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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③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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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崔始源在没有患心脏病前这么认为,在患了心脏病之后更加坚信。确切的说,医生给崔始源的诊断是“肺源性心肌病”,对于这个绕口的名字,崔始源没有多大兴趣,医生当时很严肃的告诉他:“你随时都可能死去。”
崔始源从小到大总算体会到了一次恐惧的滋味,连说话都变得语无伦次:“我很有钱!所有方法都试试!我来付钱!心脏移植!移植行不行?!”
事实证明移植这套方案是可行的,当然这是在崔始源为医院捐资了1000万美元后才可行的。捐助心脏的人是个警察,崔始源偶尔听到护士们谈论过,似乎是在执行某次任务前签订了遗体捐献的协议。崔始源抚摸着自己的胸口,那里强而有力的跳动着,看来这次还算是物有所值,至少比他那原装的瑕疵品要优秀许多。
在医院接受完手术要留院观察两个月,这对于习惯了忙碌生活的崔始源来说无异于坐牢。医生开导他:“你可以趁这段时间做一些有兴趣的事情。”
崔始源笑得一本正经:“我从小到大,唯一有兴趣的事情就是赚钱。”
无聊的日子在重复了三十一天后,终于迎来了一点变化,这天的清晨,崔始源的梦境里一直回放着一个女孩儿的身影,他不认识她,但又觉得无比熟悉。他尝试着走近她,梦一下子醒了,病房里飘荡着淡淡的花香。崔始源抹去了额头上的汗水,平复着起伏的胸口。护士小姐笑容灿烂的问道:“当这些花凋谢了,新鲜的花还会送来的,对吗?”
崔始源禁不住疑惑,他甚至不知道这野花叫什么名字。
“保重...”
护士小姐见他半天没有回应,自动退出了病房。
崔始源打开笔记本,寻找着这种花的花名,网页上显示出这花的名字叫做雏菊,他浏览了下花语一栏,上面写着“隐藏的爱”。
“隐藏的爱...”
金贤重盯着屏幕上搜索出来的四个字,反反复复念叨了不下数十遍。宋茜在接到正佑噩耗的第5天,得到了医院的通知,正佑的心脏将移植给崔氏年轻的董事长——崔始源。对于这个意料之外的决定,宋茜并没有反对,她原本就是个善良的人,并不会吝啬给与别人帮助。将近有一个星期没有去过画廊,宋茜再次打开画廊的门,尘土几乎快要将她淹没。正佑的葬礼,在两天以后,她甚至来不及整理,又要去忙活别的事情。大大小小的琐事安排妥当后,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宋茜这才想起那位还在留在医院有待观察的崔大少爷。去看看他吗?宋茜每次一萌生这样的想法就立刻打消,她还是没有完全放下正佑的事情。她害怕那个人与正佑太相似,会让她难过,她又害怕那个人与正佑截然不同,会让她失落。
矛盾的结果是,宋茜委托快递公司送去了一把雏菊。那是她和正佑都很喜欢的花,单纯的希望那位崔公子也会接受。说来也巧,就在宋茜送出第一把雏菊的当天,她也收到了一位陌生人的礼物。下午四点15分,一个小男孩叩响了画廊的玻璃窗,宋茜推开门,男孩子淘气的说了声:“FLOWERS.”就跑远了。
宋茜拿起放在地上的花盆,里面种着生机勃勃的雏菊。她明白雏菊的花语是“隐藏的爱”,所以四下张望了一会儿,想象着会是哪个走过的路人正在偷偷的看着自己。后来的每一天,宋茜会在上午送出一把雏菊,会在下午的4点15分准时收到一盆雏菊。这像是场游戏,两个人互相比赛着看谁更有耐心。一个月很快又过去了,崔始源马上就要出院了,宋茜将最后一把雏菊扎好,这场游戏她没能坚持的更久,快递员问她:“明天是否还需要我过来?”
宋茜摇了摇头,一切该结束了,她已经渐渐走出了阴霾,生活也回到了正轨。下午的时候,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4点12分的窗外电闪雷鸣,宋茜趴在桌面上失望的想:也许那个人今天要失约了。路上的行人都在各自赶路,没有一个人停留,谁会愿意为他送花呢?宋茜胡思乱想着,分针已经指到了15的位置。
“FLOWERS.”
宋茜猛的抬起头来,她不可思议的看向窗外,确定有一个人正在将一盆雏菊摆放在自己的门前。
“那个!!!”
她几乎是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由于太过激动,膝盖磕到了桌脚,又疼的坐到了地上。
门外的人听到了屋内磕磕碰碰的声音,有些迟疑,等了一会,小声问道:“你...你没事吧...”
宋茜呲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双膝,一瘸一拐的蹦到了门口:“没...没事...”
她推开门,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站在屋檐下,他披着一件黑色的雨衣,但是前额的头发还是被雨水打湿了,贴在脸颊上,显得有那么一点点性感。宋茜不得不承认,那真的是一张很好看的脸,精致的五官,端正的容貌,尤其是那一双大眼睛似乎能看穿人的灵魂。
“你...你今天没有找别人送花...”
宋茜的语气很肯定,虽然她也不太确定面前的这个人是否就是那个一直隐藏着身份的神秘人。
金贤重怔了一下,有些手足无措,脚尖在地上来回蹭了好几下,才挠挠头,低声解释道:“今天没有找到人...”
宋茜被他那副当场抓住的表情逗得眉开眼笑。
她很久没有笑得这样开心了...金贤重暗自想。她总是带着那副忧伤的神情,让人不忍心再躲在暗处。
“那我还要感谢这场雨...使我们终于相见了...”
宋茜毫不做作的直视着金贤重的双眸,这出乎金贤重的预料,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应对。
“你...要不要进屋...外面的雨很大...”
经过宋茜的提醒,金贤重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是半湿的状态。
“哦...好...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不介意...”
宋茜侧过身,做了个请的动作。金贤重露出一丝浅笑,带着点赧红。
那个雨天,一切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开始了,宋茜并不相信一见钟情的奇遇,但是在见到金贤重的第一眼,她的心口还是鼓荡起跳乱的节拍,那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过的感觉。他们坐了很久,不过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大部分时间两个人只是安安静静的对视着,像是在欣赏一幅美好的画。
雨停了,金贤重起身告辞,没走几步又转过身,结结巴巴的问道:“我以后...还能来吗?”
宋茜轻笑了几声:“想送花的话...不要再麻烦别人了...”
太阳从云端里露出半张脸,淡淡的光辉撒在他们身上,温柔了轮廓。
后来的几天金贤重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他开始不由自主的走神,偶尔还会露出一丝微笑。也许看在别人眼里那笑容微乎其微,但是看在刀疤眼里却是触目惊心。
“我听说...你最近有了新玩意儿...”
一个平常的午后,刀疤坐在摇椅上一边闭幕眼神,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我种花...”
金贤重立刻警觉起来,岔开了问题的走向。
“种花?不是个妞儿吗?”
金贤重没想到刀疤竟然如此直接。
“对杀手来说,女人比枪更可怕,所以你一定要小心点...”
这是一句忠告更像是一句警告。金贤重明白,刀疤最反感的便是听到恋爱二字。他曾经说过,女人是不可以相信的,刀疤年轻时原本有着大好的前程,只因爱上了一个女人,便被赶出了家门,而那个女人偏偏是敌对公司派来的杀手,不仅杀害了他的全家,还吞并了他的公司。刀疤最后靠着那一点点复仇的火焰拼命活了下来,然后他把自己毁了容,伪装成另一个人,用同样的方法,骗了那个女人,杀了她,夺下了她一手建立起来的□□组织。
“你不相信爱,因为你害怕再受伤...”
金贤重总是一针见血。
“不知者无畏...你真像当年的我...”
刀疤点燃了一支雪茄,烟丝忽明忽暗的燃烧着,像极了金贤重一起一伏的思绪。
当天晚上,回到公寓,金贤重接到了新的任务。这几天经常和宋茜呆在一起,他甚至快忘记了自己是个杀手。电脑上显现出金探长的照片,金贤重有些郁闷,这次又是一个警察...
发送完邮件之后,金探长紧绷的神经总算舒缓下来。自从正佑死后,他几乎没有离开过桌案,局长为了安抚他的情绪,为他安排了一位新的助手。金圭钟刚从警校毕业就被调到了国际重案组,这么不合情理的事情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金探长一开始也不理解,直到和那位年轻人见面的当天,才明白了局长的用心良苦。那个孩子和正佑很像,一样的外形,一样的身手,就连说话时的玩世不恭都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是金探长再没和金圭钟多说过一句话,似乎是铁了心要单干到底。金圭钟多少有些挫败,倔强的性子上来了打破砂锅也要问到底:“我到底是哪做的不好了,这么入不了您的法眼?”
金探长看着对方年轻气盛的脸,差点将他与正佑重叠:“你很优秀...只可惜...你终究不是他...”
一句话把金圭钟打击的像泄了气的皮球,他知道金探长口中的“他”是谁,那个所有人都带着惋惜的提起,在执行任务中不幸身亡的朴正佑前辈。
“如果你真的那么在乎他,你就不应该让他以身犯险...”
金圭钟说完才发现自己无意当中对金探长造成了伤害。
“是啊...现在再说什么都晚了,我当初不应该以有家世为借口,那么自私的...”
金探长因为熬夜红肿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后悔的神情让任何人看了都不免心疼。未满50的年纪,已经花白了头发,金圭钟在心里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明知道金探长在意的是什么,还偏偏雪上加霜。
“天色太晚了,你回去吧...我今晚还要留在这里...”
金探长冲了杯咖啡,很快将注意力又投入到工作当中,
“那...那我走了...”
金圭钟移动的脚步很慢,他一直等待着金探长会在中途叫自己回去帮忙,可惜办公室的大门来回关了三次也没有得到回音。金圭钟终于放弃了,拖着沉重的步伐在走廊上奔跑,像是无声的抗议。
金探长听着门外的动静,嘴角牵起一丝无奈的笑。他并不是不喜欢这个孩子,他只是不想与他太亲近。这样,在得知自己的死讯后,才不会有太多的人悲伤。
那封邮件发出10分钟后,对方发过来一封回邮,确定佣金已经到账,明天下午4点15分将准时行动。
金探长如释重负的靠在椅背上,看来明天...他也许能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朴正佑...”
金探长喝下最后一口咖啡。
“你小子要记得等我...”
略显嘶哑的声音在浓浓的夜色中增添了些许的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