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空间》梧叶落秋林

4、第 4 章 阴谋血案（2）

　　老板的宅邸在城西,据说离他的工厂比较近。他的工厂在郊区。

　　这座宅邸从外面便能隐约窥见它曾经的金碧辉煌。但现在,即使是白天，它也像是把照在它身上的光都吸了进去一样，透着一骨股阴森森的劲儿。

　　看着这荒凉的宅邸,楚浮修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不知道现在和老板去世那天相差了多久，下人不会已经全部离开了吧?

　　他不死心地按了按门铃，盯着厚实的木门看了一会，又抓起门环在门上扣了扣。

　　门后转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来啦,不必催。”

　　一位两鬓斑白的老人开了门。他微微弓着背，穿着灰色的长马褂，在这个中西结合的宅邸里倒也挺和谐的。

　　老人转着混浊的眼上下打量了楚浮修一眼，缓缓说：“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楚浮修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和善地说:“老人家，你和这座宅邸的主人是什么关系啊?”他在练习着演阳光俊朗的大帅哥,只是开口说出的话依然是直来直去的风格。

　　“我是殷府的管家。”老人这样说,有些自豪地直了直腰杆，又忽然颓丧下去。

　　楚浮修善意地道了一句：“请节哀。”复又问：“殷老爷是不是有个哥哥啊?”

　　“问这个干什么？”老人不知为何警惕起来,眯着眼又把楚浮修打量了一遍。

　　楚浮修赶紧编借口：“就是，我家里有人之前在老板的工厂里做工，老板这不是……与世长辞了嘛，听说老板有个哥哥，就想着他哥哥会不会接手工厂，工厂还能不能继续开下去。”

　　\"工厂散了,不会再开了。\"老管家淡淡地说,神情上看去有些落寞又似乎有一点愧疚和怀念。

　　庭院中突然响起脚步声，老管家突然变了脸色，粗暴地赶人：“走走走，你问完问题了吧，快走快走。”说着，他退到门内去，竟是准备直接关门谢客了。

　　一个娇媚的女声响起：“宁管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来都来了，怎么不请进去坐一下呢？有失待客之道啊。”

　　这声音着实令楚浮修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听得出来，女声的主人肯定平时是不这么说话的，现在这样刻意软着嗓子，拖长调子说话，真的听得人浑身难受。

　　宁管家垂下头，拢着手，又隐晦地瞪了楚浮修一眼，似乎是在催他赶紧走。

　　楚浮修还是站在原地不动。他知道来者是谁，这时候，能在殷府的女人自然只有老板的嫂子。老板的妻子好些年前就去世了，这是他在街上打听到的，过程属实有点为难楚浮修这个微社恐。

　　她好像叫俞榕，楚浮修记得在路人的一张报纸上看到过。这名字倒是意外的朴实。

　　俞榕这时便出现在他眼前了。她穿着白底红花的旗袍，肩上围着一条紫色的薄纱，盘起了一头黑发，上面带着一些蓝色宝石的首饰。

　　如果是对一般的贵妇人来说，这样的装扮也算是还挺好看的了。可她和她的装扮就像她和她的声音一样不和谐，看上去还不错，但细品就有一种不自然的感觉，她很可能是从底层走出来的。

　　这样的人通常很有野心，对自己、对别人都狠得下心，性格强势。楚浮修明白了，所谓的哥嫂的阴谋，其实这个阴谋很可能是由俞榕做主导者！

　　俞榕脸上的笑都快僵住了。她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怎么在看到她之后突然陷入了沉思，这让她感受到了被无视的滋味。

　　她暗地里咬牙，表面上还是一副当家主母的气派：“宁管家，还不把客人引进去坐坐。啊，先生可别怪罪我们待客不周呢。”

　　楚浮修回过神来，说：“怎么会怪罪，夫人说笑了。是我今日贸然来访，该道歉的是我，来殷府拜访居然忘了带些礼物来，还是改日准备好了再来拜访吧。”

　　俞榕显出一副极尽好客的主人样：“先生太客气了，来府上哪里需要带什么礼物呢？先生今日来都来了，不如就进来坐坐？”

　　楚浮修再三推辞，俞榕再三挽留。两人过了一堆毫无意义的社交词令，最后是楚浮修说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忙，俞榕才停止了挽留。

　　楚浮修离开了殷府，觉得很累。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善于言辞的人，只是为了试探一下敌方首脑，才愿意待在这里浪费时间说一些没有营养的话。

　　至少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不过这个女人话术够厉害啊，他有意刺探对方，对方亦是不着痕迹地刺探他。说实话，如果这个人不是敌方，那他真的会很想上去问可不可以教一下自己。

　　这边俞榕也锁着眉头。她刚才的试探被那个男人滴水不漏地挡了回来，而且他话里话外也有试探自己的意思。她记得最后她问对方姓名的时候，对方说他姓楚。

　　说起这个姓氏，俞榕一下子就想到了楚家。据说楚家现任家主的弟弟去了一个小县城当医师，不会这么巧就是刚才那人吧？

　　那位为什么会来殷府？她问过宁管家刚才他们说了什么，听到答复后陷入了沉思，“家里有人”在工厂上班？在说笑吧？暂时也理不清头绪，她转身回房。走之前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对管家说：“你孙子白白胖胖的还挺可爱呢，出了什么意外就太可惜了。”

　　她像是真心诚意地为管家的孙子着想，宁管家听后却煞白了脸，深深埋头，道：“知道了，不会出意外的。”

　　她微笑着点点头，又说：“叫人去查一下那位楚先生的底细，但是也小心一点，虽然他一直不在楚家长大，但楚家就是莫名关注他们的小少爷，他周围可能有保护他的人，不要被发现了。”

　　宁管家鞠一个躬，道一声：“是。”就迅速出去了。

　　俞榕缓缓转身，刚要回房，就传来了一阵门铃声。

　　——

　　一无所知的楚浮修正在回想着他刚才碰到的那个人。

　　那个人似乎也是向着殷府去的。不过他注意到那个青年不是因为他所前往的地方，而是因为他旁边漂浮着的气泡框。

　　洛幻之前和他说过和他一样有气泡框的人就是第一个任务里的重要NPC，他原本以为自己要好好找一番才能找到他，没想到刚来这里不久就碰上了。

　　不过他还是没有去打扰那个青年。还不是时候，楚浮修想。他决定先查到那个青年的身份，在考虑怎么接触他。

　　刚才那个气泡框虽然是一闪而过，他也看见了一些信息，比如说，常洪青是一名警员。那他很有可能跟常洪青认识。

　　之前，蔡晓辉的简介里有说道“他经常会去警局给尚云飞和队员们送些自己做的小点心”，很可能他们在那个时候就认识了，之间有多熟悉他也不知道，现在过去反倒可能弄巧成拙，还是先等他做好功课吧。

　　他的下一个目的地是警局。首先可以查一查常洪青，其次人一多，很多信息他们会不由自主地说出来，也比较好浑水摸鱼。他也可以在警员们对他的态度、语气等等，猜出蔡晓辉原来是如何社交的。

　　【其实一些信息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洛幻突然冒泡。

　　楚浮修愣了愣，又笑着在心里说：“不用，要慢慢探究才有意思。我觉得破案嘛，就要有破案的样子，开外挂就没有意思了。反正这个任务也没什么时间限制，慢慢来吧。”

　　他顿了顿，又冒出来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而且你是我的底牌啊，底牌不能随便用的。有你我才有底气，我的风筝线小姐。”

　　洛幻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努力理解汉语的博大精深。最终，她只应了一声：【哦。】

　　楚浮修失笑，又很快冷静下来，开始专心致志地赶路。

　　——

　　走了将近十分钟，楚浮修才到了警局。这还是他专心致志地快走，才能只用了十分钟。

　　怪不得警方到殷府的时候殷明江已经死得透透的了。殷府和警局，一个在城西，一个在城东，简直就是一个城的两极。

　　而且现在是夏天，还是中午，就算清安县清凉点，那也有限。他背后已经满是汗。真的不得不吐槽一下民国男性的穿着，像是没有春夏，只有秋冬一样，不管是传统服装还是洋装，都只有长袖长裤。

　　虽然他们的确是活在冬天里的人，但楚浮修这个现代人表示是真的挺热的。

　　警局门口安安静静的，门可罗雀。楚浮修远远望着，一时间有点不敢过去。他思索了一下说辞和可能会面对的突发状况，确定自己准备好了，才慢慢地走过去。

　　说是警局，其实从外观上看也只是一栋白色的洋房。外面的门庭柱子上挂了一个铁牌子，上书：清安县警察局。

　　规模倒是挺小的，楚浮修想。他僵了一下，心想：不会整个警察局只有尚云飞他们一队吧？

　　但他想退回去也不可能了，因为他已经走到了门口，并且警局里的一个人也发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