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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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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飞虔梦到被谁紧紧地掐住脖子,他呼吸困难,快断气了,猛地惊醒,才发现那是梦。
梦中男人脸上蒙着黑布,只有一双眼睛直直地望向自己,目光中痛恨和悲哀的成分,一半一半。
因爱相杀?……黄飞虔猛地想,然后他就忍不住爆笑了,我一定是中了现在流行剧的毒了,特么,两个男人,怎么来。
虽然有点奇怪,在将要悲催升天的前一天晚上,为什么要梦到他?……但黄飞虔立刻就释然了,正因为即将升天,在这个床上的最后一眠、分分秒秒的黑甜乡都是可贵的,还是不要浪费脑细胞了……于是他两眼一黑,又睡过去了。
……
那是在差不多一个月前,黄飞虔不幸听到了老大对部下某某发出的命令:“六月四号,在任务完成后杀掉你身边的那个男人。”
黄飞虔那时已接到任务,老大对他说:“飞虔,我有件事交给你做,六月四号,你去炸掉袁氏在C区x交叉点的仓库,我给你个帮手。”
黄飞虔当时正对新到的“货”表达他无比的热心,闻言问:“听起来很简单哟,干嘛要帮手?”
老大说:“那个仓库附近已经加强了警戒,怕你一个人干不过来,里面不知道藏了什么东西,不过C区不是我们的势力范围,所以东西不能抢,你们去把仓库炸了。”
黄飞虔表示ok,两天后听到了以上那番话。
老大要清理掉自己,唯一可能存在误解的地方是6月4号别的兄弟也出任务,是他们中的一人而不是自己要被干掉。
然而接下来黄飞虔与那个帮手见了面,看清了他的脸,黄飞虔把这点“可能存在的误解”理清了。
哦,原来是我要死。
逃亡吗?反抗吗?黄飞虔脑补他把那个“帮手”干掉然后再回去对老大说“对不起,死的不是我,那家伙太不幸被炸弹炸死了。”然后老大若无其事地说“他还欠点本事,你回来就好”的可能性。
明明不可能吧!……
关键是为什么要清理掉我啊!理解不能啊!……
一个月剩下来的时间,黄飞虔一直考虑着能不能脱离组织,自寻生路,发现不能。
黄飞虔可能有种诡异的恋巢情怀,最后他决定尽可能放松地去死。
……
6月4号。黄飞虔发挥了他的潜力,在□□无一虚发的情况下快速控制了局面,他们生缚了几个警卫,那个帮手在后面举着扫射枪威胁黄飞虔面前的被五花大绑的可怜家伙,黄飞虔担心他手一抖是否现在就要结果了自己,黄飞虔觉得事到如今他还这么卖力实在可笑,在生命受到威胁的紧张状况下,黄飞虔对几个警卫进行了一场生动的教育,结果演变成一场骂战,黄飞虔继续发挥潜力然后——他在骂战中获胜了!
闭着眼睛的几个警卫一副“死而无憾”的表情,那个帮手结果掉了他们,黄飞虔转过了头,准备逃离现场,心中一片荒凉。
C区警笛大叫,两人倍加小心,那个帮手冲在前头,黄飞虔一句话也来不及说,两人就逃到了一片海岸上。
“这里太空旷了,很快会被发现的……”黄飞虔一边说着,发现气氛不对。
就是现在吗?……
那个帮手举起了手枪,这在黄飞虔眼里像放慢动作一般,世界一片寂静,黄飞虔紧张得心脏狂跳。
两人对峙着,直到黄飞虔又平静下来,周围只听得见海潮的声音。
黄飞虔想最后的时刻还是不要演戏了,于是他道:“我听到了老大交代你的事,你要杀我。”
对方的表情实在过于单纯,他虽然有些动摇、有些疑惑,仍旧定定地把枪口对着黄飞虔。
黄飞虔忍不住想给他上上一课:“你知道吗?狡兔死,走狗烹,今日我是狡兔,明日你便是那走狗……”
“少废话!”对方变得有些暴躁,也许是“走狗”两字不大好听。
于是黄飞虔接着道:“那今日我是走狗,明日你是狡兔,懂吗?上位者的心思难猜,你不知怎么得罪了他就要死,你这样残杀前辈实在不符教义,不如——”
还没说完,黄飞虔被飞弹打中了胸口,他后退了几步,发现正站在岩石的边缘,下面相隔几米,就是波涛汹涌的大海。
如果死亡能像跳水,那也还算不错的死法。只可惜现在,就像掉进了水沟里一样,缺乏点“高度”。
黄飞虔苦笑着,跌进了海里,耳边惟余,身体被浪涛吞没所发出的响声。
……
如此世界,离开了你所在的地方,我就没有归处。
死亡也不能阻止这狂徒的唯一信条,即使你让我死。
第二章成俘虏了
黄飞虔死而复生,情况不容乐观。
黄飞虔恢复了知觉,那是太阳直接照射上肌肤的灼热感觉。他试着睁开了眼,只见周围一片黄沙茫茫,面前是个凸起的沙丘,上面歪歪斜斜印着一个人的脚印。
怎么回事?身后传来什么人在大声喊叫的声音,黄飞虔正想回头,一阵风刮过,沙尘卷起,视野里什么也看不见,黄飞虔忙把头低下……
“喂!畜生!别妄想逃走!”
有人从身后赶上来,黄飞虔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正愤怒地走上前来,他短短的头发被拢成一缕扎在头顶,带着一种黄飞虔无法表达的喜感以及惊吓之感,离他们很近的地方有一行行人,他们有男有女,各个脚上有脚链,手上有手铐,长长铁链从胸前垂到地下。
奴隶?!……
没等黄飞虔感叹,那个就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手上拿着鞭子,冲着旁边的沙地一挥,黄飞虔被鞭风一扫,从刚才站的地方滚了下去。
黄飞虔有些被吓到,刚才那招,真功夫!
那人拎着一副手铐脚链朝黄飞虔走了过来:“还挣脱了铁链,了不起啊!”
黄飞虔看他举起鞭子,反应快于思考,立刻扑倒在地:“不是!不是的,我没挣脱它,自己断的!自己断了!……”
那人的鞭子停在了他的背上,黄飞虔忍不住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
“哦?是吗……铁链自己断掉有些令人难以相信呢,不过像你这样弱的家伙,量你也逃不出去,如有下次,有你好受的!”
黄飞虔道:“是。”
大汉走在前头,黄飞虔立马跟上去,那人回头瞪了他一眼,黄飞虔立刻把手铐脚链戴上,那人才转过了头。
黄飞虔走在人群的中间,心里产生了几个困惑。
一是目前还实行奴隶制的国家据他所知没有——然而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看那个大汉也很像土著头头,黄飞虔稍稍放下了这第一个疑惑。
二是自己为什么又活过来的问题,这超科学的问题还是不要交给一介科盲人类去解释好了,因此黄飞虔自行略过了这个疑惑。
本来还有疑惑的黄飞虔因为死前心情低落,导致死后状态消极,他什么也不去想了。
于是一行人又走了不知多久,黄飞虔有些撑不住了——这特么太无聊了!
他低头看看脚上那脚链,很轻松就能脱下——拜逃走那人所赐,铁圈已经变松了,但那大汉视如不见,笃定他不能从他手掌心逃开。
黄飞虔忧伤地叹了口气,把脚链和手铐都摘了下来,提在手上,周围的几个奴隶发出“啊、啊”的惊讶声,但都有气无力的,大汉都没有回头看一眼,黄飞虔把中指竖在唇边,眨了眨眼:“嘘,不要揭发我,这个太重了嘛。”
他们又往前走了一阵,落日的光辉太过耀眼,黄飞虔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真是“长沙落日圆”啊!一轮落下的红日,给沙子铺上了一层红绸,面对此绝境中的美景,黄飞虔深深陶醉了一会儿。
然而黄飞虔揉了揉眼睛,确实没有看错,太阳在低空便已没下身姿,这说明这片沙漠也不是那么广袤,就如回应黄飞虔的想法般,待他回头时,只见一座沙上殿宇昂然在立。
看来是目的地到了,大汉停下了脚步,执着鞭子走过来察人数,黄飞虔立马戴上了镣铐。
点完人数的大汉脸上有满意之色,带领一行人走进殿宇,黄飞虔吓了一跳,里面柱倾墙裂,地上铺着一层沙子,东西东翻西倒,怎么看都像是已拆除建筑。
又走过两三间屋,也如是,大汉停在一堵废墟物堆积的墙前,从左手边的桌子后面摸去,好像按中了什么机关,墙有部分向后凹去,出现了一个门,大汉把门向后推去,胳膊上肌肉迅速鼓起、且不停颤抖,让黄飞虔感受到石门的沉重,只听“隆隆”的声音响过,终于,石门被推开,垂直于左侧的墙,黄飞虔面前正式出现了一个通道。
大汉点亮了通道内的烛台,黄飞虔可以看到十米就到顶的通道尾端开了一个四方的口子,大汉此时发号施令道:“你们都从梯子爬下去。”
他拿鞭子在后面赶人,黄飞虔只得跟随前面的人沿着通道走到底,然后依次通过梯子来到下面,那是个狭窄的空间,除了后面是墙,其他三面都是类似古代监狱的木椽,地上铺着稻草,别的一无所有。
大汉合上了那个四方口,听声音又关上了石门,黄飞虔困惑他就此把他们扔在这儿,没过多久,只见他站到他们的正前方,点亮了身旁的烛台。
黄飞虔才看清监狱前面另有天地,那像是有人居住,右上方有一张垂着帷帐的大床,正中有一张饭桌,饭桌前面是石头凿成的成排的座椅,左右两壁现在莹莹闪着许多烛光,通过那烛光可以看到房间四壁和天井那繁复华丽的雕饰。
也许是他太好奇了而其他的奴隶都很安静地坐下休息,那个大汉看了黄飞虔一眼。黄飞虔立刻安分了,也贴着墙坐了下来。
大汉留下一句话:“都休息。”他从木椽间抛来了一些肉干和干粮,还有几皮囊水,众人蜂拥而上,动作慢的黄飞虔什么也没抢到,只能冲着墙壁干瞪眼。
忽然,有一个人坐到了黄飞虔身边来,问道:“你从哪儿来的?”
他分给了黄飞虔一点干粮。
那人长得浓眉细眼,总有一种不大老实的感觉,黄飞虔啃了一口干粮,道:“跟你是一个地方。”
“你知道我是哪儿人?”那人很惊讶。
黄飞虔装道:“自然。”
那人口气更为友善:“我们村最近老是有人忽然就不见了,先开始大家还以为日子不好过,也没办法,等我被抓住,才知道原来是有人在捣鬼。”
这时只听对面传来哭声,原来是一男一女,女的正倒在男的怀里哭,那人道:“那是一对恋人,没想到一起被抓来了。”
黄飞虔叹了口气:“真是命苦鸳鸯。”
那人忽地双目一暗:“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黄飞虔道:“知道。”
那人大奇:“真的?”
黄飞虔继续装道:“在现在这个时候,交换情报是很重要的,你先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那人便道:“我知道一个魔教头头被武林正道围剿,身受重伤,所以逃进大漠躲避敌人,本来也不敢相信,”他压低了声音:“恐怕这里就是他的老巢。”
黄飞虔吃了一惊。原来这里不是奴隶制度而是强取人口,他也不是纯粹的死而复生而是到了一个认知以外的世界,“魔教”、“武林”都是些什么!……
“你怎么了?”
“没什么。”黄飞虔告诉自己要冷静。
“该你告诉我了,你知道些什么?”
黄飞虔脑海里蹦过“门派之争”、“绝世武功”、“论剑大会”等热词,最后一本正经地道:“我知道这个魔教头头为了早日恢复功力,才命他的手下抓人,要吸我们的精气。”
那人捂住了黄飞虔的嘴,左顾右盼,才轻声道:“看来你真的知道,不过,又不是妖怪,吸什么精气,那叫作‘丹田之气’。”
黄飞虔挠了挠头:“我知道丹田,但还真不知道你说的那个气。”
于是那人解释道:“丹田是运气之始,也是气归之终,丹田之气充盈之人便是所谓内力深厚,虽然只有武功大家才能如此,但一般人丹田中也有微量的气。魔教头头会吸功大法,他的手下一时抓不来有武功的人,就把我们拿来凑合了,据说年轻人丹田之气比年幼、年老之人都多,所以这里都是年轻人。”
黄飞虔大点其头道:“受教了。”
“你有什么打算?”
黄飞虔皱着眉想了想:“呃……没什么打算。”
那人双目目视前方,毫无一丝阴霾,道:“我知道这很难,但我们一定要逃出去……”
黄飞虔被他的气概感动了,道:“是……是的,一定要,”他又忍不住加了一句:“因为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和正值青春年华的妹妹在等着我啊!”
第三章我是教主
黄飞虔迫不得已使用了美男计。
晚上,黄飞虔有点睡不着,感觉周围有一股浓重的血腥气,这是初到这里时所未感觉到的。
说句实话,地上的稻草铺的还蛮厚,让人感觉这个监狱还不太糟,等等……黄飞虔一个激灵,撕开了一层稻草,只见下面的的稻草上一片泅染的鲜血……
不会吧,黄飞虔瞪大眼睛靠在墙上,这真不是闹着玩的,看来这个教主是个杀人狂魔,重生就像笑话,他的小命又要结束了……
这时,那个叫邱明的人察觉了黄飞虔的异状,挪过来问道:“怎么啦?”
黄飞虔指指那块稻草。
那人嘴边浮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黄兄,我白天就知道底下是什么情况了,这个魔教头头的吸功大法果然厉害,而丹田之气被吸净的人会七窍流血而死。”
黄飞虔抖了一抖。
“黄兄,你莫怕,”邱明的爪子搭到了黄飞虔的肩上:“你知道吗,白天看管我们那人已经离开这里了。”
“……你说那个魁梧的大汉?”
“正是,他又去抓人了,在他下一次回来之前,我们都会被魔教头头干掉。”
看黄飞虔胆小的样子,邱明宽慰道:“黄兄,我已经想出一个让我们脱身的办法了,这需要你的配合。”
黄飞虔附耳过去,邱明道:“明天魔教教主在前面吸功时,你装得可怜些,”说着,他用手摸了摸黄飞虔的脸,在黄飞虔目光一闪时,又顺着他的脖颈划了下去,自他的胸前离开了,他手段娴熟,让黄飞虔不由有点心怀荡漾,不过在黄飞虔动气前他就止住了,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黄兄,你有这个资本。”
“总之,你若能迷住他一时三刻的,我就用利器敲死他,到时候,你就算救了我们大家了。”
邱明笑得越多,黄飞虔心里越冷,不过他不会指出来:“没有别的办法了?”
邱明苦着脸道:“恐怕没有了。”
“那就这样吧。”黄飞虔倒在地上,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
第二天,前面传来的石闸的响动声惊醒了监狱的众人。
看到一个穿着全身黑的男人走了进来,有人开始尖叫。
那人中了毒的样子,面孔带着紫色,大概三十来岁,嘴唇附近胡子拉碴,这使人不感到他有那么可怕,可当他眼睛向这边瞟来时,目光中的冷意和邪恶之意倒很轻易让人相信他就是魔教教主。
“你们无一例外都要死,相信我,后死的会比先死的更痛苦,想现在死的等我把锁打开就走过来,如果没人过来站在前面的人就先死。”
说着,他打开了监狱的锁。
众人理解他的话花了一点功夫,其后便疯狂地向后挤去,所有人都贴着后面的墙壁,但这样显然分不出谁要当第一批牺牲品,于是魔教教主双目一沉:“真不知好歹,想后死的人,把十个人推到前面来。”
这真是十分罪恶的话,众人开始不念亲旧地自相残杀,黄飞虔、邱明此时仍占据着后面的位置。
第一批人走出去之后,监狱里哭声一片,而那十个人更是歇斯底里尖叫的有之、扑在地上被魔教教主踩断了脊椎骨还不肯挪动的有之……真是人间地狱。
魔教教主的十指上带着长长的尖利的甲套,好像是为了轻易地掐住人的脖子,他从对方口里吸取丹田之气这一点也很邪恶,那人双脚离地,黄飞虔看到了他从颤动到变得僵硬的全过程,汗毛齐竖、脑后发寒。
正如邱明说的,失去了丹田之气的人倒在地上,渐渐地七窍流血,在鲜血淌在地上之前魔教教主把他扔回了监狱,众人狂叫起来,都离那尸体远远的,黄飞虔被深深地震惊了。
那九个人里面有人开始反抗,可看不出魔教教主是怎么出招的,那人就被气拳打中了胸口,口唇出血死了。
魔教教主掐住他的脖子把他举起来,有些遗憾地说道:“死人的气我可不想受用。”
于是他把这人也扔回了监狱,这人正躺在黄飞虔的脚下,黄飞虔忍不住蹲下身,帮他闭上了眼睛。这是多么危险的一个世界,现在他知道了。
邱明拎着黄飞虔的领口想把他拉起来,黄飞虔只是无动于衷,“早死晚死都一样,我可不认为我们能活着从这个人手下出去”,黄飞虔低声道,什么用利器敲死他,没有半点可能好吗。
“你叫什么名字?”
黄飞虔有些发傻,那魔教教主站到了他的面前,双目凌厉,但还算比较“亲切”地向他这么问着。
“呃……黄飞虔。”黄飞虔答道。
“有点骨气,下一个就是你了。”
说着,黄飞虔被掐住脖子,带离了监狱。
黄飞虔觉得快要断气,而魔教教主邪恶的脸靠他越来越近,黄飞虔就是不张口,魔教教主用另一只手按住他的颊骨,甲套划开了黄飞虔脸上若干处,他更觉得从颊骨到下巴都要被捏碎了。
额头上的鲜血滴进了眼睛里,黄飞虔痛得惊呼了一声,赶忙闭上了眼……黄飞虔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死了,然而魔教教主没有立刻动手,反而用除去了甲套的左手来抚摸黄飞虔的脸:“好漂亮的一张脸啊……”
“来,眼睛睁开了我看看。”
黄飞虔明显睁不开,魔教教主也没动怒,反而笑道:“出现了这么多伤口,也够可怜的……也罢,养伤之际也够无聊的,总是杀人让我心情郁闷,就留下你当个玩伴吧。”说着他把黄飞虔一抛抛到了床上。
黄飞虔的眼睛终于能睁开的时候,魔教教主已经利索得干掉了第十个人,他把监狱上了锁,对黄飞虔露出了一个感兴趣的笑容,把他拎起来,打开石闸走出了房间。
黄飞虔回头只看到邱明目瞪口呆。
……
黄飞虔在浴池里已经来回游泳两次,魔教教主仍把自己紧闭在房间里。
黄飞虔知道对于练武者有“入关”这么一回事,尤其魔教教主吸取他人丹田之气,很可能接下来需要引导气流归于丹田,以为自己所用。
差不多就是这个道理啦……黄飞虔决定不去想了。
自己也杀过许多并无恩怨的人,因为任务,因为要效忠于自己的组织,黄飞虔杀过无数人,然而他并没有虐杀他人的爱好,因此对这魔教教主的做法他实在是无法认同。
黄飞虔正这么想着,肇事者就平静地向他走了过来:“你该洗好了吧。”
他手上拿着崭新的衣物。
黄飞虔从浴池里爬起来穿上了,又和魔教教主一起共用了早餐。
吃完早餐后,黄飞虔正要离开,魔教教主道:“不要动。”
于是黄飞虔不敢动。
魔教教主挨着黄飞虔坐下,平静地凝视着他的脸,道:“可能是大漠的景色太单调了吧,我竟遗忘了世上还有美丽之物一事。”
黄飞虔面无表情:“我是男人。”
教主无动于衷:“你应该感谢这张脸救了你一命。”
黄飞虔一本正经道:“女人的脸更好看,里面还有不少女人。”
“哼,”他冷哼了一声:“你是说我见过的女人不够多吗?”
黄飞虔对他为什么会这么问理解不能,于是暂不做答,结果被掐住了脖子:“你也不要不识抬举,比你长得好的男人自然也有……更何况,在我还在中原的时候,见过多少买卖童男童女供人玩耍的人,跪在地上求我玩它的男女更是比仓里的谷米还多……”
黄飞虔有些怒了,于是他发挥作为一个前组织内元老级人物的才能,猛地挣开了魔教教主手,道:“就凭你这长相,谁会信……”
黄飞虔狂奔至浴池边,跳了进去。
这浴池十分宽广,黄飞虔往前游了一阵,回身对魔教教主道:“你有种下来,会游泳的话。”
魔教教主确实面有难色,黄飞虔为自己猜中他不会游泳这一事实感到庆幸,之后两人之间就展开了一场追与逃的大战。
黄飞虔在水里确实比鱼还滑,他对自己的泳技十分有自信,可惜对方是身负武功的魔教教主,使用他前回见过的拳影对浴池进行轰炸,在水的保护下,黄飞虔逃过了十数次攻击,然而随着时间推移,浴池边的石壁崩裂,落进池中减少了活动范围,而水量也越来越少……
魔教教主好像抓到了获胜的法门,不断轰击水面,溅起的水泼得满屋都是,黄飞虔渐渐要游不起来了。
“沙漠里水可不好找,要珍惜!”
黄飞虔大叫道。
魔教教主无动于衷,露出狞笑:“你就等死吧!”
战斗持续到后半段,黄飞虔举双手投降,魔教教主看着他的动作愣住了。
黄飞虔想他不懂自己的意思,便道:“不玩了,我认输!”
黄飞虔大概料到自己触犯了他,会小命不保,然而魔教教主忽然手按胸口,嘴角出现了一丝鲜血,就要倒进池子里。
黄飞虔拉住了他,把他扶回房间里,看着魔教教主宁静合上的双眼,心里知道他是运功伤身,黄飞虔打量屋中可以充当武器的东西,考虑着要不要趁机结果了这个祸害。
然而祸害睁开了双眼,道:“方才的,还不错。”
什么?……黄飞虔不解地看着他。
教主道:“我说,玩得还不错。”
黄飞虔愣住了。
“虽然你惹我生气,而且害得我运功过度吐了血,不过鉴于我现在很满足,我原谅你。”
黄飞虔不承认自己稍稍被感动到了,教主道:“怎么?还不退下?我要休息了。”
于是黄飞虔默默地退下。
黄飞虔把他能走动的地方都走遍了,没有找到监狱的钥匙,看来一定被教主亲自保管,黄飞虔又走到石闸面前,想去看看邱明等人,然而不论如何也不知道石闸怎么打开,喊了两声“邱明”也没见回应,黄飞虔便放弃了。
黄飞虔知道现在身处地下,连开扇窗子看看风景都不行,一直待着,无聊得很。是的,想必教主也很无聊。
黄飞虔琢磨着差不多到晚上了,可除了早上用过的早餐还在浴池大战中被消化完了以外,他没有吃过任何东西,最后饿得没有办法他只能使用“下下策”,去找那位修养中的魔教教主。
推开门,只见教主裸着上半身在运功疗毒,他脸上身上都是汗珠,黄飞虔一走近都觉得热气蒸腾,教主的眼珠转向了他,黄飞虔不好意思道:“我肚子饿了,打饶你了,如果你运功中不能分心的话不用理我,我再撑一会儿……”
教主道:“食物在风干房,出门右转第三间。”
“哦、哦……”黄飞虔正欲合上门,教主吩咐道:“你先慢着吃饭,拿东西来给我擦擦汗。”
擦汗……好吧,确实需要擦一擦。
黄飞虔说“好的”,一边叼着肉干一边拿了浴房的毛巾进来,一边嚼着肉干,右手给教主擦汗,不愧是练武之人的身体,肩宽腰紧,肌肉丰匀,黄飞虔一边鉴赏一边擦汗,从背部到正面,忽然他发现教主的面色有点不大对劲。
“怎么了?”黄飞虔问道。
教主没有回答而是绷紧了身体。
也不像发情也不像遇到瓶颈,为什么这么紧张?
黄飞虔脑筋几转,忽然悟到了,他记得某知名武侠小说里有被锁链囚困的英杰死前把一身武功交给主角的情节,如果事实上可能的话,他是怎么做到的?明明被锁链囚困着……
黄飞虔绞尽脑汁地想,先是运功……对,就像现在这样,然后是找到穴位,最后,最后是掌心对掌心,对方的功力就可以化为己有。
关键是什么穴位?顺序又是怎样?
黄飞虔努力回想他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那时自己触碰到了什么地方……于是,他重新把手覆盖在那个地方:“是这里吗?你害怕我将你的功力移走?”
教主目眦欲裂,显得很愤怒:“还不速速退下!”
“我终归要死在你手里,不如现在一搏。何况你杀人无数,现在该是要赎罪的时候了。”
“一派胡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又知道我幼时怎样为人所欺、为人所骗,凡人一命,终究贱如刍狗,胜者为王,败者以生命献祭,这有什么不对?”
“那你现在就纳命来吧!”黄飞虔在他身上一阵乱动。
魔教教主低低地笑了笑:“我早发现你毫无武功,什么移功,突然动这个歪脑筋,对你可没好处。”
黄飞虔也低低地笑了笑:“我现在已经确定了三个穴位,虽然不知道一共几个穴位,顺序怎样,但试到明天早上,总会有结果的。你也不是不能停止运功么?没等到明天早上,你就会气竭身亡的,不如把功力让给我,我还可以留你一命。”
“世上竟然有如此贪婪厚颜之人。”
黄飞虔笑道:“你可以继续运功疗毒,等运转一周天之后可以结果掉我,但能不能顺利完成,这就要看我不断点穴对你有没有影响了。”
魔教教主脸色更差了几分,黄飞虔于是知道自己猜对了,突然停止运功会导致他体爆身亡,而运功过久又会气竭身亡,现在优势在自己这里。
“乱点到什么穴我可不知道,你不如老实点告诉我吧。”
教主道:“我自认为待你已很好,等帕图塔回来,我吸了那些人的气,就足够把伤养好,到时我便重出江湖,以后不论什么富贵荣华、名誉地位、美人宝剑、香花秘籍,凡是你开口要的,我都一应允许,你不愿和我有鱼水之欢,我也答应你,你何必如此绝情呢……”
黄飞虔道:“怪你我相遇的时间太短,昨日你还想杀我,今天就这样盟誓,对不起,我不相信其中有真心存在。”
“是吗。”教主闭上了眼。
黄飞虔又道:“说句实话,我也不是一定要夺你武功,可是凭现在的我没有办法从这里逃出去,也救不了那些人,等那个大汉——帕图塔回来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而你这个人本性难移,以后难免不害人无数,所以以防后患,我要废了你的武功,有帕图塔保护你你仍旧可以当人上人……”
“说得好听,”教主道:“本教主渴望的是自身的力量,凭你这鼠辈,有什么资格夺取本教主苦心练就的功力。”
两人一言一语,不知过了多久,教主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而黄飞虔仍旧缠着他,他忍不住道:“快叫我把气归于丹田,再这样下去,两个时辰之后我就会没命了……”
“是吗?”黄飞虔很困,但仍旧摸索着正确的点穴方法,说句实话,几乎没有进展,他对教主道:“这样下去,只能你先死,我后死了。”
“哼,若不是我信任你,能让你好手好脚地就能走来看我练功么?”
“是的,有机可趁都是因为你不够小心,教主大人,一切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都怪你自己,我估计会被帕图塔一掌拍烂,不如你死了以后我就沉进浴池自杀好了。”
“不要一句‘你死了’、‘你死了’的。”
黄飞虔道:“教主大人若是惜命之人,请务必在两个时辰之内向在下妥协。”
……
“好吧,我告诉你是哪几个穴位。”
黄飞虔激灵一下,恢复了精神。
“你先去桌上拿那穴位图,你刚才点的哪儿也不是,实在太过可笑了。”
黄飞虔走了两步,又走了回去,他掐住了教主的脖子,狞笑着:“你以为我会中计吗?不等到你死,我是不会从你旁边走开的。”
教主忽然道:“我叫连北楼。”
“啊?”黄飞虔有点呆。
“我叫连北楼,记住我的名字,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的,那时候,你就要祈求我没有恢复一身功力,不然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黄飞虔着实听清楚了,道:“我叫黄飞虔,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看教主大人是否有那份本领了。现在,你该告诉我是哪几个穴位了?”
“颈骨左一寸,下四寸——魄户。”
“哦,是、是……”黄飞虔手忙脚乱地丈量了一番:“是这里吧。”
连北楼没有回答:“魄户下九寸——盲门。”
黄飞虔这次很快就找准了。
“右一寸,下六寸,会阳。”
黄飞虔点头。
于是从背后到胸前,如是找穴找了许久,连北楼昂了昂头道:“接下来你连起来,一次点完,点错了或是中断了我是不会再管你的,就一起死吧。”
“哦、哦。”黄飞虔不大擅长这个,但记忆力还算好,他脑海里重复了几遍觉得有把握了,就依连北楼所言而行,穴一点完,只觉连北楼体内迸发出无数热量,甚至变作有形的光有些灼烧了黄飞虔的眼睛……
“对掌!”连北楼头发飞扬,大叫道。
黄飞虔立刻举掌,掌心相触时只觉眼中金星乱飞,他好像被扔下油锅一般身体有着沸腾般的热度,嗓子被烧得渴得慌,更可恨的是四肢一阵剧烈的疼痛,他忍而又忍,简直忍不住,不过猛地想到受着自己煎熬的连北楼估计就承受着这样烈火焚身般的痛苦,他就觉得,无论怎样也得忍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连北楼的身体忽然弹了出去,黄飞虔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发着光,所遇到的障碍物全部被击碎了……
“你这家伙,真是什么也不知道。”连北楼说着,从地上爬起来,做了一番收功的动作。
黄飞虔依样画葫芦,终于感到身上温度降了下来,而手掌也不再发光了。现在他盘膝而坐,两手呈倒扣的碗状置于双膝之上,这就是收功的定格姿势。
连北楼道:“那毒是内力越深厚,越难对付,没想到我散尽一身功力,竟然治愈了。”
黄飞虔看着他,果然恢复了平常人的脸色。
“那你用吸功大法,不是中毒越来越深么?”
连北楼耻笑道:“你懂什么,只要有足够深厚的内力,运功把毒排出体外,只是时间问题。”
黄飞虔耸了耸肩。
见他往外走去,连北楼道:“你要不要留下来,我教你一些运功炼气之法,不然光是内力深厚难以自我保全……”
“不用了,”黄飞虔道:“这种事,随便问一个武馆师傅都行。我要去放人了,你……好好休息。”
连北楼什么也没答,走进了房间帷幕的深处。
黄飞虔轰烂了浴池的顶部,一堆东西掉下来后,他飞到了地面上,身体很轻盈,黄飞虔心想在此基础上练成轻功也是理所当然的,他沿着帕图塔押着他们走过的路径,抬起了石门,走过通道又揭起了石板,叫监狱里的人爬上来。
大家都很激动,等来到外面时发现是晚上,但大家都决定立刻逃走,黄飞虔把食物和水分给了他们,邱明说他绝对不会搞错方向,所以由他领路,黄飞虔和他一起走在众人前面。
第五章
正如邱明所说,他靠着夜空的星星指路,并没有搞错方向,黄飞虔发现自己视力变得比以往好,他在暗夜中看到了来时的那个沙丘,那时自己刚到这里,什么也不清楚,正逢一个人伺机逃跑,而自己当了他的替罪羊——沙丘上的脚印就是证据。
他的听觉也比以往好,有时他能听到沙漠的夜行动物行动时的声音,有一次他猛地一回头看到一个猫似的动物正拿它那惨绿绿的眼睛和自己对视……
看到了那个沙丘证明不止大方向没错,邱明其实走的是和帕图塔一样的路径,这不知什么洞察力才能做到。
等到天亮,大家一致觉得应当休息一会儿,休息过后一行人又开始赶路,黄飞虔的体力比以前充沛很多,他能感到体内有什么浑厚的东西在支撑着他。
邱明停下擦了擦汗水,忽地转头对黄飞虔道:“黄兄,没想到你看着挺弱不禁风,赶路却比我们都强上许多。”
黄飞虔的注意力在“弱不禁风”这个词语上,他想一定是因为这里地处荒漠,靠近西域,人人都高大壮实,才显得他比较瘦弱,不然凭他的一米八走到哪儿会输给谁?!
于是他嘿嘿笑了笑:“邱兄莫说我瘦弱,其实我是中原的一名武生呢……”
“武生?”
就不知真有没有了,黄飞虔顺嘴说道:“文生考文榜,武生考武榜,中原有叫科举的选官制度,若得了状元中了三甲,那就是一夜成了天下人啊,人人都想的美事!……”
“哦……哦,”邱明一边喝水一边道:“我听说中原各州都有学校的,可是我们这儿没有。”
他的表情带着点遗憾,黄飞虔转移了话题:“邱兄,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撞上那个叫帕图塔的大汉该怎么办?”
邱明道:“我估计我们回村里的时候他正把人抓好,只要那时谨慎一点,等他离开了就完事了。”
黄飞虔道:“那被抓的人岂不是还要死?”
邱明道:“黄兄,哪有那么巧,你的老母那人不会抓的,至于你的妹妹……也罢,等他走的时候我陪你看看都抓了谁,有没有家人在内……”
他话锋一转:“对了,黄兄,我还不知道你怎么让那个魔教教主放了我们的呢。”
“其实我家有世代相传的心法,有疗伤祛毒之功效,配合着运功十分有效,我把他告诉了教主他的毒就都被拔出了,他感谢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放我们一条生路。”
“这样啊。”邱明有些狐疑地点了点头。
又赶了一夜路,迎来拂晓之际,一行人在路上撞上了帕图塔一行人,是黄飞虔最先看到的,他给邱明一说,邱明立刻带领众人躲在了聊可遮挡的沙堆后面,可惜帕图塔的眼睛不是瞎的,他纵身而前,如苍鹰般高高飞起,甚至在空中陡转几下,转瞬立在了黄飞虔等人的面前……
这就是轻功!黄飞虔心中感叹着。
他手中的铁鞭极具威慑力,黄飞虔身后的人大声呼喊,开始向后逃去……
黄飞虔在他出手前向帕图塔连连拱手:“英雄,别忙……听我给你解释解释。”
于是黄飞虔道:“你家教主的伤其实已经好了,毒也拔除了,所以他觉得没必要再要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人的性命了,当然,我好好地劝了他,他很深明大义,肯放我们一条生路……”
看帕图塔皱着眉瞧着自己,黄飞虔继续说道:“真的,您可以回去看看,你和你家教主重出江湖、威震天下的日子想不远也。”
帕图塔听了这话,忽地扔下鞭子,单膝跪地向黄飞虔抱拳道:“帕图塔不懂中原礼仪,但请阁下收下帕图塔的谢意。他们……”
他遥指了指远方的那些人。
“也请带走。”
说完他就施展那轻功往黄飞虔身后方向飞去,邱明赶紧爬起来:“有你的,黄兄。”
黄飞虔咧嘴笑了笑,心中却道不妙,帕图塔不知误会了什么,竟向自己行礼。
这下可不好!等他知道自己夺取了连北楼的功力,回来有十个头恐怕都不够他杀的。黄飞虔忙问邱明:“还要走多久?”
邱明直勾勾地瞧着黄飞虔:“晌午可到。”
黄飞虔松了一口气,和前面的俘虏会合之后,他们又开始赶路。
看到村庄之时,黄飞虔真觉得迈出了鬼门关,不管怎么说沙漠还是太可怕了,一个目光可及的地点,不论走了多久都到达不了,干渴的感觉,汗水流出又在脸上消失的感觉,一切都需要毅力去承受。
走进了村子一伙人就散了,在地上先大哭一场的,向家中狂奔的,甚至有在黄飞虔面前就上演的“活着重逢”的激动场面,当然也有觉得似乎要先给黄飞虔道个谢的……
邱明对黄飞虔道:“我家小有点家财,黄兄要不要先到我家去洗洗尘?”
黄飞虔道:“家中还有家人,我想回去见他们一面。”
邱明有些薄怒:“就此一别,我还上哪儿找黄兄去?”
黄飞虔本来想说“同是一村人,怎会找不到”,但看邱明面色他猛地想到邱明可能压根没信他的胡言乱语,于是他点了点头。
这是典型的域外荒村,没有树木甚至缺少石头,唯一不缺的只有被风带来的沙子,村中有一道河流流过的痕迹,不过现在枯竭了,用水问题不知道是怎么解决的,所有的房屋外表看去似沙似土,似乎使用了一种强效的黏合剂,黄飞虔触碰之后,觉得比想象中牢靠。
邱明的家到了,他所说的家财一定是开玩笑,因为一路上除了人居还是人居,黄飞虔想这里除了一个类似酒馆和铁匠铺的地方以外,没有别的供交易的地方。
“不会在使用贝壳当钱吧。”黄飞虔忍不住想。
邱明的家比邻居的大一些,黄飞虔和他一起走进去之后,邱明没有向家人介绍他是谁,对家人也相当冷漠,独自靠在一个不知什么东西的旁边用瓢子喝水。
黄飞虔只得自己道:“我是和邱兄一起蒙难的朋友,能活着回来真是想不到的事情,邱兄邀请我来他家中,请各位多多包涵……”
邱明往一个充当饭桌的土台前一坐,道:“黄兄,不用客气,你坐下来吧。”他转身对一个年轻女子道:“娣丽,你去准备午饭,去买点酒。”
黄飞虔被这个名字吸引了注意力,和帕图塔类似的人物?看来这里有不少有西域血统的人。
那个叫娣丽的女子回头看了黄飞虔一眼,把长长的散下的秀发往胸上拢成一缕,冲黄飞虔灿烂地一笑,然后转身去了。
她有着光洁的褐色的皮肤,眼睛带着碧色,说句实话,身段很好,脸长得也不错。
黄飞虔忍不住神往了一会儿,转头看邱明在看他。
“你的妹妹?”
“是的。”邱明道。
“你也有胡名吗?”
邱明道:“弗什哈,我父亲是胡人,母亲是汉人,而娣丽的母亲也是胡人。”
于是黄飞虔打量周围的几个人,从他们的年龄来推断他们的身份,有两个是邱明的母亲,而另外四个是他的妹妹和弟弟。
毫无疑问邱明现在是家中的顶梁柱。
娣丽回来之后就开饭了,桌上是肉干、用动物肉脂和某种植物叶子熬成的汤,以及酒。
黄飞虔下意识地知道这酒恐怕和想象中不大一样,那还不如……他先喝了一口那见也没见过的汤。
——其实不难喝,味道很淡,油脂也不重,那叶子不知道是什么,总之汤有淡淡的咸味和香味,还有点缀的油花,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口。
邱明问道:“黄兄是中原的武生,为什么会和家人一起搬到小村居住?”
黄飞虔有点愣住了,这就是传说中骗子应得的恶果,不过他脑筋转得快:“家父是一个武痴,他听说沙漠中有一种宝物叫‘地涌金莲’,对练功有很大的辅助作用,所以无论如何也要移家来找寻,他深入大漠却没了踪影,所以我带着老母和妹妹不断搬家,其实是为了找寻他。”
“哦,”邱明似信未信:“其实我想问的不是这个,黄兄不如尝尝我们这儿的酒,还是蛮有味道的。”
娣丽亲自递酒过来,黄飞虔目光就定在了她身上,慢慢接过了美人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冲她微微笑了笑。
娣丽笑弯了眼,回到邱明身边坐下。
就这样,邱明和黄飞虔你一杯我一杯,喝完了买来的酒,从一开始黄飞虔就想到这酒够烈,虽然平生喝过更烈的酒,但这个对这个时代而言已经是十分少有的了。
黄飞虔感到一阵眩晕,睁开眼睛,土房子已经旋转了起来,他怕自己也跟着东倒西歪惹人笑话,就对长得像邱明的人招手:“邱兄,带我去休息……”
邱明扶住他,走了几步,黄飞虔可能是倒在了他的床上,望着屋顶继续感到阵阵的天旋地转。
他躺尸状趴了一会儿,只觉一根粗粗的绳子绑上了自己的胳膊,黄飞虔立刻抖掉了他,道:“邱兄!……我又……不发酒疯……你、你绑我……做什么!”
邱明这下按住他的胸口开始绑他,黄飞虔一时真直不起身来,邱明顺利地把他上半身绑牢了,又放开了他的胸口,好像要把绳子结在什么地方上。
等他回过身来,只见黄飞虔身上的绳子绷断了,邱明唾口大骂:“混账东西!你敢耍我!”
他捞袖子要拼架,黄飞虔立刻直起身子说道:“不要动气,不知我身上有什么让邱兄惦记?”
邱明凶狠的表情渐渐恢复了平常:“从你打算逃跑被抓住开始,我才注意到你这个人,那时候,我就觉得你一定隐瞒着什么,所以找你套近乎,后来你竟然有本事把我们救出来,我更觉得不简单,打听之下,才知道你家有祖传心法,我的目的就是要你一五一十地说出心法内容!”
黄飞虔愣愣道:“有什么用?”
邱明破口大骂:“心法一般武林世家都没有,你家的有疗毒之效,还说没用?!”
这……
黄飞虔默默地低下了头。
邱明扑上来拿拳头揍他,黄飞虔一扭身躲过了,不过用力过度摔到了地上,邱明道:“你还是别耍花样了,你酒量可能不错,但依旧醉了,如今打不过我。”
虽然身体疲软,但还不是不能动,黄飞虔从地上爬起来,冲邱明拱了拱手:“多谢招待……后会……嗝,无期。”
他踏出了屋子,左望望右望望找门,后来发现墙也不高,因此决定飞出去,就用——轻功。
邱明从后面追了上来,黄飞虔一跃跃到了墙头,但因为站得不是很稳为防摔倒他坐了下来,邱明的表情已经不是愤怒而是惊讶。
自己已经达到一般武林中人也无法企及的境界这一件事无法对邱明说出详情,于是黄飞虔最后没头没脑地道:“你妹妹还不错。”
然后倒到了墙外,他姿势不稳地向村外走去……
第六章
眼下正是烈日灼灼,黄飞虔本想就此离开村落,又觉得太过艰辛,于是倚靠着别人家的土墙暂作休息。
邱明没有跟来……这也是当然的,他应该知道自己有武功一事了,飞身上墙虽然只是牛刀小试,但足以向他证明了。凭打打不过自己,聪明人就该知道却退。
在烈日下犯着酒后的恶心,这感觉真不好受……黄飞虔忽地想到许多武功大家似乎可以发功逼出酒来,使得喝酒就像喝水一样,达到千杯不醉的效果,他决定一试。
具体是让丹田之气流出,通往全身筋脉,对吧?……
虽然连北楼只教过自己收功之法,但运功不过反其道而行之,黄飞虔认为不至于就不会,更何况,他看过了不少视频教程呢?……
他盘膝而坐,凝神聚气,双手平举,掌心向上,小拇指为贴近身体的一侧,从下腹渐渐抬起,果然感到气流的流动感,这就像开闸放水一般,瞬间黄飞虔脑海中映出了身体所有筋脉的影像,而丹田的气流就向这些筋脉一涌而去,黄飞虔感到身体发热,汗水如泉涌出,可能气流的流动速度太快了!不过现在感觉酒意已经丝毫没有了,黄飞虔定下神来收功,一切完毕后只觉有如凤凰浴火重生一般,有种焕然新生的感觉,莫说身体再无一丝患害,头脑更是一片清明。
……
夜幕降临,黄飞虔终于起身赶路,即使他是个对古天文一点不知的人,但那颗明烁的北极星真的有点作用,更何况,黄飞虔也确实能把天空中的星群归入各个星座,通过判断春夏秋冬它们在天空的处位,来判断东西南北的方向。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他应该向东南方向行去,如果这里靠近西域的话,一味南行可能会入羌人地界,所以还是东行偏南稳妥些。
黄飞虔时不时地仰望天空,群星闪耀,夜云摇曳,明月皎然,这真是极美之景,前生从未见过的。大地的开阔和天空的广袤使他甚至忘了身体的疲劳。
他有时用上内力,便可在空中翔跃数里,疲累时他则仅用微量的气,这也可以支持他在地面如猎豹一般奔跑。
不断地前行,有一时他敏感地感觉到空气中有一丝潮湿的风。
这说明自己靠近湿润地区了,不排除有湖存在的可能性,但夜里吹的应该是岸风才对。
天明之际,他发觉夜里黢黑的影子原来是高大的山脉,他离山已很近,因此他决心登上峰顶,远望一下哪里有人民市镇,可以息止。
山下绿草遍野,茁壮荣盛,虽然没有“风吹草低见牛羊”的高度,但也是没了人膝的。这诚然是一座只生长着草甸的山,但其高峻的气魄和森严的土石表面也引起人的赞叹之情。
黄飞虔遇上了一些牧民和他们的牛羊,他为了询问路途停下来和其中一个人谈话,那人说了一番他听不懂的话,想必那人也没听懂自己说的是什么。
黄飞虔做了一个饮水的动作,那人豪爽地把腰间的皮囊拿给他,黄飞虔愣了一下,他本来是问哪儿有水来着,不过……他大饮几口,用汉人的礼仪对他道了谢。
那人忽地把牛羊赶开了,向山上走去,黄飞虔没懂什么意思,他回头看了黄飞虔一眼,黄飞虔才知道那是要他跟去。于是两人爬了一会儿山,直到到了一个小山顶,那人遥遥一指,黄飞虔顺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视野之极有一条银色的长练,蜿蜒于崇山峻岭之间,黄飞虔没有立刻了悟,不过他随即惊呼道“黄河!”
那人可能没听懂,但露出了仰慕之情,脸上的表情也很惬意,他说了一个黄飞虔不懂的词,然后就下山去了。
特地带我来看这个吗?黄飞虔看着那个牧民的背影,目送他远去。
接着黄飞虔翻到了山脉的另一面,山脉下一片平坦的沃野,他能看到黄河在其间穿梭而行,同时有一座大城钻入了他的视野。
黄飞虔决定就向那里去。
大城有着庄严的围墙和军事设施,城楼顶上悬挂着明闪闪“灵州”两个楷书大字。城中汉人也多,胡人也多。
自从第一个人以怪异的目光看了黄飞虔一眼之后,黄飞虔就低下头来看看身上,那叫一个衣衫破败风尘仆仆,不是叫花子也被认成是干劳力的,实在有些不像话。
黄飞虔心想需要买一套衣裳,在大街小巷间穿梭了一会儿,他也自然发现了成衣店在哪儿,走进去他才意识到身上并没带钱……
店老板是个汉人,肥头大耳,看到他连眼皮子也没抬一下,黄飞虔心里却松了一口气,看来可以正常沟通。
“给我拿一套崭新的衣服。”
店老板不耐烦地站起来,拿了一套放在台面上:“这是最便宜的,三十文。”
他似乎笃定了黄飞虔拿不出钱来,仍旧坐着剃牙。
黄飞虔把衣服拿在手里,打量了一下:“还是拿一套上下连体的吧,这像是贩夫走卒穿的。”
那人瞥了他一眼:“是吗?”又站起来拿了一套过来:“这套一百文。”
黄飞虔又打量了一下,笑道:“这套可以。”
“哪里能换衣服吗?”
店老板指了指里面。
黄飞虔从桌台绕到里面,旋即换好了衣服,往门外走去,店老板勃然大怒,从后面要拽住他的后领。
黄飞虔一闪身,躲过了,他转头道:“付不起钱,哪天有钱了,再来照顾您老生意,如何?”
店老板怒吼道:“混账东西,想占我郑二的便宜?”
黄飞虔转头给他腹部来了一拳,把他揍到了地上:“哪,这就算付了帐了,你还要争么?”
说着他一拳下去,打穿了门口的桌台,店老板目光哆嗦着,再也不说什么了……
黄飞虔升级为一个恶徒,从成衣店离开了。
他又向酒楼走去,酒楼是人多的场所,乱来社会影响可能不好,因此黄飞虔恰好路过一个擂台,便停了下来。
看了一会儿,发现这擂台水平不低,旁边还有赌局,赌台上两人的胜负。
场上两人皆通武功,那个身材壮实的挥砍大刀,而那个瘦小些的持着长枪,瘦小些的家伙被打得口角流血但这显然不是利器所为,实乃他气息紊乱所致。
赌局的庄家喊道:“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买定离手,机不可失!”
黄飞虔想赌那个瘦小的家伙赢,却没钱,忽然有人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黄飞虔转头,见是个宝冠玉面的年轻公子,那人道:“这位少侠,您也对赌局感兴趣吗?”
黄飞虔也不点头也不摇头:“在下想押那位,”他指了指场上,“只是身无分文,未免作难。”
“哦,”那位公子笑道:“为什么押他?另一位胜算看起来大些。”
黄飞虔道:“小个子的看起来很有自信的样子。”
“有自信……”那人重复黄飞虔的话,忽道:“这样,我借少侠一两银子,我们一起押那小个子吧。”
于是两人都买了赌。
战局持续到后面,两人都累得气喘吁吁的,壮实的将大刀以破山之势直劈而出,要夺小个子的性命,小个子拿长枪一抵,只见刀身与枪锋间冲撞之间擦出一片火星,正在大家以为小个子大势已去之时,他竟独用右手支撑了长枪的劲头,用空出的左手凝住内力向对方出拳,那人被打中胸口,飞出了场外。
于是此战以小个子告胜。他虽然体力和经验不比那人,最后一招,却算是计划已久了。
黄飞虔赢回了一两银子,而那公子也赢了一两,在黄飞虔想要离去之时,那人竟道:“少侠帮在下赢了这一两,不如让在下请客,我们到酒楼稍叙闲话如何?”
第七章
虽然一两银子肯定买不下面前这一桌子菜,但黄飞虔决定淡定并若无其事地接受之……
不管怎么说,这个叫欧阳群的人,介绍他到酒楼来,太识相了。
“黄兄,不知道你师从何人?又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他一开始就叫黄飞虔“少侠”,如今又这么问,实在让黄飞虔疑惑不已。
“欧阳兄怎么笃定在下是武林中人?”
欧阳群道:“这就是气味相投吧,别看我穿的这样,其实我也是一个武林中人呢。”
原来如此,黄飞虔暗暗叹服。
“黄兄是?——”
他继续原来那个话题,于是黄飞虔答道:“在下并未拜入何人门下,是独行的江湖客。”
欧阳群有些吃惊:“原来如此……”
“在下家在益州,巴蜀之地门派众多,所以不自觉一见到人就问他的出身,在下是欧阳家的老二,虽然也被人称为武学世家,但却远不如万俟家那么名高望重……”
黄飞虔感到了自己门派知识的匮乏,他估计自己以后得靠走江湖混口饭吃,所以很有学习精神地道:“在下常在深山修行,多年已不关注世上之事,欧阳兄所知甚多,可否为在下讲述一下近年来风声鹊起的世家或是江湖的大人物?”
欧阳群信了他的鬼话,很负责地道:“说到大人物,首先就是武林盟主,现在是四大世家轮流当武林盟主,每四年轮换一次,四大世家是北赫连、南木门、东万俟、西欧阳;”
黄飞虔惊得长大了嘴。
欧阳群面上毫无自满之色:“其次是门派,巴蜀之地门派众多统称蜀山派,其中以落地青城山的青城派和峨眉山的峨眉派最为有名;以山名为名的门派还有华山派和天山派、全称天山灵鹫宫,还有坐落于昆仑之巅的雪山派;大门派除此之外有皖地的凝霜门、湖湘的断肠宫、大理的圣僧派;另外就是武林正道集中精力对付的朔漠魔教指月教和苗地的五毒宫。”
欧阳群继续道:“除了门派以外,个人也值得注意,剑圣莫沧波的流光剑、圣僧派的那位的一阳指、凝霜门左右宫主的双剑合璧,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参加门派,靠一身功夫独步天下、在江湖中一人击起千层浪的诸人——不坏神功柳无痕、梅花镖许月蔷、北斗神拳百里归、霜雪奇侠无霜无雪二人、断魂剑白头吴,等等,至于会吸功大法魔教教主连北楼,那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只是武林中人不大提及而已……”
黄飞虔打翻了桌上一杯水,欧阳群停了口:“黄兄,怎么了?”
黄飞虔忙抖抖衣袖,道:“无事、无事,不小心而已,欧阳兄继续说……”
欧阳群姿势美观地饮了一口茶,道:“大致就是这样了。”
这时,忽然酒楼门口一阵骚动,一群体魄强健的人走了进来,他们齐齐袒露着左臂,穿着红色的印有黑色蜘蛛的上衣,领头的好像和门口的客人有了冲突。
欧阳群道:“那是赤蛛派,别看他们这样打扮,赤蛛派的气功可是威力无比,足使他们门派处于所有武林门派的中上游。”
黄飞虔点了点头,欧阳群问道:“对了,黄兄,你也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吗?”
呃……黄飞虔姑且点了点头,武林大会?在这里?
欧阳群叹道:“真是让人搞不懂呢,赫连家,不在汴州,竟然在这边境之地举办武林大会,为此肯定有很多人都放弃了这一届的大会了吧……”
武林大会在灵州举报?一个自己首先到达的城?这是哪份因缘?
黄飞虔正想仰天长叹,欧阳群又道:“很多人猜测这里里西域太近,魔教教主这次可能会有所动作,所以来的人更少。实不相瞒,黄兄,我却是瞄准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来的。”
什么?
黄飞虔把问号摆在了脸上,果然欧阳群继续道:“在下虽不才,也想拼这一次,若在这次武林大会中夺冠,拿到铸造圣手玄悠为我打造的武器,父亲该感到欣慰才对。”
听他沉重的口气,黄飞虔立刻想到武林世家为夺家主之位那循环往复的斗争,看来欧阳兄正处在复杂的家庭斗争的漩涡中啊!……
黄飞虔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欧阳群问:“黄兄为什么叹气?”
看他有点不悦的样子,黄飞虔道:“在下是叹皇天不负有心人,像欧阳兄这样的,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了,祝你成功。”
欧阳群愉悦地笑了:“承你吉言。”
“黄兄呢?黄兄是为观赏大会而来,还是为参赛而来?”
欧阳群目光紧紧盯着自己,黄飞虔仍平静道:“在下为观赛而来,想要了解和武林中人差距何在,学会观看也是很重要的。”
“这样吗?”欧阳群笑了笑:“我看黄兄内力深沉,还以为必然是冲着夺冠来的,没想到竟如此韬光养晦呢……不管怎样,在下少了一个劲敌——总感觉今年更有把握了。”
黄飞虔被他那句“我看黄兄呢内力深沉”惊了惊,听说过武功高强之人能辨别他人内息,看来这是真的。
遗憾的是,他却无法分辨欧阳群是不是高手……这意味着他武学还没入门啊。
空有一身内力何用!
就这样,黄飞虔不知不觉中竟和欧阳群商量好了参加武林大会、但只看不打等等事情。
第八章
因为黄飞虔付不起住宿费,所以在完成在武林大会“了解和武林中人差距何在”这一目标之前,欧阳群无私地资助了他。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黄飞虔知道这点,但他的无赖精神就是在面临危机之前,也一定要吃完这送上口来午餐。
一切就这么应验了。
离武林大会还有三天,那个晚上月黑风高,黄飞虔在房里睡得呼噜大作,而欧阳群则在隔壁假寐等待。
过了一刻钟功夫,在屋顶埋伏的人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也许是被黄飞虔欺骗了也说不定,总之他们在两间房里放入了迷烟……
欧阳群一跃而起,静悄悄地走到紧邻黄飞虔房间的墙壁前,竟然拧动开关,走到了黄飞虔的房间来,他拍醒了黄飞虔,黄飞虔一个激灵,黑暗中一时没认出那就是欧阳群。
欧阳群捂住了黄飞虔的嘴,避免他尖叫出声:“黄兄,现在有人算计我们两个,你须得和我一起逃出去才好,请立即准备好。”
黄飞虔此时看到了从门缝里缕缕漏进的烟状物,脑中警铃大作,这不就是传说中的!……
欧阳群道:“他们有两批人,这批放迷烟的武功低些,另一批人还埋伏着,黄兄,等第一批冲进来,我们先能杀几个是几个,之后向南方的‘乱石群’逃去,在那里难免引发和第二批人的战斗,黄兄,到时就靠你我的本事了。”
等等,我一定非逃不可之后非战不可吗?黄飞虔这么想着,但他立刻明白过来这几日白吃白喝的意义所在——就是为了等今天的到来啊!不,是为了等欧阳兄平安无事地迎来武林大会那天到来……
黄飞虔不再犹豫,和欧阳群一起占据着屋内死角,等着放迷烟的家伙进来,欧阳群塞给黄飞虔一粒丸药:“含住它迷烟对你无效。”
黄飞虔依言含入口里,不多时,有人撞破了门,正向床边飞来,而另一个房间也传来了撞门声。
欧阳群从背后砍死了一个人又一个人,尸体很快铺满了房间,黄飞虔只打晕了那个躲躲闪闪的胆小家伙。
黄飞虔看清了欧阳群的武器——铁扇,他似乎是近身攻击的类型,总是从人的后颈砍下去,对方绝无生路,倒下的人个个面庞泛着乌青——有毒!
欧阳群道:“黄兄,就是现在!”
说着他飞身而起,撞破了屋顶,黄飞虔虽然没有铁头功,但试着放出内力对付了一下,也顺利把预定撞破,两人在暗夜的屋顶上疾奔,欧阳群道:“看清了,黄兄!右后方埋伏着三个、左后方一个、前面……”
前面那个一靠近就被欧阳群用铁扇挥到了一边,在快从屋顶滚下去的时候,黄飞虔看到他用手抓住了什么,于是就在那里悬挂着……
正如欧阳群所说,这一批人有些水平,比如刚才发动速攻的人就没触扇即死。
欧阳群忽然脚踩那翘起的檐角一下,施展轻功飞了起来,黄飞虔乱了手脚,这……虽然在大漠练过轻功,但毕竟没人教过他……
死马当活马医!黄飞虔心里大吼一声,也点了一下飞檐,向着欧阳群远去的方向飞去。
欧阳群看他跟上来道:“我还以为黄兄不跟上来了。”
黄飞虔心道,你瞒着我还想让我当你保镖?但口上说:“哪里,我只是觉得好像只有五个人,就在那里攻击也未尝不可。”
欧阳群道:“黄兄说的是,不过我欧阳家注重名声,那附近有许多武林英豪,叫他们看见我欧阳家的人被人追杀,岂不是成了他们的笑话,这种事,还是默默地解决掉就好了。”
“他们认出了你的身份才对你下手的吗?”
欧阳群忽地揭下了脸上的假面:“正是如此,行走江湖,即使时时刻刻小心,仍然难免有心人的算计。”
黄飞虔吃了一惊,面具下是一张平庸的脸,然而那张假的脸却是英俊潇洒,总感觉……这个欧阳群也有直率的地方。
好吧,就帮你这一把,黄飞虔心想。
这时他察觉他和欧阳群并排飞着,意思是他的轻功也不差,在这逃亡之际按理欧阳群不会放水吧?
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欧阳兄,不知轻功是否是你所擅长的。”
欧阳群答得骄傲:“黄兄,你只看这一阵子他们并没有抄到我们前头来就该知道了吧。我们巴蜀之地,重视轻功的培养,我虽不是个中高手,水平也绝不低了……”
他瞥了瞥黄飞虔:“黄兄真让我吃惊,你的轻功可谓不落人下。”
就是你这句话!黄飞虔心里感叹着,莫非自己挺有潜力么……
呼吸数转间,眼前出现了一个个黑色的岩体,显然这里就是乱世堆,欧阳群道:“黄兄,你没有武器,掩护我,由我来对付他们。”
掩护?这不是他最擅长的么?
黄飞虔激动起来,好久没有这种紧张感了。
欧阳群站在一块岩石顶上,黄飞虔站在靠近他的另一块岩石上。
对面五人已经到齐了,没到的那个可能因为毒的缘故。
果然对方道:“欧阳家什么时候出现了喜欢用毒之人,说出去不怕江湖人笑话!……”
欧阳群仰天大笑:“难不成让我欧阳群被你们这等鼠辈的迷烟放倒,那才算是武林正义么?……”
那人被他一噎,改而劝黄飞虔:“这位壮士,我看你还是不要跟这位用毒之人蛇鼠一窝比较好,当心哪一天赔上自己!”
黄飞虔面无表情,欧阳群便笑道:“什么时候追杀还需要这么多废话了?你们要来就来。”
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袖剑一闪而过,向黄飞虔攻来,黄飞虔险些没躲过,躲过了衣服上也被划了一道,这不是求盟友的态度吧?!……
趁着这当儿,又有一人朝黄飞虔攻来,这下便是三对一和二对一,完全没给人掩护的机会,欧阳群为此脸色有点难看,本来是他们采取各个击破的战术没想到现在被对方各个击破。
这时黄飞虔运用了他这么久以来的战斗经验,从两个黑衣人的空隙之间如风一般钻到了欧阳群前面一个黑衣人的身边。
他单手发动连北楼那招气拳,趁那人一退缩,欧阳群得手解决了旁边一人。
此后,两人总是掩护作战,渐渐他们占据了上风,看着一个个倒下的黑衣人,黄飞虔不由觉得他们傻,若是知道欧阳群的铁扇有毒而自己又不能解这毒,何必前来送死呢?
月亮从云后面露出了一截身影,不知何时,欧阳群又戴回了那张假面,他收起了铁扇,道:“今后的三天内,还请黄兄多多关照了。”
被人称赞有用虽然很爽,但您能不能考虑一下武林大会后发点工资?……心里虽然这么想,黄飞虔没有说出来。
正如欧阳群所说的一样,之后两天他们无不受到了夜袭,这不由使黄飞虔叹息原本想追问“这是谁派来的杀手”这话多么多余。是谁都可以好吗!如今都无所谓了,关键是别再来了!
不过黄飞虔也明白了一点,那就是那幕后之人绝对是参加武林大会之人,这只是单纯的摧残对手,使自己有更大的胜算而已。
到了武林大会当天,欧阳群仍没有掉以轻心,看多了他银针试毒,黄飞虔反而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他们赶到会场,那是在缺乏木材的灵州建起的木质高台,所用木材皆从别处调运,而且是在短短半月间就完工的。
看来不管是哪个武林世家,都很牛的样子。
现场坐着许多态度雍容的人,他们长得各有模样,一言难尽,武器也五花八门,总之各怀神功,都是江湖上的风云人物,赫连家请他们镇场面似乎得花不少功夫。
站在最前方的就是赫连家的当家人,他络腮大胡,一身军人的甲衣,很有个性,朗声道:“这是我赫连家执掌武林盟主之位的第四年,各位想必很想问今年的武林大会为什么要在灵州举行,我想告诉各位,一直以来我们对北方边疆过于忽视,才致使大魔头连北楼在这横亘万里的长沙朔漠、大湖草原间放肆已久,自以为无人能及。是的,今次大会在灵州举行,就是为了表示赫连家和武林正道诛妖伐魔的同心。毕竟,我们也是北方赫连家,若我们都不吭一声,天下人还能听谁吭一声呢?”
他最后的话说的真大胆,也很有技巧,一说完,众人鼓掌声如雷鸣般响起。
但欧阳群在一边听着却冷笑不已,这真是一个有家族荣誉感的人……
武林大会在赫连家主一声号令之下开始了。
第九章
黄飞虔听欧阳群说,武林大会虽然是全武林的盛会,但只有两个规定。
第一是日期规定,武林大会举行十天。若十日未到,第x天已经没有了挑战的人,那魁首仍需等待十日之期结束才算夺得魁首;反之,所有想挑战的人,最迟要在第十天登台,等第十天酉时一到,再想挑战就不予受理了。
注意,是登台。如果第十日有意参加,但人数众多的话,就得先报名,但即使报上了名比赛时已经过了酉时的话,便不作数。
第二是特殊性规定。在保持三连胜的基础上,比武者可以选择退场,只要在第十天酉时之前回到赛场(注意,只要求回到赛场),就可以允许他继续挑战。
欧阳群说,有一届武林大会,众英杰们被弱者的车轮战打垮了,那之后,比赛规则就彻底地偏向于有实力的人了。
……的确,从特殊性规定上看,赛权绝对地握在有实力的人手里。
欧阳群道:“大会有十天,守场是很累的,因此高手都爱三连胜之后退场,然后择机上场,中间的时间可以自由活动、养精蓄锐。”
这时两个摔跤大汉上了场,欧阳群看他们的目光就像看虫蚁一般。
“我跟你说过的断魂剑白头吴,他就得过武林大会的魁首,那一年他从玄悠手里拿到了宝剑,那就是他使用至今的断魂剑……据说那一年,他在第一天现身,三连胜之后,其后八天各接任务杀了八组人,地点遍及五湖南北,第十天他又回会场夺得了魁首,于是宝剑、金钱、名誉一时都到手了,那一年他成为了全武林最风光的人。”
黄飞虔看欧阳群目光跃跃欲试,便问:“那欧阳兄要第一日上场吗?”
欧阳群展开一柄折扇,风雅地摇了摇,道:“不,我第六日以后上场。”
那两个摔跤手这时有一个倒下了,场面交换了几次,出现了第一个三连胜的人。
人群中似真似假地出现了一片拥护声。
黄飞虔看看那人,方脸无眉,笑得像一个弥勒佛一样,他把倒下的对手搀了下来,对后排坐着的赫连家主请来的武林要人鞠了一躬,走下了台子。
人群中又是一阵喧动,好像觉得他得了三胜就退下太乏味了,不够有胆色。
不过众人的目光还来不及停顿,从另一边走上了一个穿着褐色衣服的人,他长得很高,身后拖着一把沉重的铁剑,无端地给人一种压迫感。
他低着头,没有看任何人一眼,等他终于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平凡不出奇的脸。
大家被他身上矛盾的气息所吸引了,总感觉这是个厉害的人,许久人群就这样静悄悄的。
忽然底下有人嚷了一句:“让我华山派高渐揭穿你是何方神圣。”
说着他飞身上了高台。他手上是一柄质轻锋利的细剑,和那人恰恰相反。
看客来了兴趣,想要看看两个风格不同的人最终谁能取胜。
欧阳群道:“那是华山派剑宗门人高渐,绝对有实力进驻十强,他的挽花剑法厉害无比。”
挽花剑法?真秀气的名字,黄飞虔向台上两人看去,高渐神采奕奕,相比较,那人的眼下一圈乌青,显得有些憔悴。
怎么一副没睡好的样子……呃,不对,是怎么没睡好才能成那个样子啊!
黄飞虔的目光还来不及移开,高渐就动了,他的细剑平滑地向那人刺去,本以为是简单的一招,没想到在靠近时,他的剑从剑尖到剑身都软了下来,他手上的动作就像主动进攻的毒蛇一般,敏捷快速而没有一丝破绽,那细剑如游蛇一般向褐衣人飞去,褐衣人反应及时,后退数步镇定自若地准备出招,然而高渐的攻击并没有结束,忽然从剑身飞出无数雪色的光点,向褐衣人射去,他防不胜防,拔地数丈飞起,长衣的边缘还是被削得分毫不剩,他的衣服就此短了一截,众人看到他露出的一截腿已经鲜血淋漓。
欧阳群叹了一口气:“不知挽花剑法为何物的人鲜不中计,先开始的刺出、软剑的游动这都不算什么,真正的攻击其实是那如花散落的剑光……高渐的绝技就是这个。”
即使是黄飞虔,也看出场中褐衣人已经落了下风。
欧阳群声音带着几分自得,道:“我发现这个褐衣人武学经历还很浅薄,这样他恐怕是没机会胜出了。”
“他内力……不深吗?”黄飞虔咽了一口口水,问。
“正是,”欧阳群道:“并且他战斗经验不足,一般看到门派出身的江湖人,大家都先想着试探他的底细,以免中计,而那个褐衣人一心想着进攻,可以说他的鲁莽害得他处在现在的境地,接下来他若没有比挽花剑法更强效的攻击,必败无疑。”
“不过……华山派有许多老道士,不喜取人性命,若高渐谨遵师言的话,那人还可以活命。”欧阳群加了一句。
黄飞虔听了这话有点不喜,不由说道:“褐衣人驮了这么重一把剑也不是用来当摆设的,他总也有点绝技吧……”
语声未尽,那褐衣人将黑剑举到了面前,他的脸紧贴着剑身,侧向人群的脸上满是冷峻之色,众人都奇怪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黄飞虔愣了一下,他熟悉那个动作,做任务时不顺遂,被逼到独自一人躲在角落准备突袭的地步,枪里只剩了寥寥几颗弹药,他就会把脸靠向枪身,再看看那黑漆漆的枪膛,好像从中能看出一条新的道路似的……
这家伙……
趁黄飞虔失神之时,那人动了起来,把沉重的黑剑挥得无懈可击,高渐没有第二次使出挽花剑法,两人稀松平常地过起招来,褐衣人受了伤,但身影不见丝毫凝滞,所以众人渐渐分不清这场武斗最终的胜负……
欧阳群道:“来了!”
什么?自然是挽花剑法,剑身在一瞬间扭曲起来,褐衣人躲过了,接着剑上散出无数雪色光点——站位和当时一模一样,褐衣人还要再一次中计吗?……众人都紧张无比。
只见他挥着大剑向高渐而去……竟然不退反进?!只凭这剑能挡得住这无数的片刃吗?
高渐露出了必胜的笑容,在那个千钧一发的时刻,褐衣人的剑尖抵到了木台之上,他手握着剑柄腕部却灵活地一转,整个人向高渐的后方跳去……
“咳、……”高渐口吐鲜血,往前摇晃了几步,挽花剑法没攻击到前方的任何人,褐衣人用剑作支撑,从他的头上跳了过去,回身一掌,打碎了高渐的脊骨,他口吐鲜血,倒在了高台之上……
“啧,”欧阳群叹道:“前面我见到高渐就对他说过,他身体瘦条条的不经打,该多学学护体的功夫才对……”
你这事后诸葛亮真的没事吗?黄飞虔瞥了欧阳群一眼,抠了抠耳屎道:“欧阳兄从来都是机智武库,看那褐衣人也伤得不浅,不想现在就去剿灭一个敌人?”
欧阳群看了他一眼:“黄兄此言差矣,我虽不是那满口仁义道德的君子,也绝不做亏心事……更何况,这么多武林同道之中,比这人高明的有许多,在下还是安静观战度过这前五日即可。”
黄飞虔正想回些什么,只听众人中冒出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下灵鹫宫闻人余粮,请指教。”
他从人群中走上台去,黄飞虔只见他花白的头发垂在脑后,脸长得有如猢狲一般,身体瘦弱,手却如苍鹰的钩趾一般,给人以骇然之感。
欧阳群笑道:“这人自以为身负太乙余粮,因此取名闻人余粮,是个不惜命之人,传言他在攻击中绝不还手,只用高速移动的步法躲闪,他通过伺察对方的漏洞出击,你看到了他的十指吗?”
黄飞虔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他们是天山之人,冰雪地带,有一种叫‘忍莲’的植物,具有奇毒,但亦有保护肌体不因苦寒坏死的作用,灵鹫宫的人许多就在身上涂忍莲所制的膏药,这对他们自己是没什么,进入别人的伤口里就是奇毒……偏偏这忍莲没被认定为毒物,所以武林大会不禁用之。啧、啧,白白让他们占这个便宜。”
欧阳群似乎因为参加大会不得不去除铁扇上的毒而感到可惜。
黄飞虔目不转睛地看起台上情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