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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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行，我们蒙眼奔跑，像独行的瞎子，跌跌撞撞，头破血流亦无怨无悔。
可能是受沈静影响，高一入学没多久，昝欢正式跨入“文艺青年”之列，爱上了这些酸词腐句，也不知道从哪儿看到的这段话，她取一支带金粉的天蓝色珠笔将其誊抄在了一张香喷喷的信纸上，叠成枫叶形状，卡进日记本里。
“你有没有觉得一个暑假，许徵变帅了不少？”昝欢和沈静坐在操场的看台边，一人拿着半截棒棒冰，目光落在二三十米外的球场上。
昝欢“咔嚓”一口咬碎冰渣咽下，闻言扭头，“有吗？”
“没有吗？”沈静切了声，“可能是你天天看吧，就觉得变化不大。”
昝欢锁眉想了想，还是有变化的，至少身高上似乎又跟她拉远了一截。
可能是受沈静这话的影响，回去的路上，昝欢总是控制不住地去瞧许徵的脸。
刚洗完脸的缘故，略长的刘海被他尽数扒梳到了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眉毛不算特别浓密，但很清晰，也不显得杂乱，眼皮薄薄的一层内双，嬉皮笑脸的时候没个正形，不过侧脸线条倒是比之前平滑了不少。
“看什么呢？”许是她注视的时间过久，许徵似有所感地侧过头，调侃道：“被小爷的美貌惊呆了？”
明明应该回怼一句“不要脸”，但可能是因为偷看的缘故，昝欢有种被对方一语中的的心虚，倏地转过脸，抓着书包带子大步朝前走，嘴里掩饰道：“我说你头发是不是该剪了？都快盖眼睛了吧？你们班主任都不管吗？”
“说我两回了，放假就去剪。”许徵习惯性地从身后扯住她书包后面的手提，轻轻往上一拽就人包分离了，“陪我一起？”
昝欢背上没了负担，似有种被贿赂的错觉，撇撇嘴，勉强道：“行吧。”
国庆放假第一天，昝欢陪许徵去剪了头发，回来发现楼下停了输桑塔纳，不用猜也知道袁洪涛来了。
原本只以为是来吃饭，直到两人上到三楼，看到家门口快堆到李徵家门口的行李，两人面面相觑，心里有个猜测呼之欲出。
袁洪涛之前一直住的是厂里分配的职工宿舍，两房一厅，原先就他和袁思雨住刚刚好，如今他和佘秀琴决定生活在一起了，那个房子自然住不下，一合计，便决定搬过来跟她们娘儿俩一起。
昝欢她们这房子的房主是个独居老人，退休后被儿子接到了邻市，这个房子就一直空着，三室一厅的格局对于她们娘儿俩来说有些奢侈了，不过当初租的时候佘秀琴托关系走了点人情，老人家也不愁这点房租过生活，便便宜租给了她，袁洪涛父女俩搬过来住倒是刚刚好。
关系上的变化昝欢花了两个月才接受，如今平淡的生活将有“外人”加入，她一时有些无措。
不过好在已经相处了些时日，心里倒也不如一开始那么排斥了。
昝欢隔壁的房间原先空着的，后来住的年限久了，家里置办的东西一多，就成了杂物间，如今已经收拾干净，床上也铺了新的四件套，就是看那花色，怎么有些眼熟。
客厅乱七八糟地堆放着许多东西，除了袁洪涛和袁思雨的个人行李，还有些小型家具，昝欢避开障碍物走到两个卧室之间，见佘秀琴和袁洪涛正在换她房间里的窗帘。
“有什么需要帮忙吗？”昝欢在门口看了两分钟，问。
袁洪涛正往上挂，闻言扭头看过来，笑道：“欢欢回来啦。”
“你们这是……”
佘秀琴冲她努努嘴打断了她未说出口的话，等窗帘换好，她让袁洪涛给袁思雨打个电话，让她早些回家吃饭，随后拉着昝欢进了旁边的卧室。
“是这样，你袁叔叔和思雨姐姐打算搬过来和咱们一起住，增进增进感情。”佘秀琴说，“正好你俩又是同校，平时上下学也有个伴。”
平时上下学她跟许徵一起也有伴，不过这话昝欢烂在了肚子里，只点点头算是赞同了佘秀琴的说法。
“还有，这个房间妈妈今天收拾出来了，你的东西我也都帮你搬过来了。”她指向挨着窗户的书桌，“那个台灯是你袁叔叔特意给你买的，说你之前那个光太暗了，晚上做题伤眼睛。”
昝欢的思绪有片刻的卡壳，几秒后才不确定地问：“我的东西？”
她抬头扫向书桌上簇新的兔子台灯和用碎花纸胶贴过边沿的书桌，目光收回，落在缀满星星的被子上，这才恍然为什么会觉得眼熟。
佘秀琴看了眼客厅外面，将卧室门稍掩了掩，压低声音跟她商量，“妈妈之于思雨姐姐来说，是后妈，自古后妈不好当，她刚搬过来就住这个房间，妈妈怕她心里有想法，觉得我不重视她。这间房也没小多少，而且那边就多了个飘窗，住都是一样住的，你委屈一下好不好？”
昝欢想说，何止多一个飘窗，窗户也要更大些。当初租房的时候，房东介绍这间原本是书房，只是昝欢还小，平时也就写个作业，用不着单独拿间房用作书房，久而久之便成了杂物间。
虽然收拾出来了，但衣柜只有旁边那间卧室的一半，床也只够放下一米二的，住是能住人，只是视觉上有些逼仄。
想到旁边刚挂上的新窗帘，昝欢下意识往窗户看去，佘秀琴似有所觉，忙道：“你这边一会儿也换新的。”
昝欢抿抿唇，虽心里不乐意，但终是点了点头。
老小区，惯常有人闲着没事嚼舌根，佘秀琴这个后妈的顾虑她能理解，她是她的亲闺女，她不体谅，还有谁能体谅？
见昝欢没有异议，佘秀琴松了口气，拍拍昝欢的肩，丢下句“好孩子”便出去忙了，顺便替她带上了门。
昝欢起身走向书桌，伸手摸了摸兔子灯的耳朵，心里升腾的委屈并未因为这个礼物而消减多少。
她烦躁地躺倒在床上，摸出小灵通准备给沈静发消息说家里的“变故”和心里的委屈，视线落在机身上，想到这电话是谁送的，发短信的心情瞬间也没了。
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也理解佘秀琴的所作所为，但理解是一回事，委屈却也是真实存在的，她干不了别的，发泄下情绪总行吧？
扔下小灵通，跟佘秀琴说了句“有事出去一趟”便去了对门。
抬手正欲敲门，发现门开了一线缝，并没有锁，想到刚刚两人在门口分开时那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昝欢猜许徵肯定知道自己不想在家多待，特意给她留了门躲清静，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暖意。
拉开门进屋，环顾一圈，却并未发现许徵的人影。
国庆虽是法定节假日，但医护人员除外，赵兰娟一大早便去医院值班了，许宏伟在工地上，压根儿没有假期一说。
两家素来亲近，孩子们互相上家玩也没分过什么你我，昝欢自顾弯腰找了双脱鞋，边换边喊了声许徵的名字。
没得到回应，她抬步朝里走去，走了几步，听到斜前方的洗手间有哗哗的水声传来。
刚从外面回来就洗澡？昝欢想，上了高中是不一样了，人都变讲究了。
昝欢走近两步，使坏地敲了下洗手间的门，喊了声许徵的名字。
“谁？”男声混杂着水声隔着一扇门从里间传来，利落得有些发沉。
昝欢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怼道：“你姑奶奶。”
这要换平时，许徵早骂骂咧咧了，回头还不忘调侃她是不是想偷看他洗澡，两人之间免不了一番没营养的唇枪舌战。
不过今天昝欢是怀揣着一肚子委屈过来倾诉的，自然没那个心思跟他吵嘴，所以刚回怼完就立马出声找补道：“袁叔叔和思雨姐姐要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了。”
说完想到许徵可能已经猜到此事了，不待里间的人回话，又自顾道：“我妈把我的房间腾出来给思雨姐姐住了，让我搬到隔壁的杂物间去。”本来这一路走来，委屈已经消减下去了一点，结果这么一说，似回忆起了刚刚在家里佘秀琴语重心长地劝说她那一幕，委屈又跟决堤的河水似的汩汩往外溢。
她撇撇嘴，“虽然房间收拾出来也像模像样的，但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
“心理落差你懂吗？”洗手间与许徵的卧室门对门，她退后一步靠在卧室门口的墙壁上，声音软绵绵的，“我知道后妈不好当，三单元的刘阿姨买个尿不湿都要买两份，她老公那大女儿都七岁了，用啥尿不湿啊，可是拦不住人家要，说只给妹妹买不给她买，区别对待。”昝欢说罢叹了口气，“我妈可能是担心思雨姐姐多心吧，怕被邻居街坊议论。”
洗手间的水声停了一下又重新开始响，昝欢也没指望许徵能给自己出什么主意，他这人就是个单细胞生物，没有烦恼，没有纠结，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
“我挺理解我妈的，但还是觉得委屈。”昝欢兀自道：“这委屈吧，还不能表现出来，我不想让我妈为难。”
虽然没有得到什么宽慰的话，不过说出来心里倒是舒服多了，昝欢搓了搓脸，里面的水声已经停了，昝欢又等了一会儿，发现许徵半点没有要出来的意思，耐心告罄，抬手在门上敲了一下，没好气道：“你死里头啦？”
门倏地被人从里面拉开小半扇，下意识抬头，视线落在挂着水珠的喉结上，昝欢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视线慌乱上移，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陌生的带着些微不耐烦的黑眸。
黑眸的主人居高临下地凝着她，目光沉沉，“有事？”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12：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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