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言清》安若晽

13、端云之怒

　　楚清住在嘉鸾殿，就在端云公主最近的宫殿，平时或多或少都有妃嫔宫人前来请安，楚清一一接见。
　　“姐姐，每天都是这些人来打扰我们，嘉鸾宫的雅致都被打乱了，不如我们去御花园赏花？”端云建议道，笑吟吟的看着楚清。
　　楚清看得出来，端云是真心待她好，可是这样的好，她又能够拿什么来回报呢？
　　盛春时节，百花争艳。
　　端云一路上给楚清讲着宫中的种种事情，有哪些要注意，有哪些要小心，楚清都一一默默记下了。
　　到了浣苏桥，楚清看着静止幽怨的水，道：“端云，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端云看着她，依旧是笑吟吟的，道：“若是姐姐你说的，我一定为你办到。”
　　“我有一个表妹和侍女，宫中来往人杂不变，况且周围也仅是其它妃嫔安插的眼线，所以我想让你帮我把她们接进宫来，这样也方便些，身边的都是自己的人，心里也好过些。”
　　端云诧异又嗔道：“姐姐你还有表妹？我竟然忘记考虑了你的生活习惯，真是该打！不过姐姐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楚清看着她，清澈的眼睛闪过了一丝温暖，听她讲道：“姐姐以后，见到皇兄时候，就不要与我一样称他为皇兄了，皇兄他喜欢你•••”
　　楚清看了看端云小鸟依人的模样，笑了笑，点了点头。楚清还戴着面纱，在宫中也无人敢制止她。

　　“说是最近，那个新进宫的女人挺风光啊，我瞧她也神气不了多久！”刺耳的声音传进了端云耳朵里，端云的笑容淡下来，逐渐转变成怒色。
　　“就是说啊，那个女人算什么，不就是救了端云公主一命，怎么能跟我们比？我们可是陛下最宠幸的妃子，出身高贵，都是来自名门望族，她不就是一只山鸡而已，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只怕他没有这个福气！”丝毫不收敛，在于花园中大放厥词，端云加快了脚步，绕过假山，还听她们说道。
　　“秦昭媛，你说那个人叫什么，我怎么记不起来了，怕是什么难登大雅之堂的名字吧，陛下也真是的，竟然让这种人进了宫。”
　　“你可不知道，她将陛下赐给她的黄金全都给了灾民，陛下感动了，才封她做了个郡主。”
　　“我还听说呀，她成天带着面纱，出了门就带上，怕是她那副鬼样子见不了人吧！”
　　“呀呀呀！那可吓坏我了！哈哈哈哈哈••••”
　　楚清都能听见端云一丝丝抽气的声音，怕是怒到了极致，才会有这样的情景。
　　不知道是哪宫的宫人叫道“奴婢参见端云公主！”
　　众妃嫔纷纷行礼，敛声屏气的样子，全然与将才不同。
　　端云扶着楚清坐在玉凳上，自己最在了另一旁，邓贵嫔欲坐，端云厉声道：“邓贵嫔，你眼中可还有本宫？本宫还未叫你行坐，你就敢公然藐视本宫吗？”
　　“公主息怒，邓贵嫔身子不好，今儿也是被臣妾等人拉出来的，还望公主恕罪！”杨昭容轻声道，向端云求情。
　　“你以为有夕薇夫人给你们撑腰做主，本宫就不能怎么你们了？！”端云不依不饶，楚清示意她不要太过，端云不听。
　　正此时，一衣衫清丽却不失高贵，面容可比镜中之花水中之月，声如黄莺，体如柳絮的女子向端云走来，怀中还抱有一只雪白的波斯猫，必是夕薇夫人无疑了。
　　“公主何事这么生气？若不是臣妾管教不当，妹妹们说错话顶撞了公主？”她并未怎么笑，而是坐在端云身边再一直看着怀中的猫。
　　“夕薇夫人可自己问问她们倒地说了什么话，只怕是她们不敢说吧。”端云冷笑，这是楚清第一次见她冷笑，那样的震人心骨。
　　“你们谁能告诉本宫，刚刚说了些什么？”夕薇夫人抚了抚波斯猫雪白的毛，瞥了身后的妃嫔，却无一人能够回答她。
　　“笙儿，你如实说来，本宫就饶过你。”
　　席宝林吓的跪在地上道：“回夫人，杨昭容，秦昭媛和赵婕妤说•••说楚清郡主是山野之人，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心高气傲，难登大雅之堂，还说•••陛下是可怜楚清郡主才封她做了郡主，说楚清郡主每天带着面纱，必定是因为自卑而不敢见人，怕宫中的人笑话她•••••”
　　杨昭容，秦昭媛和赵婕妤跪在地上抽泣道：“夫人恕罪！臣妾再也不敢了！夫人！”
　　夕薇夫人面无血色道：“杨昭容，秦昭媛和赵婕妤，你们好大的胆子，真是丢尽了后宫的脸面，散布谣言，背后舆论，，你们可知错么？”
　　“臣妾知错了，夫人，臣妾再也不敢了！楚清郡主，我们对您大不敬，我们知错了，求求你劝劝夫人，饶了我们吧！”赵婕妤啜泣道。
　　楚清不想招惹了这么多的宫中之人，扯了扯端云的衣袖，唤道：“端云•••”
　　端云看着楚清，叹道：“姐姐你心地善良，受了委屈为何还要为她们求情？”盯着地上跪着的六位妃嫔，道：“本宫告诉你们你们错在哪里！一，郡主行事低调内敛，从不张扬，刚刚你们说她心高气傲，这是一大错！”
　　“二，郡主救了本宫一命，相当于救了皇上一命，这样大的功劳，还不该有所嘉奖？这是二大错！”
　　“三，郡主见大旱便倾囊相助，反倒看看你们这些锦衣玉食的后宫妃嫔，看不见民间疾苦，这是三大错！”
　　“四，郡主并非普通百姓，而是明渊侯的嫡亲侄女，你们说她是飞上枝头变凤凰，这是四大错！”
　　“五，郡主原名连堇，你们身为后宫妃嫔，竟然不知道为朝廷立下大功之人，后宫不得干政，但这些事情却不能不知，这是五大错！”
　　“六，郡主倾世之貌，只是因为不爱张扬，才每天戴上面纱，不让你们这些心怀怨恨的人妒忌罢了，这是六大错！”
　　“夫人你说说看，该怎么罚？”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怕是端云公主真的发怒了。
　　“杨昭容，你身为她们之中品级最高的妃子，当受重罚！降为贵姬，扣半年俸禄，门禁一月！”夕薇夫人将猫交给宫人，望向跪在地上的六人。
　　“臣妾谢夫人饶命！”杨昭容赶紧退回了宫去。
　　“秦昭媛，你就降为美人，扣俸禄三月，门禁半月！”
　　秦昭媛含着泪，也退了下去。
　　“赵婕妤，你原本品级就最低，再敢在这里造次，贬去劳务房做一月的事情再回来！”
　　“夫人！夫人！臣妾知错了！”赵婕妤最后还是被宫人带了下去。
　　“其余的人，各罚一月俸禄，诵百遍佛经，都退下吧。”看着闲杂的人离开之后，夕薇夫人笑问：“公主，我这样罚她们，公主可消了怒意？怒可伤身，切莫为了这些人伤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得。”
　　“夫人说的极是，本宫也乏了，就先行回宫了。”端云起身，向楚清微微一笑。
　　“慢着，本宫想和郡主单独聊聊，公主•••”夕薇夫人望着端云。
　　“夫人是要单独聊聊，那好，本宫先回了，姐姐身子不好，也别聊得太久了。”端云识得大体，没有什么犹豫的就离开了。

　　夕薇夫人见她离开之后，开口道：“郡主是明渊侯的侄女，那便是知道赫连夫人一生的事情了。”
　　“是又如何，夫人对赫连夫人的事情感兴趣？”楚清问道
　　“不，本宫是想告诉郡主，就像先帝和赫连夫人那样，就算先帝再怎么喜欢爱慕赫连夫人，但是就仅仅在身份上来说，一个是君，一个是臣，你和皇上也是一样，就算她再喜欢你，你永远也都只是他的御妹。”
　　“夫人是想告诉我，不要对陛下存有妄想对吗？”楚清浅笑，见夕薇夫人点头，又接着说下去。
　　“夫人，那就让我告诉你，除了夫人你所知道的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赫连夫人对先帝根本就没有爱，夫人有的，是帮助先帝匡扶天下的胸襟。”
　　“这样是最好，若是因为你而乱了朝纲，乱了羿国，乱了陛下的心。”她顿了顿，眼中含着怨恨与泪，道：“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绝对不会！”
　　“臣妾告退。”楚清见无法与她再深谈下去，福了身，告安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