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恋歌》張啟

21、（四）

　　韩严风站在冰瞳说的房子门前，律司就在里面，可是他的手却迟迟没去按那个门铃。尘封已久的记忆正蠢蠢欲动要一涌而出。努力地压住那些记忆后，韩严风重重地叹了口气，律司这孩子的性子真的跟自己年轻时一模一样啊！
　　手刚伸出触及门铃，还没按下，门就开了。
　　律司看到站在门外的韩严风，一脸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错愕。结果还是被找到了，是她帮的忙吗？
　　韩严风看着律司，缓缓地把视线转到了彩娜身上，再转回律司身上。“怎么？才几天不见就叫不出我了吗？”韩严风的语气平平，听不到任何一点生气的意思。
　　“......爸。”律司像做错事的小孩般低下头。
　　彩娜这时只能安静不语站在律司旁边。
　　“不让我进去吗？”韩严风继续占主导地位。
　　律司和彩娜让开一条路让韩严风进屋。
　　韩严风进屋后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律司和彩娜跟进来站在他面前。
　　“好了，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韩严风的语气依旧听不到怒意。
　　律司低着头，不敢回话。
　　“玩够了，也该回家了吧？”
　　“爸，我不是玩玩而已。如果你不同意我跟彩娜在一起，我就不可能会回去！”律司坚定地说。
　　彩娜感动地看着他。
　　在律司的设想里，韩严风听到他这样的话应该会生气得骂他。但是却没有。
　　只见韩严风站起身走到律司面前，说：“谁叫我只有你一个儿子。知道了。回家吧。”
　　律司觉得自己可能幻听，不相信地开口问：“爸，你的意思是，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韩严风轻点下头。“不然你告诉我怎么做我的儿子才肯跟我回家？”
　　律司和彩娜高兴地对视一眼，然后诚挚地对韩严风说：“爸，对不起！”
　　“算了，这几天发生的事就当一场闹剧吧，过了就算了。”韩严风拍拍律司的肩膀。
　　“嗯。”律司高兴地点头。
　　因为太过兴奋，两个人并没想到韩严风那意味深长的笑容背后的意思。是啊，就当做一场闹剧吧，因为接下来才是正剧。

　　新的一年悄无声息的到来。
　　除夕夜那晚，韩严风邀请了彩娜来家里一起吃团圆饭。因为父亲不在家里，又想和韩严风打好关系，彩娜欣然前往。
　　韩家按照传统，每年过年都是吃火锅。三个人围着火锅，说说笑笑的，更多是彩娜一直在卖力的讲笑话逗笑他们。在外人看来，这就像幸福的一家子。
　　吃到差不多时，韩严风才开口问彩娜：“对了，彩娜，听说你是学美术的？”
　　“嗯，不过在学校时主修是室内设计。”彩娜认真地答。
　　“哦~~~这样啊。”韩严风说，“那不然过年后来公司的设计部上班怎么样？”
　　律司和彩娜相视，瞬间都压抑不住彼此的喜悦。
　　“爸，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像在说假的吗？”韩严风笑，“之前不是说彩娜的那份工作不稳定吗？让她来我们公司上班，既稳定了工作，你们也能经常见面，再说，你们不是要在一起吗？现在不就得让彩娜帮忙熟悉下公司的事务了，不然以后怎么帮你？”
　　律司觉得从韩严风去接自己回来的那天起，他的父亲就一直在给他惊喜，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韩严风有多疼自己。和彩娜两个人高兴得一直在谢韩严风。
　　“好了，再谢都快我把当活神仙了。”韩严风笑着说完后，又认真了起来，“不过，律司，过年后让冰瞳继续回来帮你吧。”
　　韩严风的话让律司和彩娜的笑容瞬间消失，两个人犹豫地对视一眼。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冰瞳毕竟只是按我的吩咐在做事，你要怪就怪我吧。”
　　律司沉默不语。做为儿子，怎么能怪自己的父亲？
　　“那就让冰瞳回来吧。可能这次的事你们很难原谅她，可是冰瞳在你身边也很多年了，她跟你的合作算是无人能敌的。她也比较了解你，对工作都比较清楚。要是还是心存芥蒂，也先让她回来，等找到人顶替了再让她离开。”
　　韩严风的话让律司想到他回家后重回公司上班，韩严风虽然派了他身边的杨秘书来帮他，可是却还是没有冰瞳在身边帮忙他的好。杨秘书在韩严风身边多年，工作经验自然是不用说的，但是没有默契就很难合作。而当时临近年尾再加上他离开了段时间，工作堆积太多，那么多东西要处理，每天他都会想到如果冰瞳在身边就好。
　　“好吧，都听爸的。”律司还是答应了，不管冰瞳做的事情对他伤害多大，但都无法抹掉他们之间的记忆，他们一起合作无间完成一件又一件的事，他们每年除夕都会在一起吃年夜饭。
　　律司像突然想到什么，问韩严风：“爸，怎么不见夏叔的？从我回来到现在都没见到他。”律司现在才想到每年除夕夜韩严风都会让冰瞳和夏清跟他们一起吃年夜饭跨年，但今年却没有。而且从他回来到现在他都没见过夏清和冰瞳，没见到冰瞳，可能是不想让他生气所以冰瞳还不敢出现，可是夏清可是很少离开韩严风身边这么多天的。
　　“哦，有些事让他去办了，我让他办完后直接回家跟冰瞳一起过年。我想着你们或许还不想见到冰瞳，所以让他和冰瞳一起过，再怎么说也不能放冰瞳一人过年。”
　　“嗯。”律司没再多说什么。
　　这时佣人端上了饭后水果，韩严风便让他们吃水果，成功地扯开了话题。
　　对律司来说，此刻幸福的他又怎么会想到，冰瞳的这个除夕夜是在医院度过的？
　　冰瞳在上次醒来后在医院休息了两三天后就回了家，但是回家后冰瞳总吃不下太多东西，晚上又总睡不着，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憋得慌，总是在半夜起来吹冷风，最后终于在除夕的前一晚高烧住院。
　　何溪奕笑她跟医院结缘。还开玩笑问冰瞳是不是看上了他，为了见他把自己给弄出病来。冰瞳一惯不理会他的幽默，何溪奕只好自娱自乐了。
　　冰瞳也不知道她究竟在烦什么，照理说，韩严风答应了她，去接律司回家了，也同意律司跟彩娜在一起，她还有什么不高兴的？那她烦恼的究竟是什么？
　　夏清走进病房，看到正在发呆的冰瞳，叹了口气，从冰瞳第一次住院醒来后开始，她就经常在发呆，甚少有话说。
　　夏清走过去，把床板拉过来，从环保袋里拿出好几个保鲜盒，对冰瞳说：“今天是除夕夜，我特地多做了几道菜，你可要给我个面子多吃点喔。”
　　冰瞳拉回思绪，看着桌上一道道菜，看得出夏清有多用心。“爸，就我们两个人，吃不完怎么办？”
　　“所以你要多吃点。”夏清边说边把盛好的汤递给冰瞳。
　　冰瞳接过碗，“谢谢爸。”
　　“新年新气象，把烦恼都抛远，上一年的事可别跟着带到下一年！”
　　夏清像是无意地在说着祝福的话，但冰瞳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她也想，可是她做不到。

　　外面的烟火啪啪响，震得车子跟着响。万家灯火里，有的热闹有的安静，有人欢喜有人愁。