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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阴谋血案(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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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大叫着“修哥来了”跑了回去,又是一阵“隆隆”的脚步声,一群二十多岁的青年从楼上跑了下来,看着有十几个人。
他们穿过洋房前的小庭院,冲过来把楚浮修团团围住,又是一阵七嘴八舌,总结起来只是两句话:“修哥,你这几天都去哪里了啊?”“对啊,我们都很担心你呢。”
楚浮修挂着一副略带悲伤的微笑,看上去是悲伤至极也坚强面对生活的样子,口中答着:“只是去散散心。”“没事。”“我还好。”
一个声音突兀响起:“修哥,不要总是玩消失啊,我们都怕你像队长……唔。”另一个人捂住了前面说话的那个人的嘴,朝着楚浮修微尴尬地一笑。
“队长”这两个字像是什么禁忌词,原本还在对楚浮修嘘寒问暖的一群人瞬间沉默,好几个还在悄悄觑着楚浮修的神色。
楚浮修适时地愣了一下,垂下眼,收敛了笑意。
庭院前又恢复了寂静。
一个看起来年长些、比较沉稳的警员中止了这样的局面。他说:“嗯,修哥,我们先进去再说吧。”向前走了一段,他忍不住又回过身来,道:“修哥,你没事吧?也不要太伤心了。那样的意外,也是世事难料。”
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又转过身去继续走了。
楚浮修跟着他进去,垂下的眼中划过深思,他们似乎并不知道尚云飞的“意外”其实是被害。
其他小年轻则是聚成一团跟在了楚浮修身后。他们很努力将声音压低,说着悄悄话。
楚浮修听不太清,于是他启用了洛幻这个外挂,让她帮忙转述给他听。
【阿朔,你刚才干嘛提到队长啊?】这是左侧一个头发稍长、戴着眼镜的青年说的。
阿朔……楚浮修回忆了一下,想起了刚才那个头发毛躁、大大咧咧的青年。
“还有一个阿北耶,阿北。”他在心中跟洛幻开玩笑。
洛幻没理他,继续转述:【对啊。秦朔,修哥好不容易看上去好一点了,你就别刺激他了。他要是又哭了,你来安慰?】说话的是一个眼睛细长、相貌略有点阴柔的青年。
听起来这个青年要么也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主,要么跟秦朔有一点点不对付。
不过他说的话倒是让楚浮修有点惊讶,没想到蔡晓辉还哭过,现在他的表现还比蔡晓辉好了一些,他还担心自己会不会演得有点过。
虽然那种情况哭也非常能让人理解,但现在要演哭戏有点难,所以今天的楚浮修会是特别坚强的楚浮修。
【齐韬!你什么意思啊?我又不是故意的,就不小心嘴快了嘛,我……】秦朔烦躁地挠了挠头。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修哥这几天好不容易来一次,今天就不要吵架了。】打圆场的是一个长相忠厚、身材微圆的青年。
【估计修哥是准备离开清安县了,本来他也是受队长的邀请才来到这里的,队长……走了,修哥应该会想离开这个地方。】一个身材矮小,腼腆内向的青年说。
青年们又沉默了下来。
这时已经到了洋房的二楼。一楼是办公室,二楼是会客厅,三楼是他们住的地方。
在沙发上坐下来之后,楚浮修收到了一杯热水冲的茶和一盘酥饼点心。他扫了一眼或坐或站的青年们,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样,说:“咦,常洪青不在吗?”
青年们赶紧接上话题:“常洪青这小子最近也经常不见人影,好像是在查什么东西吧,问他他也不肯说。”
“他刚才又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最近有问过我殷老板的那个案子,可能是对那个案子比较好奇。”
“结案的时候局长也说了,这个案子不是我们可以左右的,叫我们结案之后就不要管了。”
“他还是一直在查,不知他到底是在查什么。”
楚浮修点点头,问道:“局长在吗?”
“嗯,不在。最近局长突然说他累了,要休假,所以前天就走了。”
“整个局里只剩下我们这些警员了。”
楚浮修又问道:“你们真的觉得,你们队长的死只是一个意外吗?”他眼圈微红,又微微仰头,似乎是在强忍泪水。
他们听了这句话后,全都像是被扼住了脖子一样,鸦雀无声。
好一会儿,那个之前在庭院门口劝大家进来的青年开口道:“意外……这是局长亲口跟我们说的,我们,也去现场看过,不会有错吧?队长是局长一手提拔上去的,如果不是意外的话,局长没有理由隐瞒吧?”
楚浮修在心里冷笑。当然有,比如说,说出真相的代价会是付出他自己的生命什么的。
虽然局长做出的决定从他个人角度来说,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他已经被磨平了棱角,不敢反抗权势。但真相的卫道士就死得这么不明不白,实在是令人不爽。
楚浮修不再多说,这一句话就足够挖开他们心中埋着疑惑的泥土。如果他们中的谁想要查清楚,他们队长死亡的真相的话,他们会自己过来找他的。
他的下一句话表明了他临时编出来的来意:“我这次只是来看看,还有跟你们说一下我准备下个月离开清安县的事,算是提前跟你们道个别。”
为什么说下个月才走呢,自然是因为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干。尽管现在只是这个月的月初,但那四条任务,能不能一个月搞定,他也不敢打包票。
青年们的表情或多或少都有点失落。有人忍不住问:“那你离开清安县之后准备去哪里啊?”
楚浮修的眼中带着一丝迷茫:“可能会去一些大城市吧。不过,每年云飞的忌日,我会赶回来的。”
喝了一口茶水之后,楚浮修开始问关于血案的事,用的借口就是了解一下尚云飞生前查的最后一个案子。还说之前他知道的那些他都不太记得了,所以再来问一下。
青年们似乎有一点疑惑,张口闭口地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问什么答什么。
楚浮修问了一些关于儿子自杀的那个现场的一些问题。现场的一些过程和蔡晓辉在记事本里写的差不多,只是完善了一些细节。
比如“殷老板跑出去的时候好像在呓语着什么‘给我……不要……’之类的,整个人像中了什么咒一样!”这是秦朔说的。
一个此前从未开口,极其沉默寡言的青年提到:“殷老板挣脱韩旻和赵羽行的时候,我看见他是向着他嫂子扑过去的,所以俞女士才会被他追着跑。至于老板为什么追到门口又不追了……我看到俞女士向门外丢了个什么东西,老板就放弃了追她,直接冲出门外了。”
韩旻,也就是之前打圆场的那个青年说:“我和老赵也没想到。殷老板本来挺安静的,突然那么大力的一下,我们俩都差点被他推倒。他还跑得飞快。说起来我还挺佩服俞女士的,我们都没跟上他们,而她竟然没有被老板追上。”
他旁边的一个面目阳刚坚毅的青年赞同地点了点头,那应该就是赵羽行了。
楚浮修问:“你们一群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都追不上殷老板一个四十多快五十岁的中年大叔吗?”
一个长腿劲瘦、麦色皮肤的青年表情很是郁闷。他说:“我们都愣了一下,追出去的时候离他已经有一段距离了。老板在跑出门外后,钻进了周围那些七拐八拐的小巷子里,几个拐弯之后,就见不着人影了。”
楚浮修支着脑袋,斜倚在沙发上思考着。目前得到的线索连起来,整个案件大概是这样的:
殷明江是一位文物收藏家。他的哥哥和嫂子可能因为一些原因对殷明江的文物动了歪心思,决定杀掉他和他的儿子,这样一来斩草除根,二来,他们可以继承殷明汇的巨额遗产。
绑架殷浩哲的这件事也是哥嫂干的。结合哥嫂没有直接用偷抢的手段来看,他们并不知道文物保存的地点或文物保存在一个安保严密的地方。绑架殷浩哲是为了威胁老板,让他交出文物。
殷浩哲后来莫名被放了回来,不久后就自杀或是被害了。这种情况肯定不是敌方良心发现了,应该是他们转变了意图。
这样看的话,哥嫂一开始可能只是想要文物,没有要害死父子二人的意思。是殷浩哲被绑架的那段时间,因为某些外力的作用,他们的目标变成了殷明江的全部遗产。
楚浮修意识到这中间还有至少一个人参与,而那个或些人,才是害死父子二人的幕后黑手。
对于老板为什么出现在他儿子的死亡现场,他猜测是为了一石二鸟,这样儿子死了,老板也声名狼藉,不能再取信于人。
而且老板被抓捕时的那些诡异表现……作为一个贩毒组织的卧底,他很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毒品。估计那时俞榕手里就拿着某种毒品,而老板的表现则是因为毒瘾发作。
而尚云飞,自然是在结案后私自调查时被敌方发现了,那些人怕被他揭露真相,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也杀害了。
目前就差那个幕后黑手的身份没有被揭发了。那个人把哥嫂都变成了他的棋子,这一局他完美地胜了。
但他们路子不同,楚浮修想,那人是一名优秀的棋手,他愿意给那人一个独特的称号,“幕后黑棋手”。只是他自己并不准备做棋手,他想做,就要做掀翻棋盘的人。
他低头沉思了许久,眼眸中显出一抹杀气。猛听得有人在呼唤自己,才意识到青年们已经停止了讲述,十几双眼睛齐齐盯着他。
他望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抬头歉意地笑了笑,说:“抱歉,刚才走神了。”又站起身来,“我先走了,就不继续叨扰了。不用送,告辞。”他穿过青年们组成的人墙,下楼,再向外走。
走到庭院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青年们也已经下到一楼来,都在沉默地看着他。
他走向幽深的小巷,没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