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诸伏景光——沙漠绿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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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次尝试类公路文，避雷预警??????
*中式乡土风，内涵许多中国特色场景
*诸伏景光个人特辑，ooc警告
*全员存活设定，时间线于疫情尾端
*私货严重，全篇关于爱、自由、信仰和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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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无法延续，我在此刻爱你
1.
你遇到诸伏景光的时候，他正被街上一位卖花的老婆婆缠住。
外国人因为语言不通而在中国寸步难行的事情在这个时代鲜少发生，毕竟现在满大街都是英日内容的标识。
你想他或许只是不太擅长拒绝老人家，才会陷入这样有些尴尬的境地。
卖花的老人家看上去已经有些年纪了，口罩被她拉开挂在下巴上。深褐色的皮肤上布满了褶皱，还穿着你似乎只有在电影中才看见过的上个世纪的大花袄子，明明手腕处很是纤细，衣服在她身上却显得格外些臃肿。
她笑起来的时候会眯着眼睛咧开嘴，露出不剩几颗的牙齿。枯草一样的白发被她紧紧绑在脑后，有些像你母亲小时候会给你梳起来那种会扯头皮的发型。
“买一朵吧。”
“买一朵吧小伙子，送给女朋友也行。”
她的话里带着些不怎么熟悉的方言，你仔仔细细在脑子里回味了好几遍，才听出来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啊？啊…好的。”
诸伏景光有些蹩脚和拗口的中文磕磕绊绊的从嘴里吐出，他从日本来到中国的时候兑换的现金不多，基本上是走一个地方换一些。他才刚刚从动车上下来，所以身上剩的钱只有那么一些了。
口袋里一张红色的百元大钞被递给了面前的老人，她似乎也有些惊讶，嘴里一边嘟囔着用不着那么多一边摆手示意。
她今天才出来卖花，别说找钱了，自己身上连一分都没有。只是诸伏景光听不懂她的话，也是一脸的疑惑。
“给您二十，我拿两支就好。”
你递了二十块过去，从老人家怀里抽出两支花。花被单个分开包装着，有些花瓣上还带着些露水，看起来娇艳非常。
“谢谢、谢谢你姑娘，这几朵栀子，不值什么钱，也送给你。”
手里的花其中一支被你递给了一旁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诸伏景光，你的怀里又被老人家塞了一串栀子。
你有些惊讶，原来已经是这个时候了吗，已经离开家出来这么久了，连栀子花都开了。
虽然边缘已经有些泛黄了，但是这一串花的话，应该还是能卖个十几块。你看着手上的一串花出神，没一下的功夫，老人家已经晃晃悠悠的走远了。
或许是年纪大的老人都有些耳背的通病，你提高音量叫了好几声，老人家还是没有回头过来看你。
“没关系、老人、都这样。”
诸伏景光的手搭在你的肩膀上，轻轻摇了摇头。虽然口音有些怪异，但你还是听得懂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你才转过身来好好打量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样。
毕竟中国人可不会有一双蓝色的眼睛。
“混血儿？还是日本人？”
不知道为什么，又或许那属于中国人天生的直觉，让你在看见诸伏景光第一眼的时候便将他排除掉是韩国人的可能性。
或许是长得不像吧。你暗自笑了笑，看着诸伏景光有些慌乱的翻着手里先前备好的拼音卡，最终像是放弃了一般，他叹了口气，扬起一个微笑用手指着自己。
“Japanese，诸伏景光。”
2.
说来有些可笑，诸伏景光会和你一同踏上剩下本该是独自进行的旅途这件事，是你从来未曾想过的。
不过是头脑一热，就决定带着一个外国人，一个陌生的男人踏上剩下的旅程。即便是他答应给出的临时导游的报酬很丰厚，此刻冷静下来的你也不免开始担心起来。
无数女性被害的案例和报出的事件在脑海里一一闪过，你眯起眼睛打量着坐在你对面正在喝果汁诸伏景光，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了挪。
“嗯？”
察觉到你的动作，这个长相一脸正派，嘴里还咬着吸管的男人有些疑惑的朝你看过来，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如果不是担心自己的发音太过于奇怪，你听不懂他说的话的话，他恐怕早就已经询问你怎么了。
“Actually, we can communicate in English”
其实大学时期你的选修课里就有过日语，只是可惜当时为了赚取学分，这个不怎么重要的科目就那样被你潦草带过。学艺不精也就算了，现在在这里，你可不想用自己那蹩脚的日语在人家面前丢人。
你想诸伏景光内心所想的大概也和你差不多，所以你选择了几乎是所有人都能够听得懂的英文。
“But it would be strange for two Asians to communicate in English。”
已经空掉的易拉罐被诸伏景光放在面前的小台子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他微微屈起自己一条腿踩在车窗边缘的凸起，手臂放在膝盖上撑着脸颊。他半侧着身子，十分惬意的缩在座位上看着你。
今天的天气很好，诸伏景光的座位靠着窗户，太阳在斜前方挂着，一些不怎么刺眼的光照在他头发和衣服上，有一瞬间让你觉得整个画面都和谐了起来。
“普通的日常对话我没有问题。”
哪怕是那张帅气的脸，也无法拯救他完全不对的说话音调。或许日本人听中国人说日语时也是这样呢？这样的不适感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小桌上还摆着他提前准备好的拼音卡，你瞟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发誓上面的东西绝对不会超出小学三年级的范围。
“要是当初去把小教考了就好了。”
这样说不定你现在还能教一教诸伏景光从零开始的拼音课程。
你盯着手里的小卡喃喃自语，不想被一旁的诸伏景光全听了去。
“小教？你是老师吗？”
听见诸伏景光开口，你有些无奈。看来他是铁了心这一路上都要和你用中文交流了。
不过很快你就晃了晃头，否认了自己老师的身份。
小孩子这种生物可不是你喜欢和能够应付的来的。中国的学校不像日本，一个就尚且难以压制，更不用说一个班级五十多个，恐怕你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生活，就得提前衰老了。
“自由工作者，我的工作就是到处旅行。”
你翻出自己拍满各地风景人文照片的相机递给坐在对面的诸伏景光，看着他满脸讶异的表情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不像吗？”
相机滴滴的响着，照片一张张翻过，诸伏景光脸上原本还有些严肃的表情在看照片时逐渐缓和下来，最后露出一个笑容。
“不，我觉得很惊奇，一个女孩子会做四处奔波的工作。”
他的目光在一张照片上停留了很久，你伏在桌上凑过去看了看，那是你在新□□库公路拍下的照片。
人在自然面前总是显得格外渺小，那个时节的天山还是翠绿的，即便是现在再看这些照片，你依旧会觉得格外震撼。
或许照片的意义也在此
让此刻成为永恒
“我爱自由。”你看向窗外略过的风景，叹了口气轻声道
老师这个职业固然很好，可你始终接受不了被困在同一个地方的时间太久，那会让你产生想要逃跑的错觉。
“诸伏景光，警察。”
他终于舍得从照片里抬起头来了，那双被光照着的蓝色的猫眼看着你眨了眨，像是开玩笑一样说出自己的职业。
如果可以的话，你宁可相信是诸伏景光的中文说的不标准导致你听错了，也不愿意相信面前这个男人是警察的事实。
你上下打量了他两眼，怎么也不能将他和平日里那些在大街上的城管和公安局里穿着制服的警察联想在一起。
被他一并放在小台子上的背包上还挂着小熊猫的挂饰，你仔细瞄了两眼，觉得有些眼熟，好像是你以前会在景区里被导游坑着买的东西。
于是你试探性的开口询问“你去过成都了吗？”
那双看着你的猫眼微微睁大，诸伏景光几乎是有些兴奋的抓起放在旁边的背包指着上面的熊猫挂饰。
“你也觉得很可爱吧？”
在被兄长推荐来这中国稍微躲一躲组织的追查的时候他就决定了，一定要去看看熊猫。
“而且这些东西可比日本卖的要便宜多了。”
“你猜猜它只要多少？”诸伏景光一脸严肃的看着你，用手比出六的姿势。
你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六块，还是六十？就算是再怎么黑心的导游也不至于这么坑外国友人吧。
更何况诸伏景光这人，看起来还这么好骗。
“六百。”你呼吸一窒
“日元。”
他手里捏着那个立体小熊猫的挂饰看着你，眼里还闪着一点光，似乎是想让你也认同他的想法。
可你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这个小挂饰大概多少钱后，也只能尴尬的夸赞一句。
真黑啊旅游景点。
上一次知道这样的小东西卖的这么贵的时候还是冬奥会那次了吧，诸伏景光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像极了你那些买了不值的东西还来面前展示的朋友。
“当时他们说只剩最后几个，所以我就买了。”
“哈…那还挺好的。”
原本打算出口说他买贵了的话顿时一卡，你心想就算那是最后一个，在半个小时之后店里的店员也会马上把货补上的。
他真的是警察吗
你再次开始怀疑这个可能性。
“那，我们接下来要去的目的地是哪里？”诸伏景光摆弄着手里的挂饰，目光直直的看着你。
看来你一开始的那些担心真的是多虑了，这个男人在中国，恐怕被你卖了，都还要傻傻帮着你数钱。
“西藏。”你轻声道
明明都一起坐了那么多个小时的火车，诸伏景光居然现在才想起来问目的地，这不免让你觉得他在某些方面的反应实在是有够迟钝。
火车上一同前往西藏的叔叔阿姨们都很热情，不时就会过来分享一些水果和食物。从上列车开始到现在，你们至少收了到有四桶泡面。
不过看着诸伏景光那张俊秀的脸庞，你突然就释然了。
毕竟谁又不喜欢诸伏景光这样一脸正派的长相呢？反倒是在列车到达西宁停靠的时候，他和你一起下车买的那些东西用不上了。
除了留下一些你自己和诸伏景光较为感兴趣的零食外，其余的东西都被你们分给了周围的叔叔阿姨。
列车外的风景早在你们交谈的时候便偏离了繁华的城市，最开始的时候，还能看见附近有几座大楼存在。可现在，四周能看见的只有漫无边际的荒野、戈壁滩，和那一池蔚蓝的湖水。
今天的天气很好，青海湖也很漂亮。
“很漂亮。”
诸伏景光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顺着你的目光看向窗外，他似乎并没有因为海拔渐渐增高而受到什么影响。
“是的…”你只是痴痴地盯着波光粼粼的青海湖看，口中不知是不是在回答他的问题。
或许女人不管多大，对于这种会闪闪发光的东西永远不会有抵抗力，宝石如此、玉石如此，青海湖更是如此。
细碎的阳光像是被切割掉的小钻石一般，慢慢的铺在整个蔚蓝色的湖面上，直至太阳被云层遮住，湖面的颜色也开始变暗。
某一瞬间你会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片青海湖。
暗下来的光线让车窗印出诸伏景光的影子，他蓝色的那双眼睛，让你突然意识到，原来是在某个人身上。
他的眼睛跟这片青海湖一样，干净、纯粹。
“小姑凉，来来来，帮我们拍个照嘛。”
途径青海湖的时间不算太长，期间有许多像你以前一样独自旅行的年轻人来请你帮忙拍照。但是像面前这样热情的老人家，可实在是算不上多。
带着一口四川口音，穿着纱花裙烫着一头卷发的阿姨一边拿着自己的手机走到你们身边，一边笑吟吟的的碰了碰你的手臂。
你先前就见过这个阿姨好几次了
她在你们这里来来回回走了好些时间，似乎是顾忌着诸伏景光那不同于中国人的蓝色眼睛，才一直没敢上前来找你帮忙。
“莫得事姐，你过来嘛，我帮你拍。”
你接过她递来的手机，熟练的用四川话和她打着招呼，果不其然一瞬间便看见她明显放松下来的肩膀。
“哎呀女娃子你也是四川滴啊。”
坐在你对面的诸伏景光对于这样略显过快的语速明显有些跟不上了，他微微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看着阿姨的手在你的肩膀和背上不停摇晃，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就连手也跟着伸了出来，想要制止她现在这样略显激动的行为。
“没关系”你朝他笑了笑，企图打消他的担忧
“只是遇到了同乡而已。”
除了一开始你使用相机拍摄了几张青海湖的照片外，剩下的时间你几乎都在为怎么给阿姨拍照而感到烦恼。
你擅长风景，人像却是一大难题
“看，调一下这个…”
诸伏景光站在你的身后，把持着你的手臂操作着，看起来就是十分熟练的模样。
焦距对准阿姨的一瞬间他按下快门，整个照片的颜色格外丰富，大部分被玫粉色的丝巾占据，就连背后的青海湖，都成为了她的衬托。
是很漂亮的照片
“我上学的时候，稍微学过。”你有些不解回过头看着诸伏景光，他像是早就知道你要说什么，提前开了口。
“乖乖，类个是你耍的朋友哇？”
阿姨看着手机里不同姿势的几张照片笑的合不拢嘴，她最喜欢的那张头戴着丝巾的照片，感觉像是让她年轻了不止十岁。
她用手臂顶了顶你的肩膀，借着看照片的名义凑到你耳边小声嘀咕，眼神不时还往诸伏景光那里瞟去。
亚洲人的面孔和蓝色的眼睛总会让她怀疑他是不是能够听得懂他们直接的谈话，所以就连现在，她说话的声音都格外小。
每每诸伏景光露出一副好奇的表情看过来的时候，她都会有些不好意思又略显尴尬的笑笑。
“其实…我能听懂。”诸伏景光歪了歪头，语调奇怪的说出这句话。
但他也只是听得懂罢了
就像关西话和关东话之间有区别，有不同的语义，他现在也只能浅显的听出“耍朋友”这几个字。
朋友
诸伏景光觉得自己抓住了重点
在你刚刚喝下一口杯子里的水，打算跟阿姨解释的时候，他就在旁边拼命点头，用手指了指自己和你，嘴里还回应着。
“是的！”
“咳咳？！”你被还没咽下去的水呛到，又猝不及防被阿姨从后面轻轻拍了一掌，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先去回应谁才好。
“嗨呀，我就说嘛。”
“你在乱说啥子！”缓过气来后，你顾不上诸伏景光听见你说方言后一脸懵的模样，着急的想要回头去和阿姨解释。
只是没有想到，阿姨似乎已经打定了你是不好意思承认，满脸都是揶揄的笑容。
“嗨呀，都啥子年代老，我们又不得说啥子”
“耍朋友就好生耍。”
此时此刻，就算你再怎么努力解释，恐怕阿姨都不会相信了。为了避免误会加大，你只好牵强的扯了扯嘴角，冲她点点头。
终归只是一趟车上的路人罢了。
见她心满意足的拿着自己的手机离开，你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回到位置上。看着任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诸伏景光，你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慢慢开口
“你可把我害惨了。”
“可是、我们是朋友吧？”他眼神有些飘忽，略显尴尬的摸了摸脸颊边的胡子。
他又误会了
“我们是朋友。”你伸手在自己和他的衣服上分别点了点
“但刚才阿姨的意思”
“我们在谈恋爱。”
“こ、ごめんなさい！”听懂了你说的话，诸伏景光的脖子、连带着脸刷的一下便红了起来，他几乎是有些激动的喊出这句话。
你已经看见好几个人回头看你们这里了。
其实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正式的道歉，且不说他现在是你的金主，就算真的被误会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你不是太在乎那些
只是你看着诸伏景光红着脸的样子，忍不住想要再逗一逗他罢了。
“没有关系，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笑着摇了摇头，将手机摆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开始播放一部许久之前就下载过，一直没来得及仔细观看的电影。
诸伏景光盯着你脸上的表情看了许久，确定你是真的不再介意刚才的事情之后，他才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你要看电影…吗？”
“怎么了？”
你回过头来询问诸伏景光的时候，发现他正拿着相机。从拍摄的角度来看的话，被拍的人，似乎就是你。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拍了。”他摇摇头，笑着将手里的相机递给你，画面正好停留在你转过头来看着他的一瞬间。
不得不承认，诸伏景光确实很有摄影的天赋。他拍的你，甚至比你自己拍的更加好看。
“什么电影？”他转过头去看靠在饼干上的手机，上面已经播放了几分钟的画面，可语言他却是一句也听不懂。
“冈仁波齐。”你笑了笑，坐下来将手里的相机放在一边接着说“是很适合这趟旅行看的电影。”
诸伏景光听不懂藏语，只能靠画面来理解整个电影的内容。他目不转睛的看了一会，有些疑惑的像你发出询问。
“为什么他们要跪拜着走那么长的路？”
是啊，为什么呢
你看着还在不断播放的电影，一时之间有些哽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诸伏景光这个问题。画面里的人们还在雪天匍匐着跪拜，木板分别经过额头嘴唇和胸口，长拜似乎就是如此。
但是你该如何向诸伏景光描述呢，说他们是为了自己？为了替家人祈福？还是只是单纯的为了心中那一片虔诚。
思量再三，你缓缓开口
“因为信仰。”诸伏景光似乎听懂了，他的目光从画面上移开，抬起头来看着你。
“你呢，你也有信仰吗？”
“有的。”他点点头，脸上的笑容外温柔。
其实从日本来中国之前，他已经被私下叫去见过松本警室长了。那个在女儿出嫁后总是沉着脸的男人，在见到死里逃生过后的他之后，难得的，脸上也出现了崩坏的表情。
“回来就好。”他记得松本警长压着自己的声音，在拥抱的时候用力的拍了几下他的背。
力度不小，痛的他在笑的时候龇牙咧嘴。
他在公安系统里的资料并没有被撤销，就连公安的证件，也一并被打包好，在他准备滚蛋出日本的时候，由零的下属亲自准备好交给了他。
此时此刻，公安的证件就放在那个诸伏景光随身携带的包里，他的手轻轻盖在上面，似乎能感受到炽热的温度，于是他再一次重复了自己刚才的话。
“有的。”
“你呢？”
“我没有。”你学着他的样子，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冲他笑的眉眼弯弯，像是说出今天天气真好这种话一样，随口就回答出了重要问题的答案。
“我只有愿望。”墙头草也好、无神论者也好，如果可以实现你的愿望的话，你倒是不介意去相信一下。
电影里的老人正在讲述朝拜时需要内心虔诚，你笑了笑，任由它继续播放，只是不再敢多看。
就像是懦弱的人看见勇者，总是会觉得有些刺眼，你撇开目光望向窗外的动作，似乎恰好印证了这一点。
晚上十点的时候，列车准时到达了格尔木车站，这里的海拔已经达到三千五百米左右了，更换车头的时间里，正好有机会让你们去换上厚一些的衣服。
“…你就只带了这些东西？”
他点点头
看诸伏景光背起自己那个不算太大的背包就打算跟你下车，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刚打算关上行李箱的手停了一下，在思考三秒钟之后，你将自己旁边已经拿出来的长款厚外套递给了坐在对面的诸伏景光，又从行李箱里拽出一件冲锋衣来。
毕竟，让金主感冒似乎不是一件好事。
你从厕所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诸伏景光正拿着相机靠在站台上等你。
那件看起来经有些旧了的驼色外套穿在你身上的时候格外厚重，外翻的毛领被诸伏景光拢在一起围在自己的脖子上，他几乎是整个人都快要缩进这件外套里。
当初为了暖和特地买了大号的衣服，现在看来还是派上了些用场。
“你要是还冷的话，我那里有保暖内衣。”
诸伏景光的皮肤很白，冷风稍微一吹就被冻的通红，他将自己缩在衣服里，声音闷闷的摇了摇头。
“给。”他把手里的相机递给你，站在原地没有动。
“相机里的照片很好看。”
壮阔的山川、奔腾的黄河，无人的戈壁滩，不知是在何地拍摄到的日出，还有他在成都去时看到过的都江堰。通过这些，他似乎跟着你走过了一遍先前的旅程。
“为什么只拍风景呢？”
除去他先前在车上为你拍下的那张照片，他几乎很少看到你的相机里有人的存在。
上车的时间快要到了，你却不知该如何向他
解释。
人是生命，巍峨伫立在原地的山川是生命，片刻不曾停息的黄河是生命，就连泰山顶上的日出，同样能够让你感觉到强大的生命力。
这是人所不能比肩的。
你需要这股强大的生命力来支持自己，这能够让你想起许久未曾见过面的母亲。她的脸不似相机里的照片那般清晰，连轮廓都已经模糊了。
母亲给予你这血肉之躯，这片土地上的山川便是你的器官，无数细小的河流如同血液般汇入大海，注入你的生命。
于是你笑了笑，冲他回答到
“因为大地是母亲。”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诸伏景光——沙漠绿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