迹。
许徵辨认出来，那是他今天到家时穿的那条。
他心虚地将东西搁到桌上，“你怎么不等我回来就出来了，最近天气还挺热的，不擦应该也不会感冒，哈？”
“你说超市离小区五十米，来回最多三分钟。”
许徵：……
赵斯昂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凉凉道：“你是爬过去的还是爬回来的？”
许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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昝欢回到家，袁洪涛和佘秀琴在厨房里弄午饭，她看了一眼后往卧室走，走到门口一眼扫到陌生的窗帘，才恍然想起自己“搬家”了。
消减的委屈像是被灌了水，又有生根发芽的迹象，加之刚刚对着个陌生裸男诉苦的那一通操作，她现在不仅觉得委屈，还很丢脸。
脚尖一转，拖着身心俱疲的身体回到隔壁。
她关上门，扑通倒在床上，抓过毛巾被捂脸。
从一开始的惊愕，到后知后觉的尴尬和害羞，再回想起来，她只觉得自己的眼睛洗不干净了，它脏了。如此一想，丢脸的感觉也一并融合进了委屈里，变成了double。
她现在急需找个人倾诉一下自己的委屈。
她摸出小灵通，找到沈静，编辑了条短信发送过去。
昝欢：我不干净了！
沈静很快回了一串问号过来。
昝欢：我刚在许徵家看到一个裸男！
沈静的消息没再回复过来，昝欢正猜测她是不是被这条爆炸性消息炸得失去语言功能的时候，沈静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这种丢脸的事，昝欢尽量还是想用文字的方式表达，但沈静势有她不接她就不挂的韧劲，犹豫半晌，昝欢还是不情不愿地接了起来。
“今天国庆，外面好多人，我在游乐园陪我弟坐旋转木马和摇摇椅，无聊死了，正好你找我，给了我喘.息的机会。”沈静连珠炮似的对昝欢输出，然后兴致勃勃地道：“快，展开说说。”
国家政策开放，头胎是女孩的家庭可以要二娃，沈静的父母便响应国家号召，给她生了个弟弟，前两天刚过三岁生日。
电话可比短信难以启齿多了，昝欢犹豫数秒，将自己陪许徵理完发后回家发现后爸和继姐不仅要搬来和她们一起住，妈妈还擅作主张将她的房间让出来给了继姐，怀揣着往后自己将一直住杂物间的委屈，去找隔壁的许徵诉苦，结果阴差阳错找错了人的荒诞事迹。
“那是挺丢人的。”沈静听完后啧啧感叹，“所以，是你眼睛不干净了，不是你不干净了。”
昝欢：……
真见鬼，这就是好友听完的感受？
“为什么说你眼睛脏了？”沈静脑回路特别清奇地发问：“他很丑吗？辣眼睛的那种？”
昝欢：……
恕她直言，她当时压根没怎么注意对方的长相，只记得那两滴挂在喉结上的水珠和那双沉冷又带着些许不耐烦的黑眸。
“我以为是许徵呢，结果发现是个不认识的男生，还没穿衣服，我吓都吓死了，哪有空看长相。”
沈静长长地“哦”了声，用超脱的理解能力反问：“如果开门的人是许徵，你就不会觉得有什么了是吧？”
昝欢眨了眨眼，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想过。
不过，以往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可能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缘故，似乎他俩对此并不觉得有什么。
沈静见她半晌不答话，一锤定音道：“你这是拿许徵当好姐妹在处啊。”
昝欢下意识反驳，“当然不是，你见过哪个女生有他那个个子，还成天就知道踢球玩游戏的。”
“嗯，好像是这个道理。”沈静又道：“那可能是你们从小一起长大，边界感太模糊，导致你开窍太晚。”
“开什么窍？”
“男生女生那点事呗。”
昝欢：……
“你说你平时除了跳舞就是上课，也没点别的兴趣爱好。”沈静说，“等过两天我来找你玩，借你两本课外书看看。”
昝欢不解，“这跟看课外书有什么关系？”
沈静高深莫测道：“看了你就知道了。”
“别等过两天了，下午我来找你吧。”昝欢今天都不想在家待。
午饭袁思雨没有回来，听袁洪涛说她跟朋友逛街去了，佘秀琴就只简单弄了个两菜一汤，剩的食材打算等晚上袁思雨回来再做。
佘秀琴的这种待客似的讨好在平时昝欢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今天出了莫名其妙被换房间一事后，她心里总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理性上，她理解佘秀琴的做法，也理解她的顾虑。而感性上，自己突然被挪出第一顺位的感觉，让她心里有些落差。
她跟沈静约在游乐园附近的一家水吧，昝欢吃完午饭跟佘秀琴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
到店里，发现只有沈静一个人，昝欢问：“你弟呢？”
“玩儿完累了，被我妈带回去了。”沈静没知没味地搅着塑料杯里的双皮奶，“还娃可真累，我以后坚决不生。”
昝欢：“……你这想得是不是有点太遥远了。”
“我一初中同学，中考没考上，家里也不愿给高额选校费，直接辍学到穗城打工了，没多久就跟厂里一个男生好上了，听说准备年底结婚。”
昝欢差点惊掉下巴，“没到法定年龄吧？”想想又觉得自己偏了重点，“初中毕业？那是童工吧？犯法的。”
“有些偏远的小地方管得没那么严，没人举报就当没这回事。”沈静说，“不上学也不打工，天天搁家待着？有的人不上学了就得出去打工挣钱，在他们的父母眼里，那也是另一种价值体现，有的父母甚至觉得没必要念高中，初中毕业足以出去挣钱养家了。”说罢叹出口气，“不是所有父母都如你我的父母这般。”
昝欢觉得沈静说得有道理，但还是无法理解，“那也没必要这么小就结婚吧？法律也不允许啊。”
“只办酒不扯证不就行了。”沈静撇撇嘴，“人家并不觉得有什么，还天天在我们初中同学群里晒幸福呢，搞得群里好多人嚷嚷着想恋爱了，跟“传-销”一样，我都想退群了。”
昝欢：……
昝欢唏嘘不已，但人各有命，主动也好，被动也好，都是自己的选择。
来之前怀揣着的满腔委屈似乎在沈静这番闲扯后也不觉得有什么了，比起今天区别对待下的那点委屈，佘秀琴扛着负债独自将她养到这么大，她背负的和付出的，何止这点委屈？她受了委屈可以找朋友诉苦，那佘秀琴呢？她或许也能找朋友诉苦，但之后呢？生活还不是得继续，酸苦只能独自咽下，如今有个男人愿意替她分忧，愿意陪她继续走未来的路，她作为女儿，替她高兴的同时多两分理解，而不是受了半点委屈就感觉世界都变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13：懵懂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